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想象中那股強大的引力,顧傾城總算松了口氣。舒愨鵡
但是,為什麼松一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
看著恢復正常的手心,顧傾城這才發現,沒見到宇文乾。
心想,難道這人不會游泳?
如此一想,心里突然一驚,趕緊扎進水中,開始尋找著他的身影。
游了好長一段距離,終于在她剛剛跳入湖中的那一處,看到正咕嚕咕嚕喝著水的宇文乾。趕緊游到他身邊,伸手從背後繞過他的腋下,側泳拖著他游向湖面。
因為離岸邊遠,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沒辦法將他拖著岸邊。她只能找到舫船勉強能吃撐他一人體力的地方,吃力地讓他俯躺在上面,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口中的水吐出來。看著水吐出後,因為場地有限,不適合做其他的急救措施。
只能選擇最簡單的方法——人工呼吸。
深知溺水的人,如果搶救不及時,三五分鐘便有可能一命嗚呼。顧傾城再也顧不得什麼,深吸了一口氣,對上他的嘴巴,直往他嘴里渡氣。
原本窒息的感覺,在這股救命般的氣息下,得到了緩解。當感覺到這股氣息是從嘴里進入身體內的,宇文乾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在看到眼前這張絕美熟悉的容顏,此刻正做著的事,那顆幾乎停止跳動的心,突然像有股靈泉正源源不斷往里面注入清新的氣息般。
那麼的舒暢!
那麼的淋灕!
他幾乎忘了自己此刻的境況,虛弱地回應了這個親吻。
感覺到他的回應,顧傾城原本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同時有些惱于他的舉動,但看到他還沒完全恢復的臉色,卻沒有放開他的嘴巴,繼續著自己嘴上的動作。直到他的臉色恢復正常,卻帶著潮紅,放開他的嘴巴,憤恨道,「差點沒命,還敢玩!」
感受到她憤恨語氣中濃濃的擔心,宇文乾輕咳了兩聲,揶揄道,「如果不這樣,傾兒怎麼可能自動獻吻。」說著舌頭還舌忝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做回味狀。
顧傾城自問自己沒有那麼厚的臉皮跟他討論這事,想到他剛剛的狼狽狀,「想不到無所不能的宇文少主,竟然是只旱鴨子。」
說到這個,宇文乾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這不是有傾兒在嗎?」心里卻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學會泅水。
以前,他還以為自己有武功,即使溺水,他也能用真氣護住自己。剛剛才發現,一到水中,他的真氣竟然施展不開,好像只能等死的份。
「你沒听過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話嗎?」她發覺這男人完全沒有危機意識,剛剛都差點一命嗚呼了,還不想著改變自己。
「沒事,傾兒跑到哪里,我一定跟到哪里?天涯海角,致死相隨。」說這話的時候,宇文乾一改剛剛的玩鬧語氣,一本正經。
如此的誓言,讓顧傾城的內心深深為之一震,心里不感動是假的,但她卻不太敢完全相信。所以,只能板起臉道,「別隨便許下諾言。記住一句話,許下的諾言,欠下的債。」她不是不相信宇文乾,而是不想自己沉浸在這美麗的諾言下,不知不覺中失去自我。
「你放心。照你這樣說,那我這輩子只會欠你一個人的債。而且,我會讓你看到我償還債務的能力。」宇文乾篤定道。
早在確定了自己心意後,他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非她不娶。他有信心,顧傾城很快就會正視她自己對他的感情。
