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覺得自己暗自高興雖然有點不道德,但是這確實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啊,她正愁著山嶺的樹木不知道如何處理呢,沒想到老天給她送來這麼一個機會。
志清詢問清楚崔地主那事兒之後,剛進門,便听到這個消息,心頭也禁不住有些興奮。
兩人心頭這掩不住的興奮讓玉娘心底忍不住生出一絲愧疚感,他們似乎在幸災樂禍啊!真是不道德啊!
「但是,這麼遙遠的路程,我們要運木材過去的話,需要花費的成本很高。」陵城在吳家鎮還要過去,這路途如此遙遠。
玉娘有些憂愁。
志清卻笑了,眉梢微揚,「陵城如同林鎮一般,也在海邊。」
玉娘的雙眼在瞬間亮了起來,突然想起當年上學的時候听過的小故事,忍不住興奮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直接走水路過去?」
志清點點頭,「走水路還能縮短行程,但是我們要順著大風才更加安全。」
玉娘笑眯眯地點點頭。
志清本想著親自跑一趟陵城的,畢竟自己身邊還沒能培養出得力的助手。但是小正太卻讓他不要過去,林穆過去查實一下便好。
于是,志清便留了下來,只讓林穆先去打探清楚那一頭的重建。
至于打造船只如此重大的使命,自然是交給志清爹完成。
而原本著急著回去的陳老爹等人也就只有留下來幫忙。
大弟原想著回去學習的,可是听說志清爹開始大早船只,他便想著去學習一下,畢竟這也是一門手藝。
這個年代學習手藝,自然是需要拜師才能取得。
于是,大弟便找上玉娘,誠懇地說,「大姐,我想跟著肖老爹一起學習手藝。」
只要有了一門手藝,不管事態如何發展,總不會餓死的。這些年他們還不能參加科舉考試,自然需要等待著。如果一味學習著等待著,只怕會蹉跎了光陰。
對于大弟如此想法,玉娘是非常贊成的。造船這事兒其實是一門非常精細的活兒,並不如水泥工那般簡單粗暴。如果大弟真能掌握了這一門手藝,接下來的日子也就好過多了。再說,藝多不壓身,即便日後用不上,倒也不用擔心。
玉娘自然是同意了大弟提出的想法,但是她卻讓大弟自己和志清爹說。
大弟有些怯弱,畢竟和長輩提出自己要拜師學藝這事兒,若是人家不答應的話,倒是有些尷尬。
「既然是自己想要學習,那就應該自己去爭取,沒人可以幫你一輩子。」玉娘淡淡道,神情微顯冰冷。
大弟先是一愣,而後認真地點點頭,「大姐,我知道了。」
大弟想好了台詞之後,趁著志清爹回來吃午飯的空檔,提出了自己想要拜他為師的請求。
志清爹當然高興自己能夠收了一學徒,而且這小學徒還是玉娘家的弟弟,這多了一層關系,也讓他更加開心。
但是……
「大成啊,我可是先將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不認真的話,三天之後我就會把你趕回來。」畢竟造船這樣的活兒,事關性命。所以如果不認真,沒心學習的話,他是萬萬不會收。
大弟重重地點點頭,「我是認真的,我要認真學習,學習一門手藝,日後也能養家糊口。」
志清爹就笑了,「好,有志氣。這樣,我就收了。」
大弟興奮地跪下了,然後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志清爹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陳老爹自然知道兒子要拜師學藝這事兒,他本想著讓兒子隨著他學習殺豬的,但是玉娘說讓兒子自己選擇,所以他才沒有強迫。其實,如果兒子有這樣的意向的話,早早地就會提出來學習了。
如今兒子找到自己喜歡的活兒,還如此勇敢地拜師學藝,挺好的。
王氏也是高興。
劉氏則是笑眯眯地說,「大成這模樣日後長大了,肯定是個俊孩子,現在多學一門手藝是不錯的。」
王氏樂呵呵地回著話,「這是啊,他沒他姐夫這麼能干,用頭腦賺錢。現在可以學一門手藝,日後也能掙點錢。」
對于王氏的話,玉娘卻不贊同,「娘,大弟的腦子可是很好使的,我還等著他過幾年考科舉呢。」
王氏微微一愣,臉上浮現詫異。
如果兒子能夠考科舉……陳老爹臉上洋溢著興奮,激動是難以言喻的。
