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看雲羅,疏桐不免有些同情她︰這般jiao柔楚楚的一個女子,看起來哪里像jian細?卻不知究竟是什麼可憐身世,才會被趙王遣來施展美人計?
「我服這避胎藥丸的味道,卻和姐姐說那毒藥的味道十分相似……」
看著一臉驚懼心神不定的雲羅,疏桐于心不忍,便安慰道︰「妹妹切莫胡思亂想。♀我中那毒藥,七日不服緩解藥便會喪命。你服下的,斷然不會是……」
「夫人,雲羅姑娘,晚餐準備好了!」
疏桐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孫青已經扯開嗓門呼喊道。
「姐姐,我,我有些害怕。」
見王墨朝這邊走來,疏桐抬手拍了拍雲羅的肩頭︰「若妹妹害怕,不妨說服公子來我車里住下。」
雲羅怔怔看著疏桐,待想明白疏桐話里的意思,忙點頭道︰「多謝姐姐。」
晚餐後,三人圍坐在一株華蓋般稠密的大樹下歇息,一壺茶水還才喝了一道,眾雜役已麻利的收拾完一應器具,準備出發趕路了。
疏桐從餐毯上起身,還未道別,雲羅便急急道︰「公子,我和姐姐xing情相投,只覺相見恨晚,今夜能否告假去姐姐車上小住?」
王墨抬頭看著疏桐,角慢慢勾起一絲笑意︰「是麼?」
「公子若是一刻離不得雲羅妹妹倒也罷了。」疏桐淡淡道。
「難得你們這般姐妹情深,讓我得享齊人之福。」王墨噙笑站起身來︰「估mo明日一早車隊便能趕到金城,听說這郡城里頗還有些特se,你們也早些歇息,養足精神,到時我帶你們去四處逛逛。」
「多謝公子。」雲羅面lu喜se,忙忙起身致謝。
疏桐帶雲羅上車後,打開箱籠取出夜明珠放進車廂頂壁的琉璃燈罩中,車廂內頓時亮如白晝。
雲羅環視一圈後,對車廂里的裝飾大為贊嘆︰「往日只見著姐姐的油壁車和其他馬車外觀一樣簡陋,卻不知里面竟是別樣天地,比孫大人送的那輛那車還講究……」
疏桐取出一枚薔薇花型香餅,躬身放進木幾下的燻籠,用一根銀簽子撥了撥籠內的香灰,待薰籠上升騰起縷縷淡白的香霧,才合攏籠蓋笑道︰「回頭妹妹給公子說說,他不過是醫館的大夫,車馬用度竟超過了朝中官員,成何體統?」
「姐姐這是存心給我下套吧?公子雖是醫館大夫,卻也是國舅爺家的四公子,身份自當有別一般官宦。♀」笑罷,雲羅看著薰籠道,「姐姐,這用的是什麼香,聞起來這般安謐舒坦?」
「這是公子調配的,名字我到沒問過。」疏桐月兌去錦鞋,斜倚在疊好的錦被上,意態慵懶的答道。
雲羅見狀,也去除鞋襪躬身上了錦榻,在疏桐身旁盤膝坐下道︰「難怪公子說姐姐xing子散淡,卻是什麼事兒都不上心一般。」
疏桐怔了一下︰「我xing子散淡?」
「不是麼?」雲羅湊近了笑道,「且不說這香餅、香囊般的小事,就是公子收婢納妾這般的大事,姐姐也沒正言來詢問過一句。前幾日我還一直忐忑,以為是公子為人霸道專橫故意冷落姐姐所致,看了這幾日,卻分明是姐姐對公子不上心……」
疏桐听得一驚,沒想到這丫頭能當著她說出這般話來。
「不瞞姐姐,我往日在王府是玉敏小郡主身邊的人,府里上至王妃下至各院的宜人安人,對我都是極好的。王爺突然指了我來shi候公子,我原本是不情願的。可那日在邙山驛館外見到公子的第一眼,我便慶幸自己能有shi奉公子的機會。」
雲羅此刻到真像是對王墨先前說的那般,一副與自己xing情相投相見恨晚的模樣,說出的話來也似句句出自肺腑。疏桐心下尋思一番,笑道︰「王爺亂點鴛鴦譜,到難得妹妹對公子一見鐘情,遂了心願。」
雲羅頓時臉紅道︰「姐姐是故意取笑我麼?」
見雲羅這般jiao羞的模樣,疏桐反倒生了好奇之心︰「倒不知公子哪一點讓妹妹心動了?」
雲羅抿略作沉思,隨即認真道︰「且不說公子的品貌不輸京都的十大公子,單是公子身上雍雅溫潤的氣質,便讓人心悅不已……」
想起名列京城十大公子之首的石拓,疏桐不免笑道︰「妹妹竟是將那十大公子都看遍了麼?」
「姐姐有所不知,玉敏郡主年方及笄,王妃已是十分操心婚配之事,莫說京城的十大公子,便是那些稍有名氣的世家子弟也都是一一篩過了一次。想著我自小陪伴郡主,郡主不方便出面的地方,也都是我代為窺看。」
「妹妹覺得那榜首的優渥公子與公子相比如何?」
「石公子的品貌才華自是不負盛名,只是為人孤高冷傲,仿似世外仙尊,到底有些冷寂。公子雖不擅音律雅樂,不愛寫詩作賦,但貴在溫柔體貼……」
雲羅的話有些耳熟,稍一回想,疏桐便記起王蕙婚宴那日朝中官僚們的閑談——「招婿也不能只看長相,那石家公子為人高傲冷漠,論風儀氣度,還不及王大人家那位四公子。」
疏桐回想起在金谷園中,自己與綠珠合奏時,石拓眉目含笑的模樣,暗自與王墨比較一番,便覺得兩人恰好相反。石拓平素一副冰山冷顏,可一旦笑起來,卻是惠風和暢的春日一般帶著絲絲暖意;王墨雖是時時角帶笑,可一旦收斂了笑容,卻端端是冷得猶如極淵之冰,透徹心扉。只能替雲羅遺憾,她卻是沒見過含笑時的石拓和斂笑時的王墨。
見疏桐一時沒有接話,雲羅便轉而問道︰「姐姐呢,可有為公子心動的地方?」
為王墨心動?疏桐心下一哂︰他這般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看來,公子對姐姐的心思,卻比姐姐對公子要深了。」沒等到疏桐的回復,雲羅便兀自說道。
疏桐不想辯駁,微微閉合了眼眸,只在心底暗道︰你若是見過他揭開偽裝時的真容,就知道所謂的「心思」不過是他對一枚棋子的深思熟慮。
籠內燻香燃了一陣,車廂內的香霧又濃了幾分。
雲羅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嘆息了一聲「怎麼今日困得這麼早了?」,便終于扛不住倒在了繡枕之上。rs!。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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