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的話引來軒然大波,整個屋內炸開鍋。♀費金星、劉應選幾個主力干將自不用說,大叫著不同意,連那幾個重傷員也忘記疼痛大喊不停。
「大家听我說。」魏四預料到這個結果,擺手示意安靜。
費千金帶著哭腔道︰「魏四哥,不管你怎麼說,我堅決不離開你。」
「還有我,還有我。」大家紛紛舉手。
魏四長嘆口氣,「做這個決定很困難,我也是經過千思萬想才痛下這個決心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太多的無奈壓過來,我實在無法承擔。」
雖然有些話听不太懂,但意思大家都很明白。屋內安靜下來。
「過完年後,若宮里招人,我便會入宮。」魏四慢慢解釋,「我離開後,你們能應付那些突如其來的變故不?這是第一個問題。」
「魏四哥,你要入宮啊。」眾人紛紛說道。
魏四點點頭,「第二個問題,即使我不入宮,不離開你們,我又能給大家帶來什麼?我們是最底層的勞力,無甚後台,又無實力,只會被欺壓欺詐,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這話說得沒錯。眾人點頭同意。
「魏四哥,可是我們能干什麼呢?」劉應選問。
「乞討,回家種地,或者去當兵。」
費千金使勁搖頭,「我不要再討飯了。第一時間更新魏四哥,銀兩我不要,我只要一匹馬一架車,可以不?」
「我也不要,我跟著千金哥。」小馬、小虎、小文、小武四人馬上表態。
劉應選猶豫下,「我也跟著千金。」
其他人想了想,沒有出聲。他們是沖著魏四才來這的,魏四離開,他們對費千金的能力很懷疑。
老範苦笑著道︰「老頭子無處可去,如果不嫌棄我老邁,就讓我給你們燒飯洗衣吧。♀」
「還有人願意跟著千金嗎?」魏四問。
沒有人再吭聲。
魏四道︰「那好,就這樣吧。應選,留下一馬一車,其余的在正月十五之前處理掉。把所有的銀兩分給大家,那幾個重傷的弟兄分兩份。」說完,他的眼楮已濕潤。「呵呵,大家有緣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來,痛快地喝酒,過好這個年。」
大年初一,魏四來到孫府給干爹干娘拜年,恰遇東廠廠公陳矩。
「陳公公,他便是我的義子魏四。」孫暹笑著介紹。
陳矩禮貌地點下頭。
魏四忙拱手作揖,「魏四拜見陳公公。」見干爹有客人,便委婉告退︰「義父有重要客人,魏四先去給娘拜年。」
「哈哈,也好,你先退下吧。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孫暹道。
陳矩笑道︰「還有一年,孫公公便要離宮頤養天年,收這魏四大概是早作準備吧。」
孫暹嘆道︰「雜家是有此心,只可惜這魏四一心入宮。既然留不住他的心,也只好作罷。」
「哦?這倒有些奇怪。不知有多少人要做您兒子,伺候您。他倒不願意。」陳矩不解。
孫暹突然低聲道︰「想我在宮中這麼多年,閱人無數,我看這魏四若入宮,必有一番大作為。」
陳矩不屑搖頭,「他一個楞頭毛青,能有何作為?」
「哈哈,陳公公,你當年也是如此,雜家不是也沒看走眼嗎?」孫暹大笑道。
陳矩謙虛地道︰「哪里哪里,都是公公的厚愛才有陳矩今日。」
兩人相談正歡,突然下人來報汪文言來訪。
孫暹疑惑不已,「雜家並不認識叫汪文言的啊。」
「汪文言,我記得。」陳矩道,「曾到我府上拜會,我恰好不在,好像是于玉立的女婿。」
「幾年前被革職的那個于玉立?」
「不錯。」
「可雜家與他岳丈並不熟悉啊。」孫暹仍很困惑。
陳矩笑道︰「這個年輕人自到京城後便沒消停過,四處探訪結交宮內宮外之人,近日與太**中的王安公公來往甚密。第一時間更新今日來拜訪,大概是為了結識公公您。」