「只要大弟好好學習,肯定會有出息的。」玉娘給予大弟最大的肯定。不管是那個年代的孩子,付出之後都會想要得到他人的肯定,尤其是自己的親人。
大弟臉上滿滿的興奮,這是他得到的最大的肯定。
「大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學的。」
大弟的學徒生涯開始了,每天起早貪黑的,卻也忙的不亦樂乎。
而志清等人也忙開來了。
既然是要運木材到陵城,自然需要砍伐。志清找了村里頭一些壯丁幫忙,每日付工錢五十文錢,大家倒是踴躍報名。但是人數緊緊限定了十五人,這自然需要挑選。
這肖家村一共有五十戶人家,而前來報名的人則是到達了上百號人。玉娘知道,其中有些人是一家子都來了,所以必須要從這里頭砍斷一些。但是即便如此,也只能要十五人,挑選人的辦法還是得想一個。
「阿清,我們到時候不是還要將木材運往陵城嗎?肯定需要人手的。不如這樣,我們挑選一部分人砍樹,一部分人負責運木材。這些天爹造船只,其實也只能造出一艘船,一艘比較大的船只,所以我們還需要一些小船只。我們可以租用村里人的船只。這樣輪著下來,全村人都差不多可以算得上了。」
志清的雙眼一亮,點點頭,「負責運木材的人必須要水性好的,而船只稍大一點的,穩固一點的倒是有幾家。」
玉娘便笑眯眯地說,「這就對了,反正都是五十文錢一天。」
志清立即著手辦理這件事情,招呼了村里年輕人聚集在海邊,然後宣布這件事情。
大家的熱情高漲,參與的**是滿滿的。
鐵牛第一個站出來,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跳到大海里,然後迅速地游了一圈才回來,咧著嘴笑著說,「志清,你看我這水性成不?」
志清點點頭。
其他想要參與運木材的人也紛紛效仿,但是無奈的是,這游水還是有天賦的人得勝。
最終,志清挑選了包括鐵牛在內的十人負責運送木材。
「志清,他們都有活兒干了,那我們可以做什麼?現在這情況,地里的莊稼又沒長出來,我們若是沒存的賺錢的法子,定是會餓死的。」有人提出了異議。
其實,這算不上是異議,只是想著得到幫助。
雖然志清知道自己不是做善事而是做買賣的,但是面對村里人這樣的心聲,他也只能盡量去幫忙,畢竟這些都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們。如果看著他們過的窮苦困聊的卻沒能幫上一把,他心里也過意不去。
「大家不著急,活兒你們是干不完的。」志清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才說道。
眾人興奮了,翹首以盼著。
「我們村頭那山嶺到時候要開荒了,砍樹只需要三日,但是開荒的話,必須要十天半個月。如果有興趣的人,現在可以報名了。」
志清話落,大家蜂擁而上。
馬雲驚恐地看著這一幕,沒想到志清竟然有聚眾群架的本事,盡是一句話,這場面竟然比群毆更加壯觀。
觀賞著,等到眾人都散去了之後,馬雲才上前去,樂呵呵地說,「志清,我只是听玉娘說你在這里招人,可是沒想到差點就成了群架啊。」
志清苦笑,沒想到大家會這麼瘋狂,這還只是在村里頭招人呢,若是整一個林鎮放開消息來,只怕會更加恐怖吧?
「你怎麼來了?」志清一面收拾東西一面問道。
「前些天經過你們村的時候遇到你娘,你娘說玉娘有些不舒服,讓我有空的時候就多過來瞧瞧。最好就是每天都來。」
志清一陣緊張,「玉娘不舒服了?」
馬雲就笑了,「緊張個什麼?她現在吃好喝好的,沒事兒,好著呢。」
志清這才松了一口氣,眉頭卻是緊皺著,「你給她把脈了?」
「當然,不然我怎麼干告訴你沒事兒啊?」馬雲也知道志清的緊張,便直白說了,「其實玉娘只是瘦削了點,多注意點是不會有事的。」
志清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來了。
兩人往村里走去。
「你真預備將這些木材運往陵城賣掉?」馬雲有些詫異,原本以為只是道听途說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真要這麼做。這麼遙遠的距離,若是過去的話,花費的人力物力可是非常大的。這樣劃算嗎?
