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飛只覺呼吸一滯,秀眉忍不住皺起。
「啊,你住手!」在一旁看了許久的秦紫月見此猛然大驚,急忙往前沖去。
朗青疏頭也不回,空著的手一拂,秦紫月就直直跌飛出去。
「青疏,殺了她,左不過慢一天取下中州!我也不怕為溟樓死!」一旁的聶多命見此,眸光燦亮,頓盈嗜血光芒。
殷璃飛任朗青疏捏著自己脖頸,听見這話也不掙扎,只是唇瓣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朗青疏面具後的眼楮緊緊的盯著殷璃飛的眼,只見她眸光清澈,在朝陽下越見明亮,謫謫生異彩,仿佛他正要送她去的是人間天堂而非地獄般。
朗青疏情緒一動,猛然松手長袖一揮。
殷璃飛身子立即飛了出去,但朗青疏力道不大,她便趁機運用內力,腳步一轉,後退了好幾步,在之前斷腕的傷者跟前站定。
「人死了嗎?」朗青疏問。
立即就有人慢悠悠晃蕩到那人身邊彎腰,探指向那傷者的頸項︰「傷在心脈,差三分之一寸及心髒,但瞧這失血量!這一口氣,怕也撐不了多久!」
殷璃飛一垂眸,認出身邊蹲著的,如同聶多命一般蒙住鼻梁以下部位的男子是昨夜戳竹筒里的蠱蟲,導致百里邪受創的人!
「如果你能救活他,想吃什麼都有!反之,我會書信給哥舒璟,他多耽誤一天,你就等著餓死吧!」朗青疏冷漠的道。
「副樓主!」聶多命聞言這時驚喊!
「自己回屋去!」朗青疏冷漠的道。
聶多命聞言一鄂,但看了朗青疏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才咬牙艱難的爬起來而後一瘸一拐的朝樓的另一個方向而去。
「不是吧,你這也太惡毒了!」殷璃飛愕然,仿佛受到天大的迫害般。
「你不是說哥舒璟不贖你,你有意待在溟樓嗎?那就拿出你的本事來!」朗青疏說罷,轉身就走。
「不是,你等等等等啊——」殷璃飛見此大急,急忙追上幾步就喊︰「你不讓我吃飯,我哪里有力氣做事情啊?」
朗青疏的腳步因此一頓!
「勸你最好還是閉嘴!」這時,宮笑邪中帶魅,又裹著幾分慵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殷璃飛頭也不回,就喊︰「救人也不是不可以啊,可我要吃飯才有力氣,我還要救人的藥,你們光靠一張嘴說說就讓我把一個必死的人救活,你們當我是神仙啊?真那樣的話,我直接就嗖的一下飛回王府去了!」
朗青疏的腳步總算一頓︰「溟樓里的藥材應有盡有,宮笑會安排!」
殷璃飛聞言突然回頭,卻故意揚高聲音喊︰「麻沸散有嗎?」
「麻沸散?」宮笑疑惑,並以懷疑的眼神看殷璃飛,下意識以為她隨口瞎編的。
「就知道你听都沒有听過!」殷璃飛了然道。
「不能救,你便餓等你家王爺吧!」朗青疏言罷又要轉身。
「誒,誰說我不能救,我的藥在馬車里呢!我要拿我的藥,現在!立刻!馬上!」最後幾個字殷璃飛是叉腰對著朗青疏筆直的背影喊出來的。
話落,宮笑不說話了,朗青疏的衣袂在無聲的飄,廣場上一片靜逸。
「此弟子,最多還剩半刻鐘命吧!」這時,宮笑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勒個去!」殷璃飛快速回身,直奔傷者身邊,衣袂一掀單膝跪在傷者身邊,抬手點上他周身大穴,避免血液的快速流失。
「你還真要救他?」宮笑束手站在一邊,冷眼看殷璃飛的舉動。聊天的語氣,倒不像是俘虜與主人。
殷璃飛著惱的瞪了過去︰「你這不是廢話嗎,是你們說治不好不給飯吃的!」
「嗤,本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卻原來怕餓肚子嗎?」宮笑挑眉嗤笑,在殷璃飛眼楮瞪的更大時,抬手一個響指道︰「將人抬進我的藥爐,帶咱們尊貴的攝政王妃去她的馬車,只要能夠救活這個人,所有相關資源任其動用!」
殷璃飛聞言眼底滿是驚疑,卻見宮笑上鉤的眼角一眯,仿佛是笑了一下,便轉身跟上朗青疏。
「王妃,這邊請吧!」立即,就有人上前喚殷璃飛,也有人上前動手抬人!
