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轉眼就11點半了,文藝匯演也慢慢地接近尾聲,正在表演的口技絕活已經是最後一個節目,眼看著校慶文藝匯演就要完美謝幕,主持人蘇清淺和莫雲楓已經準備著上台致謝幕辭了,同學們也可以到食堂吃豐盛的免費午餐了,可誰知道變故突然發生,貴賓席上的關慕陽居然步履從容地走向了舞台,彬彬有禮地和蘇清淺交涉著什麼,然後蘇清淺含笑把話筒遞給了他。
待表演口技的特邀演員一下台,關慕陽便姿態優雅地走向舞台,台下的女生瞬間就被關慕陽那堪比明星的長相秒殺了,男生則是持觀望態度,看這個男人橫生枝節究竟是要整出啥ど蛾子來,不會單純上去耍帥吧?學校領導和市里面的領導也驚呆了,不知道這位來自美國的貴客意欲何為?
關慕陽薄唇輕啟︰「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大家中午好!我是慕陽集團的關慕陽,今天能夠參加s大的校慶,鄙人實在是榮幸之至,我雖然生在美國,長在美國,但在父親的諄諄教誨下,我自小就研習中國文化,我始終謹記自己是炎黃子孫,是龍的傳人,我不遠萬里來到s市投資,就是為了進一步走近中國,融入中國,因為中國才是我的根。」
多麼言辭懇切的發言呀,愛國之心溢于言表。幾位市領導帶頭鼓起了掌,下面掌聲自然是經久不息,待掌聲漸漸平息,關慕陽磁性的嗓音接著從話筒里傳出來︰「今天,我又一次見識到了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剛才那些精彩紛呈的節目,令我嘆為觀止,尤其是第十二個節目里面的古琴演奏,仿若天籟,真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在此我願再捐資1000萬給s大作為貧困生的助學基金,只求那位同學能上台為我演奏一曲,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說完這些,關慕陽滿懷期待地望著于孟澤的那個方向,接著補了一句︰「白居易《琵琶行》里有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之說,今日我姑且效仿一下。希望不會太過唐突。當然如果嫌少的話,我可以再加。」
于孟澤聞言臉色煞白,雙拳緊握,指甲在掌心里掐出深深的紅痕,這哪是贊美?這分明就是故意把他推到風口浪尖,讓他騎虎難下,若不上去表演,別人會說他自私,不為了那些貧寒學子著想,若上去了,自己和那些優伶妓子有何區別?那句「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擺明了就是在侮辱自己。說得更嚴重一點,他是來s投資的,若他借口得不到尊重,假裝一怒之下撤資了,自己豈不成了罪人?喬木悄聲問于孟澤是否曾經得罪過這個人,于孟澤只木然地搖搖頭,自己從不曾見過這個人,又何談得罪之說?唐興垚見狀在旁邊氣憤地來了一句︰「于孟澤你前輩子八成是挖了姓關的十八代祖墳。」
關慕陽那王八蛋還在上面裝模作樣地說為了表達自己的愛國之心,為了給于孟澤充足的時間作準備,自己就先來一曲《我的中國心》,激昂而又深情的演繹,讓下面上萬人也被感染,當唱到第二遍的時候,很多觀眾都情不自禁地跟唱起來,那場面要有多感人就有多感人。
這是多麼激動人心的場面,可是只有幾個好友才體會得到于孟澤的為難,不禁猜測關慕陽如此處心積慮讓于孟澤成為眾矢之的,究竟居心何在?
