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了?」
沒得到回應,顧傾城頓時有些慌了,這究竟怎麼回事?
為什麼每次只要這男人跟自己親近一點,就會有狀況發生?
不過,當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听到到門口處有輕微的腳步聲,視線落在正進退兩難的孫亞鑫身上,顧不得眼下自己的尷尬境地,「孫大哥,你過來幫我一下。」
剛擺月兌暗衛,趕過來的孫亞鑫,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拉開他們。在听到顧傾城的話後,二話不說直奔榻前,伸手直接將宇文乾從她身上給掰了下來。
身上的重量消失,顧傾城立馬翻身起床,反手將床上的褥子往里面挪了一下,低著頭,悶聲道,「你先扶他躺下,我去找郎中過來看看。」說罷,也顧不得宇文乾嘴角的血跡,抬腳就往外跑。
看著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嬌小身影,孫亞鑫臉上劃過一抹擔心,心里頭難免對床上正昏迷著的人有了些意見。
收回視線,看著床榻上躺著的人,原本俊美絕倫的臉上,此刻正布滿一條條深淺不一的溝壑,甚是恐怖。
中蠱?
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長期生活在南疆,他對蠱多少有些了解,蠱毒發作時的樣子,他見得多,是這樣子的沒錯。
只是當看著他臉上,那些溝壑竟迅速地消失不見,他心里有些好奇,這又是怎麼回事?
壓下心里的疑惑,回頭等問問他的情況,再說。
幫著他把嘴角的血跡給擦掉,安靜地立在一旁等著郎中的到來。
須臾,郎中號脈的結果是,太過激動,急火攻心導致吐血的。給了開了一些清心去火的藥,便離開了。
柳含煙給他喂了一顆清心丸,不久之後,他便醒了過來。頭微微有些痛,左右看了一下,沒有顧傾城的影子,眼楮里劃個一抹擔憂,再看坐在床沿上一臉焦急的柳含煙,不解道,「我這是怎麼了?」
他記得自己看到顧傾城跟孫亞鑫兩人依偎在一起,一怒之下便想對她行不軌之事。
可就在自己被**沖昏頭的時候,鑽心的痛席卷著他,臉上那種猶如萬只螞蟻撕咬的感覺更甚以往兩次。鐵了心的他,不顧自己的疼痛繼續著,直到感覺肝腸寸斷,血腥味直往嘴巴里面涌,接著他便失去了知覺。
「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不知道事情起因的柳含煙看著一臉狀況外的宇文乾,頓時沒好氣道。宇文乾的體質一直以來都很好,連生病都很少,剛剛听顧傾城說他吐血了,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好在郎中說他沒事,只是急火攻心而已,「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你發火。」
這些年無痕山莊一直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從來沒見他因為什麼事情發過火。
宇文乾尬尷地咳了兩聲,卻沒有回答柳含煙的話,「傾兒呢?」那丫頭不會因為剛剛的事情生自己的氣了吧?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剛剛太沖動,竟然會想著霸王硬上弓。
就這丫頭的性子,即便他剛剛真的成功了,如果她不想跟自己在一起,那樣只會逼著她毫不猶疑地離開自己而已。如此一想,他不免對剛剛沒得逞的事,慶幸了一回。
「對了,我還想問下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呢?」當時她發現那丫頭的臉色潮紅,但因為听到宇文乾吐血便沒多問,這會兒想想她當時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听到柳含煙的話,宇文乾當下心里一驚,「她在哪里?」他要去跟她解釋清楚剛剛的事。
結合顧傾城剛剛的反應,以及自家孫子現在的異樣。柳含煙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兒子和兒媳婦之間的某些事情。想到某種可能,她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上了,「你先告訴我剛剛怎麼回事?」
看著柳含煙好像知道了些什麼,雖然剛剛的事情有些難以啟齒,但宇文乾還是說了出來,「我想對她做那事,然後就吐血了。」第三次這樣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這會兒他也不得向其某種可能,他必須搞清楚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想那般?
