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沒什麼,就是……」艾洛斯又重新坐下來,滿腦子都是殺人滅口的念頭,「我只是……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什麼事情?」撒克洛問道,伸手讓拉里繼續去門口蹲著,畢竟他們現在的談話可不方便讓第三個人听見。
「就是……」艾洛斯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就是一個相當深刻的問題……而這個問題的癥結就在于……」他頓了頓,終于理清了思路,露出一個微笑,「我還是自己去吧。」
「什麼?」
艾洛斯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說︰「你在這里幫我看著,萬一發生什麼緊急的事情,還可以控制一下局面,反正從這里去三區,以我的速度,最多明天晚上就能回來了。」
撒克洛公爵茫然地看著他,心里又有掩飾不了的失望︰「能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啊……恩波還在呢。」
「總是,我就是這麼決定了,」艾洛斯氣勢磅礡地拍了一下桌子,看在這張桌子雕工精美,又瓖嵌了寶石的份上,沒有拍碎它,但是足夠讓房間里的人嚇一跳,「我去,你留下。」看到撒克洛公爵欲言又止,連忙說︰「不許發表意見。」
看到撒克洛公爵乖乖閉上嘴以後,艾洛斯滿意地點點頭,對付人類,不管是國王的身份還是龍的身份,都特別霸氣!雖然現在失算了一步,在撒克洛公爵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只要不露出真身,他就不知道到底是哪條龍打劫了希爾鐸,自己帶著一大筆錢再換個巢穴就好了,反正現在大部分龍都搬走了!
所以,艾洛斯的心情又好了起來。他偷眼看了撒克洛一眼,發現對方的臉色不太好看,估計是不能跟他一起飛覺得遺憾,于是他就安慰他︰「還有下次機會的嘛,我現在是去視察災區,又不是去玩。♀」他嚴肅地教育對方,然後放緩聲音,「下次,我讓你坐在我背上,我帶你去玩。」
雖然他的目的不是坐在他背上看風景,但是既然對方這麼說了,撒克洛只好無奈地點點頭。
艾洛斯滿意地點點頭,讓拉里過來幫他整理衣服。
本來還覺得時間過的慢,現在換好衣服,回過神來卻發現夜幕已經悄無聲息地降臨了大地。
「我該走了。」艾洛斯站起身來,向撒克洛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一看艾洛斯要走,拉里馬上像個小尾巴一樣跟上去。艾洛斯連忙把他推開幾步︰「你留下,怎麼去哪里都要跟?」
拉里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隨從當然是哪都跟的,何況他還是個貼身隨從。
艾洛斯將拉里丟給撒克洛︰「看好了,我回來之前,這孩子就住你這里,也別讓他回去了。」
撒克洛終于抱怨了︰「我又不是保姆……」當然,也就是這麼一抱怨,還是等艾洛斯出了門以後才說的。
艾洛斯前腳剛走,迪莉婭就敲門進來︰「表哥,克蘭德家的宴會馬上要開始了……」
「不去了,」撒克洛板著臉回絕,「你自己去吧。」
迪莉婭還挺期待今天晚上的宴會的,克蘭德家一向是在社交圈里很得人緣,什麼東西到了他們家人的手里,就變成了時尚,所以她今天還打定主意想要去見識一下呢。但是,現在撒克洛不去,她也不好自己去,失望地看著撒克洛公爵。
撒克洛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壓根沒看自己表妹一眼。迪莉婭只好收起一臉郁悶,好奇地打量拉里。說起來,剛才這里還有一個金發的年輕人,怎麼好像也沒看到那個年輕人走出去,就只剩下隨從在這里。♀迪莉婭來皇都也有一段時間了,上流社會的人也見了不少,一看那個金發的少年肯定是來自上流社會的家庭,雖然是哪一家還說不好,不過看他在公爵府的態度就知道地位肯定不會低。現在,表哥一臉憋屈和不愉快,難道是跟那個少年有關系,這是吵架了嗎?
想到一直一臉嚴肅冷漠的表哥,會和那一個孩子有關系嗎?
她正站在門口胡思亂想呢,沒想到撒克洛忽然站起來往外走,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低頭對她說︰「那孩子幫我照看一下,我有點事情走開下。」
迪莉婭對撒克洛這樣的像使喚僕人一樣的態度習以為常,乖乖點點頭,向拉里招招手,讓他跟過來。
撒克洛不去理會他們,走出房間的時候,向天空望了一眼。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走廊里每隔幾步就有一盞明亮的燭火,將整條柱廊照地十分明亮。比起來,外面幾乎暗的有些濃烈,今天竟然看不到星辰,只有一輪新月掛在天空中。
他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到龍的影子。那種優雅又致命的爬行動物,擁有地面生物羨慕的飛翔的能力,當艾洛斯翱翔在天空的時候,看到渺小的地面人影的時候……會是什麼想法?
