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一夢人依舊 第十一章

作者 ︰ 河凌鏡

岑桑臉皮比我想象的要厚許多,他在我這賴了個把月,先前每日都有幾位小仙官來傳傳公文,再後來便是干脆大搖大擺的將儲君法印往我府里顫巍巍的細腿桌子上一放,大事敲定。♀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我瞠目結舌了半日,終接受了現實。

這個把月的魚亦沒有將他吃成野貓的夢中情人,我佩服的很。

一日我從三哥處串門子回來,岑桑便笑眯眯的同我商量何時動身去九黎。

我喜出望外,因我原以為我和九黎族的這件事,岑桑應是不大會帶我去九黎的,不想他竟如此善解人意的邀請我一道去解悶子,實在驚喜。

彼時我三哥將將和我說起這件事,他大義凜然的把腿架到桌上扶額嘆息,原本九黎野心乃是對世的,自兩百多年前一戰後岑桑不僅率領將士滅了那三十萬精兵,更是深入九黎鬼族月復地,大有將九黎滅族之意,幸而最後同鬼車大戰一場負了傷,才沒能把九黎滅了。導致現今九黎族仇恨指向聖族。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瞥了我一眼,道︰「紅顏禍水,造孽啊造孽。」

摩音亦嘆息著跟了一句︰「何其造孽。」

這番評價叫我記起了我在凡間時別人給我評價,倒是出奇一致的和諧。

我和岑桑倒是沒什麼包袱好收拾的,我喚出雷鳴帶在身邊,便和岑桑一道飛身跳上了雲頭直奔九黎。

我頭一回和岑桑愉快的一道出行,心情甚好,便先開口道︰「其實這回你叫上我卻是叫對了,我雖兩百年不曾去過九黎了,但還是曉得里頭有些好吃好玩的地方的。」

他摟著我的腰淡淡笑道︰「好像你對九黎很了解?」

這話說到我心坎上,我嘿嘿一笑,便得意的賣弄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當年我和官波芸哪里不敢去?便是在九黎亦交了不少好友的,有句話我還得提點著你,到了九黎,千萬別說自己是聖族人,其他一切好辦,倒是有些九黎人,熱情好客。噢,特別是九黎的歌姬,那叫一個妖嬈傾城,還有城西有家酒樓的菜色比我的廚藝都要```````」正說的滔滔不絕,猛然雲頭震了一震,我冷不防跌進岑桑懷里。

我尷尬的支起身子,瞄見岑桑臉色有點陰晴不定,便訥訥的住了口。

就果然听見岑桑淡淡道︰「斐兒,我只想听你說我的名字,不想听見別人的。」

我干干一笑︰「這只是我師兄而已,你何必``````」

話還沒說完,嘴唇便被堵住了。

我腦中一陣慌亂,腦袋被他死死按住,然後便感覺到兩片溫潤的嘴唇在我的唇上懲罰性地揉虐。我再忍無可忍,心里念了個訣就要彈開岑桑,卻不想岑桑念得比我還快,瞬間將我的法術彈回來,震的我手臂一陣發麻。于是我就這樣站在雲頭被他按著腦袋亂親,兩人手里還在斗法,甚是詭異。♀