這句不是情話,更甚情話的話,比剛剛那句如喊口號般的話,更深得顧傾城的心。心里的某根弦突然松動了,「那我們拭目以待。」不得不說,對于宇文乾的話,她心里是期許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她覺得還不是時候正面回應他的感情。
不是她矯情,而是她想更加肯定自己的心再說。
「好。」簡單的一個字,卻鏗鏘有力。
听到這中氣十足的話,顧傾城就知道,他已經恢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岸邊吧。」看著周邊沒有船只,倘若她游回岸邊再叫船過來,恐怕天都晚了,「我教你游泳,我們一起游回去。」
 
宇文乾點頭應了下來。
不得不說顧傾城是個很好的老師,只她講解一遍要領,宇文乾便基本能夠會了,雖然偶爾還是嗆那麼幾口水。
不過,總的來說,兩人總算順利到達岸邊。
由于兩人身上都濕漉漉了,而天色又晚了,兩人便沒在多逗留,直接策馬回醉夢閣。
洗漱完畢,吃過晚餐,顧傾城以為可以休息了。
可宇文乾卻說,晚上有驚喜要給她,硬是拉著她又出了客棧。看著周邊的環境,顧傾城有些不解道,「我說你大晚上的。把我帶到這山上干什麼?」原來宇文乾提著個宮燈,拉著顧傾城的手,直直到了城東郊外的一個小山坡。
將手上的宮燈遞給顧傾城,宇文乾神秘道,「一會兒你就知道。」心里卻有些緊張,由于時間倉促,這些東西準備的時間有限,他甚至連試驗都沒來得及做,萬一不成功又算白跑一趟了。
「你先閉上眼楮。」
「真麻煩。」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配合地閉上了眼楮。
就著昏黃的宮燈,宇文乾走到一旁用一層油紙蓋著的東西,掀開油紙,赫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便是一摞摞煙花。煙花的芯被一根引火線串在一起,意圖很明顯那就是,只要點一次火,這些煙花就會依次點燃。
拿出火折子,在引火線上一點,人趕緊回到顧傾城的身邊,看著快燒到第一個煙花的引火線,「睜開眼吧。」
顧傾城睜開眼的同時,便听到‘砰’的一聲,與此同時,煙花如同流星般出現在她的視線里。紅的,藍的,紫的……五彩繽紛,萬紫千紅。
顧傾城大喜著驚嘆道,「竟然是煙花。」
她覺得,煙花的生命雖短暫,但它卻怒放了。並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展現給世人,把飄渺之美,虛幻之美,聲光之美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給人們光的變幻,聲的奇妙,美的享受,幻的繚繞,夢的遐想,即使短暫卻不容易讓人遺忘。
「喜歡嗎?」看著顧傾城臉上欣喜的表情,宇文乾明知故問道。
「嗯。很漂亮。」
只見那煙花一會兒如天女散花,一會兒如繁花似錦的‘菊花’布滿星空,一會兒又如‘五彩蘑菇雲’向上升騰……
千姿百態,萬分迷人。
黑暗的沉靜,在這一刻,徹底臣服在這絢爛的煙花下。
連續了大概兩盞茶的時間,煙花宴總算圓滿落幕了。
看著恢復寂靜的四周,顧傾城的心久久難以平靜。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抬頭對宇文乾道,「謝謝你!我很喜歡。」
「我更樂意你將前面三個字去掉。」他想等哪天她不在對自己這般客氣時,兩人的關系應該是更近一步了,「你真要喜歡。下次我再帶你過來看。」總算沒丟臉,看來他還是挺有這方面的潛力的。
看到顧傾城不接話,宇文乾也沒繼續,「好了,更深露重,我們早點下山吧。」說完又自然地拿過她手上的宮燈。
剛牽起她的手準備下山,忽然渾身毛孔直豎,直覺有三股強烈的殺氣從三面如迅雷般夾擊而來,將宮燈塞回她的手中,「傾兒,你先走。」
「怎麼了?」因為她身上沒有真氣,感覺不到越靠越近的殺氣。
「有殺手。」
說話間,手已經放在腰間的佩劍上,心里估算著來人的實力。總共有三人,兩個天境六重,一人探不到底,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是像顧傾城這樣,一點真氣都沒有的,一是這人的修為高于自己。這種時刻,他自然不會天真地認為對方是沒有真氣,也就說他們遭遇到了勁敵。