志清就笑了,「當然。」
隨後,不等馬雲說話,便接著說︰「其實你們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很好的計劃,非常完美的計劃,不會有事的。」
馬雲也就笑了,他哪里是擔心有什麼事情啊?志清和玉娘這樣的完美組合,想出來的東西是別人望塵莫及的,他只不過是有些懷疑而已。
好吧,其實也還是擔心了。
「我們走水路,會比陸路快很多。」志清做了簡單的解釋。
馬雲的雙眼立即亮了,有些小興奮,「到時候我能不能隨著你們一起過去?」
正巧他們回到了志清家,玉娘听聞這話,便冷冷一句,「只要你承受得起風浪的顛簸,保證自己不會礙事兒。」
馬雲的臉色立即變了,讓他承受得起那樣的顛簸,保證不礙事兒,這他還真是無法保證了。不過,這麼多人都能出海,他也不會有問題的。玉娘肯定是在嚇唬人。
想了想,馬雲說︰「途中要是誰有個頭疼腦熱的,我還可以幫個忙啊。」
「成啊,你現在可以借一艘小船到海面上晃蕩一個時辰,若是安然無事回來了,我就相信你確實沒事兒,志清可以帶著你上路。」
被鄙視了的馬雲不高興了,「去就去。」
志清愣了一下,「你確定要去?」
「當然。」說著便往外走去。
玉娘的嘴角抽了抽,這孩子還當真了呀!
玉娘忙拉住志清,輕聲說,「馬雲應該是不識水性吧?要不你跟著他去?」
志清輕笑,「你別小看了這小子,他識水性的,暈船而已。」
玉娘面無表情地看著志清,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著她眉眼處的嫵媚,志清隨著她輕笑,護著她說,「你小心點,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玉娘一皺鼻子,「就知道關心你的寶貝,也不知道要關心我一下。」
志清的笑聲越發渾厚了,「我就在關心我的寶貝啊,你不是我的寶貝嗎?」
玉娘沒再說話。
好吧,她得承認自己被這句話逗得挺開心的。
一個時辰之後,馬雲暈乎乎比被扶上岸邊,然後再也動彈不得。
玉娘清楚暈船是怎樣的感受,那一種天翻地覆,那一種分不清東南西北,那一種昏天暗地的感覺特麼地難受。還真是難為馬雲有這樣的嘗試精神了。
歇息了半個時辰,馬雲總算是緩過氣兒來,臉色卻依舊蒼白,有氣無力地說,「真心佩服你們這些能夠出海捕魚的人啊。」
志清爹等人就笑了,「其實這些都是習慣來的,我們也有吐得昏天暗地的時候。」
幸虧他沒有吐,如果吐了的話,那該多丟人啊?
砍樹計劃定了下來,十艘船一同出發,裝載的木材不多,但是足夠一條街道的重建了。
陵城目前損失慘重,而皇帝讓欽差大人馬上趕往陵城。在欽差大人趕到陵城前,陵城的重建工作有待準備著。所以給了志清等人好長的準備時間。
林穆帶回來的這個消息無疑是好的,玉娘覺得只是運木材前往陵城,自然是可以賺一筆銀子,但是總不能空手從陵城回來吧?
她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參與這樣的長途旅行,如此的跋山涉水。
于是,她便找志清商量了。
「阿清,你說陵城有沒有什麼特色的東西?不管是食物還是小玩意兒,只要是有特色的,我覺得都可以帶一些回來。你想想啊,我們十艘船過去,總得帶一些什麼東西回來吧?若是空著船回來,我們的成本是非常高的。」
志清當然也想到這個問題,但是他從未去過陵城,具體的情況也不清楚,只有到了那邊再說。
「我和爹都一起過去,你好好照顧自己。」
玉娘有種想要翻白眼的沖動,他這都還沒走呢,就開始念叨著這事兒了。若是在臨走前的兩日,豈不是時時刻刻念叨著?