孫暹笑著搖頭,「雜家一個殘燭老人,還能有什麼用處。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
其實孫暹不在汪文言的結識名單中,只因他清晨到了陳矩府,听聞陳矩來給孫暹拜年,才把他劃入的。陳矩是岳父交代的必須拜訪的內宮太監。
「孫公公,小生給您拜年!」一入屋內,他便獻上禮物。本是要給陳矩的,但這樣做或許更能表達誠意,因為陳矩就在旁邊。
孫暹很冷淡,「哦,多謝汪公子。」
雖然知道坐一旁的是誰,汪文言依然很客氣地問︰「這位是?」
「在下陳矩。」陳矩主動答道。
「哎呀,原來是陳大人啊。那日小生去拜訪而不得見,不成想今日在孫公公這巧遇。」汪文言顯得很驚喜。
陳矩笑著擺手,「真是湊巧。」
「汪公子怎會來看望雜家呢?」作為主人,孫暹可不想被冷落。
汪文言再次恭敬地行禮,「孫公公久在宮中,德高望重,大名遠揚,晚生早有心拜訪,但恐唐突。故選這年初一前來拜年,以示誠意。」
此話一出,不管是否真心話,孫暹心中已是美滋滋的。
汪文言能言善辯,舌如巧簧,不一會,就與兩位內宮權貴相談甚歡。孫暹、陳矩樂個不停,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在外候著的東廠廠衛急匆匆地走入,在陳矩耳邊小語幾句。陳矩臉色巨變,站起告辭,「公公,汪公子,皇上急召,告辭。」說完,急忙離開。
「出大事了!」老辣的孫暹馬上有了判斷。
汪文言也由此判斷,但故作驚訝,「公公何出此言?」
孫暹端茶飲口,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見此情景,汪文言不好追問,望著房間左側博古架道︰「听聞年前公公府上出了點事。」
孫暹擺手,「不說也罷,家賊難防哪。」那件事早已傳遍京城,汪文言知曉並不為奇。
汪文言站起,到了博古架旁,仔細端詳架上的陶器、瓷器、紫砂壺等,心中贊嘆盡是一等一的寶物。
「汪公子似乎對雜家這些小玩意很感興趣。」孫暹不覺對他產生警惕。
汪文言倒不隱瞞,「每一樣都是稀世珍品,任何人見到都會感興趣。」
孫暹雙目微閉,「汪公子喜歡哪樣,拿去便是。」
「豈敢,豈敢。」汪文言忙離開回座,繼續道,「公公誤會小生意思。小生覺得象我這類頭一次見到這些物品的人都會感興趣,那些天天面對的人產生貪念也就難免。」
「哼哼。」孫暹冷笑兩聲,「這個不勞汪公子擔心,所有的下人雜家都已換掉。」
汪文言搖頭,「這無法改變根本。恕小生直言,因為曾發生過搶劫之事,財已外露,便會有人繼續鋌而走險。」
「那汪公子的意思?」
「只有斷了這些人的念頭才最安全。」汪文言解釋道,「公公若將這些寶物換成銀兩,再弄些很一般的物品擺在府上,豈不更佳。銀兩方便保存,公公會少操心很多。」
孫暹心動。再一年,他便要離開皇宮。人走茶涼,到時還有多少人會對自己用心,是個未知數。銀兩在身邊再好不過,到哪都能呼風喚雨,衣食無憂。
汪文言笑著站起,「這只是小生的建議,公公可以考慮一下。小生恰好有幾個日本商人朋友,若公公用得到,只管吩咐小生。」說完辭行。
陳矩到達乾清宮時,另一司禮監掌印太監田義正戰戰兢兢地跪地听著萬歷皇帝明神宗朱翊鈞的訓斥。
「他們一個個自以為是,何曾把朕放在眼里。整日的奏那個腐朽,奏這個奸猾,現在朕的人被殺,怎麼無人來奏嚴懲凶手!可惡,可恨,可氣!」朱翊鈞暴跳如雷。
初當皇帝那些年,外有高拱、張居正,內有大太監馮保嚴格管束著,他很不舒服。但這些人很有本事,比如張居正的變法讓大明朝煥然一喜,所以他忍著。
張居正去世,他開始親政,對于一心想成為千古一帝的他來說,每日工作六七個時辰是常有的事。他大膽地派兵支援朝鮮打敗日本的豐臣秀吉,他果敢地下令出兵寧夏一舉鎮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