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氏听得母親的話,哭聲一頓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舒愨鵡
「你把話說清楚!」官家老爺當即呵斥,干瘦的手也顫抖的指著官氏。
「是啊,妹子,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你怎麼會給休了呢?」平氏驚訝的瞪大眼,而眼底似乎有幾分幸災樂禍。
「殷正儒這個王八羔子,居然敢休我妹妹,活得不耐煩了他!」大哥官興當即虎了臉,咒罵著就直往殷家沖,「殷正儒,你給老子出來,快來接你老丈人和大舅子進去,老子興許還能看在我妹子的面上饒你一回,否則話,休怪老子不客氣!」
官氏不僅不阻攔,還哭的更大聲,不論如何,覺著官家人這算是幫自己出頭了,以為有娘家撐腰萬事不愁了!
一直站著的殷彥之這時開口︰「舅舅,你且先息怒,待彥之去問問我爹究竟是怎麼回事!」話雖這樣說,但自己娘什麼脾性殷彥之怎麼會不知道,怕殷正儒這算是忍受到頭了。
「舅爺你且息怒,息怒!」小廝阿年忙就上前一把抱住官興,官興也就是做做樣子,心里卻明白,怕是殷正儒正將他妹妹休了的話,吃虧的還是他們家!所以,其實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僵。
于是,就由著阿年抱住自己,手卻又不甘心的往阿年身上捶打。
阿年吃痛,心里叫苦不迭卻是不敢松手。
殷彥之這邊便往門里走了一步,對門內的人吩咐︰「這都晚了,你們先進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將舅姥爺安頓下來!」
門房的人听得這話一時猶豫,尤其是幾個倒戈的其實根本不想官氏有回轉的余地。就官氏那個性,如果再進來不得扒了他們的皮啊!
「不許進!」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鏗鏘的傳來。
殷彥之皺眉看去,卻見是殷正儒身邊的王貴總管,不禁喚道︰「王總管,你這是何意?」
「大少爺!」王貴見得殷彥之忙上前一步朝他恭敬的一揖,「大少爺恕罪,剛剛已經有人報上來了,老爺也吩咐了,官氏已經被休棄出門,方才老爺顧念舊情是想讓她明天走的,她卻喊打喊殺鬧的家宅不寧,斷沒有再留她在府里的道理。更別說這些已經非親非故的人了,所以老爺說了,不可以放這些人進來!倒是蘇家屯那邊有間供管事歇腳的別院,可以借他們入住一宿!」
「什麼?居然讓咱們住下人的房子?這妹夫是不是撞邪魔怔了?」平氏當即皺眉,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
「殷正儒,你個老不休還不給老子滾出來說清楚!」官興一听當即怒斥。
官家老爺也氣得清了臉色,卻還端著架子任兒女喊罵。呂氏則是帕子一甩,在殷家門前和女兒呼應著大哭了起來︰「這造的什麼孽哦,我當初怎麼就將女兒嫁給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呢……也不想想,當初若沒有咱們官家,殷家能有今天?」
卻也不想,自己一直以來給過殷家什麼幫助?除了花殷家的銀子,就是以往兒孫花天酒地時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還得殷家給銀子擺平。
王貴看了一眼大門外的人,並不以為意,而是看向殷彥之道︰「大少爺,天色不早了,您看這事情如何辦吧!」
卻沒有強硬的傳達殷正儒的意思,而是給了殷彥之選擇,畢竟殷彥之無論如何都會是殷家將來的主人。
殷彥之俊眉微皺,繼而開口︰「多叫幾個人,就按父親的意思安排吧!」原來哭哭啼啼的官氏一听這話,先是一愣,繼而更是嚎啕大哭起來︰「好啊,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忘恩負義,現在就連我的親兒子也不認我了呀,我好苦的命呀……」
殷彥之唇瓣微動,欲說什麼,卻還不等他開口,王貴立即吩咐了人將官氏提出了門口,強硬的去安排。將官家一眾人擋在屋外後,才站在高門上大聲道︰「如果官老爺嫌棄殷家的安排,不如自己解決吧,我們老爺絕不做強人所難的事情!」
這話一出,官家的人皆是一陣愕然,仿佛到此時才算是相信,記憶里那個懦弱好欺的女婿這次是真的發飆翻臉了!
