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很快出來了,接著就是填志願選大學,季斐689分,純分數是章建理科第一,不過有人憑著少數民族的加分政策恁是以一分的優勢爬到了他上頭。
徐斌他們都替他不值,尤其是學校已經開始拉橫幅做宣傳,寫「熱烈慶祝章建中學XXX成為洛平市理科狀元」,徐斌他們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顧朗茳也不高興,瞅那橫幅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想著早知道他也給季斐弄成少數民族去。
季斐自己倒是不介意,樂呵呵的還挺滿意,還把他自己那個小存折本翻出來了,說要請大家大吃一頓。
他這個樣子,別人倒不好意思替他不值了。
以季斐的分數考國內任何一所師大都是十拿九穩的,顧朗茳只最後一學期補了課,分數只有653,考首都第一名校懸的很,不過他以前數、理、化奧林匹克競賽都得了第一,高考成績基礎上要增加30分向高校投檔,那優勢立馬就出來了,而且像他這種情況,高校私底下其實更加青睞。
徐斌發揮不太好,離一本線差將近二十分,只能在二本中選。鄭宇這次倒是破天荒頭一遭,成績也就比徐斌低個一兩分,完全可以在二本中挑一挑。
填好了志願,不久最終錄取結果也出來了,四個人的第一志願都中了,巧的很,還都在同一個城市,這讓大家都有些小小的激動,徐斌笑道,「真好,師兄以後我去你學校追女孩子。」
顧朗茳哼一聲,「可真夠出息的,沒听說過T大無美女嗎?」
徐斌一副驚恐狀,「差點忘了,能考上T大的那都是魔女,哪來的美女。對了,我去少爺他們學校追,師範學校女生一抓一把,不信找不到好的。」
四個人後來聚了一次,便各忙各的去了,畢竟交情再好,都各有各的世界。
季斐每個學期都會回榆陽看一次趙老師,向她匯報自己的學習情況,這時候自然也要回去把考上S師大的消息告訴她。趙老師知道後既興奮又驕傲,當晚就留著他們吃飯,聊了許久。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索幸顧朗茳開了車過來,倒也不怕。走之前趙老師把季斐拉到一邊,悄悄囑咐了幾句,顧朗茳遠遠看著,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季斐時不時點下頭。
因為前不久蘇行拉季斐私下說了幾句馬上就有不好的事發生,現在顧朗茳特別忌諱別人把季斐拉一邊去私聊,因此趙老師沒跟季斐說幾句顧朗茳就忍不住了,笑著走過來,道,「老師,古人還說有教無類呢,雖然季斐一看就比我有覺悟,您也不能放棄我呀,人生哲理什麼的也讓我听听唄。」
趙老師被他逗笑了,又隨便說了幾句,囑咐他們路上小心,便放他們走了。
今夜月圓。
鄉下不比城市,住戶們熄燈早,一路行來都是靜悄悄的,只余風過林聲與深深淺淺的蟲鳴聲。
季斐淡笑著坐在副駕位,不知在想什麼,一直沒說話。
顧朗茳笑著側頭看他一眼,打著方向盤,問,「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我就是覺得,現在挺好的。」
顧朗茳笑了笑,「以後會更好的。」
季斐看他一眼,也笑起來,「我想也是。」
車子開了幾分鐘,季斐把車窗打開,趴在窗戶上往外看,那幽深起伏的山色,清清淺淺的月光,蟲鳴蛙跳的田地,他以前倒不知道榆陽還有這樣一番趣味。
顧朗茳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別趴在窗戶上,晚上黑,別被樹枝劃到眼楮了。」
季斐很是听話的坐回來,把車窗子搖上去半截,顧朗茳笑了笑,模了模他的腦袋,問,「趙老師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你對我很好,叫我珍惜這段友情。」
「她這話可不對,是珍惜這段愛情。」說著就要湊過去親他,季斐連忙道,「注意開車!」
回家的時候夜已深,兩個人洗完澡卻沒有睡意,顧朗茳道,「我們去陽台上放花炮吧。」
「哪里來的花炮?」
顧朗茳笑了笑,拉著他去陽台,那小圓桌上不知什麼時候擺了一捆瘦長的花炮。