于孟澤已經方寸大亂,徐翼這一次也無能為力,唐興垚就更指望不上了,這家伙雖然學習頂呱呱,但在這些方面實在是沒有什麼慧根的。♀喬木也在冥思苦想,忽然靈光乍現有了主意。
「我有辦法了,徐翼,你去找體育部長幫忙,麻煩他去體育保管室拿一把長劍出來。要快,拜托了。」徐翼撒開長腿就去了。
「唐興垚,你去找蘇清淺師姐和莫雲楓師兄,喊他們無論如何再幫著拖幾分鐘,現在大家情緒正濃,再引導大家唱一下《大中國》》《中國人》或者《五星紅旗》什麼的也順理成章。」唐興垚也趕快著手去辦了。
「于孟澤,我陪你上去表演,你彈琴,我舞劍,我以前在高中的文藝匯演上曾經表演過劍術,配樂是高山流水,我想這個你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可是你不是還有傷嗎?莫雲楓千叮呤萬囑咐說這兩天不準你做劇烈運動。」
「放心,我不會癩蛤蟆墊床腳——死撐的,再說我一時之間也記不完當初是怎麼表演的了,我會在半途假裝撐不住倒下裝死,你就在發愣之後趕緊做摔琴動作,然後喊蘇清淺假裝急中生智念旁白‘子期死,伯牙謂世再無知音,乃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你跑過來裝著傷心欲絕就好。還有我們也要合計一下怎麼措辭,噎死他個龜孫子,他讓你心里不痛快,我們也要讓他希望落空。」」
于孟澤听了喬木這樣說趕緊打起精神和喬木商量對策,兩人嘀咕了幾分鐘後,于孟澤終于多雲轉晴。
鑒于于孟澤的立場不適合和關慕陽太過對著干,但喬木就不同,完全可以夾槍帶棒地替于孟澤出惡氣,所以待兩人一個抱楠木琴,一個提著長劍上台之後,喬木就開始反擊了︰「關先生的一片赤誠之心讓人感動不已,多謝關先生對s大的慷慨解囊,也謝謝關先生對于孟澤琴藝的抬愛!可是小澤這兩天感冒了,喉嚨不舒服,就讓我代表他對你表示一下謝意吧,至于關先生想再听一曲,不知道關先生听沒听過琴心劍膽這個詞?在咱們中國,琴劍可是不分家的,所謂樂音酬知己,舞劍贈良朋,若沒有人舞劍,小澤就會覺得彈琴索然無味呢!不知道關先生願不願意為小澤舞劍,這樣小澤的琴藝定能發揮到極致。」听到這樣笑里藏刀的話,班上同學心里樂了,關慕陽內心有無數的草泥馬在奔騰,可只能隱忍不發,若他再發難就有失風度,而楚乂只差沒笑死了,自家寶貝的一張利嘴真是了得,不知道嘗起來是何等絕妙滋味。
喬木繼續毒舌︰「喔,我差點忘了,你們今天才初次見面,還算不良朋知己,可能配合起來也沒有默契,所以這個舞劍的差事還是我代勞了吧!」
有些領導听到喬木含沙色影的話,不自覺地皺眉,但也深知是關慕陽過分在先,也不好多說什麼
關慕陽的確是個穩得住的,喜怒不形于色,好惡不言于表︰「這個同學言之有理,看來還是我賺了,既能听到妙手彈琴無向束,又能看到一舞劍器動四方,一舉兩得。」說完風度翩翩地走回了貴賓席,把舞台讓了出來。
只見于孟澤盤腿席地而坐,把楠木琴置于雙膝之上,動作隨性中透著優雅,琴聲漸起,古琴音色醇厚,氣韻飽滿,毫無一絲雜音,舞台下頓時沉寂下來,喬木配合著音韻,收放自如,劍尖時而柔和,時而凌厲,時而輕靈,時而凝練,長劍剛柔相濟,飄逸靈動,劍氣如虹。于孟澤仿佛以琴音為水墨,喬木好似以長劍為畫筆,兩人在合力完成一幅如夢如幻的山水畫卷︰千峰萬仞、連綿起伏,峰巒疊嶂、雲遮霧涌;危峰兀立、高聳入雲;滔滔江水,浩浩蕩蕩奔流入海;簾簾飛瀑,聲如奔雷凌空飛下;涓涓細流晶瑩碧透嘩嘩若笑、、、、、、兩人琴劍相合,配合得天衣無縫,娓娓述說著二人之間山長水闊的情誼。
楚乂目不轉楮,自己看上的究竟是怎樣的珍寶?他到底還有多少面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若能把這樣的妙人壓在身下該是怎樣的*蝕骨?
眾人看得如痴如醉,只見喬木劍尖點地,借力一個後空翻越,誰知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在舞台上,喬木奮力一轉擺出了個醉臥撐劍的造型,然後體力不支倒地不動,眾人起先以為是故意安排,可看于孟澤驟然停手,驚懼地站起來,琴應聲落地又發覺不妙,蘇清淺見狀趕快語調哀傷地念起了︰「子期死,伯牙謂世再無知音,乃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于孟澤快速沖向喬木身邊,然後手足無措地抱著喬木。楚乂以為是自己踢的那腳導致了喬木體力不支,奮不顧身地沖了出去,沒走兩步,又看到喬木從于孟澤懷里活蹦亂跳地站起來,然後自己又悻悻地回到座位。
蘇清淺和莫雲楓走向了舞台,喬木從莫雲楓手里接過話筒︰「不好意思,各位,剛才嚇到你們了,實在是時間倉促,準備得不充分,我們才出此下策。請多多包涵。」喬木把話筒還給了莫雲楓,然後拉著于孟澤準備下去,于孟澤不動,反把喬木拉回來,帶著喬木對著觀眾恭敬地鞠了一躬才下了舞台。
底下觀眾很買賬,掌聲不失時機地響了起來。其實喬木也不是撐不到最後,二人這樣煞費苦心地安排只是為了避免自己太過鋒芒畢露,對于略有瑕疵之人,世人總是比較寬容的,也不會時刻被盯著,關慕陽此舉本就有捧殺于孟澤之嫌,若不故意出點紕漏,于孟澤以後的日子未必好過。
楚乂見狀,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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