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啊,表弟既然想去,那你就讓他去唄!表弟文武全才,相信以表弟的能耐,一定能將那些西蠻人打出咱們國境的!」北齊帝一听說北堂臻想去,立即就高興了。反正不論誰去,他的江山能夠保住就行。
「皇上,這萬萬不可!」北堂辛奇一听這話,當即驚喊,一不小心踢到一旁的椅子差點被絆倒。
「為什麼不可以啊,朕記得,上次秋獵,兵部尚書與表弟過招,都不是他的對手!朕現在還記得,表弟獵了一頭豹子,六頭羚羊。那趙愛卿,還被豹爪傷著了呢!表弟文武雙全如此厲害,一定也是驍勇善戰的將帥英才!」北齊帝不解的看向北堂辛奇,和有可能國破家亡相比,可不能體會北堂辛奇的愛子之心。
「兵部尚書有勇有謀才能擔當職位,尤其行兵打仗講究的是謀略。都御使卻還是太生女敕,怕是紙上談兵都不會!」北堂辛奇極力反對道,越說越著急,語氣都不禁沖了幾分。
北齊帝被反駁的一愣,對上北堂辛奇滿是郁氣憤怒的眼,臉上明顯是忌憚之色。他自小幾乎就是這個舅舅教大的,懼怕他的一顰一怒似乎早已成為一種習慣。
「皇上,微臣在周副御史一案上做的也並不差,這難道不是有謀略的表現嗎?」北堂臻這時又說。
「你——」不提周副御史還好,一提北堂辛奇感覺好不容易磨滅的怒氣又在瞬間飆升,直沖腦頂,熊熊火焰一時就在腦海里翻滾沸騰起來。
「還有去年麗陽的貪墨案,其中拿下的貪官,有不少是老奸巨猾偽裝成清官多年的奸臣,微臣自問做的也不錯!」北堂臻淡漠的又舉例。
對于北堂辛奇而言,這分明就是撕他的舊傷疤啊,而且還一撕就連著血淋淋的一片肉皮!
北堂辛奇身形不禁晃了晃,幾乎要當場吐血。
北齊帝愣了一下,下一刻大笑出聲︰「哈哈,對對,這些朕也都記得!表弟如此人才,不去領兵打仗真是可惜了!」笑著的時候,卻還忍不住覷一眼北堂辛奇。完全沒有眼力勁的看不出北堂辛奇已經快暈過去的樣子,只當他沒有說話,就立即大聲宣布︰「北堂臻听令,朕命你為西路兵馬大元帥,執掌帥印,率領十萬大軍前往中州支援。」
北齊帝命令一下,北堂辛奇身形晃了晃,卻知道自己已經阻攔不住。
「皇上,微臣也願意前往輔佐北堂元帥!」
「皇上,風愚也想為國盡一份心力!」
聖旨剛下,立即就有兩個人上前一並請纓。北齊帝定楮一看,見是凌夙錦與風愚。剛想說話,就有一人又上前來︰「皇上,臣也願意前往!」
「奕世子,你也想去?」北齊帝詫異的看向最後一個出聲的哥舒奕。
而哥舒奕則是先挑釁的看了一眼風愚,這才堅定的應答︰「是,好男兒當為國家拋頭顱撒熱血!」
「好好好,都是朕的好愛卿啊,準了準了!」北齊帝大樂,這會兒仿佛已沒有多少對戰事那種生死存亡的感悟介懷,而只是說好了一群人去郊游,多一個人湊熱鬧更好的樣子。
北堂辛奇之前只顧著阻止北堂臻,這會兒看見這些蹦出來的人,不禁眸光深沉了幾分,簡直痛疼欲裂啊——這幾個人之前不爭,現在定了北堂臻為元帥,卻一起蹦出來,是不是太巧了?