「那你自己當心。」為了不成為宇文乾的累贅,顧傾城當下決定離開山頂,腳步還沒邁開,就被一道森冷的聲音給喝住了,「你們誰也別想逃。」說話間,一道藍色的光影便朝顧傾城身上劈了過來。
「傾兒,小心。」吆喝間,劍已經在他手上化成一道紫色的光芒,格擋住藍色的光影。還沒來得及看顧傾城是否被劍氣所傷,左邊藍色劍芒,右邊一道紫色劍芒如雨點一樣,同時向他罩下,他手上一扯一送,將顧傾城送至三丈開外,避開了敵人的攻擊,同時自身一個後跟斗,躲過了兩人凌厲
的夾擊。
但很快攻擊又至,這次則是前後夾擊。
手中的劍,格擋住前後劈過來的劍,腳尖一個點地,人便向後飛騰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紫色劍芒又出現在他的面前,「我倒想看看有了牽掛的宇文少主?今天能不能安然離開這里?」
宇文乾心中焦急萬分,他已經被牽制住,一名殺手已經繞過他,追上了顧傾城。所幸,顧傾城雖然沒什麼內力,但憑借著神妙無比的迷蹤步法,避開了對方的攻擊,看勢頭,應該能撐住片刻。
宇文乾松了一口氣,他必須速戰速決,真力灌注,玄天劍法揚起陣陣紫芒,如行雲流水般施展開來,圈住了前方的兩人。
作為本次暗殺的首領,李玉山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盡管夜色和面具掩蓋了他的臉色。作為殺手李玉山一直是極為優秀的,他除了擁有強大的實力,還有著神出鬼沒的暗殺手段。任何時候,他總能利用各種有利的形勢和環境,哪怕是比他強勁的對手,死在他劍下的已不在少數。
在李玉山前期的調查中,顧傾城是個絲毫不會武功的女人,他正是針對她設計了今晚這麼一個必殺之局,只是他似乎失誤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掌握一門如此神奇的步法,竟能在他同伴的殺招下堅持下來。
哪怕一絲一毫的判斷失誤,也可能導致刺殺任務的失敗。殺手的規則是一擊不中,必遠遁而去,待時而動。
李玉山本來是不接這單生意的,對付一個大家族的少主,哪怕是刺殺成功了,最後也必將面臨著無窮的報復,作為一個大家族,宇文家必然不允許族中的繼承人死于不光彩的暗殺,無論是出于臉面與聲譽考慮,還是出于保護族中子弟的安危。
李玉山早就知道宇文乾的不好惹,即便委托人再三加籌碼,給出了一筆巨額的財富,他依舊沒有接這個任務,財富對李玉山來說不是最吸引的。不過,當委托人另加上一顆極品丹藥補天丹作為報酬時,李玉山沒有多少猶豫就接下了這個棘手的任務。童年高強度的訓練,加上多年暗殺生涯所積累下來的傷,讓他的身體出現了不少毛病,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來,有了這麼一顆補天丹,那麼這些病痛就會解除,一旦身體恢復正常,他的武道還有可能可以往前走一步。
李玉山的劍飄忽詭異,難以捉模,往往從最刁鑽的角度朝宇文乾攻擊,再加上他的實力高于宇文乾,又是兩個對付一個,幾乎是壓著宇文乾攻擊。只是宇文乾掌握了玄天劍法的精髓,幾乎達到了身劍合一的地步,將李玉山兩人的攻擊盡數化解。
只是宇文乾並不輕松,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盡管暫時抵擋住了兩名殺手的攻勢,但是形勢不容樂觀,對方的首領內力比他深厚,攻擊又神秘難測,要不是他仗著玄天劍法的玄妙,形勢只怕更為糟糕。
眼楮掃向顧傾城的方向,發現她嬌喘吁吁,顯得有些月兌力,有一次,差點被劍尖掃中,一時間險象環生。
宇文乾的心在糾緊,不能再拖下去了,哪怕拼著受傷也要先干掉一個。他將玄天劍法運轉到極致,一時間劍氣激蕩,一式指東打西,將兩名殺手的配合打亂。
抓住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宇文乾大喝一聲,劍手合一,如離弦之箭向那名修為較弱的矮個殺手攻去。
伴隨著紫色劍芒劈砍過來的濃濃殺氣,矮個殺手連連後退,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腳下還沒穩住,宇文乾攜裹著萬鈞之勢的必殺一擊又攻擊而來。
