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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窗戶溜進了魏梓房間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跟在魏梓身邊的‘失憶’人士——刑淵。躲在窗腳向室內張望了一下,刑淵並沒有發現魏梓的聲音。
難道被發現了?一想到自己的今天晚上遞給魏梓的那半碗摻了料的酒,刑淵的臉色不由得暗了下來。當初因為重傷昏迷的時候,自己身上的衣服褲子,全都被魏梓扒了個干淨。身為一個殺手,刑淵習慣性的在身體、衣服上藏各種各樣的暗器,就比如像是毒針一類的東西。雖然當初在被追殺的路上,自己使用了不少,但是算一算,應該身上還有剩余。對于現在手無寸鐵的刑淵來說,那些東西曾經一度是他的念想。但是……和其他的武林人士相比,刑淵習慣將毒針平均的放在身衣服的各個角落,而不是集中在那幾個重點的區域,而使用的時候也是一樣,不會僅可著好拿的部位使用,刑淵不相信魏梓把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全扒了,就沒有一根扎到他!除非他的武功達到了那種可以內氣外放的極致境界!但是,魏梓才多大!那種武功極致的境界,在鳳棲國已經絕跡了上百年了!
刑淵放自己裝失憶跟在魏梓身邊這麼久,裝傻充愣,讓自己像個白痴一樣迎合魏梓,說白了,刑淵只是想找一個擋箭牌,在這個所有人都在找他的時候,將自己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而魏梓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這一路上,魏梓雖然表現的傻缺傻缺的,但是正是因為表現的太二了,所以,才會讓人覺得不自然。作為一個有敏銳觀察力的殺手,僅僅相處兩天,刑淵便已經發現了魏梓的‘不正常’,魏梓身邊的馬,還有那只毛色罕見的隼,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而且,刑淵上次在魏梓拿出地圖的時候多長了一個心眼,相比較于魏梓那個完全看不懂地圖的人來說,地圖對于刑淵來說那就是生活中的必需品,比較了一下自己當初昏迷的位置,再暗自比劃了一下那幾天在森林里的路線,刑淵得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發現。要不是靠著這根藏在袖口的毒針,自己今天晚上也沒有辦法撂倒魏梓。
貼著牆壁,刑淵小心翼翼的移動到了屏風的邊上。「 當!」刑淵將用過的已經報廢的毒針當做暗器撇到了房間的另一頭,打倒了一直擱在角落的花瓶。等了半天刑淵都沒有听見魏梓的動靜。看來藥已經生效了……小心翼翼的竄進了屏風,刑淵便看到了扒著浴桶邊睡得正香的魏梓。
這幾天刑淵閑的有事沒都喜歡捏一捏魏梓的手指,看似是在表達一個失憶人士的不安,但是實則刑淵卻是在找機會模魏梓的脈。一個有著深厚武功功底的人,不管怎麼藏,他的脈象都是藏不住的。所以刑淵這幾天一直在等待魏梓注意力松懈下來的時候,但是很可惜,每次到了刑淵要模到魏梓手腕的時候,魏梓總是躲開了,整的刑淵便不敢再動手了。但是今天晚上是個好時機……
輕手輕腳的扒開了魏梓扒在木桶邊上的手,刑淵將魏梓的手腕朝上,然後按上了魏梓的脈搏……!
