看到遠處的煙跡,整個艦隊立刻警惕起來,這次出動的定鎮致靖經來六艦分兩隊護住中間的商船保持原來航向繼續前進,同時做好了戰斗準備。
沒過多久桅樓上的觀察員便傳來報告,來得是吉野,浪速和高千穗三艦,戰斗的鐘聲瞬間在海上響起,與此同時六艦前出再次擺出雁翅隊形,而四艘商船則調頭向北駛往淺水區避戰。
說起來這段時間伊東亨佑也是承受著巨大壓力,日本從天皇到ji女節衣縮食,好不容易買了那麼幾艘軍艦,結果兩戰讓他賠進去三艘,如果不是伊藤博文護著,他早就被憤怒的內閣成員們撤職了,即便是這樣,陸軍還正揪著他拋棄第六旅團的事情不放,還好伊藤首相明白事理,知道在這件事上他沒什麼錯誤,跟聯合艦隊比起來,幾千陸軍的生命不值一提,人沒了可以再招,聯合艦隊沒了日本就完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能坐視清軍增援朝鮮,在松島修復前找北洋水師決戰,估計弄不好還得賠進去,定鎮主炮那恐怖的威力至今還讓他時不時做噩夢,但把吉野這三艘高速巡洋艦派出來搞襲擾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就算打不過也可以輕易月兌身,于是就這樣黃海的茫茫波濤中,雙方艦隊第三次遭遇了。
盡管擺出了決戰陣型,但丁汝昌並不認為日軍敢于攻擊自己,即便來的是吉野,就這樣三艘軍艦挑戰兩倍的對手,仍然有點過于瘋狂了,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愣了一下,它們真得沖上來了。
吉野一馬當先,在五千米距離上只看見它側舷一片火光閃耀,緊接著炮彈的破空聲傳來,幾乎瞬間北洋水師六艦當中七道水柱升起,航行中的定鎮兩艦也毫不示弱,八門主炮立刻發出了還擊的怒吼,幾乎同時雙方剩余各艦也相繼開了火,不過第一輪炮擊中都毫無建樹,就在定鎮主炮裝彈之時,雙方的速射炮繼續以最快的速度朝對方傾瀉著炮彈,轉眼間火光在靖遠和高千穗上炸開。
但這時候憑借著高速,吉野三艦已經轉向北洋水師右翼,因為航速問題轉向太慢的北洋各艦立刻變成了側舷相對,不過有尾炮的加入,火力上倒沒有太大影響,只是定鎮主炮只剩下四門能用,很快這四門三零五毫米大炮就噴出了火焰,但要擊中十九節高速航行的日艦很顯然並不是容易的事情,相比之下交錯開的北洋水師六艦反而目標更大,就在定鎮主炮再次落空的時候,經遠也挨了一發一二零炮彈。
而此時的吉野卻已經轉到了北洋水師隊形的後面,說到底雙方的速度差距太大了,原本只有十五節的定鎮二艦因為種種問題,現在能跑十三節就已經不錯了,面對這艘速度幾乎是自己兩倍的高速巡洋艦,就像一只笨拙的水牛面對靈巧的獵豹,這一幕看得丁汝昌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
繞到艦隊後面的吉野面對那六門尾炮,單艦火力甚至超過整個北洋水師,而同時後面航速比它稍慢的浪速和高千穗也已經月兌離定鎮主炮射界,很明顯它們就是準備從後方攻擊。
「調頭,變橫隊!」丁汝昌立刻下令變陣,但此時心中卻是一陣後怕,如果自己的前面還有聯合艦隊本隊,那麼這場戰斗必輸無疑。
其實他對面的坪井航三,這時候也正懊悔不已,因為他犯了一個大錯誤,他太沖動了,毫無疑問自己在無意中為聯合艦隊找到了克敵制勝的方法,但卻因為一時沖動給暴露了,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任何猶豫,就在北洋水師調頭的時候,吉野卻直奔遠處的商船而去。
這時候丁汝昌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從一開始吉野的目標就是商船,沖上來挑戰不過是玩調虎離山,一個人的調虎離山,受制于速度北洋水師根本不能阻止它對那些商船進行攻擊。
速度的威力在這里盡顯無疑。
在遠處北洋水師憤怒地目光中,吉野與商船間的距離在飛速縮短,那四艘商船並不傻,原本一列縱隊航行的它們,立刻分散開拼命逃向淺水區,吉野隨即選擇其中一艘追了上去,不過它並沒有開炮,這是一艘英國商船,如非必要是沒人敢攻擊它的,桅桿上的米字旗比北洋水師更管用。
高速沖上去的吉野迅速將其逼停,不過好在這艘船上裝的不是士兵,在得到坪井航三兩倍船價賠償的承諾以後,這艘英國商船趕緊放下小艇,所有船員撤離,緊接著吉野艦炮齊轟,這艘商船連同準備給牙山的物資一塊兒化作爆炸的火團。