「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兩個是不是沒有圓房?」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但柳含煙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看到柳含煙嚴肅的表情,宇文乾顧不得這種私密的問題,點點頭,算作肯定。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柳含煙那張保養得意,看不出歲月痕跡的臉上。終于,似乎這麼個答案對她有很大的打擊一樣,她的臉上終于染上了些許風霜,似乎支持她的某種信念,突然崩了一樣,有些沉痛道,「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自欺欺人而已。」
之前看到顧傾城先後沒有任何改變的行為舉止,她就曾經懷疑了,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意相信。
果真,事實是殘酷的。
眼前這個她從小疼到大的孫子,竟然也有受到這種非人的折磨。
心疼地看著宇文乾,柳含煙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母親的情況你知道吧?」
提到自己的母親,宇文乾心里咯 一下,這個已經好幾年不曾叫過的稱呼,那個溫婉,到死都深愛著那個為了家族沒救她的父親的女子。
他怎麼會忘記?
他怎麼可能忘記?
因為,她的痛,她的苦,他都親眼所見。
當年,納蘭明珠因為得不到他父親的愛,看不得母親跟父親兩人之間的幸福甜蜜,便對母親下了這世上最惡毒的情蠱,讓母親能愛愛不得,生生磨著她的心。
原本家族血玉還能勉強克制她體內的蠱毒,但家族里那些老東西卻借口那東西有更大的用途,生生將血玉給拿了回去。身為家主的父親,雖然很想救自己的妻子,卻因為家族的使命,沒有違抗那些長老們的意見。最終,母親在蠱毒的折磨下,終于丟了性命。
說到這里,柳含煙一臉沉重,「如果我沒猜錯,你母親身上的蠱毒,遺傳到你身上了。以前,你不曾對任何女子動心,所以這情蠱對你沒影響。可如今,你對傾城動了情,蠱毒的毒性便慢慢表現出來了。」
說到這里,當年納蘭明珠所受到的苦,一幕幕地浮現在她眼前。
她記得納蘭明珠懷孕時,郎中就告誡過他們,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說這情蠱極有可能通過胎盤遺傳到胎兒身上。當時,宇文乾的父親也曾勸說納蘭明珠不要這個孩子,但她堅持,她說無論這孩子將來如何,都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她不會不要他。
好在,宇文乾從出生後,體質就倍兒好,一家子的人,心也慢慢放開了,大家也就漸漸將這個事情遺忘了。
只是,她看到宇文乾一點都不近女性,她才開始擔心,是不是因為情蠱異變?
讓他沒了愛人的能力。
所以,她一直擔心,一直往他身邊送女人。
直到,看到他對顧傾城的不一樣,雖然算不上愛,但至少應該喜歡。
她那顆餃著的心,才放下來。
更誤以為兩人圓了房,而開心。
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這兩孩子使用了障眼法而已。
听到柳含煙的話,宇文乾頓時有些懵了,他要跟母親受同樣的苦,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在眼前卻能愛卻愛不得?!
不,絕對不可能。
倘若,他對她還只停留在有點好感的程度,興許他會收心。
可,今天看到她跟宇文乾兩人相處甚歡的一幕,已經讓他深刻地意識到,那個一開始就給他別樣感覺的女子,早已進駐他心中,生根發芽。更在他知道的這一刻,迅速長成再也沒辦法撼動的參天大樹。
那當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解開他身上情蠱的毒。
縱使,他知道,想解這毒,比登天還難。
否則,母親也不會因此而沒了她年輕的生命。
不過,他素來是個迎難而上的人,沒辦法也要創造辦法。
「女乃女乃,這情蠱要怎麼解?」
猶豫了一下,柳含煙才吐出了一句,「必須用納蘭明月的處女之血才可以解。」
納蘭明月一直想得到宇文乾父親宇文騰的身體,當時會下這個蠱,便是料定了宇文騰會因為納蘭明珠而妥協。
原本真如她所料,宇文騰差點就妥協了。卻被外表柔弱,內心剛強的納蘭明珠給拒絕了,她明確告訴宇文騰,假如他想這麼做,她立馬了結自己的生命。
希望落空的納蘭明珠,急火攻心,一夜白了少年頭。
听到這種變態的解蠱方法,宇文乾眉頭擰成一團,「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方式嗎?」那老女人現在還是不是處女都不知道了,縱使是這種血他也拿不到。
「還有一種方式,便是找到蠱王。只是,這蠱王究竟存不存在都沒人敢確定?」南疆以養蠱聞名,可是他們專門派過去的人,收到的信息,南疆人也只是听說有蠱王的存在,但卻沒人看見過。
听到還有方法,宇文乾眼里頓時閃現出精光,「既然有人說,那肯定存在。」正好,四大護法即將回山莊了,接下來可以好好討論下,這個事情。
「記住,不能激動,一激動就會氣急攻心,輕則吐血,重則性命不保。」這些是她從納蘭明珠身上親眼所見的,所以她不能不提醒道。
「我知道了,女乃女乃。」心思卻早已飛到了顧傾城的身上,想起等會剛怎麼跟她好好解釋,讓她原諒自己。
……
後院人中湖邊,孫亞鑫看著涼亭中那個抱著胸口,目眺遠方的嬌小身影。微風吹拂下,衣袂飄飄,長發飛舞,美不勝收。
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道歉一下?