殷璃飛眸光微閃,但不敢耽誤,很干脆的就站起身跟隨帶路的人往一邊走去。
已經走遠的宮笑這時回頭看了一眼背道而馳的殷璃飛,彎眉開口︰「她如果真能救得了那弟子,哥舒璟又不拿贖金,你當真打算留她在溟樓?」
「她的出身咱們都一清二楚,你剛才也看見她出招的手法了,能夠幾招制勝命,也算她有幾分能耐。而如果,你毒不了她,她的毒你卻沒有辦法解。你覺得,單比這份價值,你們孰高孰低?」朗青疏慢步往前,語氣無情的道。
宮笑听罷也不惱,眼角依舊上彎,眉眼帶笑︰「確實啊,殺人的事情不一定得武功高強就都可以學會,有腦子的、有權勢的、有錢的等等,想使鬼推磨都成。但救人的能耐就不是人人都可以拿捏好分寸的了!」
聞言朗青疏的步子這才止了一點,轉過被面具遮蓋的臉看向宮笑,卻對上他上翹帶著媚色的眉眼。
「好了,進去吧,我幫你看看傷!」宮笑說著率先一步,榻上木樓的階梯。
原來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繞出廣場,經過竹林,到了一座藏匿在竹林深處的木樓之上。
殷璃飛慶幸的是,她備用在馬車里的東西都在,所以快速拿了盛放的藥箱又隨溟樓的人趕往宮笑的藥爐。
「你是真的要幫綁架咱們的人救他們的同黨嗎?你不是說,咱們有價值在身,不怕他們虐待咱們嗎?縱使你不救,他們也應該不會真餓著咱們吧!」幫忙提了另一箱器具的秦紫月小跑步的跟在後面,滿臉擔憂,又忍不住忌憚的看前面帶路的人背影。
殷璃飛給了一個安撫的笑道︰「我自有分寸,放心好了!」說話間,眼底的笑謫亮自信。讓秦紫月都不禁安心了幾分,就在剛才,她還以為她被那個戴面具的嚇屈服了呢!然後,自動開始擔憂以後水深火熱的生活。
此時看她的笑容,仿佛又看見前方無盡的希望和光明在向他們招手歡迎。
殷璃飛走到竹樓下抬眸掃了一眼,就自動拾級而上,沒有任何猶豫。
「怎麼這種事情還勞煩王妃親自動手,你們都是死人嗎?」才走了幾步,就听見頭頂傳來宮笑的聲音。
殷璃飛頭抬頭看向樓梯口站著的人,一邊走一邊道︰「不用了,我怕他們把我東西弄壞了!另外,麻煩你幫個忙!」
「哦?王妃有何吩咐?」宮笑問,語氣里幾分不正經幾分稀奇。
說話間,殷璃飛已經到了門口,直接就躍過宮笑往里走去︰「你來,我說給你听!」此時的殷璃飛神色認真,仿佛真是過來治病的大夫,而忘記了俘虜的本分。當然,本分這個詞原來跟她也不搭杠。
這一進屋,就見得寬敞的竹簍里,四面窗欞被柱子支起,涼風帶著竹葉的香氣穿透一室,卻依舊可以嗅到一些藥味。朗青疏正在靠南的一扇窗戶邊的竹榻上打坐,也不知道是睜著眼楮還是閉著。
在靠北的位置躺著那個奄奄一息的病患!