遠處正在拼命趕來的丁汝昌,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這一幕,擊沉這艘商船後,吉野和其它兩艦各選一個目標,朝剩余三艘船追了過去,現在北洋水師已經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它們能在敵人趕到前逃入淺水區,但很顯然這並不容易。
但就在這時候,觀察員卻突然驚叫道:「快看,那是什麼?」
丁汝昌急忙轉頭向桅樓跑去,然而還沒等他往上爬呢,遠處的海面上一艘和自己一樣掛著黃龍旗的小型軍艦,正在用一種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速度狂 而來。
「天哪,至少三十五節。」他旁邊一名洋員一副驚掉下巴的表情喊道,丁汝昌心里一動,立刻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了,昨天就收到台灣的電報,台灣鎮總兵楊豐旗下水師營飛鷹號驅逐艦將護送琉球王子赴京謝恩,沒想到這家伙這麼快就到了,看著就仿佛飛一般沖向吉野的小軍艦,這樣的速度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正在追擊商船的吉野號上,坪井航三也驚呆了。
「這是哪兒來的?」他瞠目結舌地問身旁的參謀長。
「好像是瑞典楊氏船廠的那種高速驅逐艦,我在英國見過,不是飛鷹就是飛霆,現在應該屬于打狗港的台灣艦隊。」參謀長神情凝重地說道。
「武器?」坪井航三直接問道。
「兩座三聯裝蒸汽瓦斯魚雷,五門七六毫米速射艦炮。」
「通知各艦掉頭,立刻組成作戰隊形高速撤退,防魚雷炮準備。」坪井航三毫不猶豫地吼道,對于那種將秋津州一擊絕殺的新式魚雷,他可是至今心有余悸,上次如果不是擊毀魚雷發射管,說不定連浪速都很危險。
吉野三艦立刻放棄對商船的追擊,緊接著排成縱隊向東高速撤退,飛鷹號驅逐艦依舊以三十六節高速飛一樣沖上去,但還沒等進入四公里射程,吉野三艦就同時開火,大口徑炮彈在它周圍炸開一朵朵水花。
大概覺得太過危險,飛鷹號猶豫一下,還是放棄了進攻,雖然再跑一公里,對它來說不過一分鐘而已,但這一分鐘里它要面對近二十門大口徑艦炮的上百發炮彈,在沒有掩護的情況下這樣做非常危險,說到底它只是來幫忙的,而且還有自己的工作,沒必要去拼命。
看到吉野三艦撤退,那三艘商船才掉頭返航,然後重新跟北洋水師會合,在得到丁汝昌一千兩銀子的報酬以後,飛鷹號的瑞典籍艦長安德森很愉快地同意了把他們護送到牙山的請求,一艘驅逐艦為兩艘戰列艦,四艘巡洋艦護航,這絕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雖然損失了一艘商船但對牙山的補給並沒什麼影響,這一趟本來就是借護航的機會,給前線順便送一些而已,那兒的物資現在都快堆積如山了,李鴻章還天天拼了命給聶士成等人塞軍火。
正當艦隊在夜幕下駛入牙山灣的時候,陸地上的戰斗已經開始了。
葉志超放棄了他負責防御的公州,然後帶著兩營正定練軍退回天安,把這兩營士兵交給章高元指揮以後,他本人則撤到牙山,作為南線各軍的總指揮,實際上他就是一個擺設,淮軍的營制注定了誰也不會听別人的指揮,更何況他在軍中威信本來就不如聶士誠,而且章高元也不是他能指揮得了的,這家伙除了李鴻章和他的老上司劉銘傳,基本上不會買其他任何人的賬。
天安東,南兩面都是山,這段時間在漢納根幫助下,章高元在依托這些山嶺修築了一連串堡壘,並且結合聶士誠在成歡的教訓和伯頓的建議,在這些堡壘周圍挖出戰壕,而不是修那些讓人無語的胸牆,同時這些堡壘內安置了十五挺從博福斯購買的新式無煙藥馬克沁和十門格林炮,當然這些馬克沁已經不是車輪了,全部都是新式的三腳架,另外在防線後方用沙袋堆出環形炮位,安置了十二門克虜伯七五炮,還有二十門博福斯產八二迫擊炮。
至于其他口徑的火炮,則分散布置在防線上,同樣用沙袋堆出環形炮位,這里面五七,三七,六零,四七都有,甚至還有四門射速達到每分鐘六十發的哈乞開斯五管三七毫米速射炮,現在這貨炮多得令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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