「哎呦喂,我說妹妹,你這次究竟是做了什麼,惹得妹夫發這麼大的脾氣啊,可是害死咱們了!」見得殷正儒這次是鐵了心的樣子,平氏當即陰陽怪氣的說,轉而就將矛頭指向官氏。
「是啊,女兒啊,你也是,這脾氣也不知道收斂收斂……要不,
你好好與女婿說說……這三更半夜的,我和你爹都這麼大把年紀了,總不能真叫咱們去住下人房啊!這要教你爹的同僚知道了,你爹以後還如何回官場立足啊?」
官氏被大嫂與母親這樣一數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以前向著娘家,是覺著自己是官家的人,一直以官家那官餃為榮。哪怕「下嫁」給了殷家,也不覺得自己算是殷家婦,讓她承認的就是殷家的一切東西都是她的,她想怎麼揮霍是自己的事情,殷正儒只有權利賺卻沒有權利管。
實際上,對娘家的幫助,也以炫耀給大嫂看的成分居多。但卻從來沒有虧待娘家,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先想著娘家兄弟。卻沒有想到,到這種時候,家人不但一句不安慰自己,一邊嫌棄著她對娘家不夠好,還一邊怪她害了她們。
而且,她要強了一輩子,怎麼可能這樣就服軟?那可就不是她官氏了!殷正儒想休她?不可能!否則,她絕對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官氏如此恨恨的想!
「娘,大嫂,我有什麼錯?明明是殷正儒那個老不要臉的要休我,你們卻還幫著他說話!」官氏當即反駁。
「你這不孝女,怎麼跟你娘和大嫂說話的?你要好好的,正儒能休你?」這時官老爺也忍不住罵起官氏。
官氏再要強,除了兒子,這輩子卻是最怕這個爹,當即一嚇卻是不敢吱聲了。但突然想到一點,猛然又哭喊起來︰「爹呦,真不是我發錯,我看啊,八成是因為蘭氏那個小狐狸精回來在後面攛掇了什麼,他這是要寵妾滅妻啊,嗚嗚嗚……」
「什麼,那個賤貨還沒有死?」呂氏一听當即瞪大了眼。官氏見引起母親共鳴,擤了下鼻涕,就想倒苦水。
王貴卻已經沒有耐心等官家的人吵完,當即打斷官家母女的話對身邊的小廝吩咐道︰「你們就在外面候著,如果舅姥爺願意去別院,你們就護送一下,不願意就都早點回家去歇息著吧,關門!」
「誒,別關門啊——」官家的人見此都慌了,本來還以為磨一磨,以殷正儒那個軟性子肯定能放他們進去,誰知道人家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這次就是官氏想道歉都不能了。眼看著殷家大門關上,官家人是又急又氣,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可是罵歸罵,最終還是不甘不願的去了殷家別院。
門里,殷彥之皺眉站了一會兒向王貴問道︰「我爹睡了嗎?」
「方才還在書房整理賬目!」王貴老實的回道,而對于殷正儒休妻的舉動,還有一系列的吩咐都是震驚又激動。就是他這個心月復管家也沒有回過味來,這懦弱了一輩子的人突然哪里來的勇氣?不過好在休書一寫,官氏就不是殷家主母,他才敢大著膽子辦事了!
殷彥之聞言點頭,便直接朝殷正儒的書房走去。
王貴見殷彥之根本沒有插手殷正儒對于官家的安排,心里不由得放心。
他算是自小看著殷彥之長大,知道他是個明白事理的主,做人一向是圓滑卻也不失仁義。既不像殷正儒,也不像官氏。
雖然大少爺不說,怕對于官家也是不勝其擾吧。尤其是這些年殷家的產業大部分已經交到了殷彥之的手上,身為殷家的繼承人,他自己都沒有成家立業,大把的銀子就都貼去了母親的娘家。這舅舅表兄揮霍著他的血汗錢,還時常把「士卒工農商」掛在嘴邊!
年幼的時候,殷彥之還以為官家真在生意上幫了殷家不少。後來卻知道,他們從來只會花殷家的銀子。舅舅是個渾人,因得風月場上的事情惹過不少大小的事兒,最後卻都是他們家花銀子給擺平的!
官氏是姓官,他殷彥之卻是姓的殷!他要是真沒有脾性,就成聖人了!
官氏被休這件事,說到底是殷正儒解月兌,其實真正得益的卻是殷彥之啊!因為,以後再也不用供著這些二世祖了!
殷彥之到得書房後,卻見殷正儒趴在桌案上睡著了,不禁一訝,心想殷正儒這種時候還能睡著?他以為殷正儒得償所願,應該會激動的一夜睡不好的!