畢竟宇文乾會有那舉動,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如此一想,腳步竟然不自覺地朝她的方向邁開了。
突如其來的陰影,讓顧傾城不由得收回視線,抬頭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琉璃色雙眼,看到他嘴角的淤青,歉意道,「對不起,孫大哥,害你受傷。」
看到顧傾城眼里的歉意,孫亞鑫溫和一笑,「這又不是你的錯,傻瓜。」猶豫了一下,又開口道,「你沒事吧?」
顧傾城搖搖頭,「沒事,你放心。」剛剛有那麼一刻她真的怕了,但具體怕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不是怕宇文乾傷害她。
要說自己對宇文乾沒感情,她自己都不相信。所以,剛剛如果不是宇文乾的突發狀況,難不保他們就真的發生關系了。
「那就好。」孫亞鑫算是松了一口氣,「你應該喜歡他吧?」話出口後,雖感唐突,但卻也是他真正想知道的。
听到這話,顧傾城就像被踩著尾巴的大尾巴狼一樣,有些尬尷地偏開眼,「孫大哥,你弄錯了。」臉頰卻不自覺地紅了,耳朵更是發燙。
將顧傾城的反應盡收眼中,作為宇文乾的至交好友,他自是知道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不過,感情的事情,容不得別人插手。
看到顧傾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也識趣的不繼續,而是轉換剛剛沒來得及問的話,「妹子可否告知大哥?你來自哪里?家里還有哪些人?」
孫亞鑫的話,讓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顧傾城,眼楮突然黯淡了下來。饒是這樣,她還是大概將情況告訴了他,「我來自很遠的地方,也許這輩子都沒辦法回去了,從小便與母親相依為命。」再次抬眼對上那雙琉璃色雙眼,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身上有類似于母親給我的感覺,又不同于她給我的感覺。」
听到顧傾城的話,孫亞鑫有些哭笑不得,「妹子,我是男子。」竟然把他說成跟她母親很像。
「我知道你是男子,我說的是感覺像。」特別是剛剛那撫她頭發的動作,甚至讓她有種錯覺,就是媽媽在揉著她的頭。
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發,「好吧。我的榮幸。」
感受著發頂的動作,顧傾城心想倘若母親在身邊就更好了。或者,老天爺將眼前這個猶如鄰家大哥哥一般給予她溫暖的男子,送到她面前,只為填補母親不在身邊,她在親情方面的空缺?