撒克洛忽然發現自己十分在意艾洛斯的想法,這種想法讓他十分糾結,于是他轉身去了府邸另一邊的地牢。
他熟門熟路地來到了那個亡靈法師的房間——準確地說是牢籠。
「亡者,」他說,「我來听消息。」
這位亡靈法師的名字並不叫亡者,在亡靈法師的認知範圍內,名字是非常**的東西,除了血親以外,將自己真正的名字告訴對方,就像將性命交托在對方手上一樣,所以他堅持不會告訴任何人名字。于是撒克洛公爵就自作主張地用「亡者」來稱呼他了,反正對于他來說,亡靈法師就是這麼不死不活的東西。
亡者正坐在床邊冥想,在撒克洛看來,也有可能是在打盹,所以他忽然出聲,才會讓對方嚇了一跳,畢竟這里通常除了送飯的人以外,是沒有人會路過的,而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好處,其中安靜就是好處之一。
「消息……?什麼消息?」亡者困惑地轉過身,看到撒克洛冷酷的表情,倒吸了一口氣,「那個……您是說暗夜的竊听者?」看起來撒克洛今天心情不好,他還是順從一點比較好,畢竟他現在依托在對方的庇護所里。
亡者走過來,從一邊的書架上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上有一個奇怪的符號,撒克洛好奇地看他打開盒子,那只奇怪的蝴蝶就這樣安靜地躺在那里,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干枯。它安靜地躺在那里,翅膀上的詭異花紋在燭光下顯得十分可怖,而類似耳朵的軀干上那一道巨大的傷痕,則顯示它已經死亡的事實。
「你把它做成了標本?」撒克洛一臉嫌惡地看著這只蝴蝶,「它看起來好像還是活的一樣。」
「只是看起來像,」亡者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我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嘛。」
亡靈法師這個職業在大陸上來說,絕對能排進前三,所以在魔法元素開始沉寂,法師職業開始隕落的時候,亡靈法師也同樣被排擠出去,畢竟,在人們看來,亡靈法師除了褻瀆尸體就沒干什麼好事了。
想到亡靈法師的種種劣跡傳說,撒克洛皺皺眉頭︰「然後呢?」
「首先,我要從暗夜竊听者的制作方法開始說起,」亡者咳嗽了兩聲,準備開始長篇大論,已經有很久沒有人願意听他說話了,「那是黑魔法師用來監听對方說話聲音的一種傀儡,通常法師會借助大自然的生物,比如鳥類、昆蟲類,爬蟲類……」
他說到爬蟲類的時候,撒克洛不由自主地歪了歪嘴角,想到了那個少年不可一世的傲慢,于是他有些粗暴地打斷亡者的話︰「說重點!」
于是亡者愣了愣,嘀咕了幾句,大概是野蠻人之類的話,繼續說︰「我的意思是,監听這種技術活,距離越遠,對監控者的要求越高,而所需要的聯系就越緊密,所以暗夜的竊听者就非常好用。」
撒克洛完全听不懂對方的意思,于是臉臭地擺出一幅不耐煩的表情,亡者只得加快解釋的進程︰「暗夜的竊听者身上的耳朵……」他指了一下蝴蝶翅膀中間像耳朵一樣的軀干說,「這是從某個人身上割下來的,而那個人則在竊听者身邊,被竊听者身邊則是這個——暗夜的竊听者。這就好比竊听者的手里拿著風箏線,而風箏無論去什麼地方,去多遠,都依然掌控在放風箏的手里,這也就月兌離了我之前說的那個限制——距離的限制,因為耳朵就是人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是遠還是近?」撒克洛冷下臉問。
亡者搖搖頭︰「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掌握住了風箏,那麼順著風箏線去找放風箏的人,那就簡單的多了。」
「所以,暗夜竊听者這個東西,並不是一個好的竊听工具?」撒克洛問。
亡者繼續搖搖頭,他似乎很容易否定別人的話︰「只有竊听者毫無顧忌地想要竊听的時候,這個是最好用的。它有自己的意識,會躲避人們的視線,會逃跑,會躲藏……能捕捉,不,能這樣用匕首刺穿它的人,除了精靈中的戰士能辦到以外,我不認為人類有察覺和殺掉這種東西的能力。」
撒克洛听著,心情有些沉重。艾洛斯比他想象中更加強大。他想起他們相見的那一刻,那個金發少年茫然地站在一片血腥地之中,周圍是拼命吞吃的食人蜥。現在想起來,他站在那里並不是因為害怕和茫然,而是因為強大,強大到即使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在臉上也無所謂,他不需要擔心任何的力量,因為他本身的力量就強大到無可企及。
這樣的認知,讓撒克洛覺得很失落,而又再一次地提醒,對方是一條龍,強大的,傲慢的龍。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