于是走了過去,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爹,你醒醒!」
殷正儒朦朦朧朧間轉醒,看見殷彥之的時候還有點沒有睡醒的樣子,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啊?彥之啊,你回來了!」
「爹,你回房睡吧,在這兒當心著涼!」卻是不問官氏的事情。
「啊?」殷正儒又是一愣,再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而後猛然驚醒︰「我怎麼在這兒?」
瞬時的驚恐落進殷彥之眼底,殷彥之不禁詫異了一下︰「我听王管家說,你方才在整理賬目!」
「賬目?什麼賬目?」殷正儒更為驚訝,垂眸去看桌子上攤開的賬本滿目的不明所以。他什麼時候到這兒來看賬的?這些原本都已經交給了兒子,只在逢年過節他才會看一次。這不年不節好好的,他看什麼帳啊?
而且,再仔細一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這里。再往前的記憶,居然也是朦朦朧朧的。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的,身子還有點用空力氣後的虛軟感,他怎麼了這是?
「爹?」見得殷正儒發起了呆,殷彥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殷正儒又是心不在焉的看殷彥之,心里還在理思緒。
「你怎麼了?可是那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請府醫過來瞧瞧!」殷彥之試探性的問,「還是剛剛娘發脾氣傷著你哪兒了?」
一提官氏,殷正儒下意識就皺起眉頭。而後腦海里驀然閃過無數激烈的畫面,無非是與往常般不休的夫妻爭執。但當那些畫面拼湊成一整個清晰的事件,殷正儒霍得站起,愕然瞪大了眼楮。
「爹?」殷彥之不禁擔憂,越發覺得殷正儒太過奇怪。
「我休了她……」殷正儒喃喃,也不知道是在疑問還是在陳述,說話間笑容有些怪異。仿佛是不敢置信,又仿佛是興奮激動,笑容也因此越咧越大︰「我休了你娘!」
「是的,外公今天給革職了,正巧投奔過來,你方才不是安排人送他們和娘去別院住著了嗎?我怕他們明天白天還會過來鬧,爹,你忙了一天不如先去休息吧!」殷彥之說,每一句都透著對殷正儒的關心,卻是不管官家人如何感受的樣子。
殷正儒卻是臉色復雜激動的站著,仿佛根本沒有听見殷彥之的話,待殷彥之又催了幾句,殷正儒才如夢初醒。
「爹,我還是去找府醫吧!」殷彥之說著就要去喚人。殷正儒卻是趕忙上前一步抓住殷彥之,引得殷彥之回過頭後忙說︰「不用……你,你陪爹說說話吧!」
「爹有何吩咐?」殷彥之覺得殷正儒今晚真的很奇怪,卻還是耐心看著他。
「你……不怪我休了你娘?」這話問出來的時候,殷正儒自己都不相信既成事實。那個他見之痛恨,兩次都是通過被下藥才與她生下孩子的惡毒婦人終于被他給休棄了!而且官家人遭到報應,官老爺恰巧被革職。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娶蘭兒進門,再接女兒回家了?
一想到這里,殷正儒又是激動又是興奮,真恨不得立馬沖到蘭氏面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兒子知道,爹有爹的苦衷!爹也一向教導兒子如何做人,所以爹自己覺得沒有做錯便可!」殷彥之說,語氣里沒有任何的不願意。
殷正儒一時看著兒子,神色有些怔忪。覺得兒子即使這樣說了,但畢竟覺得那還是他的母親吧……
而事到如今,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想了想卻遲疑的問︰「你知道,你外祖為何被革職嗎?」
「路上有听說,下達命令的官員只稱,外公是得罪了什麼人!外公又給了不少銀子,那人才肯說︰不必打听了,怕是不可能再官復原職,勸他回鄉下種地去。因此外公被氣的不輕,來時的路上還在咳嗽!」殷彥之如實說道,語氣里卻不見對外公的心疼。
殷正儒卻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跟著冷哼︰「外公……你也別再叫了,他根本就不是你外公,這一家養不熟的白眼狼,全都是吸血鬼!到得今天,也全是報應!」
殷彥之听得這話驚訝不已,俊顏上終于有了幾分情緒波動,修手也不禁握成拳,卻是不敢接殷正儒的話。
官老爺不是他外公……
見得殷彥之的樣子,殷正儒嘆了口氣,跟著拍上他的肩膀,才發現,這個兒子已經長的高過自己半個頭。原來,這麼多年過去,兒子已經長大成人頂天立地了!