在山莊里找了一大圈的宇文乾,剛走到湖邊,又看到兩人相視而笑的場面,疾步跑到兩人身邊,隔開兩人相交的視線,「喂,難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不懂嗎?」
看到氣得跳腳的宇文乾,孫亞鑫心情相當好,頓時大笑起來,「想不到向來被女人追著跑的宇文少主,也有這麼一天。」說著翩然而飛,將空間留給兩人。
被孫亞鑫這麼一揶揄,宇文乾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剛想反駁,卻見他已經消失了。有些擔憂地看著顧傾城,「傾兒,剛剛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顧傾城惱,「不是故意的你還來招惹我?」
「哎呀,不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了,我是說我不是有意對你做那事的。」
「哦,我知道了。」她根本就需要宇文乾的道歉。
看到顧傾城無波無瀾的樣子,宇文乾心里頓時沒底了,雙手捧起他的臉頰,「求你別這副沒所謂的樣子好不好?」就算生氣打他兩下也好啊。
「那你希望我怎樣?」
宇文乾有些無力地扒了扒自己的頭,「我喜歡你,所以看到你對他笑靨如花,才會醋意萌生,對你做那樣的事。」
「誰稀罕你的喜歡?!」這次的語氣明顯不同于剛剛那不染情緒的樣子,而是明顯能讓人感覺到似有若無的賭氣味道。
終于听到一點含有情緒的話了,宇文乾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上你了,反正就覺得你跟其他的女子很不一樣,跟你在一起,你總會帶給我驚喜。所以,無論你現在對我什麼感覺,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要追求你。」
原本在听了他一句‘我喜歡你’後,心情就莫名好了起來的人兒。這會兒听到宇文乾這話,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能夠把追女朋友說得跟命令一樣,普天之下,怕只有你一人。」不過,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宇文乾能有這種覺悟,倒算相當前衛。
只是,她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他不希望將來他受到傷害,于是用認真的語氣道,「你應該知道我不屬于這個世界,我總會回到屬于我的地方。趁現在彼此都還沒陷入太深,就到這里吧?!不可否認,我並不排斥你的靠近。但自小看到媽媽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帶著我,所以,對于這樣不確定的感情,我不想輕易嘗試。免得將來,兩人都痛苦。」
听完顧傾城的話,宇文乾終于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給他若即若離的感覺。原來,是擔心將來兩人不能在一起,彼此受到傷害。
不過,能听到她這開誠布公的話,兩人之間的關系,也算是向前邁了一步。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你想過沒有?同一世界相愛的兩人,也可能因為種種原因,最終沒辦法走到一起。倘若每個人都因為這不可預知的因素,便不敢愛,那這個世界哪還有愛存在?」
看到顧傾城有些松動的表情,宇文乾繼續道,「退一萬步講,即使將來你真的要離開這里,我一定會跟著你去你所生活的世界。」于他而言,在哪里生活都一樣。
無論宇文乾將來會不會兌現自己的諾言,擱任何女人听到有這麼一個男人,肯為自己放棄一切,怕是都會感動的吧?!
同為女子,她自然也感動。但相對于感性的女人,她更理智,所以感動歸感動,還是顧慮到現實,「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但你把感情想得太簡單,我看過太多,像你這樣把感情當成太簡單的人。他們戀愛時,把一切想象得太美好了。婚後才發現,婚姻生活感情並不是全部,還要面對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還有面對各種關系。」話說到這里,她也不介意把自己對婚姻生活的一些看法說出來。
宇文乾有些訝異于顧傾城竟然對成婚這事有這麼多的看法,「想不到你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有這麼多的顧慮。」但這也從側面反映出這小妮子,肯定經歷了很多,抬手憐惜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傻丫頭,生活本該隨心而發,如果像你這樣,做任何事情都要瞻前顧後的,哪有享受可言?」