殷璃飛直接走到正中的一張長桌上放下藥箱,緊接著打開藥箱︰「我這有兩種藥劑,麻煩你幫我這樣做……」
宮笑看殷璃飛認真的樣子,都不禁被感染,跟著走到他身邊,看著她將兩種不同顏色的瓶子和一只調色盤堆在一起不禁詫異︰「這是什麼東西?」
殷璃飛分別從兩只瓶子里倒出液體在調色盤里,而後又從藥箱的針袋里抽出一根銀針與玻璃制的試管走到傷者身邊。接著刺破傷者的手指頭,從他的指尖擠出一滴血進試管,又回到桌邊,添了一點水進試管搖勻。最終,用滴管吸了被稀釋的血水分別滴在調色盤的藥劑里。
「O型血!」殷璃飛說著將調色盤往宮笑手里一推,一點也不客氣的命令︰「就照這兩種血液凝結的情況,再去樓里多找些人來試驗,有相同情況的,就給我帶來!」
宮笑正看看殷璃飛箱子里一堆稀奇古怪從未見過的東西眼楮舍不得挪開,這時听見殷璃飛話,又不禁看她,再看手里的調色盤。
「這個是做什麼用的?」宮笑不免問道。
殷璃飛聞言仰頭看他,卻是給了一個略帶神秘的笑︰「如果都告訴你了,我還有價值嗎?」
宮笑被問的一噎,最終還是端穩調色盤。
「記得,試管用過,換另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用清水洗干淨的!不然影響測試結果,是會出人命的!還有,銀針刺一次,也得過一次酒精燈消毒,才能給另一個人用,避免交叉感染出什麼病來!」殷璃飛叮嚀!
宮笑聞言,眸光微動,不禁盯著殷璃飛認真的容顏看。眼前的女子相貌是不差的,容顏絕儷,眉眼媚色中幾分清純幾分俏麗,一顰一笑間,最有特色的便是她的眼楮,仿佛有星光抖落。
尤其是她此時專注的神態,仿佛更添了幾分難以言說的靈動高潔氣。
殷璃飛不覺宮笑在看自己,正確的說自來也被很多雙眼楮審視習慣了,自顧自的又從醫藥箱里取出手套開口︰「速去速回,過了一刻鐘,他失血而亡,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知道了!」宮笑這才收回視線,拿了藥瓶與藥液轉身往樓外走去。
「紫月,你來幫我!」殷璃飛邊說邊分別從藥箱里拿出需要的鉗子夾子等一系列器具來,以木質的托盤放好,放到了傷者的旁邊。
「哦,好!」秦紫月忙應道,緊跟在身邊,但看殷璃飛點上酒精燈,卻不知道要從哪里開始幫忙。
殷璃飛已經走到傷者身邊,將盤子放在他枕頭旁邊,便拿起剪刀剪開傷者的上衣。傷者此時臉色慘白,渾身血污,呼吸幾乎都不聞,虛弱的仿佛已死。
「白色細口瓶子拿給我!」剪好之後,又拿紗布沾了桌上早就準備好的熱水,再回到傷者身邊為其擦拭血污。
剛剛紗布離手,秦紫月就忙遞上藥瓶。
殷璃飛接過藥瓶,換上棉布,沾了瓶子里的藥粉細細的往傷口周圍撒。直到仔細的將傷者的心口和斷腕灑滿,額頭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畢竟,她根本也不算專業人士!
作為藥師,生理解剖學是其中的一門基礎學科。解剖實驗課,通常是為了讓她們全面的了解人體,以及藥物會對各神經脈絡骨骼產生怎樣的影響。以前上課,還是看的多,真正實踐的比較少。
除了上次給哥舒璟縫傷口,這次可算是真正意義的大手術。所以心底其實也沒有十分的把握,最多能夠談九成吧!為了穩住心神,殷璃飛只得告誡自己,左不過她不出手,這個人也是死定了,她就算失敗,也不能怨她不是!
什麼餓肚子的玩笑話,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而且想,作為敵我雙方,拿這溟樓的人做做實驗,也算為民除害了!如果有成果,也算為這人積德了!
「人來了!」這時,宮笑再次回來。
殷璃飛只抬眸看了一眼,就走回藥箱邊,拿出一個兩頭插著橡膠管,中間連著魚泡一樣皮囊的東西——這東西是她根據實際情況讓哥舒璟花大價錢做出來的。
考慮到取血出來也不好保存,暫時也只能想到活體輸液!
「你過來,端個凳子坐上床頭去!」殷璃飛抬手指了一下被帶進來的年輕男子,一邊往橡膠管的兩頭套針頭!