李玉山先前被宇文乾的招式引開,腳上一蹬,又回身朝李玉山的後背刺去。宇文乾竟不管不顧,只是挪開了要害,依舊朝矮個殺手攻擊。李玉山來不及阻止,心下一動,喝道︰「把那個女人給砍了。」嘴上叫喚,手上的動作毫不含糊,硬是將全身的真氣逼向劍上。
宇文乾听到李玉山的叫喊,心中一顫,手上的攻勢緩了一分,矮個殺手趁勢逃出了他的攻勢。宇文錢知道錯失了機會,毫不猶豫地一個旋身,隔開了李玉山刺向後背的劍,借著李玉山的劍勢力道,宇文乾往後翻滾,想趁勢介入顧傾城和殺手的戰團之中,卻被矮個殺手識破了意圖,揮劍攔截而來,宇文乾又陷入了兩名手上圍攻的困境。不過他剛才眼角瞄到顧傾城安然無恙時,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稍稍放下。
「可惡!」眼看兩名殺手又形成了聯手之勢逼近,宇文乾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要拼命了。調動丹田中的全部真氣全部沖入經脈之中,準備強行沖開陰維陽維二脈,提升境界。在此之前,特別是被顧傾城身上的印記激發了腳底七星之後,
他的真氣就有了極大的提升,已經到了提升境界的門檻,他本想多累積一些真氣,為以後的修行打好基礎,並不急著突破。只是,今晚危急的時刻,再也顧不得了。
李玉山在一旁密切關注著宇文乾的動向,看到宇文乾那漸漸變成深紫的身影,心下大驚,「快,阻止他的晉升。」
他原本以為,只要用那個女人牽制住他的心緒,合他二人之力想要殺了宇文乾應該不難。沒想到,卻是對方卻是狗急跳牆,寧可貌著經脈損傷,甚至有可能散功的危險,也要強行突破。
他從來不敢小瞧宇文乾的玄天劍法,配合真氣運用得好,能讓人的修為提升整整一個品階。也就說,宇文乾原本天境七重的實力,剛剛發揮出來的實力,卻足有天境八重的水平。而玄天劍法的威力,更是其他劍法所不可比擬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用天境八重的實力,外加一個天境六重的高手,兩人短時間內沒辦法將他拿下的原因。
估計他們討不到什麼便宜,甚至有可能折在這里。
眼下,如果不趁他晉升前阻止他,一旦對方順利進入天境八重,再加上對方拼命的打法,估計今天命喪這里的便是他們三人。
此刻,宇文乾只覺得自己渾身的真氣暴漲,腳底七星之處更是仿佛一個個漩渦,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吸收著真氣,經涌泉穴,沿著足少陰腎經,一路往上,沖入氣海之中,如水入滾油之中,丹田中的真氣沸騰起來,瘋狂朝經脈中宣泄。
宇文乾沒想到會發生這個意外,如今只有苦笑的份了。他懷疑自己再不控制這股真氣,不用那些殺手動手,他估計自己就暴漲而死。
真氣太多,血管太小,他再也控制不住,真氣如月兌韁的野馬,肆意地在渾身經脈中肆掠,抹平一切限制和障礙。仿佛一條條巨蛇在血管下穿行,宇文乾的身體發生著可怕的嬗變,耳鼻目竅,溢出了鮮血,皮膚也泌出一滴滴的血珠。
「文乾!」顧傾城大驚失色叫道,朝著宇文乾沖去。
在濃濃的夜色中,宇文乾爆裂四射的真氣,仿佛一盞幽幽的燈火,顯得詭異而耀眼。三名殺手,相互注視了一眼,隨後三人從三個不同方向,舉劍朝宇文乾襲殺而去,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凌厲的殺氣,讓陷入瘋狂的宇文乾稍稍回復了一絲神智,猩紅的眼楮看著攻擊越來越近,他怒喝一聲,毫不猶豫地朝矮個殺手沖去。
「 噗 」密集的三聲脆響,第一聲響,是宇文乾的雙掌拍開矮個殺手的劍,將他的胸膛拍的塌陷下去,矮個殺手睜著一雙恐懼的眼,很快瞳孔散開,一動不動地死了。
第二聲響,是李玉山的劍刺中了宇文乾的手臂,劍刺入手臂肌肉的聲音。李玉山的劍本是朝著宇文乾的心髒刺去,卻被宇文乾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真氣給帶偏了。強大的真氣阻擋著李玉山的劍勢,因此這一劍並沒有給宇文乾造成多大的傷害。
