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齋教是個什麼東西?」楊大總督坐在鸚鵡螺號的豪華客廳里,一邊享受著空調的涼爽一邊莫名其妙地問道。
這樣的大夏天他當然不會跑到炎熱潮濕的總督衙門去辦公,那鬼地方看著都充滿腐朽的味道,在福州發電廠建成並且為這座城市提供電力之前,游艇就是他的總督衙門。剛才英國駐福州總領事一副心急火燎的樣跑來,告訴他一伙齋教土匪準備攻打古田縣城,據說現在大刀長矛什麼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在古田附近避暑的一伙富有正義感的英國傳教士冒死前來通知,希望總督閣下能夠早做準備。
「齋教應該算是一個很古老的教派了,算起來跟白蓮教也有些瓜葛,古田齋教首領叫劉祥興,這些年宣稱吃齋念佛信其教就可以戒絕鴉片故此倒是在民間很受歡迎,信徒據說三千多人,佔著一處叫昆山髻的高山對抗官方,說白了就是半匪半教,他們鬧事很平常,也就鼓動百姓抗租抗稅而已,沒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要說他們能打古田縣城那就純粹是笑話了。
估計是那些傳教士想借刀殺人,他們在古田的傳教因為有齋教這個障礙,始終進行得不順,雙方雖然也沒鬧什麼矛盾,但互相之間下絆還是很平常的。」薛福成很不在意地說道。
既然如此楊豐也就沒把這當回事,讓宋慶安排一個營過去鎮壓一下就可以了,現在他有多少大事要處理,哪還有心情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實際上轄區這三省的政務他基本上很少過問,全交給薛福成來負責。今天這事如果不是英國領事找的他,估計這家伙連問都懶得問。
日俄兩國還在日本北方血戰,在得到了山縣有朋的支援後,大山岩在盛岡終于堪堪擋住了俄國人的腳步,雙方在這座古老的城市周圍殺得血流成河。雖然現在前線日軍都是經歷過甲午戰爭的精銳,但畢竟實力有限,而且因為主要兩座能生產現代火炮的兵工廠都讓楊豐給毀了,所以火炮嚴重缺乏,而且他們的對手跟清軍比起來也完全不是一個級別,所以日軍打得很苦。到現在為止光在盛岡就死傷過萬了。
俄國人的死傷也不比他們少,但很顯然尼古拉對灰色牲口的死傷並不在意,又有十萬人已經到達海參崴,估計又不知道要準備在日本沿海哪個地方登陸,這個國家的悲劇就在于他們的海岸線太遼闊了,只要沒有海軍。敵人想怎麼玩就可以怎麼玩他們。
至于伊東亨佑和他的聯合艦隊,倒是襲擊了幾次俄軍運輸線,擊沉過兩艘貨船,可惜的是也被俄國遠東艦隊給盯上了,可憐的橋立號被亞歷山大二世號用門三零五炮直接給轟成渣渣了,伊東亨佑帶著剩余軍艦拼死才逃過一劫,現在正躲在吳港不敢出去。俄軍兩艘戰列艦帶著十艘巡洋艦就堵在下關外面,甚至連下關城都遭到了炮擊。
德國人對南州的接收也很不順利,薩摩藩的小黑碳們太難搞了,雖然裝備低劣,但卻勝在熟悉地形,尤其是那鬼地方山林密布,在非常聰明地放棄了城市之後,這些充滿對侵略者仇恨的武士們每天都會從山林里躥出來,發起規模不等的襲擊,搞得狐狸頭都快大了。雖然並沒有給德軍造成太大傷亡,但總是這樣下去他們還怎麼搞基地建設?
