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葉晚晴沉默了。
加入他的組織?什麼組織?走私軍火的組織?黑社會性質的組織?他早都調查了自己的身份,明知她是軍人後代,明知她老爹是部隊干部,他還讓她加入他的組織,這不是坑爹嗎?
可是,如果現在就拒絕他,很可能小命不保。她的心咚咚亂響,隔著單薄的布料,幾乎與陳雲逸的心跳產生共振。
「嗯?」
男人視線一轉,移到她臉上,目光中帶著挑戰的意味,好整以暇的樣子,像是在調戲一只捉到手的可憐獵物。他們的臉離得太近,近到葉晚晴能清楚地看出他嘴角小小的彎度。
男人剛剛還燃燒著荷爾蒙的喘息已經平穩,凝神靜息的姿態像是進入戰斗狀態的狙擊手。
這廝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她勾唇淺笑,「你的組織是做什麼的我都不知道,不如你先簡單介紹一下組織性質、內部結構、人員配置、主要業務、客戶種類、發展方向,讓我有個深入的了解,也好有個準備。」她把球又踢給了陳雲逸。
陳雲逸幽深的黑瞳閃了閃,寒峭中帶了笑意,身上的孤冷氣息漸漸減弱,嘴角的弧度也拉大了。葉晚晴頓時緊張起來,他不笑還好,一笑,準沒好事。
「我要你來,不是讓你當老板,怎麼,想嫁給我?當老板娘?」
血,全都涌到了臉上,她唯一慶幸的是,屋里光線很暗,對面的男人應該看不出她的窘相。誰知,這時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
「進!」男人底氣十足,鐵臂仍扣得緊緊的,沒有松開她的意思。
葉晚晴覺得臉都快燒著了,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門開了,明亮晃眼的光線如潮水般涌進來,她背對著房門,逆著光,將陳雲逸的臉看得清清楚楚,他有些不耐。
「報告!」
女人?這鬼地方還會有女人?
葉晚晴吃驚地回過頭,只見門外光線充足,原來天早就亮了。
一個身穿綠色軍裝的女人站在門外,修長挺拔的身子站得筆直,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她頭上戴著一頂紅色貝雷帽,短直發掖到了耳朵後面,一雙杏核美眸深沉如夜,正望著陳雲逸。她很冷,但她的冷與陳雲逸又不同,她更直接、更鋒銳,像一把出了鞘的尖刀,隨時收割人命。
不知為何,葉晚晴在看到她刀子似的目光時,竟打了個寒戰。
這女人殺氣太重。
葉晚晴盯著她肩上的兩杠一星,不經意地瞥到衣服半袖上掛著的臂章,上面的圖案是一個狼頭。
她竟真的是一個正牌軍人!那——陳雲逸這廝也是軍人?葉晚晴只覺天雷滾滾,千萬頭草泥馬在身旁狂奔。
「漢斯已經關押在地牢,請上級指示!」冰山美人聲線優美,略帶沙啞。
「嗯,兩天後放人。」
「放?」
「對。」陳雲逸頓了頓,「你去樓下等我。」
「是!」
冰山美人利落地敬了禮,轉身走了。走之前,刀片似的眼神掃到葉晚晴臉上,帶著審視與敵意。
門一關,屋里又黑了。
這時,葉晚晴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漢斯就是打傷你的D國人吧?」她問。
陳雲逸松開手臂,轉身朝窗戶走去。滴的一聲,長長的厚重的窗簾退至兩側,屋內登時天光大作。
「對,你的危險解除了。」陳雲逸站在窗口望著她,「茉莉抓住漢斯,你隨時可以回家。」
呵!冰山美人叫茉莉。
「你為什麼還要放了他?」葉晚晴想了想,問道,「做誘餌?」
「那倒不是,不過你有這樣的意識習慣很好。漢斯是代號為火盾的D國殺手組織成員,今天他被我的人抓了,就等于判了他的死刑。讓他在我這兒待兩天,用不著我們動手,等他出去,自會有人找他,他們的手段,可比我的要有趣得多。」
男人孤冷深邃的氣息一如既往,仿佛黑夜的孤狼。
葉晚晴突然想起茉莉臂章上的狼頭,「你們就是天狼?那個傳說中的影子部隊?」
陳雲逸目光暗沉,他慢慢走到葉晚晴跟前,「讓你來,其實是想讓你幫個忙。但你目前各方面的條件還不夠,需要去部隊特訓一段時間。」
他這算是默認嗎?天狼,那是特種部隊的巔峰,是國家的利器,是軍隊的尖刀。可他,天狼的首腦,怎麼會被一個殺手射傷?難道他的身手還不如茉莉?
「你說你是做軍火生意的。」葉晚晴皺起眉頭。
陳雲逸一挑眉,並沒回答她的話,說道,「給你兩天時間考慮,願意加入我們就告訴我,你的手機里有我的號碼。」
「那我——現在可以回家嗎?」
「可以。」陳雲逸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拿著,這車歸你了,算是賠償。待會兒讓老八過來帶你出去。」
老八是個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她跟著老八下樓時,會客廳里已經沒人了。
車庫在別墅後身,里面停了五輛車,陳雲逸給她的車鑰匙是其中那輛黑色的奔馳s600。
再次走入家門,她有一種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地上的血跡已經被人擦拭干淨,房間整潔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吃了晚飯,她坐在沙發上,幾次拿起手機想給大哥打過去,最終還是放棄了。
夜里,她猛然驚醒,客廳似乎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聲音很小很細。
她按捺住狂烈的心跳,迅速穿好衣服,拎起電視櫃旁的細高花瓶,悄悄朝門口走去。
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把烏黑發亮的突擊步槍,已經直直地指向她的頭,持槍的男人,鑄鐵般紋絲不動,黝黑的臉上寫滿戒備,鷹般銳利的眼楮,在見到她的臉的瞬間,有一抹驚訝一閃即逝。
另一個男子拿著槍站在他身旁,兩眼警惕地向周圍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