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悠然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女兒坐在床邊,頭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這還是頭一次看見她睡覺的樣子,輕輕的把門給帶上了。
沒想到只是這輕輕的一下還把她給驚醒了。
李夏秋抬頭看著走進來的母親,然後往上坐了些︰「我沒睡呢。」
「是不是很困?」程悠然上前走了兩步,低聲問女兒。
「沒有,不困。」李夏秋說著擦了擦眼楮,然後對著母親笑了笑。
母女兩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她不開口,李夏秋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好我說說,和你要結婚的男孩對你好不好?」程悠然轉頭看向女兒開口。
李夏秋沒有想到她會開口問自己這些,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我和他在一起好多年了,他早就想和我結婚了,只是我一直僵持著沒同意。」
「是因為有了孩子才同意接的婚?」程悠然下意識的就把心里的疑問給問了出來。
李夏秋轉頭看見母親有些意味不明的臉,點了點頭又搖頭。「不是的,其實我一直都想和他結婚的,可又有些害怕。這個孩子的存在只是讓我同意結婚又順理成章了許多。」
程悠然點了點頭,原本她想告訴女兒說,不要單純為了孩子而結婚。可女兒在那樣的環境里長大,她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將來處于和自己一樣的境地的。這麼多年了,有時她會問自己,如果回到當初,自己願不願拼一拼,把孩子帶在身邊。答案是會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他原來在l中上過學,那時候我們才上高二,好玩似的好了一段時間。沒多久他走了,也就斷了。後來在夏希璇的婚禮上又踫上了,我和他是伴郎伴娘。」
「你不要擔心我,徐劍鋒對我一直都很好的,其實有的時候是我的脾氣不好。這麼多年,其實是他一直在帶著我,他家里一直催著他結婚,他也把那些壓力給抗了下來。」李夏秋絮絮叨叨的和母親說這她和徐劍鋒的點點。其實說這些,不過是想要告訴她,不要擔心,她一直都過的很好的。
「听你說來,倒是個很好的小伙子。明天一早給他去個電話,讓他來家里吃個飯,我和你外婆也見見他。」程悠然很是滿意女兒有這樣一個好的歸宿,但願老天公平點,也多眷顧下她的孩子;這後半生不求多好,只求能平安順利便好。
「好,明天一早我就給他打電話。」
程悠然猶豫了許久,終于把心里的最後一個疑問問了出來。「見過他媽媽嗎?好不好相處。」
李夏秋也猶豫了一下,把徐劍鋒媽媽如何對自己的都一一復述了一遍。講完回頭去看母親,發現她的眼中隱隱含著淚水。「能有這樣的婆母再好不過了,好好珍惜,這樣的人家想必是很好的。」這樣的人家,能嫁進去想來也是受了一番波折的。她父親自己是知道,向來不會覺的自己有任何的錯處,哪里會為這些事情去低頭呢。這樣看來,一個尚不明確身份的人,對女兒都比她好上太多了。感謝佛祖保佑,感謝上蒼眷顧,讓她女兒哪能嫁入一個好的人家。
母女兩這天聊的很晚再睡,後來是怎麼睡著的李夏秋怎麼也想不起來。應該是她撐不住,先睡的。
第二天一早,程悠然和往常一樣醒來,身邊睡著的女兒呼吸淺淺,一晚上她醒來無數次。不住的查看,女兒有沒有蓋好薄被,手腳會不會著涼。見她睡的安詳,自己才能稍稍安心入睡。這是她第一次帶著女兒睡覺,說來慚愧,誰家女兒不是在母親的懷里長大的呢。因為一直以來的生疏,她和女兒都習慣于隔著距離去交流的。無事的時候,她也最怕一個人呆著,時間一長就會想起女兒。所以要用誦經打發時間,所以要讓自己平心靜氣。
五點半是她的早課時間,看了看身邊熟睡的女兒,悄悄移了經書進客廳,開了盞燈,開始誦經。
李夏秋自從懷孕之後就睡的沉,她是被外面吵雜的聲音給吵醒的,老巷的住戶都,這個時間點外面早已經是人聲鼎沸了。吃過早飯後,她拿起電話給徐劍鋒去了個電話。
「喂?」徐劍鋒一晚上都沒睡覺,李夏秋來的電話的時候他正坐在家里客廳里打瞌睡。听見電話響起,想也沒想就拿了起來。
「是我。」李夏秋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來了老巷她不管是和誰打電話都能特別的平靜。一听他的聲音便知道一夜沒有休息了,定是一直在找她。
「李夏秋!!!!」徐劍鋒從沙發上噌的站了起來,身邊的幾個人都被他驚醒了。見他一臉怒氣的站在那里便知道人找到了。「你在哪里?」
「我在l縣。」
「l縣哪里?李夏秋你好樣的,真是好樣的,你居然放我的鴿子,結婚領證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敢放我的鴿子。」她懷著孕忽然一下人消失了,雖然能猜測到是故意的,但是也足以讓徐劍鋒著急的團團轉。
李夏秋沒有表示歉意,從頭到尾,徐劍鋒都只以為他們間領證的障礙只有他爺爺一個,其實不是的,最起碼她心里的有些障礙和情感都沒有跨過去。「你現在來一趟l縣吧,讓人送你來。我帶你見兩個人。」
電話那頭什麼也沒有回答他,但是徐劍鋒還是听了進去,卻依然是火氣十足的。李夏秋讓他買的幾樣東西他都一一記住了,掛了電話便吩咐人去辦。然後自己听了她的囑咐上樓洗澡換衣服了。
方銘華見徐劍鋒這樣忽略自己,很是惱火。雖然是好哥們,但是使喚了一晚上人找到了你好好歹歹也說一聲,讓兄弟們該走人走人啊!