情人間親昵的動作,曖昧的稱呼,富有哲理性的話,讓顧傾城的心不由自主為之一振,「享受?」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詞。一直以來,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擺月兌貧困線下的生活,不用為生活所奔波。
「嗯,無論以前你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你現在完全有條件享受生活。不說你自己手頭上的錢,我養你一個還是綽綽有余的。」
「誰稀罕你養了?!我向來喜歡自己動手。」不說兩人現在沒有關系,即使兩人現在是男女朋友關系,甚至更進一步,是夫妻關系了。
她也不可能讓男人養,有多少女人因為當全職家庭主婦,沒跟社會接軌,最終失去了自我,最後失去全部。
作為新新時代的女性,她自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行,隨你喜歡。」反正任何事情,有他這個堅強的後盾在,什麼都不用怕。
一切障礙掃除,宇文乾興奮道,「沒問題的話,接下來我就開始追你了哦。」
顧傾城撫額,沒想到說了這麼一大堆,這男人還是抱著這種心思,「我可沒答應你什麼。」她覺得感情的培養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不是說來就來的。
「答不答應是你的事,追不追是我的事。」已經知道她心里多少有自己的位置存在,他可沒那麼笨,不趁機展開攻勢,將她追到手。
看著一臉,我就想追,你能把我怎麼樣的宇文乾,顧傾城徹底無語,「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懶得理你。」
得到顧傾城不算回應的回應,宇文乾更加迫切想要解開自己身上的蠱毒,好在他已經召回四大護法了。
次日,風雨雷電四大護法一回到無痕山莊,還沒來得及喝一口茶水,就被宇文乾火急火燎地叫到書房。
「少主,究竟什麼事情這麼著急?你連給我們喝盞茶的時間都沒有。」向來話多的追風,一坐下就對著首座上那個一臉深思的人影抱怨道。
由于已經晚春了,北辰國的天氣早已經有些熱了,怕熱的人,只要稍稍運動下就會滿頭大汗,不巧追風正是屬于怕熱行列的人。此刻他的右手正搖著一把折扇,縱使這樣,額際上還能明顯地看到一滴滴的汗珠,嘴巴張大,哈這氣。
向來冷若冰霜的蝶雨,看著正在思考事情的宇文乾,心里為那個不長眼的人,默哀。不出她意料,他的話剛說完,宇文乾直接一手抓起眼前的茶杯,另一手運轉真氣,杯子直直地扣在追風那吐著氣的嘴巴上。
淡定地拿下嘴上的茶杯,掏出腰間的手帕,擦了擦被茶水打濕的臉,嘴巴還不忘眨巴兩下,這才美滋滋地開口道,「少主親自喂的茶,就是好喝。」他那一臉陶醉的樣子,讓人看了真有幾分享受的樣子。
「犯賤。」旁邊向來不愛開口的蝶雨,看到他那有些掉價的動作,忍不住吐槽。
看到蝶雨一臉嫌棄的樣子,風護法左手捂住胸口,做一臉桑心的樣子,「雨妹妹,平常哥哥最疼的就是你。關鍵時刻,你竟然落井下石。風哥哥好桑心啊?!」
「閉嘴,你沒看到少主正在思考嗎?!」看著越發離譜的追風,蝶雨傾身低聲喝道。
想通了一會兒如何開口問追女人這種私密事情的宇文乾,終于回過神來,視線一一掃過,許久沒見過面的四大護法身上,「歡迎你們回歸。」四大護法之前都被他派出去外面歷練,本來早就歷練完了。回來的途中,又被他給安排前往日月谷,監督神弓弩的鑄造。
「少主好!」听到這久違了渾厚的嗓音,四人異口同聲道。
「本來應該讓你們先休息了,才召集你們過來的。但我明天就要起程前往北辰國都城了,在這之前必須交代你們一些事情。所以,只能辛苦下你們了。」對這四個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得力助手,宇文乾基本已經將他們當成朋友看待了。
「我們明白的,少主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
對于這四個經常走南闖北的人,宇文乾有些希冀地問道,「不知道你們可曾在哪里听說過蠱王?」
一身黑衣,一臉冷漠,冰冷的眼神中,帶著濃濃肅殺之氣,渾身散發著冷氣的紫電。被派去歷練的地方正是擅長養蠱的南疆,他自問這個問題,他最具發言權,便率先開口道,「這半年來,我雖然听說過各種蠱,卻從沒听到有關蠱王的傳聞。」
早已習慣紫電這身打扮的宇文乾,看到這樣子的他,心情一點都不受影響,「南疆擅長養蠱,蠱王最有可能就在那個地方。雖然你剛回來,但已經對那一帶的環境比較熟悉了。所以,你再去一趟南疆,務必得到一些關于蠱王的有用消息。除了南疆外,納蘭家那邊也有可能有這東西,你也不要錯過。」
「好,那我明天就起程。」對于宇文乾下達的任務,他們從來不過問原因,只是負責漂亮地完成任務。
「我跟蝶雨在西蜀國,也沒听過這方面的傳聞。」因為羅剎門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在西蜀國,所以當時在選擇歷練地點時,宇文乾考慮到這一點,便派了追風和蝶雨一同前往,兩人也好有個照應。
