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的春天 第一六六章 棘手

作者 ︰ 躲雨的麻雀

楊留留留在宅子里,因為她暫時無處可去。有宅子住,還有人伺候,何樂不為。尤三妹以陪伴留留為由也把那里當作歇息之所。

倒是魏四暫未去過,把隔牆之事托付給費千金和劉應選後,回到宮里。經過詢問,知道萬歷這次病得很嚴重,已臥床數日,想去探視,總覺不妥,就這樣過了元宵。

朱常洛去養心殿的次數多了起來,這是王安及他的現任老師孫承宗的建議。可每次去鄭貴妃都在,只好簡單向臥床的父皇問安幾句離開。

皇上的病給鄭貴妃帶來轉機,她無時無刻都在他身旁陪伴著,安慰著。她相信憑著自己對萬歷真實的愛必能換來轉變,回到梃擊案之前。第一時間更新她知道萬歷想什麼,需要什麼,她把萬歷當成一個男人,而不是皇上。將心比心,她相信萬歷會在之後的日子里重新寵愛自己。

正月下旬,崔應元匆匆忙忙來慈慶宮尋魏四,當時魏四正在講故事,逗得听的人西李選侍和客氏直笑,還有不知道听懂沒有的小皇孫朱由校「咯咯」笑個不停,十分可愛。

見是崔應元,魏四猜出是賭場之事。果然,隨崔應元出去後,他很焦急地道︰「魏四哥,快隨我去田大哥處。」

到了田爾耕處,他馬上閉門,低聲道︰「開始逃了!」

「抓住沒?」魏四忙問。

田爾耕將經過講敘一番。最近,他親自帶著崔應元幾名親信守在那賭場附近,一直未見有什麼異樣。宮里許多太監都去那小賭,還有宮外的百姓,來來往往人很多,也無無什麼奇特人物出現。直到昨日夜深,守候的崔應元才見有架大車從後門出來,三個伙計跟著,車上裝有物品,直向南行,是出城的模樣。他連忙向田爾耕稟報。

怕驚動對方,田爾耕只與崔應元及三個親信緊緊跟蹤,一直到城外碼頭附近一間小宅大車方才停下。那幾人將車上的三個箱子抬入屋內後,重又回城。

碼頭?魏四略作思考,「他們要逃。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我已在那布置了人手。」田爾耕道。

三個小箱子連萬兩銀子可能都沒,不會這麼少。魏四馬上又有判斷,「他們這是怕驚動那些上當的人,正分批送出呢。只有三個伙計跟著?」

崔應元答道︰「沒錯,但碼頭那邊有人接應。」

「那賭場到底是何人所開,查出沒?」魏四又問。他很想知道正主。

田爾耕向崔應元使個眼色,讓他出屋警戒,然後神秘地道︰「據說是司禮監里的人,後台是國舅爺。」他不停搓手,牽扯到鄭國泰,讓他覺得棘手。第一時間更新

魏四只以為是外面竄來的幾個小詐騙犯,沒想到與鄭氏相關,不由皺起眉頭。

「要不就算了吧。」田爾耕有些害怕。

魏四整理一下頭緒,搖頭道︰「不能算。我想國舅爺他們一定不知道這些人的真實意圖,到時人贓俱獲,他只有高興,不會遷怒你們的。」

田爾耕笑道︰「他若參與其中,後果難設想,咱國舅爺可什麼事都敢做的。」

「也是。」魏四道,「這樣,今夜我與你們一起去監視,然後再作打算。」

回到慈慶宮的魏四一直在尋思這事,踫到魏朝,便問司禮監內哪些秉筆太監與鄭氏關系密切。司禮監掌印太監是田義和陳矩,秉筆太監可不下十個。

「呵,弟弟怎問出這話。要我看,那些秉筆太監都是他們鄭家的。」魏朝帶著氣憤地道。此話不假,鄭貴妃一直被寵,哪個太監不是象哈巴狗一樣跟在後面。連魏四的義父孫暹在宮里時,也算是鄭家的人呢。

魏四想想他說的也沒錯,但既然能和鄭國泰合伙開賭場,那必定是極其親近的人。笑了笑後,又問︰「我是想問與鄭家極為密切的。」

「極為密切的?」說到這,魏朝的笑容變得很猥瑣,「那就要數盧受。弟弟,這盧公公當年可是皇上身邊‘十俊’之一。」

「魏朝、魏四,你倆在嘀咕什麼呢?」王安正好走過,看見在路旁說話的這兩位。

兩人忙行禮,魏朝答道︰「弟弟問我一些宮里的事。王公公,我們正說到司禮監的盧受公公呢。」

听到這名字,王安心里很不舒服,「莫談他人之事,把份內的事做好。」

魏朝、魏四忙道︰「公公教訓的是。」

王安一走,兩人繼續說起。

「王公公似乎與那盧受不大對頭。」望著王安的背影,魏四看出些端倪。

魏朝直搖頭,「豈止不對頭,本就是大對頭。幾乎所有與慈慶宮有關的事都到不了皇上那便被他卡住,王公公多次與他爭過。」

魏四若有所悟,「看來他與鄭家的關系果然不一般。」

「哼哼,一對狗男女。」魏朝冷笑罵道。

「哥哥為何這麼說?」魏四不懂。

魏朝的笑更加猥瑣,「不是說了這盧受當年十分英俊,很受咱皇上寵愛,鄭貴妃也受皇上寵愛。他年齡與鄭貴妃相仿,這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便不尋常起來。第一時間更新這事宮里人誰不知。」