這麼懷疑的時候,下意識就看向哥舒璟。
「既然人選已定,皇上也得給這幾位英才安排好份務才好!」沉默許久的哥舒璟這時開口提醒北齊帝,仿佛沒有看見北堂辛奇犀利的眼神。
北齊帝這才想起,行兵打仗不僅有元帥的樣子,但剛想開口,卻又不知道怎麼分配,于是為難的看向哥舒璟︰「皇弟對此事有何看法呢?」
哥舒璟的眸光在三個英姿不凡的少年郎身上掃過,繼而開口︰「凌夙錦為軍師,風愚副帥,哥舒奕參軍!」
一听這個安排,哥舒奕首先眼底閃過不服之色,憑什麼他堂堂平陽郡王府的世子要比風愚低一個分位?但忍了忍終究壓了下去!
「這樣好,太好了,就依皇弟的意思,這麼辦吧!」北齊帝大樂,其實可能都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在哪兒。
「既然人選已定,皇弟你且安排他們出征時間吧,有什麼要交代的,就交代好!朕困了,有事再奏,無事就都散了吧!」北齊帝說著還打了一個哈欠。
這率兵的人選已定,國舅沒有事情折騰,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其他事宜,也就是藥材糧草的供應問題了,北齊帝既然都說讓哥舒璟處理,也就是讓他帶人回家商量的意思了。
昏君!
殷璃飛在心底再次暗罵一聲,隨著退朝聲,一同跪拜下去。而後自發的卷好地圖抱著,跟上哥舒璟的腳步。
之後,哥舒璟上了自己的馬車。北堂臻等人尾隨在後,直接跟哥舒璟往府邸而去。
上得馬車後,殷璃飛就明顯的擺出不郁的神色。
「怎麼了,可是站累了?」哥舒璟關懷的問,抬手將殷璃飛的小腿抬到自己的膝蓋上,作勢要給她按捏。
殷璃飛也不說話,轉眸朝哥舒璟看去。只見他側對自己的半邊俊顏鳳眸半垂,長而卷的睫毛輕闔,溫柔的讓她挑剔不出半點毛病。原來認識的時候,這人還有點權貴脾氣,如今好似磨去了所有稜角,在她面前溫潤的仿佛上好的凝脂玉般。
這溫柔,筆觸難以形容,卻讓她的心不知不覺化作一泓暖泉。
「你不累嗎?」殷璃飛按住他如玉的修手,指尖觸及到他掌心虎口的繭,心里都為他覺得累。
哥舒璟聞言微微抬起瀲灩的眸子看她︰「命中注定吧!」
殷璃飛听得皺眉,都想罵,去他的命中注定,既然那麼不情願,何必勉強自己?這麼想的時候,不禁訝異,原來自己嫁給他,是心甘情願的嗎!
「那你打算過以後嗎,要一直這樣供奉——」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因為哥舒璟已經抬起一手至于她的唇瓣。
四目相對,殷璃飛眸光疑惑又探究的看哥舒璟,哥舒璟深看了他一眼開口︰「這些事情,交給男人來煩就好!」
「你這是封建大男人主意思想,行行,我不管你,累死了你我好改嫁!」殷璃飛一把拂開哥舒璟的手,氣憤的鑽上他身旁的軟被里,一副懶得再搭理他的樣子。
「飛兒這可是在心疼我?」哥舒璟眸光卻是一亮,彎身湊了過去。
「誰心疼你了,我比較擔憂我這個攝政王妃能夠耀武揚威當多久!」殷璃飛悶聲說。
哥舒璟反而嗤笑出聲︰「你果然是不懂得婉轉迂回,明明心里念著的,卻死活不肯說,其實說出心里話又會如何呢?」
殷璃飛聞言,臉頰一燙,一下子從臉頰紅到了耳朵根。好吧,算她有怪癖吧,明明已經是夫妻,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為什麼,她就是說不出喜歡關懷的話呢……
「不理你了,我困死了,睡一會兒,到府里叫我!」殷璃飛打定主意拿背對著哥舒璟。哥舒璟淺笑,便也不再逼她︰「好!」
很快馬車到得王府,殷璃飛第一個竄下馬車,剛抬腳想往里走,突然就收到幾道射過來的眸光。殷璃飛一愣,腳跟一轉,退回馬車邊,做出了一個九十度恭敬彎腰的姿勢抬起手來。
哥舒璟隨後下來,被她的舉動逗樂,但只不動聲色的握上她遞來的手下了馬車。而馬車後面,北堂臻、凌夙錦、風愚、哥舒奕以及各部官員皆已經下了馬車,恭敬的在一旁候著他。
「王爺!」舒伯此時迎了上來。
「舒管事,安排諸位大人去議事廳,中午留飯!」哥舒璟吩咐,然後跟眾人打了一聲招呼,就與眾人分別,以拿文件為由回房去了!