脖子上掛著有個小算盤,一臉精明樣的驚雷,聳聳肩,「我在日月谷更不可能听到這方面的傳聞了。」日月谷可是宇文乾專門鍛造兵器的地方,那邊的人幾乎不跟外界隔絕,哪里有機會听到這種八卦。
雖然早就知道要找到這個僅在傳說中存在的東西,很難,可眼下一點眉目都沒有,他心里終究有些遺憾。
「如果這個東西對少主來說很重要,可以找玉家,說不定他們手上有這個情報。」一直以來玉家都是以販賣情報討生活,從他們手中賣出去的情報,沒有一條是假的,驚雷才會有此提議。
昨天一整天心情起起落落的,讓他來不及考慮借助外力這種方式。如今听驚雷這麼一說,倒是個可行的辦法,「你這個提議很好。接下來就是牡丹花節了,玉家肯定也會有人過來的。到時候,我們可要好好跟他們談談這生意。」
玉家的情報樓到處都有,但宇文乾喜歡與有決定權的人,談生意,當然要找有決定權的玉家人。
「追風,有消息回報,京城劍閣有人搗亂,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處理。明日你先快馬趕往京城,看看究竟是哪些不長眼的東西,敢找我們的麻煩。」說到最後,言語中多了一抹狠力。
「好的。少主。」
「至于蝶雨你,明天跟我們一同上路。接下來,你主要負責保護一個人的安全。」她早就想派蝶雨專門負責保護顧傾城了,卻因為種種事情一拖再拖。這會兒馬上就要離開無痕山莊了,外面的凶險很多,必須找個實力強的人保護那丫頭的安全。
讓她負責保護人,蝶雨總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但習慣了遵從的她,並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一口應了下來,「遵命。」
正事交代完,接下來就是私人問題,雖然剛剛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但真到要開口的時候,卻發現原來自己還是開不了這個口。
輕咳了幾聲給自己壯膽,宇文乾有些吞吞吐吐道,「那個……那個……你們,誰知道該怎麼樣討女人家歡心?」最後五個字幾乎卡在喉嚨了,讓人听不清楚。
看到四人的眼楮齊刷刷落在自己的身上,宇文乾竟感覺自己的耳朵有點發燙,倘若不是臉上那古銅色的幾乎,讓人看不清楚顏色,大家一定能看到他此刻正猶如一個害羞的小女人一般,面紅耳赤。斟酌了一下,換了一個問法,「你們幾個心里可有中意的人了?」
听到素來不近的宇文乾,竟然會問這麼一個問題,幾人心里同時有個想法︰他們的少主,發春了。
三個男人毫不猶豫地搖搖頭,表示否定。
看到唯一一個沒有搖頭的蝶雨,驚喜道,「雨護法,你有意中人?」
看著對面這張俊美絕倫的臉,蝶雨很想點頭,不過理智告訴她,她不能,也不行,「沒有。」
心里卻痛得滴血,這個世界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我站在喜歡的人面前,對方卻當你不存在。倘若不是她向來習慣冷臉對人,這會兒她肯定得失態。
有些愛,不能說出來,因為愛人跟自己不屬于同一個世界。
有些情,只能深埋心底,一旦說出來,興許連看著愛人的權利都會被剝奪。
看著宇文乾一臉意氣風發的樣子,八卦因子作祟的追風,迫不及待地開口,「少主,想女人了是不是?」作為宇文乾得力的助手,他們自是知道柳含煙整天往他房里送女人的事情,但宇文乾向來不為所動。
現在,他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怎麼樣的女人能讓他動凡心,他們可是清楚地知道他連第一美女玉玲瓏都不放眼里,「還有,還有,那女人什麼來頭?」
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宇文乾,听到追風女人來,女人去的,心里不舒服了,「別一口一口女人的叫,以後統統叫她少夫人。」在確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將這個位置留給她了,「還有本少主看中的女人,不管什麼來頭都是你們的少夫人,以後別問她的出身。」他可不想這個愛八卦的人,以後拿顧傾城來八卦。
「呃……」追風訕訕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子,「那總該讓我們看看她長成什麼樣吧?」
親耳听到宇文乾承認已經有意中人的蝶雨,長袖中的手攥得緊緊的,听到追風的話,附和道,「對啊,少主,以後她也算是我們的半個主子,總得讓我們看看。」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為什麼急于見那女人一面。
「錯,雨護法,以後你就听命于她了。」宇文乾糾正道,「晚些時候你們自然能看到她。」
听到宇文乾的話,蝶雨袖子中的手幾乎快攥出血了,臉上卻恭敬道,「是的。少主。」
「接下來,你們一人想出十條追女人的方法?」沒辦法平常都是女人圍著他轉,他從來沒想過怎麼逗女人開心。沒想到這一動心,就踫到這麼一個不好啃的角色。
昨晚他已經找過花滿樓,討教過如何討女人家歡心的事?