「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玉娘有氣無力地回著話。
志清忍不住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兒,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讓她慢慢睡過去。
砍樹,陳老爹幫忙跟著,而王氏與劉氏則是負責大家的午飯。村里人覺得挺高興的一件事情是,這活兒的工錢不少,而且還有美味的午飯,即便是干了一天的活兒,也不會覺得很疲倦,那可謂是干勁十足啊!
至于玉娘,則是被大家晾了起來,目前她已經是閑妻了,從洗衣服到做飯、干農活兒,沒有一樣是需要她幫忙的。這讓她無比郁悶。
原來這就是孕婦的生活啊?多無聊啊?
于是,趁著志清出去忙活的空檔,玉娘準備到海邊看看造船進程。
誰料,還沒出門呢,便看到三伯過來了。
一瞧見玉娘,三伯立即咧著嘴巴笑了,「玉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雖然不喜歡這三伯,但是畢竟是一家人,而且大家都說了,伸手不打笑臉人,玉娘自然不會黑著臉說話,也就揚起了淡淡的笑容,說,「我去海邊看看。」
三伯問她去哪里,其實也只是一個開話的幌子,哪里會真心實意管她去哪里啊?
于是,三伯就開了口,「我听說你找了村里許多人到你家里干活去了對嗎?」
這語氣像是興師問罪啊!
玉娘眉頭微挑,淡淡道,「是的,有些活兒需要年輕力壯的人,所以就找了村里人幫忙。」
玉娘當然知道三伯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就是認為她花錢請了村里人幫忙,卻沒有給他錢,讓他來幫忙,分明就是興師問罪的。
不過沒關系,想法是人家的,做法是她的,她沒必要在意別人怎麼想。
「我說玉娘你這也太不懂事了吧?你想想自己家里有多少人?你不請家里人幫忙,反倒是花錢請外面的人幫忙,這算什麼事兒啊?你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看著三伯這一臉的無辜樣兒,玉娘差點噴笑了。現在沒事兒找事兒的人是他好不好?
「三伯這意思是,我不需要花錢,也能讓你幫忙?」玉娘滿臉疑惑問道,可是眼底卻泛著淡淡的凌厲,也漫著淡淡的邪魅。
三伯臉上的表情微微僵硬,然後皺眉說,「這,這干活也是需要力氣的。」
玉娘就笑了,「可不是嘛?既然三伯你這麼好人干活都要收錢了,那我自然是要花錢請一些年輕力壯的人幫忙干活。否則我的活兒還沒完,銀子先沒了,我這不是虧大發了嗎?我想三伯這麼精打細算的人,肯定是可以明白這個道理的。」
這一段時間三伯一直禍害村里人,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因為沒人幫著他說情,所以他報復心上來了,不斷禍害他人。
今兒個不是村尾張大娘家的雞死了,明兒個就是李大姐家的鴨病了。這些小動作可都是三伯搞的鬼,就是為了報復一下大家的不幫忙。這樣的人,若是真讓他幫忙干活,將來禍害的是她這一家子,她才不會這麼犯賤!
三伯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是年輕力壯的?不就是砍樹嗎?我怎麼就不能去了?」
不等玉娘說話,三伯接著說,「我說玉娘,你做人也不能這樣,這人都掉錢眼兒里了,還咋活啊?家里人你不幫著,反倒是幫了外人,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會讓人家笑話的。」
「三伯,我們現在還算是一家人,所以我不想將話說的這麼難听,你也知道我既然是做買賣的,自然要以利益為主。試問一下你見過商人不以利益為主的嗎?不過,三伯你說得也是,既然要幫,肯定要從家里人開始。不過目前不管是砍樹的,還是別的活兒,都齊人了,若是三伯你這麼想參與的話,我這倒是還有一活兒,不過有點兒髒,只是不知道三伯願不願意?」
三伯立即面露喜色,點點頭,「這干活兒還有什麼髒不髒的?只要是能夠幫忙干活兒的,自然是願意。」
五十文錢一天,還能偷偷小懶,為啥不干啊?
