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處地仙氣息濃郁之地。
這一次,竟連地方都難以尋得。
前面幾次,均是尋得氣息濃郁之地,就已入了地仙洞穴,見得滿室空曠。這一次尋不到洞穴何在,有別以往,凌勝心頗是激動,萬千思緒頓時轉過。
凌勝有心把黑猴召出,可往旁邊一看,身旁盡是雲玄門弟,不好把黑猴召出。
李續在旁觀看許久,忽然道︰「打穿右邊岩壁。」
邵遠聞言,精神一振。旁人或許不知,但他與李續是同一批入門的弟,如今俱是雲罡真人,交情深厚,早知李續還對陣法造詣頗深,既然李續這般發話,想來是有所發現。
還不待邵遠出手,林岩早已打穿了岩壁。
轟然一聲響,灰塵四散,碎石崩落。
林岩微微拂袖,就把灰塵驅散,露出一個通道。
李續沉聲道︰「地仙氣息,正是從內傳來。」
邵遠轉身,冷笑道︰「凌勝,你入內去探。」
凌勝道︰「依我看來,還是你去探路較為穩妥。」
邵遠與李續面色俱是一冷,其余弟感到氣氛繃緊,各自戒備。
林岩嘆息道︰「凌勝,不如你去探路罷?」
凌勝偏頭望他,一言不發。
林岩微微低頭,雖然對不住凌勝,可眼前情勢,前路未知,還是讓凌勝去探,才是穩妥辦法。即便真有險情,折損的也是凌勝,並非本門弟。
退一萬步而言,若真是得了仙家之物,少一人知道,也總是好的,更何況,凌勝畢竟還是外人。
凌勝暗自盤算,若是先以罡氣撞人,足可撞死幾人,再來以劍氣殺人,隨後……
「凌勝,你先前行。」
忽然,黑猴傳音入耳。
凌勝一怔,眉宇閃過精光,便一步踏入通道之。
邵遠見他服軟,嗤笑一聲,以眼神示意,讓幾個弟尾隨凌勝,自己才邁入通道之。
隨後,又是幾個弟入內,李續真人才入了通道。
林岩待到眾弟全數入了通道之內,便在最後入內。
這處通道並非如外界大道那般寬闊,其高低僅有丈許,寬闊不足半丈,一眼望去,竟尋不到盡頭。
這處通道,約莫是人力開闢,但前端以岩石封閉,合縫圓潤,看不真切。
李續瞧出端倪,林岩不過打破了前端封閉的岩壁罷了。
凌勝暗道︰「地仙布局,既然能夠被一個雲罡真人發覺,想來是這位地仙有意留出破綻,卻不知是意欲何為?」
一路走去,足有二三里之遙。
前方仍是通道直往深處,遙遙不見盡頭。
眾弟屏息,皆無言語。
通道之靜得嚇人。
邵遠自語道︰「怎麼過了這麼長,還沒見到地方?」
李續道︰「凌勝走在前頭,若有事情,必然是他先行遭殃,我等還能隨機應變。」
林岩則是不語。
凌勝眉頭微皺,暗道︰「這個南疆的地仙老祖,是在弄些什麼玄虛?」
過不多時,又過了二三里地。
邵遠回身與李續對視一眼,俱有幾分不耐。
忽的,李續面色微變。
「不好!」
邵遠立即轉身,便見凌勝身迅如疾風,向前疾行百余步。
走在前方的幾個弟忙上前去攔截凌勝。
凌勝疾行百余步,往後打出一道劍氣。
轟!