可他說的法子,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用在這個他想生活一輩子的人身上,他想要的是,讓她心里有自己的存在,而不是通過佔有她的身體,逼她就範。
不得已,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眼前這四人的心上,人多力量大嗎!
想到以前只要有少主出現的地方,那些女人的眼楮就都往他身上粘的場景,追風就爆笑出聲,「哈哈哈,想不到我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少主,終于也有一天為如何追女孩子而煩惱了。」實在太解氣了。
除了雨護法一臉比起之前臉色更冷外,其他兩大護法也難得嘴角掛起了好看的弧度。
「再笑,扣一個月的餉銀,幫他們洗一個月的衣服。」看到肆無忌憚的追風,宇文乾羞赧道。
知道宇文乾只要不談正事,就挺好說話,追風並不怕他的威脅,「你惱羞成怒,屈打成招,我才不怕呢?」
「本來還想一人給你們一把我用特殊材質鍛造出來的神弓弩,看來你是不想要了。」宇文乾帶著威脅的口氣道。
想起在日月谷看到的那玩意,追風頓時吞咽了一下口水,嘴角堆起狗腿般的笑容,討饒道,「少主,我錯了。」接著板起臉對著蝶雨道,「雨妹妹,你是女子最知道女子的心思,你先說。」邊說邊對她擠眉弄眼,意思明顯趕緊轉移少主的注意力。
無視他的暗示,蝶雨閉口不談。看到僵持著的兩人,向來以浪費時間為恥的驚雷,率先開口道,「再厲害的女人,也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少主只要每天往她身上砸錢,包準她主動投懷送抱。我的十條建議都是圍繞錢展開的。」
「錢串子。」看著任何事都用錢衡量的驚雷,紫電忍不住吐槽,「要我說,女人最喜歡玩的就是欲擒故縱這一招。直接睡了她,還怕她不乖乖跟著你走。」紫電是被當做細作來培養的,所以他也接觸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對于女人素來愛玩的這一套,他自認為自己看得很清楚。
「膚淺。」听到兩人的話,追風翻白眼,「我為你們倆以後的妻子默哀。要我說啊,少主你還是帶著她游游山,玩玩水,唱唱小曲,喝喝小酒,喝著喝著就喝上床了,這樣不就成事了。」
「你這跟我那一招有什麼差別,不就過程比較不一樣點而已。最後,不都一樣把人給睡了。只有你這種騷包,才會附庸風雅這一套。」
听到這一條條不靠譜的建議,宇文乾將視線落到一旁一直沒開口的蝶雨身上,「雨護法,說說你的看法。」
「女人不外乎喜歡首飾,鮮花之類的。我想只要少主在這上面花點心思,要虜獲女人的心思不難。」其實,對于那個需要宇文乾花費這麼多精力追求的女子,心里有些意見了。
有少主這麼萬里挑一的男人喜歡,她不是應該立馬投懷送抱嗎?!
竟然,在那故作清高要讓人追。
只是這麼一件事情,已經讓雨護法對顧傾城有了不好的印象。
听著四人的建議,宇文乾都不甚滿意,接下來又讓每人硬相處了四五條的建議,總共湊了三十條他自認還可以的方法,打算開始他的追妻之路。
于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顧傾城總被宇文乾那莫名其妙的追妻方式,給弄得提心吊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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