「彥之,你不記得了嗎……哎!」殷正儒說著卻是悠悠嘆了口氣。
「記得什麼?」殷彥之不覺自己的嗓音有點啞了。一直以來一個疑問盤旋在心里,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官
氏的兒子……
「你是我和蘭兒的兒子啊!」殷正儒跟著感慨唏噓。
「什麼?這怎麼可能?」听得這話,殷彥之拳頭松開,仿佛泄了口氣,但對于這個回答卻是驚的無以復加。
「都是那場病,讓你忘記了啊,不過也是那場病,才讓你活下來,還能長這麼大……」殷正儒說著便仿佛陷入了一場回憶……
而殷彥之已經忘記接話,只靜靜的听著殷正儒訴說起一段他無從記起的往事……也一並拂散了他郁結在心頭許久的夢魘。
——
蘭屯這邊,殷璃飛本來已經睡著了,卻被翻來覆去的蘭氏吵醒,不禁揉著眼楮問道︰「娘,你睡不著嗎?」
蘭氏就在床里坐起︰「這也不知道怎麼了,心慌的厲害,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卻又不知道能做什麼,可又怎麼也睡不著!」蘭氏不安的說,只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听得這話,殷璃飛朦朧月色下的眸光一動,跟著往榻里一躺打著哈欠說︰「在床頭櫃子里,紅色梅花那只小瓶子里面的藥丸,你吃一粒就可以了!」
蘭氏下意識以為是安神藥,便忙過去拿了藥丸吞服下去。
卻听殷璃飛的聲音懶洋洋的傳來︰「我給你做的那個香膏,你別再用了!」
「香膏?」蘭氏聞言疑惑,望向櫃子上放的一個圓形扁盒,終于覺得哪里不對勁。這個香膏她用了有一段時間了,是殷璃飛自己配置的,說是可以防蚊蟲,還可以滋潤肌膚。她喜歡的原因是它有股特殊的香氣,也正是殷正儒喜愛的蘭花香。所以,幾次偷偷私會,她都會特意多抹一些……
殷璃飛突然提及這個香膏,蘭氏不禁就想起殷正儒與她**之時,夸贊她香,糾纏間盡是激動的啃噬……本就不差的姿容,這些日子滋養下來盡是比與殷璃飛初見之時紅潤了,此時卻是通紅一片,仿佛羞于被女兒看穿一般。
「那個東西抹抹是可以避蚊蟲蛇蟻,但誤食的話,會讓人精神亢奮,心里長期處于壓抑狀態或者脾氣急躁的人,就容易產生亢奮心里,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瓶子里的藥只是普通的安神藥,正好與這個藥性相抵!」
殷璃飛淡淡的解釋,聲音也越來越小,似是困急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可能……呃,可能是我不小心吃到嘴里了!」本就心里有鬼的蘭氏听得了然,覺得殷璃飛解釋的似乎也沒有漏洞,吃了藥便也安心的睡了。殊不知,殷家大宅今天晚上已經天翻地覆。
第二日一早,天方露白,村里的公雞互相交替著打鳴聲起,哥舒璟便起了身。整裝好後,帶著殷璃飛昨夜給的藥方,眸光幽深的看了身後的農家小院最後一眼,听見屋里傳來五妞的啼哭聲,之後是殷璃飛起來哄孩子的聲音,那剎那心底幾分柔軟幾分不舍。不過最終還是收起所有兒女情長,無聲無息的離開了小院。
幾乎是哥舒璟前腳剛走,百里邪後腳就翻牆進來。一進院子,百里邪就朝側臥的房間看了一眼,而後下意識走向井邊。待見得水缸只余了一半的水當即眸光一亮,便熟練的打起了水。
這邊水剛剛打好,就想去廚房看看,這時余光一轉,見得院內的空地綠油油一片,不禁疑惑,咦?才幾天不見,這院子里怎麼就長了這麼深的草?一定是哥舒璟養尊處優慣了不會干活,殷璃飛母女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種地,所以顧不上打理!
望著眼前整整齊齊長著的肥美綠草,百里邪考慮了一下就徑直走到牆邊拿起鋤頭,記得上次在石頭上坐了一天,見殷璃飛就是用的這個除草的。
于是有模有樣的學起來,挨著三道渠仔仔細細一株也不放過的將入目的綠色都除了個干淨!