很奇怪……
魏梓的脈非但沒想刑淵想象中的那種平緩穩重,相反的,那種虛弱到極致的脈象,刑淵只在將死之人的身上看過,但是怎麼看魏梓都不像是一個身患重病的人……
將魏梓的手重新放回了木桶邊,刑淵順著原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魏梓身上絕對發生過什麼,但是卻絕對不是失憶,而且,魏梓似乎是對他自己也做了點什麼……
刑淵覺得自己就差那一小步,就能將這一連串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了……
「大人。」就在刑淵苦思冥想,就差一點就能想出那個關鍵點的時候,房門突然間被人敲開了。
「你來了。」看到來人,刑淵絲毫沒有意外,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如果此刻魏梓在這里的話,鐵定會大呼小叫,因為此時此刻的刑淵和平時黏在他身邊的完全就是兩個人。除了那張臉,那個身段,人最關鍵的氣勢和眼神,和之前差的太遠了!「那邊怎麼樣了?」
「都還沒有什麼動靜,但是北邊似乎是開始傳您已經死了的消息……」來人跪在陰影處,一身黑衣,聲音也是平板毫無特色的。
「北邊麼……」模著茶杯的邊緣,刑淵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屬下。「西邊沒有反應?」
「是的,還沒有。不過,經屬下查證,最初放出這個消息的人,似乎……」
「似乎什麼?」
「和西邊有點瓜葛。」
「呵。」和西邊有點瓜葛麼……刑淵的嘴角不由得挑起了一抹冷笑。北邊的是現任堂主的親兒子,不待見自己也是應該的,但是西邊……那家伙神秘的很,平常除了堂里的財務,其他事情幾乎是什麼也不管。往年自己和北邊鬧得時候,西邊都是持觀望狀態的,真沒想到,這到了關鍵時候,一向不管事的人,竟然也參了一腳進來……「看來事情,有意思了。」水只有渾起來來好捉魚呢……
「大人……」就在房間中陷入長久的沉默的時候,一直跪在陰影之中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人突然出聲了。
「怎麼?」
「大人,您身邊的……」
「先留著。」魏梓的身上,還有自己沒發掘出來的東西,這麼有意思的事情,自己怎麼可以錯過呢,自己倒是要看看,魏梓,究竟是何方神聖。「魏梓想找房子的事情,你幫著留意著,盡快人搬進去。」刑淵有預感,有了安樂窩之後,魏梓的這層表皮,就不會帶太久了……
「是大人。」
「啊切!」魏梓清晨發出的第一聲不是呵欠,而是噴嚏,揉了揉通紅的鼻頭,魏梓將自己裹進了被子里。
「魏梓,起床了麼?」這是魏梓撿到刑淵以來,第一次兩個人分到兩個房間睡覺,所以,一大清早,缺少安全感的刑淵便沖到了魏梓的房門口。
「嗯……」昨天晚上,魏梓在浴桶里面睡了半宿,等他被凍醒的時候,浴桶里的水都已經不知道早涼了多長時間了。原本魏梓也沒覺得自己怎麼了,但是誰知道一覺起來,魏梓就感覺到整個腦袋都是沉的。帶著濃重的鼻音,魏梓將被子裹的更緊了。「你進來吧。」
「魏梓,你怎麼了?」看到將自己整個人都裹在被子里的魏梓,刑淵的眼楮里寫滿了疑問。「好燙!」模了一下魏梓的腦袋,刑淵才發現魏梓燒的有多厲害。明明昨天晚上人還是好好的啊……
「刑淵,嗯,」即使將被子裹的很緊了,但是魏梓依舊感覺到很冷。「你還記不記得昨天的道?」
「去哪的?」
「去大夫那里的。」雖然有點遠,但是這人生地不熟的,魏梓還真的不放心讓刑淵去找附近的醫館,想來想去,魏梓還是覺得讓刑淵去找昨天的那個老中醫比較靠譜,起碼道走過一次,不能走丟。「麻煩你去請一下大夫吧。」吸了吸鼻子,魏梓繼續說道。「一會兒你讓小二送兩條被子上來,然後你吃晚飯再走吧……」腦袋渾渾漲漲,但是又睡不著,魏梓覺得自己難受的都快吐了……
「那你等著我。」看到魏梓這麼難受,刑淵二話不說就出了房間,替魏梓找大夫去了。
昨天晚上還想著自己找個什麼機會讓老頭子過來瞅一眼魏梓的,沒想到這機會這麼快就到了。「看好他。」路過拐角的時候,刑淵小聲說道。
「是。」陰影晃動了一下,刑淵知道,人現在已經守在魏梓的身邊了。「小二!」
大清早上,店小二還出于昏昏欲睡的狀態,這冷不丁的被人一叫,不免火氣有點大,但是當看清楚來人之後,店小二立馬堆起了職業笑容。「客官您找我?」替刑淵上擦了桌子又倒了杯茶,小二一臉狗腿的站在刑淵的身旁。
「長春堂,你知道吧?」喝了口茶漱了漱口,刑淵繼續說道。「我同班病了,幫我把大夫請來。」說著,刑淵從衣服里掏出了一小塊碎銀子,扔給了小二。
「好的客官,小的這就去。」將銀子小心翼翼的揣進了衣服里,店小二轉身就要往外跑。
「等等。」
「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
「先給我上點早飯。」
「得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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