殷璃飛知道,他這是怕自己勞累,所以送自己回房。
中飯的時候,哥舒璟是與大臣們一起吃的,殷璃飛就自己獨留房里解決。
「王妃!」剛用過午膳,舒伯就過來了,一副有事地樣子。
「舒伯有事?」殷璃飛放下漱口的茶水問道。
「是靖康王府遞來的帖子,靖康王妃說想請見王妃!」舒伯說著遞上燙金的帖子。
「靖康王?」殷璃飛疑惑,原來只知道哥舒璟是北齊帝唯一的弟弟,原來還有藩王在朝野嗎?她盡是一點也不清楚!
「是的,靖康王府的總管事親自來的,本來想親自求見王妃,但王妃不在,老奴便讓他放下帖子回去了!」舒伯說道,頓了一下又說︰「靖康王是三位藩王之一,也是三王中唯一的一個異性王爺。其與南陽王,越王在先帝時期就已經分往封地,如今是承襲王位,和咱們王爺算起來是平輩,三王的王位皆承襲兩世!而到了下一任,就都是郡王了!」
這算是跟自己解釋這人物關系了,殷璃飛听得點頭︰「藩王不是應該在封地,怎的靖康王妃這個時候要請見我?」
「回王妃的話,三位藩王都留有質子在皇城。但按照每年的慣例,七月初,三藩都得回京述職。同樣,也是與在京的家人團聚!靖康王妃是剛到京畿就遞來了拜帖,怕是想與王妃致敬!」
然後殷璃飛從舒伯的話里大約了解到,北齊除了哥舒璟這個攝政王,藩地這三個王爺都是有一點兵權的。朝堂又有獨裁專橫,攬去半壁京畿權利多年的北堂辛奇。
可想而知,這樣的情況下,但凡三藩有一點狼子野心,哥舒璟敢對皇位有覬覦,其他人就可以名正言順以撥亂反正的名義,將哥舒璟圍成夾心餅干!
如果他不管朝政,想必其他人也會很願意接手。而作為先帝唯一最有出息的兒子,其他人又怎麼可能留他在人世?如今每家留有一位質子在皇城里,怕就是為了牽制三王吧!
哥舒璟曾經還說陪她一起種田,根本就是拿來哄騙她的!
再看眼前,他是之前看出來她為他打抱不平,而後心生怨懟,所以讓舒伯來跟她解釋這些了嗎?
「照這樣說,留人質在京的應該還有好幾家……舒伯,我沒有主持過這等事情,你覺得應該怎樣辦才好呢?」殷璃飛在心底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如今也只能嫁誰隨誰適應了,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舒伯眸光一亮,繼而道︰「除了三王家,還有四位郡王,如果王妃覺得得空的話,不如小辦一個花會,將幾位家的夫人一並請來聚一聚?」
「這樣妥當嗎?如今戰事吃緊,傳出去,別人會不會有閑話說!」殷璃飛有點擔憂的問,對于大宅門這些門道卻真是不了解。原本這個身體本尊的記憶里除了一點宮廷禮儀,就是西林村殷宅那麼點地方。可以說,她對這個世界的王權制度完全就是兩眼一片白!