我因不曾在雲頭親著嘴斗過法,心慌意亂的很,斗到最後竟然大敗,被他撬開了牙關,伸進了舌頭。

不曉得親了多久,終于岑桑松開嘴唇,低低的喚了一聲︰「斐兒``````」

我抹抹嘴心里淒涼的悲嘆了一聲。

我活了兩萬來年,頭一回斗法輸的如此徹底,真他娘的丟臉。

他不再說話,繼續摟著我的腰往前飛,我這半年來饒是給他輕薄慣了,干脆懶得掙扎。

又相顧無言的騰了個把時辰的雲,到了冰淵上頭,傳說我當年戰歿了的地方。

我記憶中冰淵乃是一片寒冰地獄,然現在腳下卻是一大片彌漫的花地,開的無邊無際煞是好看,比我川虞的那片鳶尾花地還要美的多,隱隱還有一股仙氣彌漫,叫人覺得很是舒服。

我正要下去瞧個究竟,半空中卻忽然出現一個人,裝束似是聖族的文墨官,他恭謹的向岑桑揖了一揖,又向我揖了一揖,轉向岑桑說了幾句,大意是聖君有新令要他速回一趟。

岑桑听完正要對我說話,我擺了擺手打斷道︰「我沒事,你快些回去領令罷,九黎我還是熟的。」

岑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交代我小心些,晚些他一來就用法術招我雲雲,便隨那文墨官去了。

我心花怒放的跳下雲頭,搖身一變斂了仙氣,便落進九黎皇城。

我將將和岑桑說話的時候提到九黎皇城的城西有家酒樓,喚作蓮舫樓,早年我和官波芸時常來九黎混吃混喝,亦對蓮舫樓的伙食贊嘆有加。

想畢便招手叫來一輛路邊的火魔狐拉車,告訴車夫要速去蓮舫樓。

那車夫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年輕人不要那麼著急,再急也不能瞬間就到,快也好慢也罷,總是能到蓮舫樓的,倒不如心平氣和的感受一下沿途的風景。遂他一路上買了個包子,去火狐車市買了個轡頭,上茅廁方便了一下,圍著城繞了一圈,好叫我充分理解他這句話。

故在太陽落山之前我艱難的到達了蓮舫樓,心里好好感激了一把那個車夫的金玉良言。此時已是飯點,可以瞧見里頭熙熙攘攘勁歌妙舞,不時瞄見穿著暴露妖嬈的九黎女子穿行其中。

我將將尋了個空位坐下來,便听見附近有人竊竊私語,我豎起耳朵便听見「那便是去年新晉的九黎三魔主之一的博鶻麼?不想此人可舉起覆雨這等神兵,卻是個小白臉。」又听得另一個細細碎碎道︰「何止是個小白臉,簡直是娘娘腔麼,我還道博鶻魔主英明神武舉世無雙呢。」

我不動聲色的听完,心里頭刷刷的分析了一遭,便了然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自己武藝不佳便說別人長相不神武。

我順著兩人目光看去,便見酒樓正中間擺了個最大的桌子,桌子一圈坐了五個人,皆生的不錯,中間坐著的一個臉最白,長得恁水靈,饒是叫邊上的九黎歌姬都要羞愧的掩面而泣。顯然見應該就是那兩人說的娘娘腔博鶻。

關于魔主新晉,我倒是略有耳聞。據說九黎族每隔三百年便要舉辦一場比武大賽,各路參賽選手不問出身,只要打敗眾多參賽者並能同原有的魔主戰的不分上下,便是九黎新晉的魔主。兩萬年前的九黎將才鬼車便是比武大會出身晉升魔主的。但是原有的魔主乃開天闢地便存在了的,法力武藝是何等的高強,便是比武大會拿了第一,也未必能晉身新魔主,故九黎數十萬年來只有三位魔主。

我搖著扇子抿了口酒,倒是打心眼里贊同那兩人說的話,那個新晉的魔主博鶻,確實長得跟姑娘似得。

豈料邊上兩人將將說完,便听見前面傳來 一聲巨響。我抬頭看去,只見水靈靈的博鶻已經站了起來,一只腳跨在凳子上,怒發沖冠的朝我這邊道︰「他娘的,誰說老子是娘娘腔!」

一個水靈靈白女敕女敕的公子哥兒,將一只腳跨在凳子上從善如流的吐出一串髒話,此情此景甚是詭異。

我挑眉看了眼那兩人,皆是禁了聲低頭扒飯。正預備無所謂的繼續喝酒,又听見 一聲巨響,博鶻將另一只腳跨到桌子上,震的那桌子抖了抖,似即將要塌,在塌與不塌之間,終于選擇頑強的沒塌。他抬起一只手指著我這邊聲色俱厲︰「你,你說老子是不是娘娘腔?」

