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是太醫苑院判配的玉肌膏。♀他可是治療傷口去除疤痕的妙手。」知月也沒說藥膏怎麼來的,楊青禾也不在意,任她擦干淨下顎,涂抹起來。
「今晚誰掌燈?」
「馨和宮。」
知月動作溫柔,語氣輕緩,「今日這步棋太險了。」
楊青禾不置可否,眼神清亮的盯著床頂,冷笑︰「你說我這本該替罪的羔羊一點事沒有,馨和宮的那位今晚侍寢的時候會不會越發賣力呢。」
知月也笑,略顯溫婉的容貌倒有幾分動人之處,「主子也猜到是馨和宮的手筆?」
搖了搖頭,楊青禾並不肯定,「可能性很大,但是這次她不是最受益的。♀」
傅昭儀變成傅更衣,怎麼說都是打了她馨和宮的臉,不然今晚淳于慎為何去了她那里呢。
「可看皇後那樣子,還為你說了話……」
「不是皇後,她是作壁上觀。」想著那時摔倒後看見皇後露出的眼神,楊青禾輕哼了句,「這個女人……」
到底是誰還真無從猜得,因為每個人都有動機。
「主子這次雖然遭了罪,可也有所得。」傅更衣這個女人盯著梨玉閣早晚是個事,早除去早了事。
說到傅更衣,楊青禾倒是想起個人,「倩貴嬪醒了麼?」
流產雖然傷身,這會兒也早就醒了。♀
「午時就醒了。皇後遣人問過話,只說是傅更衣拉她出去的,不慎摔倒,沒有提及主子。」知月也有些疑惑,倩貴嬪是知道結果了,才沒有扯上楊青禾,還是有其他想法呢。
「她自然不敢提我,因為她知道不摔跤孩子也保不住了。沾染了兩三日那害人的東西,她肚子應該會時而作痛,褻褲也會見紅。」
倩貴嬪應該嘗試過保住,卻無力回天,才飲恨跟著傅昭儀出去,她應該是存了心想要栽到那害她的人頭上。
「我們遇上她們的分叉口是往哪里去,你還記得吧。」
知月想了想,點頭,「一個是往景寧宮,一個是往馨和宮。」
半響,楊青禾犯困了,也想的頭疼,丟下一句「我記得離馨和宮不遠的是蘭棠宮。」便睡過去了。
知月拿著藥膏的手一顫,蘭棠宮的主宮是珍妃。
楊青禾怎麼會想到她?想來想去沒個頭緒,替楊青禾捏了捏被角,放下簾帳去熄了主燈,留了兩盞側燈,臨了回頭看了一眼床,隔著煙紗帳,看著那人朦朧的輪廓,忽而心悸,今日她是怎麼知道傅更衣手上涂抹了藥?而且連是什麼都……一清二楚。
要說皇後,萬貴妃位尊人貴,深沉難測,楊青禾又何曾怕過?知月心跳微亂,帶著笑退出去,這人她是賭定了,而且是買定不離手。
楊青禾傷的腳踝,自然不宜走動,那日皇後來了趟梨玉閣,算是第一次登門,見楊青禾又是發燒,又是摔傷,便吩咐梨玉閣的人好生伺候,免了她請安,靜養一段時間。
這靜養,于後宮妃嬪來說,可不是好事。靜養意味著撤了綠頭牌,不能侍寢。
楊青禾卻一點不在意,還遣人去景寧宮謝恩。
這一養就是大半個月才好利索。因此,年夜宮宴她也沒有參加,晚膳同大伙一塊吃的,她和顏悅色的給每個人都發了賞錢,梨玉閣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十來人,等乾擎宮夜宴開始,隔著半個皇宮,都能听見那絲竹悅耳之色,喧囂傳揚開來,顯得其他各個宮分外清靜。楊青禾就裹著厚厚的冬衣在院子里看煙花。
扶岫等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擺上糕點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看,邊說著話。圓喜是個活絡的,時不時講些段子,都是些話本上的趣事,楊青禾听著偶爾也笑笑。
「以後你再去找御書樓的管事多討些話本來,主子沒事看看也能打發時間。」知月見楊青禾這半個月沒什麼精神,有意開導。
楊青禾微微眯眼,神思有些恍惚,去年年夜她還快活無憂的領著彩釉去放煙花,為了掩人耳目她扮作小公子,在溯溪壩河南路沿河瘋玩了一夜。
有些事都是等失去了才覺得珍貴,有些人也是失去了才會永遠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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