等徐劍鋒再下樓的時候,方銘華站在樓梯口那堵住了他︰「你什麼意思啊?」
徐劍鋒抬頭見他攔住自己,奇怪的問了一聲︰「你怎麼還沒走?」
「走你大爺,我問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哥幾個在你這給你耗了一晚上,好歹你也說一聲。」
徐劍鋒甩了甩頭,隨即清醒了不少,拱了拱手︰「實在是對不住哥幾個,我媳婦找到了,我現在去接她。昨天晚上麻煩各位了,你們幾位去酒店好好休息休息,都算我賬上,等我處理完事情回來,該怎麼處置隨便哥幾個了。」
見他道歉還算誠懇,方銘華微微側身,讓他出去了。
李夏秋打電話的時候已經8點多了。徐劍鋒到達老巷口的時候,不過才11點不到。李夏秋坐在巷口的樹下台階那等著他。
徐劍鋒在車睡了一覺,所以現在整個人的狀態比較好,車子一拐彎進來的時候,他就看見坐在那等自己的李夏秋了。整個人是他從沒有見過的安靜,開車的司機和李夏秋認識,這時摁了下喇叭提醒。
李夏秋抬頭,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並沒有起身。徐劍鋒惱火的下車,然後提著一堆她要求帶的東西下車。面色不善的站在她面前。臨近中午,巷口的人幾乎沒有。
李夏秋拉了拉他的手,示意坐在自己邊上。「我和你說說話吧。」
原本想興師問罪的某人,當即便被這句話給堵住了,無奈的點了點頭。
「今天帶你去見的人是我媽媽還有我外婆。其實我每年都會來看她們的,還有外人都想差了。劉文彪和我媽媽其實壓根都沒離婚呢!只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從這走,過兩條街就是劉家老宅子。」李夏秋伸手指了指方向,然後轉頭去看徐劍鋒,露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悲涼笑容接著道︰「28年了,他們兩從來沒見過面。我也是長到8、9歲才知道我媽媽住在這里的,在那之前我也沒見過她。後來知道她住在這里之後,我就時不時的來吃個飯,她看見我來了,會叫叫我。但是從來也沒抱過我一下,在昨天之前連踫我一下都不曾。」
李夏秋說的平靜,可一旁的徐劍鋒听的卻是心驚膽戰,這樣的家庭背景是他從未听說過的,他只覺的心里不斷的翻涌起一陣陣的心疼。還好這姑娘遇見的是自己。
「所以,我從來都不對外人說我有個什麼樣的家庭。所以我也害怕婚姻,昨天我其實是想帶著你一起來的,來見見我媽媽和外婆。後來想想她們住在這里10多年不見外客了,還是來問一聲的好。徐劍鋒,你別怪我,我只要想起我母親,我就會不受控制。你知道嗎?她昨天問我你對我好不好的時候,我當時就哭了,忽然覺的我也是有母親疼愛的人了,她在我心里再也不是一個代名詞了。」李夏秋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里的淚水慢慢的落下。
徐劍鋒連忙把她抱進自己的懷里,心疼的親了親她的鬢角。還好自己從來都對她視如珍寶,還好自己從來都只認定了這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求撒花••••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