我左顧右盼,發現周圍的人皆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那博鶻不耐煩的大聲道︰「看什麼看啊說的就是你,快說,老子是不是娘娘腔!」

我來此地乃是為了吃飯,並不想惹事,于是便豎起拇指贊揚道︰「博鶻公子忒有男人味,便是光穿個大褲衩子也比別人深沉。」

說罷心里一陣哆嗦。

博鶻听了這話卻覺得很是受用,走下來朝我一拱手,一只腳 一聲跨在長凳上,往碗里頭咚咚咚倒了一滿碗酒豪邁道︰「有眼光!老子交你這個朋友!」

我甚無語,望了一眼眾人投來的目光,只得接過碗飲盡了。

其實我一早曉得九黎族的人亦並不是人人皆殘暴好戰,相反平日里要比我們這些仙族人還要豪邁爽快些,故對博鶻此舉倒也不反感。

我飲盡了酒,妥妥的放下碗,博鶻一拍桌子豪邁道︰「好酒量!」

這個瘦弱的桌子終于經不住他這一拍,嘩啦啦的散了一地。拍之前是桌子,拍之後是柴火。

我只得站起來,拱手回答道︰「過獎。」

誰知他更豪邁的一把攬住我的肩膀,舉起大碗高興道︰「老子叫博鶻,今天交你這個朋友,再干!」

我心里欲哭無淚,聳了聳肩膀沒抖掉他的手,幾乎哭著要吶喊出來,老子你這個架勢,是看不出來老娘是個女的麼?

方才博鶻桌邊的幾個人亦走了過來,我沒記清,大約記得有個自稱彌燁。一人一碗滿滿的酒就要來敬我。

我一瞅架勢不大對,遂扶著腦袋虛弱的晃了一晃對博鶻道︰「我似是要醉了,先告辭了,改日再敘罷。」

博鶻聞言用他那雙水靈靈的眼楮震驚的看著我,半晌才吶吶道︰「這,這就醉了?」

我奄奄一息的點點頭。

他尚在震驚中,沉吟了半晌,大義凜然的體貼道︰「我竟忘了你到底是個姑娘,酒量不濟亦是有的,竟是我的不是了,這樣,你到我府上去歇一晚,我定好好招待你。」說畢就要將我攔腰抱起。

我大驚失色,立刻穩了穩腳步疑惑道︰「呀,怎的靈台又清醒了許多,竟不醉了。」

顯然見今夜注定要是精彩繽紛的一夜。

九黎族人性格皆豪邁,便是女子亦是性感奔放,將將博鶻身邊那位舞姬穿的全部衣裳就不曉得夠不夠我身上一件厚。男子更不消說。我因拒了幾碗酒,飯後便被博鶻以不夠誠意的名頭強拉了出來。

我好奇的不得了,左右是他硬要與我交朋友,如今倒說我不夠誠意,實在很是自來熟。

然被人這樣強拉著逛街卻是渾身不爽快,竟感嘆著懷念起岑桑來,若他在此地,必不會叫我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

走了一會,他終于福至心靈的開竅道︰「十三,為何你表情如此不歡喜?難道你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

我瞠目結舌,這種情況下,哭喪著臉倒是可以理解,不過任誰都不會興高采烈罷?