三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玉娘嘴角邊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既然他願意,那麼到時可以成全的。
玉娘便將三伯帶到廁所外,然後說,「我家里的廁所是需要隔一段時日就要挑糞便到田地里的,畢竟這些是很好的肥料來的,如果不充分利用的話,那是非常浪費的。」
三伯立即變了臉色。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讓我干這些活兒?」三伯怒問。
玉娘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我剛才問了你,這活兒有些髒,是你自己說願意的,似乎我沒有強迫你吧?」
「玉娘你做的太過分了,我是你的三伯,你懂不懂得什麼叫做尊重?你讓我干這種活兒,這是對我的侮辱!」三伯繼續怒罵。
玉娘冷笑著說,「三伯也是知道什麼叫做侮辱?你在街上假裝窮困潦倒假裝妻離子散假裝可憐想要騙得他人的信任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這就是侮辱了?你那樣的做法不僅僅侮辱了我們肖家,也侮辱了盛天子民的人格。而我給你的活兒,那是依靠你自己的能力去辦事的,那是自己掙來的錢,怎麼就叫做侮辱了?想要得到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那就應該先準備好隨時獻命的準備。想著幸福安康,想著平安無事,又想著能夠活得富有自由自在,三伯你不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嗎?」
說完,玉娘轉身就走,留下氣喘兮兮的三伯。
玉娘失掉了去看船的興趣,便直接回了屋歇息。懷孕讓她很容易疲倦,剛才和三伯小戰了一場,還真是有點累了。
讓玉娘沒想到的是,三伯還去找了老太太幫忙。
其實,三伯找老太太幫忙,她是想到的。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老太太竟然還上門來求助。竟然還真是答應了三伯,幫忙求情。
玉娘忍不住冷笑,直接告訴老太太,她是不會答應讓三伯來干活的。
老太太知道兒子的所作所為讓大家都失望了,但是孩子是她的,她知道,只要孩子願意的話,肯定會改好的啊!
于是,老太太堅持不懈地說,「玉娘,你就當做是給女乃女乃一個機會吧,女乃女乃知道你不相信你三伯真的會變好了。但是如果你不給他機會的話,怎麼知道他會不會有所改變呢?你也是將要做母親的人,你應該是明白當母親的心的。」
玉娘沒說話,看著老太太已經頭發全白的模樣,目光有些飄忽。
她嫁過來的時候,老太太還是一頭黑發,半年不到,老太太竟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養兒不成材,就等于養口豬。可是養了一口豬還能賣錢,養出不成材的兒子,也就相當于養了一口不值錢反倒是賠錢的畜生。
劉氏回來之後,听完呢這事兒,想了想,也就勸說玉娘給三伯留個空位置,畢竟這是一家人。
玉娘本想要反對的,但是看到兩位母親眼中的期待,以及老太太眼底的祈求,最後冷冷地說,「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他觸犯了我的游戲規則,那們就請他離開,永遠不要再找上我。」
劉氏心頭有些難過,玉娘一直都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有的計劃都是那麼完美。如果不是為了她的話,應該是不會答應下來的。其實她也知道,三伯的加入,只會讓大家的工作變得更加繁瑣,可以說或者因為三伯的加入而阻礙了全體的進程。
但是沒辦法,婆婆的祈求,她不能視而不見,因為同樣身為母親的她真的不能丟下婆婆不管。
所以,也就只有委屈玉娘了。
老太太嘆息一聲,點點頭,「我知道,我明白。」
「只要過了明天,我們就能完成任務了,我希望三伯的加入可以加快我們的進程。既然這樣,那就麻煩女乃女乃和三伯說一下吧,明兒個大清早要在山嶺集合,然後開始砍樹,記住,每人需要完成二十棵。」
說完,玉娘轉身進了屋。
是夜,在玉娘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志清便安慰她說,「下一次不用在乎娘的想法了,只要你堅持的,那就堅持到底。」
其實志清明白玉娘不想讓三伯加入的原因。因為他也知道三伯的加入會讓大家變得更加慌忙,而做生意講究的是時效,如果最佳時機過了,那麼損失就老大了。而且砍樹這事兒,說不準會成為阻礙大家前進的絆腳石。
