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教主王好賢先到,身後跟著數位從各地趕來的堂主或香主。
虛玉、趙應元、徐進教忙行禮迎接,魏四卻未動,因為他看見一個熟人,黃胖子。
黃胖子也看見魏四,愣了下,又若無其事地和其余人立在王好賢身後。
「你就是魏四?」已端坐中央的王好賢問道。
魏四忙行禮,「魏四見過少教主。」
王好賢又問︰「你的消息可靠?」
「可靠不可靠,過了今晚,少教主自會知道。」魏四並未直接回答。
虛玉出列,「這里總是安全的,少教主放心。」接著指著趙應元,「這位趙公公已向他舅提起教主之事,只是需要大量鋪路費用。第一時間更新」
「好商量,稍後徐師兄和于師兄到後,咱們再作斟酌。」王好賢很客氣地道。
這兩人的戲演得實在太假。魏四心中只覺好笑。
趙應元的戲演得真,因為他不知道真相,「少教主放心,只要銀子夠用,一定能把教主就出來。」
王好賢根本懶得听,「這些話待人齊後再說不遲。」說完向虛玉使個眼色。
虛玉馬上小聲叮囑趙應元,「待會來的人都是聞香教重量級人物,你可不要怯場。」
這個少教主不算重量級的?趙應元困惑著點頭。
「好賢你已經到了啊。第一時間更新」從外走入身材魁梧,一臉絡腮胡子的王森大弟子徐鴻儒。
「好賢。」身旁略矮小有些駝背的是二弟子于弘志。
王好賢起身迎接,「大師兄,二師兄,請坐。」聞香教中只有他二人敢直呼其名。
徐鴻儒與于弘志坐到左側椅上,隨來的手下立他倆身後。
「這位是虛玉道長,這三位便是宮里的公公,是虛玉道長為了救出父親尋來的關系。」王好賢介紹道。
「哦。」徐鴻儒和于弘志打量著虛玉四人。
虛玉先拱手言道︰「徐師兄、于師兄,自從少教主來京告知教主入獄之事後,虛玉絞盡腦汁,千方百計方才尋到宮中關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這位趙公公的舅舅是御馬監掌印太監劉吉祥,頗有門路,故引薦給少教主。」
王好賢點點頭,「我已派人調查過,情況屬實,這才召來兩位師兄商議。」
于弘志望向趙應元,「據我所知,這宮里的太監有親戚關系的眾多,如何讓我們相信你的話呢?」
「再說,這御馬監掌印太監是什麼玩意,權力很大嗎?」徐鴻儒洪聲道。
趙應元被他二人一問,竟愣在那不知說什麼。王好賢忙向虛玉不停使眼色,虛玉忙道︰「內廷之中,御馬監是僅次于司禮監的大衙門。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劉吉祥公公在宮內多年,關系眾多,田義和陳矩也讓他三分。若他肯出面救教主,想來萬無一失。」
「田義和陳矩又是誰?」徐鴻儒等人只知朝廷握有重權的大臣,對宮內太監並不知。
虛玉笑道︰「皇上之下,便是他二人,朝廷內閣大學士們也只能退其次。」
于弘志仍很懷疑地道︰「若這劉公公來此,我們自是相信。可他一個外甥,還不知真假,如何教我們相信?一萬兩銀子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必須要穩穩妥妥。」
「兩位師兄,你們難道忍心看父親在獄中受苦,不管不問嗎?」王好賢有些著急。
「所以更應該找對人救出師傅。」于弘志並不退讓。
徐鴻儒跟著道︰「若找錯人,損失錢財是小,耽擱救出師傅的時間豈不得不償失。」
王好賢似被激怒,站起道︰「我這已湊足四千兩,只要有救出父親的可能,我想辦法再湊其余六千兩。既然兩位師兄不願加入,我也不勉強。」
「誰說不救師傅了?怕就怕象上次雄縣一樣上當,損失了銀子,還要了我二弟的性命。」徐鴻儒對二弟的死耿耿于懷,可以說他是因王好賢的莽撞而死。
魏四眼前浮現出雄縣城外死于自己之手的那個絡腮胡子。
「我當時不是因為誤信人言嘛。徐師兄,你怎能因這責怪到我頭上。」王好賢語氣軟了許多,重又坐下。他狠狠瞪向虛玉,希望他能拿出讓人信服的東西。
那邊的趙應元和徐進教耷拉著腦袋,哪還說得出話。他倆甚至開始後悔來到此處,對方都是亡命之徒,這萬一激怒他們,丟了性命,豈不悲慘。
虛玉看一眼顫顫巍巍的二人,只好自己出來勉強辯解道︰「趙公公是劉公公的親外甥,只要他在舅舅面前多多美言,劉公公必會幫忙。」
