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來的!」
殷璃飛自然的又指著地上灑落在簍子外的布包說︰「那個是給他買的一件換洗的新衣服!」
「買來的?」哥舒璟皺眉,有些哀怨的道︰「你買個孩子作甚?家里還有空地待嗎?還幫他買衣服,怎麼沒有見你幫我買過!」
殷璃飛被問的詫異︰「地方小了這得問你啊,你不是想當這個家的男主人嗎!我都沒有嫌棄跟了你沒有綾羅綢緞穿,你還計較我沒有給你買過衣服?你第一次在我家的時候,第二天從頭到腳用于遮羞的哪樣不是我白花花的銀子換來的?」
哥舒璟突然覺得詞窮,望了殷璃飛動的飛快的小嘴,最終默然轉身進了廚房打水。心里卻是直犯嘀咕︰她居然對一個買回來的小奴隸比自己還好,都沒有給自己擦過背,卻指使自己堂堂攝政王去給這個小奴隸洗澡。她不覺得自己厚此薄彼,偏心的厲害嗎?可是,誰又讓他自己要巴著人家不放呢?算他活該吧,誰讓他自己先栽進去得呢?!說來,這也比直接對待百里邪那樣,將他掃地出門要好很多了!
桂家的那邊速度也快,在哥舒璟將膽戰心驚的桂早洗干淨的時候,村長代表桂家送來了桂早的賣身契。
村長剛走,正屋里換好新衣裳,整個人都煥然一新的桂早卻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哇……娘親不要我了,爺爺女乃女乃也不要我了!嗚嗚嗚……啊……」
哭的好像一瞬間被全世界都遺棄了一樣,不過也確實,生生父母和親人都拋棄了自己,對于一個僅有七歲的孩子而言,還有什麼世界?
殷璃飛卻是看了眼一旁卷著袖子,衣衫上還沾著水的哥舒璟道︰「她爹娘上次想對付我,被百里邪打傷了,想找我接骨卻沒有銀子給,所以將他抵押給我了,搞不好我買了一個小白眼狼回來。你想當我的一家之主,不如先幫我搞定他吧。作為男人光會生孩子帶孩子可不行,生出來養大了還得會教,這樣我才能將後半生放心的交給你!」
哥舒璟聞言挑眉看殷璃飛,卻見她先是表情凝重,說完後又是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吧!」轉瞬又是咧開一口森森白牙,眼底的光狡黠的毫不掩飾!
「看來我別無選擇!」哥舒璟幽幽的道,琉璃色的黑眸里波光瀲灩。至于生孩子的事情,呵,他想她終究會願意和他生的!
「小的也別忘記啊,你看著一點,我去處理豬下水。」說著就將五妞放進一只墊著小棉胎的竹籃子里,蓋上小被子後才將其輕輕擱置在了桌上!
殷璃飛走後,哥舒璟跟著走近桂早身邊,桂早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哪里還顧及得了周圍變化。
「你哭什麼?」淡淡的問聲沒有任何惡意,卻輕而有力的飄進桂早的耳里。桂早立即止了哭聲,瞪著淚眼,可憐兮兮的看著哥舒璟。
「我問你哭什麼?」哥舒璟又問。
「我,我娘不要我了……」桂早吶吶的說。
「那你說說,你娘為什麼一定要要你?」哥舒璟又問。
桂早被問的一噎,仿佛被問住。哥舒璟也不催,任他怔了好一會兒,才見他戰戰兢兢的望向屋外忙碌的殷璃飛。
「你覺得是那位姐姐將你從你娘親身邊搶走的嗎?」哥舒璟跟著開口。
桂早趕忙回神,一臉驚嚇的樣子,畢竟還是單純的孩子,似乎沒有想到能被看穿。一時間他想說是,又怕承認後會被破害,所以驚慌非常,就是不敢再吱聲。
「同村的小朋友欺負你,你平時會還手嗎?還是任他們打你罵你,心里也不怨恨?」哥舒璟看著桂早的表情又問!