然還是擠出一絲端莊的笑容道︰「自然是想的很,想得很。」

又漸漸逛至了人煙稀少之地。

我望了四周一眼,輕咳了一聲,施施然道︰「博鶻公子,天色已晚,不如在下先告``````」

博鶻猛地抓住我手腕,眼楮里射出兩道嚴厲的目光,聲色俱厲道︰「你是什麼人?」

我手腕吃痛,只得用力甩開他的手,皺著眉道︰「你做什麼。」

我此時好歹是個有身份的玄仙,亦算是上古神祗,更不要說還在聖族佔了個太子妃的名頭,被博鶻這般無理的輕薄了一番,心里自是不大高興,便端莊的立在那不做反應了。

誰知他慢吞吞的圍著我轉了一圈,猛然在火光電閃之間一記手刀朝我劈來。我大驚,本能的迅速低頭躲過他那記來勢凶猛的手刀,反手就喚出雷鳴劈回去。

眨眼間就見一陣地動山搖,博鶻手里多了一柄巨大的刀,氣勢逼人的攻來。

我雖修行是個玄仙,然被那柄覆雨劈上一刀亦不是鬧著玩的,立時便和博鶻電閃雷鳴的打作一團。

半空中雷聲滾滾,狂風大作,我和博鶻酣暢淋灕的斗了十幾回合,各自立在一棵樹上收了手。

博鶻收了刀對我道︰「我一向敬重功夫好的人,即便你是仙族亦是一樣的,果然要交你這個朋友。」

我心里不厚道的思忖了一下,覺得他倒是可以和岑桑去交個朋友體驗一下變作豬頭的感覺。

然還是從樹頂晃晃蕩蕩落了下來,接了博鶻的邀去飲一杯。

此時夜空中烏雲狂風已散,落得一輪明月當頭撒清輝,若不是方才同他黑著臉打了一架,月下飲酒倒也還風雅。

博鶻把一只腳蹬到凳子上,   的倒了兩滿碗碧綠色的荷葉釀,說定要用最美味的九色鹿脯招待一下我,並且做一番朋友之間的深入交流。

我只曉得方才他拿手刀劈我,卻不知他特地準備了鹿肉,便瞪著桌子上兩盤花生問道那九色鹿肉呢?

他搔搔頭頗不好意思的答這個肉還在鹿身上,不過還有個深入交流可以繼續。

我悲涼的望著那兩盤酸楚的花生米,應了。

博鶻大喜,兩杯酒下肚便朝我道起酸楚來︰「十三,你說,你們仙族的女的是不是個個像你一樣功夫好的惹不得?」

我聞言甚詫異,就憑他的功夫,還有哪個女的他惹不得?

博鶻看著我的表情,抹抹眼楮道出一把辛酸淚來。

原來他早年之時也曾遇到斂了仙氣的仙族女子來九黎玩耍,見這女子生的不錯,便起了歹心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了一番。其實也不算調戲,因那女子生的不如博鶻好看,九黎民風又開放,亦沒多少人誰將博鶻那幾句話當做調戲。知那女子甚剛烈,張口一句你娘的,一記鍋貼就來勢洶洶的朝他飛過去,將他給打愣了,然就那一愣神的功夫又是一記凶猛的鍋貼,將他打成了開天闢地以來第一位包子臉魔主。

他抬頭望了一會天,抱怨道︰「你說這女人是水做的,我看你們仙族女人是弱水做的,還好老子躲得快,要不然還得挨幾掌。」

我還不曾听說過哪個仙族女子潑到這個境界的,倒是岑桑那個義妹有幾分可能。

我拿手扇了扇風,淡淡的答道︰「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仙族女子大多性格柔和,荒神界因陀羅族的那位太子妃,便是溫婉可人的很。」

不想他卻詫異道︰「因陀羅族的太子妃?我倒是有些記得,仿佛是黑水沼澤狐主之女。」

我卻不知他竟認識雪櫻,正要接話,他又擺擺手答︰「我沒什麼印象了,大約是生的不大好看罷,我對生的不好的人一向記不得。」

我心里嗤了一聲,不見得好看就是個有福的,生的好看不好看,左右在感情這回事上沒甚麼大關系。便淡淡道︰「可是你將將說仙族女子不夠溫柔,這會又說不夠好看,品味倒是叼得很。」

他又喝了一口仔細瞧了瞧我道︰「你倒不錯,若不是仙族的倒是可以搶回去做個妾。」

我一身雞皮疙瘩集體起立,預備掉地。

卻又听得他道︰「走罷,左右我交了你這個朋友,亦不會佔你便宜,不如去我家坐坐。」

我抬頭望了一回天,如今已經將將要到子時,倒不如應了他白瞎一處舒坦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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