玉娘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讓女乃女乃死心。只有女乃女乃對三伯死心了,娘才不會覺得為難,這樣我們的日子才會慢慢地好起來。」
志清將她抱在懷里,拉過被子蓋在她的小月復上,「別多想了,這些麻煩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了,你要好好的。」
玉娘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我說肖志清,你這是將我當做豬來養嗎?不能干活也就罷了,現在連思考都無法進行的話,我覺得很快我就會得了老年痴呆了。」
志清也就笑了,「我是擔心你會太累了。」
玉娘沒說話,小腦袋瓜兒往他的胸口擠了擠,然後抱緊他的腰,緩緩閉上眼楮,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次日,村里人都到齊了,但是三伯卻還沒到。
當然,大家不可能等著三伯到了才干活,所以在志清爹一聲令下,大家便開始奮戰。
而玉娘卻到老太太那兒溜達了一圈,然後說,「女乃女乃,要不我們到山上去走走吧,志清說那邊有許多好看的花兒,我听爺爺說你以前是最喜歡花兒的。」
老太太臉上立即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是少女時代的笑容,也是少婦時代的笑容。帶著些許羞澀,也帶著些許的開心。
「但是你這身子,不能上山。」老太太沒忘記玉娘可是懷著身孕的。
玉娘卻滿不在乎地說,「這能有什麼?大家懷著娃的時候不都是下田干活上山砍柴的嗎?我這好著呢。」
想起年輕時候的時光,想起唯一一次收到鮮花的欣喜,老太太也不再多想,隨著玉娘往山上出發。
繞到志清帶她去過的花園需要經過近日大家砍樹的地兒,玉娘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她才這麼堅定不移地將老太太帶上了。雖然這做法有點不是非常正大光明,但是玉娘覺得還是挺吸引人的。不然她一直做一個傻逼的人物,豈不是浪費了這一回的重生嗎?
玉娘兩人朝著山嶺出發的時候,遇到了廖氏。
廖氏听說兩人要到山上去看花兒,也有些心動了。雖說自己長在這土不拉幾的地方,但是對于花海還是非常向往的,畢竟每個女人都曾經擁有少女的美夢。
三人同行,話題不少。
漸漸地逼近了砍樹的地兒。
耳朵靈活的廖氏便說,「玉娘啊,今兒個是在這附近砍樹嗎?似乎我听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啊。」
玉娘笑眯眯地點點頭,「對啊,就是在前面了。」
「既然這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我覺得這山嶺的樹長得挺好的,要是樹枝可以的話,等曬干了之後,還能撿回去當柴火呢。」
老太太想想,覺得廖氏這主意不錯,也就同意過去看看。
三人靠邊兒的時候,只見到砍樹的人們正忙得熱火朝天。
老太太尋找了一下,沒能看到三伯的影子,眉頭便皺了一下,問︰「玉娘,你有沒有看到你三伯?」
玉娘看也沒看便直接搖頭。
在去祖屋之前,她便到三伯家瞄了一眼,那兒還沒動靜呢,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到了山上來了?
老太太的臉色有些難看了,「這老三是怎麼回事?」
廖氏自然也是听說了昨兒個的事兒,眉頭一皺,「娘,老三向來懶,你這讓老三過來,他怎麼可能來啊?就算是來了,也只不過是想要混點錢而已。」
廖氏向來心直口快的,也不管這話對老太太是怎樣的影響。
玉娘的嘴角倒是勾起了,廖氏這樣的性格她挺喜歡的。
「可能有些不舒服才不來吧?」老太太低低地說。
玉娘沒說話。
「大家都趕緊地干活兒啊。」就在這時,三伯的聲音傳了過來。
玉娘嘴角邊上的冷笑就更加明顯了,這才是本性吧!
老太太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沒想到這老三這麼不懂事,他是來干活兒的,怎麼就像個地主老財似得?
因為沒有靠近,所以忙活中的人以及後來到達的三伯都沒有發現玉娘等人。
「我說三哥,你這來得已經夠晚了,趕緊干活兒吧。」大樹喊著說道。
三伯卻不樂意了,「這活兒是我佷子派過來給我的,是讓我來監督你們大家干活的,怎麼的?有意見啊?有意見的話就到我佷子家里討說法去。」
三伯這拽拽的模樣,簡直就是欠揍。
但是大家都明白,確實如三伯所說,這活兒是志清花錢請他們來的,他們只管干活就好了,別人的事情,他們哪里管得著啊?