「他們才不敢打我,他們打不過我!」桂早下意識回道,提起得意之處跟著一抹鼻涕昂著小下巴,還抽噎著就打開了話匣子︰「上次小溝子想搶我的彈弓來著,給我一腳支倒在地,他還哭著去找他娘來罵我!她娘說他頭上磕出個包,硬是扯著我娘要陪雞蛋給他們家,後來被我女乃女乃和娘趕走了,還把她的頭發也給扯亂了呢!」
「你覺得你們這樣打人對嗎?」哥舒璟含笑問,也不責問。
「怎麼不對?那是我的東西啊!難道我站著讓他們搶,讓他們打嗎?是他們活該,我們家的雞蛋憑什麼要給他們呀?小溝子還要搶我的彈弓呢,我以後再也不和他一起玩了!」桂早驚訝的反問,已經忘記哭泣。
「可是,外面那位姐姐又沒有搶你的彈弓!你女乃女乃還有你們家那麼多親戚要打外面那位姐姐,你說姐姐應該怎麼辦?」哥舒璟不否定桂早的話,就事論事的接著問。
「可是他們說她打我女乃女乃了呀!」桂早當即反駁!
「你看見了?或者說是她動手打你了?」
「我……沒有,是我娘說的,那天我只看見那個面具哥哥用木棍樣的東西打的我娘他們,那個姐姐一直站著沒有動,就是我要打她,她也沒有還手,只是讓秀才哥哥拉著我……」桂早咕噥。
「那你娘說過的話是不是都算數?」哥舒璟循循善誘又問。
「沒有呢,上次她還答應我撿足一捆木柴就給我買糖粒子吃呢。結果我拾了兩捆,問她要,她不給還說吃糖對牙不好!」桂早當即就舉出了一個例子,想了想又說︰「還有很多次,她和爹進城的時候,我要跟去。她不讓,說下次再帶我一起去玩,結果好多次都沒有去成!」
哥舒璟忍著笑,突然覺得童真真好,跟著又說︰「既然這樣,你怎麼肯定你娘這次說的就對。」
「哥哥再問你,你答應你娘的事情都做到的嗎?從來沒有撒過謊嗎?」頓了下,哥舒璟又開口。
桂早被問的眸光一閃,卻是不自在的垂下頭不安的攪著衣角。
「是小男子漢的話,敢做就敢當!」哥舒璟這次語氣卻是帶了一點嚴肅的味道。
桂早一怔,連忙回道︰
「上次,我娘下地干活,我答應她回來前要把玉米剝好,可是……後來阿喜找我去玩,我玩過了時間忘記了,我娘還罰我那頓不許吃飯……還有一天我洗碗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只,怕娘知道了罵我,就偷偷將碎片埋到了門外的棗樹下。後來女乃女乃問起來,我不肯承認……女乃女乃還為此和隔壁嬸嬸吵了一架,說是他們偷走了!」
語氣卻是支支吾吾的樣子,說著臉頰也紅了,想了想又補充道︰「反正他們大人說話也不算話,我也沒有罰他們啊,為什麼反過來卻要罰我呢!」後面一句卻帶著幾分抱怨的味道了。
「你這是在怪他們?先不論他們做的對不對,可是你心里是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不對的,你卻做了,你覺得自己又對嗎?」哥舒璟反問。
桂早一愣,一時間似懂非懂,睜著懵懂的眼楮望了哥舒璟好一會兒,哥舒璟也不催,只等他自己慢慢回味。這麼大的孩子,有些事情應該是要懂了!再遲的話,怕是要長歪了。原本不知道這家人如何,但看這個孩子應該還有教化的余地。
「可是……」桂早一時覺得哥舒璟說的有道理,但又覺得心里委屈,還稚女敕的思維便糾葛在了一起。
「可是你覺得,既然大人能夠犯錯,孩子憑什麼不能照做嗎?」哥舒璟接著道,卻讓桂早瞪大眼,只覺這個哥哥神了,居然能夠看穿他的想法,還能說出他自己想說卻說不出來的話。
「那你說,爹娘又為何要生下你,養你這麼大?」
桂早又是懵懂的表情,眨巴著黑眼看著哥舒璟。
「哇啊,哇啊……」卻在這時,籃子里的五妞發出嗚咽的哭聲。哥舒璟趕忙起身,剛想抱起她看究竟,但想了想卻提著籃子就出了門,嘴里跟著念叨︰「什麼,五妞,你說要姐姐背你嗎?」
一句話引得桂早瞪大眼楮看他,直想說,這個小女圭女圭只是在哭,根本沒有說話呀。可是想自己剛剛什麼話也沒有說,這個哥哥就能猜出來自己心里的想法,能夠猜出這個小女圭女圭的語言也就不稀奇了呀。
就見哥舒璟提著籃子一路出了院子,往聞聲朝這邊看來的殷璃飛走去。
「怎麼了?」殷璃飛見哥舒璟提著籃子出來,不禁皺眉︰「孩子都哭了,不抱起來看看,提我這兒來干嘛?」說著卻是洗了洗手想起身!
