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禾咬的牙酸,全身失力,只余氣息粗重,**的脖頸是一層細汗,被安放在床,禁不住想要蜷縮起來,而跟進來一點不避嫌的柳御醫抬手抵擋,一手按住她的手腕,一手就要撫上她的膝蓋,只是輕輕一踫,就引得楊青禾顫栗不已,連連後縮。
「柳御醫,你……」知月見狀忍不住也湊上來,「主子她必是疼的狠了……」
「你過來按著,別讓她動。」柳御醫眉頭緊皺,他根本沒法子診斷,又不好直接掀開衣服查看,光從面色,脈象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脈息有點亂,像是劇烈運動過後的脈搏。
知月听他語氣嚴肅,心神微凜,便俯身過去幫忙按著楊青禾的手腳。
「麻,疼……癢……左膝,右膝……唔……蛇……毒……」
听見楊青禾破碎的斷斷續續的話,柳御醫眼露驚色,動作卻飛快的在她膝上一寸下針,兩只膝蓋連扎了六根金針,而此刻的楊青禾印堂已經開始出現黑色,唇色亦然。
知月看的直冒冷汗,蛇毒?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柳御醫倒還鎮定,收了手飛快的起身抽出身上一枚木質的令牌,朝在內室急的很卻干看著的扶岫道︰「拿著令牌去太醫苑藥庫取蛇痢草,你主子能不能救就看你回來的快不快了!」
扶岫聞言嚇得腿一軟,拿著令牌轉身就撞到屏風上去了,砰的一聲震得柳御醫扶額,真是不禁嚇……
「圓喜……快來……」扶岫連滾帶爬的往外沖,邊喊了在外室等待的圓喜一道往太醫苑去了。
床上的楊青禾稍稍紓解了點疼痛,微張著口喘氣,眼神又迷蒙轉為清澈,先是看了會帳頂,而後移到旁邊的柳御醫身上,比起那些老御醫太醫們,這人年輕許多,三十左右,頗具醫者的慈善眉目,儒雅之姿。
許是她打量的目光太直接,柳御醫捻著金針封穴的動作不停,眼一挑,正對她的眼神,面色無異,想來是見慣了美貌女子,「你懂醫理?」
楊青禾眨了一下眼楮。
柳御醫掀唇而笑,收回目光,認真的開始金針解毒,聲音不徐不緩,「今日你要感謝下毒之人手下留情,不是致命毒液。」
楊青禾閉了閉眼,側頭朝里,不露神色。
「但是,這個毒從膝蓋而入,那人是想要你永遠站不起來啊……」
若是慢上半個時辰,這腿就廢了,這招也夠狠呢。楊青禾微亂的心漸漸平靜,置于錦被下的一只手無聲的抓攏,指尖深扣入肉而疼才微微松開。
她反反復復的想著從入了御花園的一幕幕……究竟是何時何人動的手。
想的太入神,卻一無所獲,漸漸陷入沉睡。
「小主,喝藥了……小主?」
由著知月扶起,靠在她肩膀上,而扶岫則端著藥一勺一勺的喂,楊青禾困的眼都睜不開,動了動唇,苦澀的藥水麻痹了舌尖味覺,才吞了兩口,胃里就翻涌如潮,幾欲作嘔都被她忍下,這一番動靜也算醒了神。
屋里還是大亮的,透過窗口紗窗照進來的陽光正好,安靜的可以听見內院樹上偶有鳥鳴。
即使楊青禾忍著不適喝完了藥,沒過半盞茶功夫,全嘔了出來。驚得一干人手忙腳亂,被褥衣服重新換了,藥也讓人重熬,整個下午楊青禾翻來覆去的折騰的半死不活。
好不容易磕磕絆絆灌下去半碗藥,楊青禾已經是面無人色的倚在知月身上,扶岫這次沒哭,忍得雙眼發紅,憋著氣一句話不說。床尾蹲著的允耳正替楊青禾一遍遍的捏著依舊麻痛的腿,試圖紓緩點她的痛楚。
倒是知月打破沉寂,扶著楊青禾半躺著,「小主,好點了麼?」
輕輕點頭,楊青禾微闔著眼,那樣子像是失神了,知月本不想打擾她,可是有些話還是要先說明白了,她才好作出應對。
「小主,梨玉閣上下十幾人奴婢都問過話了,並無可疑之人。」
「我們這樣查不出的,小主分明是在御花園被人……應該去告訴皇上,他能讓柳御醫來救主子,一定也能替主子做主的!」扶岫到底沒忍住,一口氣說完了才松快些。
楊青禾側頭看她們,兩人神色不同,目的卻一致,決不能輕饒了那害她之人。
「這事,先記著吧。」
良久,楊青禾才說了這麼句,不僅扶岫知月錯愕,連捏腿的允耳都楞了。
疲憊的閉上了眼,楊青禾唇角流露出苦澀的味道︰「對方遠比我們想象的厲害。」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人能對她下毒,不留一絲痕跡,手段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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