第三聲響,是另一名殺手,一掌印在宇文乾背上發出的聲響,不過由于宇文乾身上散布的強大真氣,也沒給他多少實質性的傷害,只是將他遠遠拍飛了出去。
這名殺手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往後一個閃身,一劍押在了一心關注宇文乾的顧傾城脖子上,冰冷的劍鋒幾乎貼在顧傾城的脖子上,顧傾城深切地感覺到死亡的臨近,脖頸上泛起了雞皮疙瘩。
「宇文乾,還是乖乖別動,只要你動一個手指頭,你的美人兒,可就要被我抹脖子了。乖乖,這麼白皙的脖子,要是加上一道血痕,那該是一種怎樣的驚艷啊!」
宇文乾痛苦地握緊雙手,強力控制著經脈里奔涌的真氣,以及因痛苦緊繃而加速流動的血液。
李玉山緩緩地朝宇文乾靠近,步伐輕緩而有節奏,他要在宇文乾有所顧忌,還沒生出反抗之心時,對他施展必殺一擊。
「文乾,別管我!替我報仇。」顧傾城連忙喊道,要是宇文乾也放棄了反抗,那兩人可就白死了。
「你們先放她下山,我認栽就是!」宇文乾深情地看了顧傾城一眼。
「嘖嘖,你當我們傻啊?放了她,豈不是讓你沒有了後顧之憂」
「如果不先放了她,那我就跟你們拼個同歸于盡!」宇文乾聲色俱厲道。
「要放她也可以,反正我們找的就是你。你怎麼確保不反抗?」
宇文乾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似乎放棄了反抗,不再壓制經脈運轉,真氣又開始在經脈中肆虐起來,宇文乾嘴角開始溢出絲絲鮮血。「我的經脈已經損傷,對你們應該沒什麼威脅了。只要你們放她離開,我就呆在這里。不過你們如果耍心眼,那我臨死發動致命一擊,還是可以辦到的,我想你們一定听過我們宇文家的血魔解體**吧。」
緩緩靠近宇文乾的李玉山,听到宇文乾口中的天魔解體**,神色一變,停止了前行的腳步。朝六指使了個眼色,六指心領神會,自然絲毫不敢放顧傾城離開,要是手頭沒了人質,對方沒了顧忌,真的施展血魔解體**,他們恐怕也得跟著陪葬。據說,血魔解體**,一旦施展開來,波及方圓二十丈,只要沾上哪怕一絲一毫的血液,也會將他們渾身的血液滾沸起來,爆體而亡。只是這據說宇文家這幾代都沒人練成過這種功夫,難道宇文乾竟練成了?
一時間,雙方各有顧忌,竟形成了短暫的對峙局面,這正是宇文乾所希望看到的。他早已在殺手襲擊之時,就暗中放出了求援信號,想必手下再過不久就要抵達了。
李玉山似乎看出了宇文乾的意圖,笑著道︰「宇文少主,夜色漫漫,四野寂寂,我們還是活動活動筋骨為好!」
李玉山握劍朝宇文乾攻擊,用上了八分力氣,他要逼宇文乾耗盡力氣,經脈損毀。尋機擊殺,只要對方有顧忌在,哪怕是掌握了血魔解體**,也不會輕易使用。到了對方力氣用竭,那就由不得對方了。
「文乾!」沒接幾招,宇文乾就吐了幾口殷紅的血,顧傾城眼楮泛紅,她感覺自己是如此無力,她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擁有實力,至少不做個拖後腿的。
「啊呀呀,最受不了你們這些小年青整天尋死覓活,情情愛愛的。既然有人欺負你,你就抽他唄。」顧傾城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老氣橫秋的女子聲音。
顧傾城正驚愕著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右手心一陣灼熱,隨後自己的右手竟不受控制地舉了起來,在殺手的愣神中,甩了他一巴掌。
一個銀光閃閃的印記出現在殺手的臉頰上,殺手還來不及表示自己的憤怒,就驚恐地發現臉上的印記如水銀瀉地一般,化成一個罩子將他罩在其中,接著整個罩子被一扯,竟憑空消失了。
一股寒意沿著李玉山的脊椎直上腦門,他的眼角余光瞄到了整個過程,這種匪夷所思的功法,太恐怖了,他如今的念頭只有一個,逃,遠遁千里。
掏出腰間一顆黑不溜秋的丸子,往地上一扔,頓時濃煙滾滾。隨後,如旋風一般,李玉山化作一道黑影,直奔山下而去,在山腰處發出了幾聲刀劍的撞擊上,隨後沉寂下去。應該是四大護法到了,宇文乾終于松了口氣,隨後便吐了一口血,一陣頭暈目眩,倒地昏迷了過去。