「那就讓劉公公來這,咱們當面說清楚。」于弘志只認人,不認什麼親戚關系。
徐鴻儒也一擺手,「弘志說的沒錯,否則此事只好作罷。」
眼看這戲就要演砸,王好賢在那不知該如何是好。
虛玉額頭冒汗,手足無措,想開口卻又不知說什麼。
大堂內突然寂靜下來,空氣壓抑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徐鴻儒和于弘志對望一眼,雙眼望房頂。當教主再次被捕後,他倆也很著急地趕來京城,但王好賢的動作似乎太快了點,說已經找到門路救出教主。
這才一個月不到就找到了門路?二人不由地懷疑或許是圈套。
當然,他們只懷疑到對方,還未想到是王好賢有意為之。第一時間更新
這宮里的太監上萬,都說可以救出教主,都要一萬兩,那我們聞香教豈不傾家蕩產。徐鴻儒和于弘志已徹底否定了趙應元的能力。
計劃難道就這樣破滅?王好賢心中好是郁悶。
難道那一千兩銀子就這樣泡湯?虛玉心中好事懊惱。王好賢已與他約好,事成之後給他一千兩。
當主角或者配角都陷入沉寂時,往往是路人甲站出來喊道︰「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
魏四終于站出來,說了句讓全場人都驚住的話,「既然你們不相信我們,那我們還呆在這里有何意義。趙公公、徐公公,咱們走。第一時間更新」說完便邁步向外。
徐鴻儒、于弘志不由地打量起魏四。
趙應元、徐進教心有不甘,並未隨魏四邁步。
虛玉心中責罵魏四的攪局,他相信他能很快想出辦法打破僵局。
魏四你早該走了,在這湊什麼熱鬧。黃胖子心想。
王好賢卻心一動,喊道︰「魏四,請留步!」
魏四就等著這話呢,停下轉身向王好賢行禮道︰「少教主,我們帶著誠意而來,可不想受人奚落。之前說過的事就此作罷,只希望你們能尋到更高明的路數救出教主。」
「他是誰?」徐鴻儒听王好賢直呼其名,不解問道。
不等別人回答,魏四已走回答道︰「魏四只是宮中籍籍無名之輩,只因受虛玉道長之托,欲竭盡所能為救出教主出力,只可惜諸位似乎並不信任,魏四又何必恬不知恥地硬往上靠呢。」
于弘志疑惑問道︰「你在宮中何職?」
「慈慶宮內小太監而已。」魏四淡淡答道。
「一個小小太監也敢口出狂言,哼。」徐鴻儒聲如洪鐘。
魏四望著他道︰「若魏四記憶沒錯,上次教主出獄,貴教也不過找了兩個小太監而已。」
徐鴻儒不屑地道︰「他倆雖是小太監,但主子是鄭貴妃。」
「沒錯。」于弘志插話道,「若我知沒錯,慈慶宮是太子府,你的主子是太子。哼,太子與鄭貴妃在宮廷內外的地位孰高孰低,天下人誰會不知。」
「誰說我的主子是太子。」魏四從懷里掏出一把折扇,唰地打開,「魏四的主子是皇上。敢問諸位,鄭貴妃與皇上在宮廷內外的地位孰高孰低,天下人誰會不知。」
眾人瞬間瞠目結舌,包括趙應元和徐進教。
不管你是誰的人,只要能幫我把戲演好就行。王好賢故意問虛玉︰「道長,你說這魏四大有來頭,果然不假。」
虛玉以袖抹汗,「不假,他大有來頭。」
他怎會知道上次救教主找的人呢?徐鴻儒和于弘志又對望一眼。
見魏四出來救場,趙應元和徐進教指著魏四道︰「魏四哥可是皇上最為喜歡的人。」
于弘志故意不屑地問魏四,「你說你是皇上的人,拿什麼來證明呢?」
魏四輕輕搖搖折扇,「這扇子便是證明。」
虛玉猛然想起春節賞梅,魏四詩詞壓眾人,萬歷賞扇之事,驚道︰「莫非是那把皇上御賜之扇?」
魏四微笑著將扇面向他,上畫梅花朵朵,萬歷之印章非常顯明。
「沒錯,確實是,諸位看,有皇上印章。」虛玉驚喊。
眾人皆起身湊過來觀看,不由點頭。
王好賢很滿意地回座笑道︰「如今有劉公公和魏四相幫,必能救出父親。兩位師兄,這就萬無一失了,對吧。」
徐鴻儒和于弘志雖想說即使他是皇上的人也未必有能力救出師傅,但卻忍住未說。再說下去,只怕教徒們誤以為他倆不願救出教主。
「魏四雖是皇上的人也未必能救出教主。」魏四卻似看透他倆心思,笑道,「教主已是第二次入獄,若要救出,中間周折可想而知。所以魏四覺得一萬兩是不夠的,至少兩萬。」
魏四,你的心也太黑了吧!
魏四的心一點也不黑,他斷定聞香教有能力拿出這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