哥舒璟這時快走一步,直接將籃子壓上她的後背,又壓的殷璃飛彎下了腰。
「你干嘛啊?」殷璃飛頓覺莫名其妙。
「誒,五妞快別鬧了,姐姐要干活沒有辦法抱你。背著你,又做不了活了,這里有這麼多活要干的!你再調皮,姐姐做不完這些,晚上可就沒有辦法被你做飯了哦!」哥舒璟說話間拿眼楮覷屋里的桂早,桂早此時從屋里探出頭來疑惑不定的看著這邊。
殷璃飛這時也看見了桂早,眸光一閃,跟著配合的抱怨︰「艾瑪,我的腰要被壓斷了,累死我了!五妞乖啊,別鬧了!」
「可是她說不行啊,非要你抱!」哥舒璟為難的道。果然,五妞哭的更大聲了,哥舒璟殷璃飛兩個大人不得不在心里跟其道歉一番︰乖妞兒,你且再等一下下吧。
「小男子漢,你說這該怎麼辦呢?爹娘要進城做事情,你非要跟著,不做事又沒有吃的,全家可都要餓肚子了!」哥舒璟這時望著桂早說。
「可是我不會吵他們的啊,我也不讓他們背的,和這個小女圭女圭不一樣!」桂早扶著門框扭捏的說,好像自己被說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因此不高興了。
「有沒有去親戚家玩,後來醒了,卻發現睡在自己家過?」哥舒璟卻問。
一句話,堵的桂早驚訝的瞪大眼,卻是下意識點頭︰「上次去姥姥家吃喜酒,不知道怎麼後來睡著了,回來就在家了……娘說是她背了幾里地的路帶我回來的,讓我長大後一定要孝敬她……」
「所以爹和娘要去好久的,你半路睡著了,哪里還有力氣背你?爹娘那麼辛苦,急著去做事,一時說錯話也是有的!」
「哦……」桂早仿佛終于懂了,猶豫了下又說︰「這麼說,娘他們沒有錯,是桂早錯了,桂早不懂事,所以他們才不要桂早了……」
說著就要哭起來!
「不許哭!」哥舒璟肅了語氣又道。桂早便嚇得一噎,抽抽搭搭的看他。
「既然他們沒有錯,那你還覺得,自己那些犯錯的想法是對的嗎?」哥舒璟又問,繼而拎著籃子往屋里走去。殷璃飛看了一眼哥舒璟偉岸的背影,見得他帶著認真的側顏,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俊美的讓人無法移眼。果然是,認真的男人最帥嗎?
「不,不對……哥哥,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不要我了?」桂早不知不覺中想法發生了改變,到了另一條軌跡上。
「那你也打算和他們一樣,他們不要你,你也不要他們了嗎?」哥舒璟反問。
「不要,我要爹娘,嗚嗚,我要爺爺女乃女乃,雖然他們有打我罵我,可是他們也養大了我,還給我飯吃……雖然經常吃不飽,但隔壁二毛家的後娘不給二毛飯吃還打她,她餓的經常到我們家廚房偷吃的,還要被我女乃女乃抽,嗚嗚嗚……!」
「那就先把自己錯誤糾正了,能堂堂正正的挺著胸膛做男子漢再回去認他們!」哥舒璟說話間已經拎著五妞進了屋,跟著將五妞從籃子里抱出,眼神卻是認真的看著桂早。
桂早這才止了哭聲,驚訝又帶著忐忑的問︰「我還可以回家?」說著又偷偷覷外面的殷璃飛。
哥舒璟便也順著看了過去,卻對上殷璃飛清靈的眸色。殷璃飛眨巴了下眼楮,跟著咕噥︰「誰當好家誰說了算!」跟著就飛快的垂下頭去洗豬大腸。
「當然是我說了算!」哥舒璟跟著溫和卻堅定的說,是在回應桂早,卻更是在回應殷璃飛。
桂早當即露出喜色,哥舒璟的唇瓣也是跟著翹起——誰當好家誰說了算,意思是,她已經願意接受他了嗎?
——
晚間,蘭氏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家里又多了一個孩子也是驚疑不已。殷璃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次跟她強調,如果再送東西去隔壁,他們立即就搬家,再也不管隔壁的事情。
蘭氏支支吾吾,卻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瞞不過殷璃飛,只得再三保證。
之後的幾天,桂早在殷家很是乖順。每次都是早早的起來打好一水缸的水,而後又主動幫著蘭氏張羅早餐中餐晚餐。因為頓頓吃得飽,在殷家也沒有受苛待,所以桂早深信自己在殷家只是暫時的,等他把所有錯誤都糾正了,娘就會來接自己回去了。
而且听說搗藥是門手藝,幾天的時間他跟著殷璃飛搗藥,已經認識了幾個簡單的藥草,在殷璃飛的鼓勵下不禁夢想,自己其實是在這兒學徒。等他學會了,將來是不是也可以賺錢養家,不用爺爺女乃女乃娘操心了?就是回家了,也不用再餓肚子了!