「哦,原來是腳踏七星的命格,難怪,難怪,只是這實力也太弱小了吧!」又是一道聲音,在顧傾城腦海中響起。
「你到底是誰?」顧傾城驚疑不定地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腦海中的聲音有些不耐道。
緊接著顧傾城又發現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抬起手,對著宇文乾一抓,霎時狂風浪做,飛沙走石,在宇文乾和自己之間,竟然形成了一個銀色甬道,宇文乾瞬間飛到了顧傾城的腳下。
顧傾城不受控制地蹲子,抓住宇文乾的腳底,右手的印記在其腳上一拍。一道銀光傾瀉進腳掌之中。
顧傾城終于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她的心中可謂是恐懼與歡喜參半,恐懼的是,身體中竟然莫名多了一個人,這個人還能控制她的身體,所幸眼下還沒有表現出惡意。欣喜的是,今晚,逃月兌了一劫,兩人都活了下來。
腳底被拍了一掌,宇文乾竟悠悠醒轉,睜開眼皮看到顧傾城安好在身邊,朝顧傾城咧嘴一笑。
「刷刷刷刷」四大護法的身影出現在山頂四周,他們看到兩人安然無恙,並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在周邊探查了一番,戒備守護起來。
宇文乾合上雙目,經脈再不趕緊修復,就要落下無法消除的暗傷,他開始靜心凝氣,雙手掌心上下覆合。一股冥冥的龐大的力量自腳底處傳遞而來,經過身體內的一條條血管,如江河一般,源源不斷地輸送著他身體各處。
漸漸習慣了如此的速度。身上原本痛苦的感覺,漸漸散去,渾身像換了一身新鮮的血液一樣,充斥著勃勃的生機。身體的每一處筋骨都似重新生長一般,就連幾乎上的每一個毛細孔也在深深
地呼吸著,比從前更為悠長而有力度。
漸漸地,宇文乾原本周身深紫色的光芒漸漸變深,直到變成黑色,越來越黑,與周邊的黑夜相融,與黑夜成為一體。在幾人看不見的黑暗下,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漩渦不住地旋轉。宇文乾渾身一顫,頃刻之間,心境豁然開朗,到達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四肢百穴被一股精純的暖流沖刷而過,貫通無阻!
這一瞬間,他睜開了雙眸,放眼鴻蒙,四宇之內一切都顯得那樣平靜卻又靈動,世界仿佛是在他睜眼的一瞬間便精彩了起來。
但這種現象僅僅只維持了片刻,就消失殆盡。
看著宇文乾恢復了,顧傾城舒了一口氣,正待說點什麼,卻被宇文乾一把緊緊抱在懷里,「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好在那些人抱著用顧傾城牽制他的想法,如果他們剛剛趁自己被纏住時,將她給殺了。
後果會怎麼樣?
他想都不敢想。
反手抱住他,「這又不是你願意的,別多想。我們還是先下山吧!」
于是,兩人很快下車,回了客棧。
洗漱完畢,兩人一起窩在顧傾城房里的小隔間,宇文乾的右腳光著,微抬在桌上。看著他腳底的兩顆痣,顧傾城將宇文乾昏迷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宇文乾皺了皺眉頭道︰「這麼說,你身體還住著一個人,一個女人?那我萬一沖動之下,抱錯了人,怎麼辦?」
「什麼啊,你竟會想些有的沒的?」顧傾城沒好氣道。
「我不是怕我吃虧嗎?」
「我跟你說正經事呢!」顧傾城嗔怒道。
「我很正經地听你說事啊,你剛才說你身體內有一個很厲害的女人,會不會跟印記有關啊!」宇文乾有些好奇道。
「有可能吧,我看她似乎對印記很熟悉的樣子,應該可以向她了解一些印記的事情,只是我呼喚了很多次,對方都沒搭理我!」
「看來你的七星痣跟這個印記似乎有些關聯。」顧傾城猜測道,上次兩人一起進入畫中的時候,也有那麼一道亮光的出現。
「我也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加緊和你身體的那位朋友聯系聯系。」他發現自從踫到顧傾城後,有很多事情都好匪夷所思哦!