老太太的臉色逼近蒼白,沒想到老三竟然囂張跋扈到了這種地步。原以為這一次的機會會讓他成長起來,有所改變,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更加為所欲為了。
「娘,你說老三這樣子真的是……」廖氏嘆息一聲,自然是非常不滿。
而一直在忙活的二伯卻開了口,「我說老三,志清是讓老四來監督我們干活兒的,我听說你是來干活的,那就麻利點干活吧。沒砍了二十棵樹的話,工錢是拿不到的。」
雖然平日里二伯不怎麼說話,但是戳中的總是別人的弱點。
三伯被二伯這麼一戳,立即怒了,「我說二哥,你沒看到老四沒在嗎?志清讓我來代替老四了,自然不需要完成……」
「怎麼了?怎麼都停下手中的活兒了?」玉娘走了過去。
三伯的臉色大變,驚恐地看著玉娘,「你怎麼來了?」
然後看到背後隨著來的老太太,又驚慌地喊了一聲,「娘,你怎麼來了?」
老太太二話不說,抄起一根木棍就往三伯的身上抽。
三伯被這一頓抽傻住了,完全忘記了反擊,只有抱頭亂竄。
玉娘擔心老太太會因此出事,忙讓二伯去勸住老太太。
老太太的臉色鐵青,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後扔掉手中的木棍,轉身下了山。
玉娘擔心老太太會出事,便拜托廖氏,「二伯娘,麻煩您跟著女乃女乃回去吧,我擔心女乃女乃。」
廖氏點點頭,囑咐玉娘小心一點,便隨著老太太回去了。
三伯這才晃過神來,正想要溜走的時候,卻被玉娘喚住了,「三伯。」
三伯只有停住腳步。
玉娘冷哼一聲,「三伯,志清不是讓你過來監管大家干活兒的嗎?你怎麼要走了?」
三伯原以為玉娘會生氣大罵,可是沒想到玉娘竟然這麼說不由開心了,立即笑了,說︰「對對對,我要留下來監管大家干活兒的,都趕緊給我去干活啊,沒完成任務的都不能回家。」
大家也被這一幕弄的有些迷糊,但是想想玉娘的話,再想想三伯的話,便轉頭想要去干活兒。
玉娘卻笑著說,「大家先歇一會兒吧。」
于是,眾人有停住了動作。
三伯不滿了,「玉娘,你回去歇息吧,這里我來管著就好了。」
玉娘卻睨了他一眼,「三伯等我的話說完了再讓大家干活也不為過。」
三伯哼了一聲,「有什麼好說的。」
玉娘沒理他,而是轉頭問了大樹,「大樹,前些天你家的小雞是不是死了一只?」
大樹點點頭,「對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小雞就從樹上摔死了。」
三伯的臉色微變。
「鐵牛叔,前天你家的鴨子是不是斷了一條腿?」
鐵牛書皺眉,點點頭,「就是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好好的腿就斷了。」
三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二伯皺著眉頭看了看玉娘,又看了看三伯,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東西。今兒個早上老四是過來了,但是後來被志清喊回家去,到現在沒上來。而在老三到來的時候,玉娘卻陪著老太太過來,這……
二伯沒有再細想,只是靜靜地听著。
「可能你們心里非常好奇為何我要提到這些事情,因為事出是有因的,這接二連三地出事,不是因為我們肖家村的風水不好,也不是因為我們大家冒犯了神靈。而是因為我們肖家村出了壞人,想讓我們大家都過上苦日子的壞人。三伯你說對不對?」
玉娘清澈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三伯的身上。
三伯一個激靈,然後說,「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怎麼會知道是誰做的?」
這完全是答非所問!
答案,不言而喻。
霎時間,大家怒了。
三伯怒吼,「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想要打架是嗎?」
玉娘擺擺手,正要說話的時候,鐵牛開了口,「前段時間我去過一趟吳家鎮,告訴志清我在吳家鎮看到你們在乞討,志清還說不是,讓我不要亂說。現在看來,我真要和大家說說了。前一段時間你和三嫂失蹤了,就是在吳家鎮乞討,你丟盡了我們肖家村人的顏面。」
鐵牛的話,投在大家的心頭,掀起了一陣震驚的浪潮。
沒想到肖家村的人為了不勞作而去乞討!
「我說了我們沒有在吳家村乞討,我只是路過而已。」三伯怒了,動手想要打人,卻被不知道何時已經過來的老爺子拉住了,「我看你是不想在肖家村活下去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