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女皇養成記 一步一個坑

作者 ︰ 北陸冥冥

客棧掌櫃顛著他那墩胖的身軀,急匆匆趕到鄭婆婆面前,擦了擦額上的虛汗,也沒來得及看看坐著的姑娘們,便喘著粗氣問道︰「怎……怎麼了?」

「你這黑心的奸商還問怎麼了?」鄭婆婆氣急,揪起比她還高半個頭的掌櫃的衣領,揮手一指著落座在各處的姑娘們,厲聲質問道︰「你看原本好好的姑娘,吃了你這的飯菜一個個都站不起來了!」

掌櫃掃了一眼眾姑娘,見她們都面露痛楚,瞬間就懵了。怎麼會這樣?那飯菜明明就是新鮮的,也是按平時那樣做的,怎麼會出問題了呢?

「這些姑娘可都是要上京宮選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鄭婆婆急得直跺腳,卻又只能干看著,無計可施。

就在二人說話的這當口,有幾個中毒比較深的已經開始原地嘔吐起來,其中還包括貪吃的祁莞,酸澀難聞的氣味瞬間就充斥了整個大堂。癥狀輕如梅玲月,也是捂緊月復部,眉頭緊鎖。

「婆婆。」柳玉輕聲喚鄭婆婆,示意她過來。

柳玉低聲和鄭婆婆交代了幾句,掌櫃有心想听听,卻只能听到零星的幾個詞︰「……一會……解毒……陷……」

「掌櫃,附近可有醫館?」趙行明帶著一干衙役沖進來,劈頭蓋臉就問道。

掌櫃早已經嚇懵了,結結巴巴道︰「有……有,往西走,走二三里有個醫館。」

趙行明叫來衙役乙,快速地囑咐道︰「你快馬趕過去把大夫請來,務必要快!」

劉婆婆憨厚樸實的臉上也充滿焦急,她不停搓著手,來回踱步,不住念叨︰「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喲。♀」

鄭婆婆得到柳玉的指示,已經鎮定了不少,她大手一揮,很有氣勢的指揮還站著的人︰「你,去煮一壺濃茶,你去泡點鹽水,你、還有你,去把癥狀較重的姑娘聚在一起……」

她把柳玉所提供的解毒方法全部照搬出來,見那掌櫃還是一臉呆愣,氣不打一處來,吼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被指揮到的人都開動起來,也顧不上詢問鄭婆婆從何得知這解毒的方子。

「姑娘們都在這嗎?少了誰都相互看看。」鄭婆婆叉著腰,數了數人數,「李洳呢?李洳哪去了」

「婆婆,我在這。」說曹操曹操到,李洳扶著扶手款款下樓,見大堂內這一幅宛如救災現場的樣子,不由掩嘴詫異道︰「這是怎麼了?」

見身體最為柔弱的李洳安好無恙,鄭婆婆狐疑的打量她,隱隱逼問︰「你怎麼沒事?」

李洳輕輕蹙眉,迷惑不解道︰「什麼?」

「啊,我想起來了!方才就食的時候只有她沒有去踫那碗黃疙瘩。」晚膳時和柳玉同桌的大丙姑娘忽然一拍桌子,隨即又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叫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嚷道︰「她一定是知道那碗有毒,才不吃的。」

姑娘,您真棒!柳玉默默在心中豎起大拇指,這姑娘真是神助攻。

話音甫落,立即就有姑娘接口道︰「她真沒吃那黃疙瘩?李洳你既然知道有毒,為何不提醒我們?」

李洳也傻了,她不吃那盤土豆,純粹是因為她自小體弱多病,不干淨不安全的食物無論如何也不會入口,沒想到這反而使她眾矢之的。

女人是種奇怪的生物,只要有一兩個起頭,其余原本對李洳有好感的姑娘,也紛紛對她投以質疑的目光。

「對,她一定知道有毒。」其中有一個姑娘展開了神聯想,她眼中熠熠生輝,似乎連疼痛也被忘卻了,「姐妹們,你們想想,白日她花錢買了消息,卻不自己去找,這不是坐收漁利嗎?現在我們都中毒了,就她一個還好好的,只怕是她下的毒!」

雖然這姑娘猜錯了結局,但關于李洳買消息那段卻猜的**不離十,柳玉又默默為這位機智的姑娘點了個贊。

李洳已經完全懵了,就算再怎麼有心機,她也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從小又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如若不是宮選的消息來得太突然,她依舊還是那個備受父母疼愛,憧憬著未來丈夫的少女。