首先,她從畫中來就夠匪夷所思了,莫名的竟然連他也能跟著進入畫中了,腳底還莫名地長出了這痣。看情況,好像他腳底的痣是因著她手上的印記出現的,而且似乎印記發揮一次作用,他腳底下的痣就會多一顆一樣。
「誰能給我們解惑啊?」拖著下巴,顧傾城有些茫然道。
怎麼在自己身上有著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雖然,自己以前寫小說的時候,總是天馬行空地想著各類千奇百怪的橋段。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身臨其境,親身體驗這些她以前想也沒想到的橋段。
倘若,她有機會再回地球,她一定將自己在這個世界所踫到的事,寫成書,說不定一本就能成神了。
正在她神游天外的時候,有道不屑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笨蛋,白痴。」
疑惑地看向宇文乾,他也正在思考中,那這聲音哪里來的?
難道是自己听錯了?
搖搖頭,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讓她一下子有些神經過敏。
手繼續拖著下巴,看向一臉糾結的宇文乾,「想不出來就別想了,浪費腦細胞。」
今天過得可真夠刺激的,想到那三名殺手,立即放下手坐正,認真地看著宇文乾道,「到底是誰想要你的命?」剛剛一直糾結著印記的事情,一時忘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看著突然一本正經的顧傾城,心知她擔心自己。可身為男人,她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因這些事兒煩擾,便玩笑道,「我估計有人眼紅于我身邊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才來取我的性命的。」
看到還有心思開玩笑的宇文乾,顧傾城頓時板起一張臉,「說正經的,你給我嚴肅點。」雖然,就算自己知道想對他不利的人,她也沒辦法為他做些什麼?但她不喜歡,那種連他有哪些敵人都不知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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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好了。我答應你,等確定了真正的幕後黑手,我一定告訴你。」話雖這麼說,心里卻希望過兩天她就忘記這事。
其實,他已經大概猜出今晚的事情是誰做的了?
眼見他那個父親越來越不管事,那些覬覦家主之位的人,肯定會對他有所行動的。雖然,他已經明確月兌離了宇文乾,也早就不被那些長老看好了。
但誰讓他是唯一一個最具資格繼承家主之位的人呢?
不把自己除去,那些人即便繼承了家主之位,也會如鯁在喉般。
既然這麼些人都害怕他回宇文家,他還就偏想回去了。
等忙完這一陣,他就回去一並將母親的仇,給報了。
「不要以為我會忘記。」伸手拍了下不住打著哈欠的嘴巴,「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房吧。」
看著屋子里那個大床,他好想問問,他能不能就在這里睡。不過,想到她還沒真正回應自己的感情,而且這里不比在無痕山莊,人多口雜。他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讓她被人非議,這麼一想,便站起身,「你也早點休息。」
關好門,顧傾城往床上一趟,閉眼就想睡。可眼楮一閉上,腦海中皆是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尤其是晚上的事情。
如此一來,睡意竟完全沒了。無奈地睜開眼,再次看著手中的印記,「印記,印記,你能不能告訴我?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啊?」她真的很想知道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啊!
沒有任何回應,顧傾城繼續自言自語道,「印記,印記,你是不是干了壞事?才不想理我的。」
「吵死了,吵死了。哪個不要命的竟然敢打擾姑女乃女乃睡美容覺?」一道睡意朦朧的叫罵聲,就這麼傳進了顧傾城的腦海中。
印記中有人的驚喜,蓋過了這話中的叫罵味道,「印記,印記,是你嗎?」原來剛剛她不是出現幻听,而是她手心的確有這麼個人存在。
「白痴,弱智,不是我,難道是鬼。」隨著這聲音,顧傾城發現自己的手心多了一個,只有拇指大小的小人。
拇指姑娘?
看到手上的玩意,顧傾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詞語。
看著愣愣的顧傾城,手上的小人兒可不干,「臭丫頭,你大半夜不睡覺,鬼叫什麼?」她都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這才剛醒過來,身子還有些虛弱,正需要大量的睡眠,卻听到這個白痴一直叫著自己。
自動過濾掉這小玩意的話,顧傾城很是好奇道,「喂,你怎麼就這麼一丁點?」
「你叫喚我就為了說這個問題?」綠豆大小的眼楮直盯著顧傾城看,大有你敢說是,我直接滅了你的感覺。
看到小玩意即將爆發,顧傾城趕緊問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這個印記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屬于聖女印記。」
「聖女印記?有什麼用?」
「不知道。」她現在腦海中記得的事情很少,打了下哈欠,「如果沒別的事,我就睡覺了。」
看著話剛說完就睡過去的人,顧傾城又呼喚了好久,她還是沒有回應,便也不再呼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