不論如何人有夢想才有活著的動力,殷璃飛看出桂早的心思卻沒有說什麼。她帶他回來,只不過是憑著對官氏的了解預感了一些事情,將來的事情希望這個孩子能夠有個正確的觀念對待。
她並不是救世主,只是發生在身邊的,力所能及的就做一點吧!
而百里邪那日走後,有回來過。
是一早的時候翻牆進來的,一進來本是準備打水的,因為原來在殷家這些活都是他做的。卻沒有想到,回來的時候,事情都已經讓桂早做好了。
再想去劈柴,發現這孩子雖然劈的難看,但卻又是將他的活也搶走了。于是干巴巴的在院子里轉悠了一圈,悻悻的翻牆離開了。
殷璃飛在屋里看見了,卻沒有挽留。但看他這樣子,應該住的不遠,就不知道他那妹妹去了哪里,是否也還在村子里。
其實想百里邪這樣也挺可憐的,如果可以她想給他妹妹看看!可是,想到他和哥舒璟的交易在那里,所以覺得還是先跟哥舒璟商量一下再做。不然治好了那個跟她沒有關系的百里歌,卻給哥舒璟引來殺身之禍,卻也不是她想看見的!
這日天氣晴好,殷璃飛照舊起了個早,出房門的時候,正好看見百里邪跳進牆里。兩人眸光對上,百里邪下意識避開,而後作勢要找桶的樣子。
才拿起桶就發現,今天特意起的比昨天早的他還是遲了一步,再看一個小男孩正好端著盛放稀飯的瓷盆從廚房走出來,百里邪估計也沒有他可做的事情了。于是二話不說,一個縱身躍過了牆頭。
「誒——」殷璃飛想喊都喊不及。
尤其見得他最後走的樣子,怎麼感覺有點落寞……這狀況,搞得像她苛待他,讓他成了被排擠的小可憐一樣!
「殷姐姐!」桂早不明狀況的站在廚房門口,剛才一度以為遭賊了。幾天相處下來,他越來越發現這個姐姐人不像女乃女乃說的那樣壞,反而很平易近人,包括這一家人對他也都很好。甚至自己親爹娘爺爺女乃女乃都沒有對自己這樣好過,可是,他其實還是想學好本領然後回到母親身邊……
「又這麼早起來了,你璟哥哥呢?」桂早住在殷家後,就一直和哥舒璟一個房間,睡了百里邪之前的床榻。
「在屋里!」
殷璃飛听得便轉腳進了屋,跟著嘀咕︰「這麼大的人了還不如一個孩子,要踢一下動一下,都不知道主動干活!」
一進屋,卻見哥舒璟拿著一把小刀坐在桌上就著一塊木頭雕刻著什麼。
殷璃飛喊的那麼大聲,就這麼大的地方,哥舒璟自然听見了。卻只是抬眸無辜的看了她一眼,就又繼續起手里的活。
「你在干什麼?」殷璃飛張口就問,「那麼重的水桶每天讓一個小孩子打水,你忍心啊?」
「不忍心,所以都是我打的!」哥舒璟頭也不抬的說。
「呃?」殷璃飛詫異,當即模了模鼻子,繼而又問︰「那那麼難看的柴火呢?」
「哪里難看了?能燒火不就可以了!」哥舒璟手里的活繼續,說著往那越雕越小的東西上吹了一口氣,頓時木屑四飛。
殷璃飛無語,已經無法給那被橫劈成一個個圓板,又被劈碎成半圓的柴火做評價。又一想,自己是不是太斤斤計較了,自古也沒有規定柴火一定就要劈成長條的呀!人家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能夠做到這個地步真的不錯了!