除好草以後,便將雜草一顆不留的自牆頭扔出院子。再望著眼前光禿禿的院落,百里邪還不滿意,因為土地似乎有點松。于是又上前,以絕妙的身法快速均勻的一路挨著踩了個平整。
當一切做完,百里邪再看院子,不禁滿意的點頭。等等,井旁邊那些紅色的植物是花嗎?看起來還挺好看的,就先留著吧!
「我的天!」突然,一道驚呼入耳。
百里邪頭也不回,就想當不留名的雷鋒翻過牆頭。
「百里邪,你給我站住!」殷璃飛不敢置信眼前所見,她辛苦……不,是哥舒璟辛苦種
出來的菜呀!喊著的時候人也快速躍上前,在百里邪翻過牆頭的時候堪堪抓著他的衣袂。
「給我滾下來!」殷璃飛呵斥!
百里邪已然感受到殷璃飛不同尋常的怒氣,愣了一下便被拽回了院子里。卻是別扭的忙離殷璃飛好幾步,怎麼也不看她的臉。
「我去……我說你也太損了吧,偷菜也就算了,居然把我地都給平了,你……你這算是為你妹妹找我報仇嗎?」
百里邪聞言突然抬眸望向殷璃飛,眼底帶著幾分不確定和忐忑︰「菜?」
殷璃飛眼楮瞪的更大︰「你別說這地里的菜不是你挖的啊?我剛剛在里面給孩子換尿布,听見打水聲就看見你了!才哄她睡下眨眼的功夫,地就都成這樣了,不是你還能是誰?」
百里邪听罷臉色突然古怪非常,一張白皙的過分的俊顏瞬間飛滿紅霞。在殷璃飛覺得不明所以的時候,百里邪突然一個縱身翻過牆頭。
「誒?你別跑——」
喊著就追出了門,剛到得門外殷璃飛不禁怔住。只見牆角外被扔了一地的生菜和萵苣還有白松,這不正是她家原來種的嗎?而百里邪正挨個的拾起來往懷里抱,急匆匆的樣子生怕別人搶去似得。
殷璃飛愕然不已,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我的神吶!」卻是扶額哀嘆,覺得拿這個老是好心辦壞事的二呆沒有辦法!百里邪很快就將牆角外的菜一刻不漏的撿回了院子,待殷璃飛進屋後,卻不急著走了,而是仿佛做錯事的孩子般站在門邊等著挨批。
「對不起,我以為那些是草!」百里邪僵硬的說。
殷璃飛真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了,見得百里邪的樣子,沒來由的又覺得心里滋味不太好受。
原來的天之驕子,因為天意弄人,最終成為一個殺人的機器。這人听說很可怕,可是她看著他的時候,居然覺得這個人天真到讓人不忍目睹。
「算了,挖都挖了!」殷璃飛嘆息,好像覺得面對這個人的時候,每次都是氣的無語,竟是找不出話來批評他善意的出發點。
百里邪殷紅的唇瓣抿了抿,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殷璃飛一眼,又快速垂下︰「我……試著幫你種回去!」
「別!」殷璃飛抬手就擺出拒絕的手勢,而且還一臉驚嚇的表情,百里邪見此,俊顏更紅了。
殷璃飛頓時覺得自己傷到了人,無奈的嘆口氣,忍不住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妹妹的病好了,你們要怎麼過日子?」
百里邪被問的一愣,猛然抬眸看向殷璃飛,清冷無波的眸子里浮現一絲叫做迷惘和驚訝的情緒。
「就當我站在朋友的立場問問你吧,你總不能……哎,我是說,你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有家有妻有孩子?」殷璃飛斟酌著用詞,盡量用委婉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思。她其實也是想要多了解這人一點,然後好跟哥舒璟談給他妹妹解毒的事情。
百里邪的眸光此時已經恢復平靜,長長的羽睫垂下,仿佛是陷入沉思。在殷璃飛以為不會得出答案的時候,百里邪淡漠著聲音道︰「先把妹妹嫁出去!」
「誒?」殷璃飛听得詫異,百里歌對他那種赤果果的依賴,他看不出來嗎?她可不覺得,百里歌會願意嫁出去……但是殷璃飛也只是在心里想,跟著開口卻笑問︰
「那你自己呢?總也要有自己的家,我看你這樣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話也不愛說,種地吧……還得努力學習啊!不然別說養家糊口了,就是自己也養不活啊!來來,咱坐下來說,我作為朋友也好給你參詳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