「既然帖子已經遞上來,只請幾位王妃郡主,小辦一下,吃杯茶問題不大!而後七月七,皇後會安排宮宴,所以王妃不必擔憂。」舒伯說。
殷璃飛听到皇後,秀眉微皺,想了想卻吩咐道︰「沒有道理王孫回京述職,親眷卻越過皇後娘娘先來見我這個攝政王妃的!如果再有帖子上門,你就先收下,告訴他們,七月十六,我統一請辦!」
舒伯听罷詫異的看了殷璃飛一眼,對上她清亮的眸色,忙點頭應了。對于殷璃飛不采納自己的意見,心底此時上升的不是不滿,而是欣慰。殷璃飛沒有看見,舒伯低頭對她行禮的時候,唇瓣帶著笑意。
之後的幾天,殷璃飛就是協助哥舒璟配制蠱毒的解藥,上下朝都捧著個地圖兢兢業業的跟著。
三天後的七月初一,攝政王親自送北堂臻等人踏上征途。
也是在這天晚上,清遠侯府來報︰秦紫月說出去買書,結果一去不返!殷璃飛大約猜到什麼,以為秦紫月偷偷模模跟凌夙錦去了,但又擔心有其他意外,正想找人去查探一番,秦紫月卻自己找上了王府。
雖說王府的宴會十六才辦,算起來還有半個月,但是殷璃飛卻已經上心。不是多重視那些拜訪的人,而是覺得自己既然入了這個門,有些事情必得學習。
秦紫月被人帶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賬房看賬目,然後理各項事務的頭緒。
「怎麼沒有跟去呢?」殷璃飛只抬眸淡淡看了一眼秦紫月,就又轉回眸看像冊子。
秦紫月被問的一陣心虛,眸光閃了閃道︰「我……奴婢只是想去送個行,不敢有其他妄想!」說道這里,覷了一眼殷璃飛的神色,忙又緊張道︰「奴婢知道不應該借口買東西長時間不歸,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哎!」殷璃飛看著她嘆了口氣,這才合上賬簿︰「是為他送這趟行呢,還是為自己的心送行?」
殷璃飛一揮手,侍候在一旁的琉玉與鳶尾立即捧了賬簿往後面賬房送去了!
秦紫月被問的一愣,驚詫的看了殷璃飛一眼,眸光復雜的閃了閃,仿佛又要哭,最終只是吸了一下鼻子道︰「奴婢今日過來,是想求王妃留奴婢在王府!」
殷璃飛聞言眸光微動,已然知道答案,她這還是放不開凌夙錦。以為在這邊,可以第一時間听見關于中州的戰報吧!而後,可知心系之人的生死。
感情的事情,殷璃飛感覺自己都理不順暢,所以根本沒有合適的話去置喙別人。看得秦紫月本就不大的小臉又削瘦一圈,眼楮都比上次看見的凹進去一點,都不禁同情。
「琉玉帶紫月下去安排一下,以後她份例按二等丫鬟算!」殷璃飛最終說。琉玉听見吩咐,立時從賬房外面走了進來。
秦紫月本來還心底忐忑,听得這話,眼眸一亮,就要跪下去謝殷璃飛。
「行了,如果三天之內不給本妃長出三斤肉,你就回家去吧!」殷璃飛揮手阻止她,義正言辭的說。
秦紫月一愣,而後看殷璃飛的神色突然復雜起來,一時想哭又想笑的樣子。
「先去收拾收拾吧,晚些還有事情讓你做!」殷璃飛又說。
秦紫月听得這話,又是一訝,心里總算舒坦一點!原來她雖然求的殷璃飛,卻不想因此有特別優待。殷璃飛幫了她,她已經很感激了,其實也特別想為她做點什麼。如今听得這話,仿佛找到了新寄托新希望,立時就笑了。
晚膳哥舒璟回來的時候,看見伺候的人多了一個,不禁抬眸看了秦紫月一眼,秦紫月立時將頭垂的更低,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哥舒璟並未說什麼,繼續低頭吃飯。
殷璃飛看見秦紫月的小動作,眸光微轉,就湊近哥舒璟,夾了一塊白斬雞進他碗里︰「王爺,我明天就不跟你一起了啊,我這邊有好幾味藥需要調配,一個上午耽誤太多了!這麼多天過去了,想必那些刺客也不敢再出現了!」
哥舒璟抬眸看了她一眼︰「昨日我去了麓亭,卻未曾看見那刺客,怕對方已然知道你解了毒,心里有了防範和其他計算。而對方如果中你的毒,怕還會伺機過來。」
「你放心好了,我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上次是我輕敵了。而這次我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就算再來十個,我也絕對能應付自如!不然的話,這仗不知道還要打到什麼時候,你總不能天天將我摔在腰帶上吧!」殷璃飛前半句話說的信誓旦旦,後半句又帶了點撒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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