劍氣奔襲而過,四周岩壁冒出無窮符印記,繞著劍氣而行。
前方幾個弟齊齊被劍氣洞穿身死,其尸首被尾隨而至的符印記震為齏粉。
四周岩壁,盡是符印記,虛實轉換。
林岩走在最後,見此驚變,頓時駕起雲氣,往後退去。
然而,大片符印記,竟已封住退路。
林岩心大驚,才驚覺身周均是符印記。再看其余人,包括邵遠李續在內,均被符印記圍住。
先前那符印記把幾個弟的尸首震成齏粉,後方之人全數看在眼內,心知符印記極為厲害,因此不敢動彈。好在符印記沒有感到眾人妄動,因此靜靜懸停。
只是前方凌勝處,竟無半個符印記。
「凌勝,你敢欺害我等?」
邵遠怒喝出聲。
凌勝不去理他,伸手一拍腰間木舍。
猴應聲而出,坐到凌勝肩頭,笑道︰「就知那個地仙不是善類,早有布置,果然如此。」
自通道口至此,全數布滿陣法印記,只要驅動,立即就有大量符印記從四周岩壁,上下地層憑空生出,數量幾近無窮,出自于地仙之手,更是威能驚人。
凌勝問道︰「為何我在這兒,卻無符印記?」
「不清楚。」黑猴攤手道︰「但是,從入口處到這里,遍布符印記,只有你腳下所處,以及身後通道並無符印記。」
先前正是听了黑猴所說,凌勝才往前疾行百余步,邁入這一段未有符印記的通道,一道劍氣往後打去,引發符印記顯現出來。
黑猴早有所料,讓凌勝走在前頭,本就是一個陷阱。
符似虛似幻,又有形體,數量幾近無窮,圍住一眾雲玄門弟,不住旋轉。
凌勝看了半晌,問道︰「這些符印記先前把人尸首震成粉末,委實厲害,可此時就這般懸停,時而轉動,有何用處?」
黑猴笑道︰「用處不小,你且看著。」
此時,被符印記圍住的邵遠李續等人,俱是怒聲喝斥,可又不敢施展法術,生怕引發符印記,震殺自身。
凌勝等候半晌,仍無動靜。
「你怎知曉,這通道之,必有變故?」凌勝說道︰「地仙之輩,手段玄奇莫測,既然氣息外泄,便是特意為之。我本還當是那位地仙臨到頭來,要傳承道統,因此才遺留線索。」
黑猴低笑說道︰「如若是土的修道之人,興許還是留下道統,尋找傳人。可這位地仙,乃是南疆本土之人得道成仙。」
「南疆大地,素來弱肉強食,荒蠻不堪,與天斗,與地斗,與飛禽走獸爭斗,與修行之人爭斗,雖然這位已是得道成仙的仙人,但他出身南疆,這等脾性,如何會改?哪里會去講究什麼傳承道統之說?」
「他留下線索,大約是要讓人進來此地,被符印記圍住,到時便來一場血祭。」
「可惜此仙劫數難逃,被術士咒殺,這場血祭,也便成了空談。」
黑猴徐徐說來,前方終于有些變化。
無數符圍著雲玄門弟,時而懸停,時而轉動。
過不多時,就見雲玄門弟個個精神萎靡,汗水橫流。
符印記仍是轉動不休。
修為稍淺的幾個弟,皮膚竟漸漸消融。
轟然一聲響。
那幾個皮膚消融的弟,被符印記圍著轉了又轉,一連幾十圈,登時身軀崩碎,與瓷瓶碎裂一般,化成了數十片碎塊,可卻沒有血液流出,場景真如瓷器破碎一般。
這般詭異模樣,凌勝也不禁暗道厲害。
「嗯?」
凌勝听得一聲熟悉慘叫,轉頭看了過去,正是石風。
石風這年紀最輕的弟,修為雖然不淺,但也不會過于深厚,只堅持少許時候,皮膚就已漸漸消融。
凌勝沉吟片刻,忽然伸手,從木舍取出一道繩索,扔了出去,恰好卷在石風腰間。
其余弟見機,紛紛伸手拉住繩索,就似河流之溺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凌勝打出劍氣,引動大量符印記,登時把拿住繩索的這幾個弟穿透至死,隨後的符印記,就把這幾人輕輕一震,化成了齏粉。
說來奇怪,被凌勝所殺的,便被符印記震成了齏粉,而那些被符圍住,漸漸消融的,則如瓷器碎裂一般,化成無數碎片。
凌勝未有多想,把石風拉了過來。
石風得月兌生天,不住喘息,心有余悸。
過了良久,又有兩個雲玄門弟被符繞得精神萎靡不堪,真氣運轉不暢,最終成了碎片。
石風看得不忍,再看眼前這個殺了自己同門的凌勝時,眼神甚是復雜,口微動,終是意欲開口。
凌勝退了兩步,如鬼魅般閃到石風身後,一記手刀打在石風腦後,注入真氣,頓時鎖住石風體內經脈,把他擊暈過去,不讓石風把求饒言語說出口來。
事到如今,如何還能放過邵遠李續等人?
才把石風放倒,凌勝抬頭去看,又見林岩皮膚漸漸消融。
這個林岩,替林韻轉交信件,一路對凌勝也多加照顧,只是在通道人口之時,讓凌勝在前探路,這點頗不厚道。但是總的來說,凌勝仍不願害死此人。
但是,即便剩余的幾個御氣弟也都堅持了下來,為何一個雲罡真人,卻在符之漸漸失了自保之力?
凌勝微微閉眼。
圈套!
既然凌勝救下石風,約莫不會看著林岩身死于此,想來會把林岩一並救下。
因此,身為雲罡真人,林岩的自保之力還比不得一個尋常御氣弟。
凌勝眼神漸冷。
若當真救下林岩,想必這位雲玄門的真人就會反手擒下凌勝,去救其余弟。到了這等地步,邵遠李續等人與凌勝已是死仇,誰人要活,便要另外一方之人去死。
顯然,林岩是要站在邵遠李續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