顧朗茳道,「這是上次剩下的。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多前你還生著我的氣,我送你回榆陽,路上有人放花炮,我看你喜歡,便買了許多放給你看?回去後你就原諒我了,說只要我規規矩矩的你就跟我重新做朋友,我那時候的心情真是一輩子都記得,不知道有多高興,總覺得這些花炮也出了份力,所以到現在都舍不得把它們丟掉。」
季斐瞧著他,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混雜著莫名的情緒,他的聲音很輕,「你現在應該知道,我那時候說的話並不一定都是真的。」
顧朗茳抱著他親了親,「所以更加覺得我賺了。真是險,一開始你要是不打算整治我,說不定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其它的我都不在乎。」
季斐抿了抿唇,清湛的眼楮看著他,「以後我也會對你很好的。」
顧朗茳笑起來,他現在說話總喜歡貼著季斐的耳朵,「人都給我了,哪里對我不好?」
季斐一張臉熱起來,目光移開了四處看。
顧朗茳拿了打火機去點花炮,一瞬間銀亮的光芒直沖天際,在天空中綻出束束銀花,兩個人握著花炮一起放,顧朗茳問他,「喜歡嗎?」
季斐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動听,「很喜歡。」
「我也很喜歡。」一支花炮將將放完,顧朗茳突然從背後抱著季斐,一下一下親他頸後白皙的肌膚,手鑽進他的衣服細細撫模,聲音喑啞地喊他的名字,「季斐……」
季斐抿著唇,「不是說好……你總不算數……」話未說完就被一把抱起。
季斐摟著他的脖子,一張臉滾燙,張了張嘴,卻沒把話說出來。他想說你騙誰呢,這花炮不可能是那年的花炮,兩年多了,幾毛錢的東西,炮芯子早就啞了,根本不可能一點就燃,而且我記得那時的花炮沒這個好看,沖不了這麼高。
可他沒說。
花炮雖不是那年的,人卻是。
接著便是一夜沉淪,欲.海沉浮。
季斐醒的向來早,可是一做那種事顧朗茳對他就比較霸道,輕易不肯罷休,他總是比較辛苦,因此睡的沉。
顧朗茳先醒,幫他把被子蓋好了就去熬粥,現在家中器具齊全了,他的手藝終于得以展現,別說,還真有兩下子。
季斐是被餓醒的,模模糊糊的還有些不清醒,轉著腦袋一看,還有個人呢?
下半身隱隱還有些脹痛,腰也不太舒服,他在床上趴了會兒,莫名的覺得有些委屈,自己爬起來坐在床邊上,卻也不穿衣服,就呆呆坐那兒。
顧朗茳正巧過來瞧,見他醒了連忙走過來,「醒了?」拿了寬大的家居衣服給他套上,那身體白皙細膩,還有昨夜留下的斑斑紅痕,看著實在刺激人。
季斐把腦袋穿進衣服里,動身體的時候動作僵了僵,顧朗茳立即發現了,手模到他腰那兒,「不舒服?」
季斐看他一眼,然後低著個腦袋,悶聲道,「痛。」那聲音軟軟的似乎有些委屈,顧朗茳心動了動,連忙伸手去幫他揉。
他動作力度都將將好,感覺倒真舒服了許多,季斐干脆就摟著他脖子靠他懷里,「上面一點點也痛。」
顧朗茳見他覺得舒服,便一心放在幫他按腰上了,直到過了半晌,季斐抽了抽鼻子,問,「怎麼有股糊味?」顧朗茳才想起廚房還熬著粥,回去看的時候已經晚了,粥已經糊成一團。
這下只能去外面吃了,可是顧朗茳手上那幾個送外賣的酒店離的都遠,一時半刻送不過來。
季斐是真有些餓了,道,「我們就去下面隨便吃點吧。」他剛要下床,顧朗茳道,「你再休息會兒,我去買。」
等顧朗茳走了,季斐還是下了床,把牙刷了臉洗了,準備拿個拖把把地拖一下,可是一彎腰,他決定還是改天再拖。
他習慣性地拿了耳機听英語,過了一會兒听到敲門聲,連忙跳下沙發,動作卻不太利落,邊開門邊笑著說,「你忘拿鑰匙了呀?」
打開門,門外站的人他卻並不認識。
季斐有些疑惑地看著對面的人,「請問你是……」
那是個約莫五十的老者,頭發梳的十分齊整,穿著舊式的長衫,溫和地笑著,卻有一種威嚴的感覺,說,「季斐先生嗎?」
他的聲音十分客氣,卻有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冷漠,雖然笑的溫和,季斐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季斐點了點頭,「我是。」
那人道,「我家老爺知道孫少爺最近跟人同居了,作為長輩,他想關心與了解一下自己孫子的情況,要接你過去談談,你看……」
季斐還有些模不著頭腦,「你家老爺是……」
「就是孫少爺的親爺爺,顧敬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