所有人看向李洳的目光中都帶著異樣,鄭婆婆沉聲道︰「李洳,為什麼只有你沒中毒?你解釋一下吧。」

面對鄭婆婆的質問,李洳早已淚盈于睫,她低低抽泣,囁嚅著道︰「那碗菜我從未見過,不敢嘗試,所以沒有中毒。」

但在眾人心中,李洳已被打上了「下毒者」的標記,這解釋就顯得蒼白無力了。

在一旁幫忙分配鹽水的客棧掌櫃嘴里暗暗發苦,那土豆是前幾日附近一戶農戶送來的,說是比紅薯好吃的食物,他也煮了些嘗過,確實也算不錯。本想留著慢慢吃,沒想到今天會來這麼多人,平時貯藏的糧食不夠用了,這才把土豆送上餐桌,但又因數量問題,只有姑娘們的桌上才有土豆,為此,他還心疼了那麼一下,沒想到這竟為他招來了禍端。

掌櫃默默祈求,千萬別出人命,不然他真的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去找大夫的那個衙役還沒回來,沒中毒的人忙得不可開交,用鄭婆婆的法子,為中毒的姑娘們灌下釅茶和鹽水。

李洳也端著碗鹽水,想幫忙解毒,卻被一個姑娘用力揮開,陶碗摔落在地,瓷片散了一地,那姑娘惡狠狠瞪了李洳一眼,「你少假惺惺了,我們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已經把中毒的過錯完全歸咎與李洳身上了。

李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想為自己辯解,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與地上的鹽水混為一攤水漬。

歷來慈善寬厚的劉婆婆走過來為李洳解了圍,她對著李洳嘆息道︰「你去廚房再泡點釅茶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癥狀較輕的姑娘,面色已經有所好轉了,但仍舊還有幾個姑娘在不住的干嘔,卻也沒那麼嚴重了。

在焦急等待的過程中,已經不難受的姑娘主動去照顧中毒較深的姑娘,所有人都在忙碌,以至于沒人注意到,在樓梯的轉角,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他下來了。」不是道是哪個姑娘突然喊了一聲,剎時,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正在下樓的那道頎長的身影上。

下樓的步伐微微頓了頓,樂正璋偏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趙行明,如刀削的薄唇輕啟︰「你可是華城派來,此次護送上京的捕頭?」

趙行明被他沉沉的目光鎖住,覺得似乎有萬重大山從他頭上壓下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但他還是保持著警惕,戒備的看著眼前這個冷面男子,「你是何人?」

樂正璋並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走完最後兩級階梯,從懷中拿出一張疊整齊的帛布,遞給趙行明。

趙行明狐疑地瞅了瞅他,接過帛布,打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他又把帛布整齊的疊好,雙手呈還給樂正璋,待樂正璋收回帛布後,他立即單膝下跪,垂首恭敬道︰「卑職參見樂大人。」

當朝最出名的樂大人只有兩人,一個是刑部尚書,另一個則是傳聞有大家閨秀,圍堵三街七巷只為見他一眼的刑部尚書之子、錦國有名的美男樂正璋,樂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姓,加之刑部尚書早已年事已高,明顯與那麼眼前這個「樂大人」的英俊樣貌不符,那麼他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樂正璋微微抬手,示意趙行明起身,而後他環顧一圈眾人,沉聲道︰「這不是有人下毒,而是食物中毒。」

什麼食物中毒?眾人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只有柳玉在努力壓制住心底的驚疑,這麼超前的詞語,這帥哥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

「你們吃的叫土豆,是從番邦引來的。」他依舊面部表情,沉沉的目光卻壓在客棧掌櫃的身上,「生芽的土豆,食之,有毒。」

「大人,小人冤枉啊。」掌櫃雙膝一軟,撲在地上,嚎出這麼一句經典台詞。

而後他仰起頭看著樂正璋,綠豆小眼中滿滿的委屈,顫抖著聲音,語速卻極快的解釋︰「那一筐土豆是附近農戶送來的,小人從未見過這樣的食物,本想留著自己吃,沒想到今日會來這麼多官爺,小店貯藏的食材實在是不夠了,這才把土豆加之以充數,但是小人真的不知道土豆發芽後會有毒,如果知道有毒,小人是萬萬不敢如此坑害眾位官爺和姑娘的。」他重重磕了個頭,「望大人明鑒啊——」

這番話連說下來都不帶喘氣的,掌櫃說完後就靜靜貼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等待樂正璋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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