不過,有句俗話說,男人就不能慣著!他既然要和她過這樣的生活,那麼就得適應環境。
「別弄了,快點吃早飯,跟我出去一趟!」殷璃飛想了想又說。
哥舒璟這才抬眸看了殷璃飛一眼︰「去哪兒?」
「當然是做事,你以為每天光劈柴挑水就能有飯吃了啊?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銀子從哪里來?我又不會種糧食,而且現在季節也不對!我正好要配幾味藥,附近的藥草能用上的,差不多都被我采回來了。我今天想去遠點的地方看看,那個……你陪我去吧!」殷璃飛說到最後一句,眸光不禁有些閃爍。
哥舒璟這才放下手里的東西,跟著眸光幽深的看著殷璃飛,眼梢上翹起一抹冶麗的弧度笑說︰「這叫做婦唱夫隨嗎?」
殷璃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見桂早捧著瓷盆進來,便忙過去接過,再回過來眸光清亮的道︰「就當是吧,你隨嗎?」
「樂意之至!」
飯後,便將家交給了蘭氏和桂早,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上簍子就出了門。臨出門前,殷璃飛詫異的看著哥舒璟︰「你不戴面具嗎?」
「我又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要帶面具?」哥舒璟不以為意,繼而主動提了藥簍推開了大門。
「可是……」殷璃飛阻止不及,就見哥舒璟已經站到了大門外。頓時,便引得路過的村民投射過來驚艷錯愕的眸光。
哥舒璟卻是安然的站在門口等殷璃飛,仿佛不覺自己外貌造成的影響。殷璃飛趕忙上前一步扯住他袖子往屋里拽並且壓低聲音道︰「你不怕被人認出來,而後追殺你嗎?」
哥舒啟卻是微微一笑,頗有自信的道︰「你如果現在進城告訴北堂辛奇,說哥舒璟出現在這里,他必定以妖言惑眾之名定你的罪!」
殷璃飛不知道的是,之前已經有全國各地傳出有「哥舒璟出沒」的消息,北堂辛奇已經被折騰的疲于奔命!
哥舒璟便大約說了,讓百里邪四處奔波散播這個謠言混淆其視听的事情。如今北堂辛奇想要獨攬朝政,為了安撫上下,絕對不允許這樣的謠言再有。只以為是攝政王傷重不治,卻還不肯罷手,所以這一黨為了穩住底下的人故意做出來給朝堂上下看的!
因為有謊報的例子在先,所以現在誰再報直接就是死罪!
「隔壁那個呢?」殷璃飛還是擔心的指向隔壁,說的卻是凌夙錦。
「無礙!」哥舒璟說!
「那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借個馬!」見哥舒璟神色淡定,殷璃飛也放心了幾分。想著大白天的戴個面具恐怕更為惹人懷疑,這樣子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借馬?」
「恩,不知道能不能借到,你還是先等著吧!」殷璃飛說著走向隔壁敲響了隔壁的大門。
隔壁門敲響的時候,來開門的卻是秦紫月,秦紫月開門一見是殷璃飛,當即皺了眉︰「作甚?」
一見這女孩帶著郁氣的臉色,殷璃飛就估計事情不好辦,猶豫的朝她身後的院內看了一眼,才開口︰「那個,打擾一下,想問你們家的馬在家嗎?我想租用一下,就一天,晚上就能給你還回來!」
「你借馬做什麼?」秦紫月听罷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听她這樣問,而不是直接拒絕,殷璃飛頓覺有戲,于是忙說︰「去隔壁的山頭采些藥,家里的用完了!」
秦紫月听到這里卻沒有再問什麼,猶豫了一下便一言不發的轉身進了屋。
殷璃飛見得詫異,不知道她這算什麼意思。卻見秦紫月徑直走向屋後,緊接著听見呵斥馬兒的聲音,當即眼楮一亮。不多時,就見得秦紫月牽著那匹棕色的馬兒走了出來。
「謝謝,多少銀子?」殷璃飛忙上前一步接過秦紫月手里的韁繩。秦紫月沒有拒絕,卻是拿黑黝黝的眼楮盯了殷璃飛一眼,盯的殷璃飛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才听她說︰
「你知道磷嗎?」
「磷?」殷璃飛不知道听的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
「就是……那種,藥鋪可能有的賣,你能不能幫我弄點過來,別讓我娘知道!」秦紫月下意識覺得殷璃飛不應該知道,怕解釋了她也不懂,就直接說了可能有的地方。
「你要那東西做什麼?那東西有劇毒,而且見光就燃,很危險的!」殷璃飛詫異,沒有听說這個小姑娘也會醫術啊,否則的話,秦子睿和桂家的就不會求到自己了吧!
秦紫月先是詫異殷璃飛居然懂,繼而又不耐煩的說︰「你別問那麼多,給我弄來就是!」仿佛再說下去,她就要發飆的樣子。
難得她答應借馬,殷璃飛思緒微轉,跟著爽快的笑道︰「好,我給你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