年輕男子看了一眼宮笑,見他沒有說話,便依言端了凳子置放在傷者的枕頭旁。
「手臂伸出來,我要借你一點血續他的命!」殷璃飛簡單的解釋道。
那年輕男子本來進來時候神色是一如大部分溟樓人的淡漠,但听這話不無驚訝。
「放心好了,就取一點血!」殷璃飛解釋,轉而又望向宮笑︰「一個人可能不夠,麻煩你多找一些備用,他失血太多,我怕他撐不住!」
宮笑心里已然堆積了諸多疑問,但也沒有追問,只道︰「樓下還有三個人,廣場那邊還在調試!」
年輕男子見宮笑都不反對殷璃飛的話,也只得乖乖的配合著伸出手臂。殷璃飛毫不避諱的拉開他的衣袖,找到他的血管,一針小心翼翼的扎了進去。再來用繃帶一扎,固定住道︰「好了,現在坐到凳子上面,手臂舉著一點!」
沒有發現,年輕男子的已經緋紅滿面。
殷璃飛也顧不上其他,轉而再去整合傷者心口的傷處。年輕男子猶豫了一下,最終是為紅著臉上了凳子坐好。
宮笑見殷璃飛全然進入狀態的樣子,不禁走到她身邊,看了一眼她的作為,眸光不禁深了幾分,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手術的手︰「需要幫忙嗎?」
「幫忙把他的手臂清洗一下,我等會兒要幫他接!」殷璃飛頭也不抬的道,又對秦紫月喊︰「止血藥粉,撒點這里,藍色那瓶!」
秦紫月忙拿著瓶子靠近,避開殷璃飛的手,學著她之前的手法細細的給撒上藥粉。
宮笑卻是在怔愣發呆,回頭看了一眼被丟在一旁的斷腕,以為自己剛剛听錯了︰「你能幫他接腕?」語氣里是幾分掩飾不住的驚奇。
「接是能夠接上,但術後能不能使還得還他自己復健情況了!動是應該可以的,但要想回到以前,怕是不能了!他以後也只能改用左手握劍了!」殷璃飛一邊著手手術,一邊簡單的解釋。
「麻煩你清洗好手腕之後,幫我把箱子里金色的絲線一並消毒,藥箱里面白色帶青梅的那瓶是消毒水!」殷璃飛說道,再看了一眼傷者的神色,又看看輸血者的。
「好了,讓下面的人準備上來換他輸血!」
宮笑聞言忍不住又湊近傷者身邊,但看傷者的臉色,再次滿目驚奇。
正在這時,突然嗅到一股清冽的香氣入鼻,宮笑一怔,猛然回頭,就見得一人一襲白衣,仿佛落塵而來般立在竹樓的門口。
宮笑眼底頓現震驚,就是一直仿佛在入定的朗青疏面具臉都往這邊轉了一點。
「听說這里有很嚴重的病患,不知是否有用到我的地方!」在宮笑長大嘴,欲說話的時候,來人開口道。
殷璃飛正在潛心手術,听見聲音的時候,有瞬間仿佛入空谷遇天籟,便下意識抬眸看了一眼。這一眼,便仿佛有涼風如水洗滌過眼,天地只余一片清朗寧靜。只見慢步走來的男人如煙如雲,被風帶動的白紗衣袂往後輕撩,仿佛下一刻便能帶他乘風羽化一般。
男人的容貌仿佛是看不清的,因為這一刻他周身奇清的氣質已經無孔不入的傾入人的神經,如最溫柔的羽毛般撫平了這世間所有的稜角……或關于愛恨、或關于情仇、或關于美丑、或關于風月天晴雨……
殷璃飛只怔了一下就道︰「你是溟樓的醫者?」
確實,她太忙了,一兩個門外漢幫手根本不夠用的!這個手術,可不算小手術,她都擔心手術可以完成,但做不到一半,傷者就已經衰竭而亡!
所以,看來者的神色便有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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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直接跳過生兒育女,五歲大的女兒直接送上門。病殘幼弱,身無分文,如何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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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男神就住在隔壁。
听說男神家財萬貫,金山銀山。
听說男神豐神俊朗,玉樹臨風,謫仙容貌迷倒萬千少女。
隋緣眉輕蹙,眼微眯,嘴微抿。
面前這個沒經過她允許,睡她炕上的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