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游勇的土匪們,根本不是這群王墨自軍營、衙役招募來的保鏢們的對手,片刻功夫便潰不成軍。
在領隊的絡腮胡被保鏢們解決掉後,土匪們紛紛放棄抵抗,繳械投降。
孫青過來請示怎麼處置這些土匪,王墨眉也不皺道︰「殺了。」
疏桐一驚,當即攔道︰「公子,他們選擇做土匪,也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此刻他們既然已經求饒投降,何不給他們一個悔改的機會?」
王墨沉默一陣,對孫青道︰「那就按夫人的意思,放了他們。」
「我替他們謝謝公子。」疏桐曲膝一禮。
王墨道︰「何須致謝?你也不是他們的親人朋友。」
看著土匪們放下手中的刀劍武器,一個個垂首離開山寨,疏桐沉默一陣後,抬首問道︰「公子為何要回來救奴婢?」
雖是僥幸賭贏了這一局,疏桐卻還是想知道,自己對王墨而言究竟有什麼價值。
「我王墨的女人,豈能被這群土匪玷污?」王墨頓了頓,轉首看著疏桐,勾chun一笑,「就是死,那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不料王墨說出的話這麼變態,看著他面上薄涼的笑意,疏桐只覺背心發涼。
土匪盡數離開後,保鏢們又去山寨中巡查了一番,從先前囚禁疏桐和雲羅的山洞深處,解救出了七八個被土匪綁來勒索錢財的商戶,順帶還搜羅出了幾大箱金銀珠寶。
看著院中一字排開珠光寶氣的幾個箱籠,王墨滿意點頭道︰「如此,這一趟也不算白走了。」
將那幾名商戶送回金城後,王墨將幾箱金銀珠寶存入錢莊,又重新添置了車馬轎廂采買了各種物資,足足準備了四五日,才又整裝隊伍,重新出發。
「尋寶之事這般隱秘,公子為何要組建這麼高調的一只車隊?」坐在全新定制的豪華車轎中,疏桐好奇問道。
「沒有車隊作掩護,我如何好帶這些保鏢上路?」
「一定要帶他們同行麼?人多了,耳目也就多了。」
「西北一帶,流民匪盜橫行,你我皆是不修武藝之人,獨行太沒安全感了。至于耳目,本來我想借悍匪之手一舉除掉,桐兒卻給我出了個難題。」
疏桐有些不自然道︰「雲羅和她的車夫宋局已經離隊,還有什麼難題?」
「我著人在附近城鎮搜尋了四五日,那宋局雖找到了,雲羅卻不見影蹤。趙王派出的探子,若沒有探得有價值的信息,怎會就此罷手?」
在金城逗留這四五日,原來並不僅僅是因為要整裝車隊!
知道雲羅沒被王墨的人抓到,疏桐在慶幸之余,也有些隱憂。怕王墨再糾結雲羅的話題,疏桐便轉而問道︰「那車夫宋局是不是齊王的耳目?」
「桐兒如何知道?」
疏桐便將那日雲羅被劫持,宋局無端消失的疑點說了出來。
「不錯。只是那日宋局卻並未離開峽谷,混亂中他換上了土匪的衣裳,隱在一旁觀望。你回去救雲羅時,便是他起了那道勒馬索。」
「他為何要對我下手?」疏桐驚訝道。
「你去救雲羅,他懷疑你也是趙王的耳目。一個眼線,他可以利用;兩只耳目,他就有些懼怕了。」
「公子當時已經策馬離開,又如何知道此事?」
「有七兒在暗中監視他。」
難怪那一日沒有見到七兒的身影,莫非她也是換了裝束?看來,不單單是幾位王爺在暗自斗法,就連他們派出的眼線探子也是在暗地里相互較量。
尋思至此,疏桐不免嘆了口氣。
「桐兒不必擔心,雲羅早晚會主動來找我。」王墨突然說道。
疏桐一怔︰「為什麼?」
「她身上有和你一樣的毒藥,若不想丟命,自然會回來。」
「那避胎藥原來是毒藥?!」
「你們果然姐妹情深啊,連避胎這麼隱秘的事,她都告訴你了。」斜倚在錦榻上的王墨勾chun一笑,慵懶之極。
疏桐臉紅道︰「公子竟也變得和那程據一般,要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控制人了?」
「控制她?」王墨略略一怔,隨即失笑道︰「這麼說來還真是一舉兩得呢。我的初衷,不過是用她的身體來替桐兒試試藥罷了。」
「試藥?」
「我答應過桐兒,要替你找到解藥。按照程據的毒藥方子,我擬了好幾個解毒方子,只是擔心桐兒的身體受不住,就先找人試試。」
這番話,听起來好像全是為了自己,但用活人來試藥,這種毫無人道的做法,著實讓疏桐驚懼︰「公子怎能為了奴婢,拿別人的xing命來冒險呢?」
「不是別人,是敵人。」王墨的手指落在疏桐頸項那道玉髻留下的疤痕上,輕輕撫mo道︰「憐憫敵人,是一種愚蠢。」
疏桐听得心下一驚,總覺得王墨這話里似還藏著話。
王墨又道︰「桐兒在客棧里,可有听說過西城門外三岔口前日發生的事?」
三岔口的事,在客棧里傳得沸沸揚揚。說是有一家做香料生意的人,前日傍晚時候路過三岔口,幾車香料被洗劫一空不說,家里上至七十歲的老嫗,下至三歲的孩童,盡數被悍匪殘忍殺害。
「奴婢听清掃客房的大嬸說過,」疏桐義憤道,「那幫歹徒著實天良喪盡,令人發指!」
「他們就是那日在八盤峽土匪山寨里,你求我放過的那群人。」王墨淡淡道。
疏桐頓時目瞪口呆。
「殺人放火搶劫擄掠的事情干慣了,他們的毛孔里都滲透著掠奪的貪yu。你指望他們改邪歸正?若真有別的謀生之路,他們又何必走上亡命之途?」王墨頓了頓道,「所以,桐兒你要記住︰對他們仁慈,就是對罪孽的縱容。」
疏桐心亂如麻。若沒有自己當日的憐憫求情,那香料商一家十七口又怎會遭此厄運?自己的惻隱之心,果然縱容滋生了新的罪孽。王墨這廝那日就看清楚了這幫匪徒的罪惡之心,可他為何要听自己的請求,留下這幫禍患?
深深的自責自罪中,疏桐怒道︰「公子既然早就料到會有這般罪孽,那日又為何要放了他們?」
「我只是不忍心桐兒看到那般血腥的場景。」王墨的手指掃過疏桐的面頰,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離開山寨後,我便讓人去處理了。只是時間延誤,加之那一帶地形復雜,走月兌了一些人。」
疏桐匪夷所思的看著王墨︰「公子,你……」
「真相就是如此殘酷。有些事情,不知不曉,心里會好過一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