「楊,伯爵閣下希望能從你這里購買一批噴火器和毒氣彈,我們咨詢過博福斯公司,他們說這兩種武器必須有你的批準才可以出售。」提爾皮茨一邊喝著冰鎮的葡萄酒一邊說道。
他這次是帶著艦隊到馬尾進行維護的。雖然李鴻章那里也願意為他們提供類似服務,但很顯然這些德國人更相信楊豐。
「這個倒是沒什麼問題,小事一樁而已,打狗港還有一批庫存,反正我暫時也用不道,你自己派船過去裝就可以,另外如果需要軍事上的直接幫助也盡管開口。」楊豐大老板很慷慨地說道,這東西其實包括德國在內,歐洲各國都很希望購買,不過他們都要連生產技術一塊兒購買,這貨正在以仁慈為理由拿價。
「楊,皇帝陛下听說你準備在定海修建大型海軍基地,另外還要在馬尾擴建船廠,想讓我轉告您,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德國政府會很樂意效勞。」提爾皮茨說道,跟楊豐的合作可是非常令人愉快的,既然楊豐要搞建設,威廉自然不介意借此機會,和楊豐把關系拉得更近一些。
實際上這時候這家伙的狼野心早已經昭然若揭了,要是到現在外界還沒看出他對自己祖國的貪婪,那歐洲的政客們反應也未免太遲鈍了。
對于這一點各方都是喜憂參半,喜得是如果楊豐得了國的天下,他們就可以面對一個符合西方標準的明國家,憂的是從這家伙的性格來看,這個國家很可能會極富攻擊性。
但這里面最輕松的就是德國,他們在亞洲並沒有值得擔心的東西,就算以後的國極富攻擊性也攻擊不到他們頭上,所以威廉很是希望亞洲多出一根冉冉升起的攪屎棍來。
「那當然歡迎,貴國的要塞建設可是非常讓我佩服的,這樣吧,我會讓J公司在歐洲盡快和貴國進行接洽。」楊豐眉開眼笑地說道,有人願意幫忙他當然非常歡迎。
兩人正說著話呢!忽然外面的水手進來報告,說宋慶大人求見,老宋是福建提督,現在基本上就充當一個警察廳長的角色,專門負責維護個治安,繳個匪什麼的,反正他現在的年齡也干不了別的了,在福州頂著個牌位安度晚年而已。
「怎麼了,祝三將軍?」楊豐看他神色不對,多少有些疑惑地問道。
宋慶猶豫了一下,他雖然認識提爾皮茨,但還是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該不該說。
提爾皮茨很識趣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出去了。
「大人,古田的教匪做亂,趁咱們的援軍還沒到,襲擊了花山,打死了在那兒避暑的十幾個洋人。」老宋一臉緊張地趕緊說道,這可是教案了,要知道這些年只要是教案都沒好事。
「呃?他們不是打古田縣城嗎?怎麼跑去襲擊傳教士了?」楊豐愕然說道。
「還打個屁的縣城,據說一開始倒是糾集了幾百人,可惜越走越少到最後就剩下幾十個了,估計自己也覺得打縣城太過于玩笑了,就這麼回山不甘心,索性去洋人那兒撈一把,回去之後也好吃頓飽飯。」宋慶說道。
「這樣啊,那通知一下地方上,等咱們的援軍到以後,配合一下直接把他們的山寨破了,然後把首領抓起來該怎麼判怎麼判,這亂民為匪是絕對不能縱容的。」楊豐很無所謂地說道。
「大人,這可是教案,牽扯到洋人的事情很不好辦!」宋慶見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提醒道。
「有什麼難辦的?哪個洋人敢來我這兒撒野,不就是死幾個傳教士嗎?回頭我請教皇表揚他們一下為傳播主的福音而做出的犧牲就可以了,啊,不對,他們是聖公會的,不關教皇什麼事,算了,我給坎特伯雷大主教去信道個謙,這個面那老家伙還是要給的。」楊豐笑著說道。
宋慶也反應過來了,自己純粹閑操心,教案在別的地方那是天大的事,在楊豐這兒就是不值一提了,說白了以前那些教案都是洋人借機會訛詐,可他媽哪個洋人敢來訛詐這位大爺?
然而楊豐沒想到的是,古田教案給自己帶來的麻煩可是不小。
剿匪工作倒沒什麼意外,一個營武裝到牙齒的新軍開過去,連炮都沒開只是放了一頓排槍,那些教匪就做鳥獸散了,為首的幾十個參加襲擊花山的全都被活捉,然後在楊豐的命令下送到了福州由他親自審問,正好讓他過一下青天大老頭的隱。
而且他還想借此引進一下現代審判制度,由自己充當**官,不倫不類地找了個假發帶上,給那些剿匪配上律師,在福州本地找一批士紳搞個陪審團,還把各國駐福州的領事邀請過來旁听,至于原來衙門里的那套東西都扔一邊去,當然依照的法律還是國法律,那些他手下的律師們甚至不得不突擊研究了一下國法律,其實這東西哪有什麼可研究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造反作亂,死不足惜,但即便是這樣,也仍然根據犯罪程度判處不同刑罰,其七個絞死,剩下二十多個從無期到有期,還有流放之類的,反正楊豐自認非常公正了。
包括英國人也沒什麼意見,當然他們也不敢有什麼意見,楊豐肯搞這些就已經給足他們面了,再搞些別的惹火了楊豐,那恐怕就不是不給他們面那麼簡單了。
然而讓楊豐意外的是,就是這套審訊方式給他惹了大m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