原來是這麼回事。魏四明白過來。這麼說,盧受可以算是鄭家人了。

「現在有田義和陳矩兩位公公,只要他倆一人不在位,替補的人選必是他。陳矩雖提督東廠,只是掛個名頭而已,東廠真正的主事人是盧受。」魏朝又補充道。

若那賭場主人是盧受,確實會很棘手。魏四心想。

弦月當空,夜風猶寒,皇城西北這一帶漸漸靜下來,賭場的客人們也都離開。魏四、田爾耕、崔應元,還有三名親信在暗處遠遠盯著後門。

約子時,大車出來,裝有物品,三名伙計跟隨,與昨晚一樣。

跟了近兩個時辰才到碼頭附近那宅子,伙計敲門,門開,將車上的箱子抬進屋,然後離開。

黃胖子?魏四驚愕地發現開門那人竟是老熟人黃九斤黃胖子。

田爾耕輕聲詢問︰「動手不?」

魏四忙搖頭,「正主還未出現,不急,明晚繼續。不過這里可要盯緊。」

「放心。應元,你負責這里。」田爾耕下令。

次日,魏四來到義父府上詢問盧受之事。孫暹是宮里老人,又曾是司禮監秉筆太監,一定會知道的很詳細。

果然,對于盧受,孫暹了如指掌。他伶俐過人、形象俊美,開始僅在尚寶監充任個小差使。因為天資聰穎,被選到太監大學「內書堂」讀書,與王安等人同為一批。

從前的萬歷皇帝男女通吃,縱情酒色,在小宦官中精選了十名孌童,號稱「十俊」,盧受曾榮幸地躋身其中,得到皇上非凡眷顧。盧受十分醉心于這種奴才加寵物的雙料角色,因之表現得特別賣力。當皇上又有新寵時,沒有拋棄和罷黜他,將他留在司禮監供職。他與鄭貴妃也是在此時建立不尋常關系的,據傳他能留在司禮監,也是鄭貴妃極力勸說皇上的結果。

「這人聰穎而狠毒,在司禮監時雜家也要讓三分。」說起此人,老奸巨猾的孫暹也有些後怕。

魏四困惑問道︰「那為何我至今才听到他的名字?」

「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孫暹道,「行為低調而不張揚,不關己的事從不插手。據雜家所知,他在宮內有‘菜戶’數名,在宮外妻妾成群,但知道者甚少。他能清楚地認識自己所處的位置,厚積薄發,等待時機。」

「這人很是厲害。」魏四點頭贊道。

孫暹發出尖刺笑聲,「田義、陳矩之後,宮內應就是他了。孩子,你在慈慶宮里做事,那就是他的對頭,以後做事務必要小心,不要得罪他。」他沒有告訴魏四,盧受初入宮時的尚寶監掌印太監在五年前突然暴亡,據說是因為曾在那時打過盧受一巴掌。

不再說盧受,魏四突然有個想法,勸義父義母搬到那處宅子居住。兩位老人是把魏四當作親生兒子的,不想辜負他的孝心,爽快答應,只等隔牆建好便搬去。

是夜,依舊蹲守那賭場後門。所發生的事與前兩晚一模一樣,連碼頭那宅子開門迎接的人是黃胖子也沒變。

就算每晚一萬兩,也有三萬了,應該即將結束。魏四焦急地想著對策。

回到慈慶宮,小兔子對他說西李選侍在尋他,急忙過去。

「魏四,又有好些人入伙那賭場呢。你讓本宮等到何時呀,這麼好的發財機會可不能錯過。」不知又听了誰的慫恿,西李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魏四想了想,「選侍覺得這樣可好?由奴才先拿出點銀子放進去試試,賺算選侍的,虧就算奴才的。」

「不大好吧,讓你破費。」西李有些過意不去。

「為選侍做事,破費點不算啥。」說完,魏四問道︰「選侍可知與何人聯系?」

西李往門外忘了眼,「此事萬不可讓太子知曉,是萬安宮里的李進忠。」

李進忠?這不是我的大名嗎?魏四一愣。這位和我同名者是只聞其名,未見其身呢。這下終于能見到真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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