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市郊的麗山披上一身夢幻般的紅衣,漫山遍野層林盡染,疊翠流金。麗山的深處終年不見人影,茂林蔽日,景致更是迷人。
山腳下的樹林中,隱藏著一棟暗紅色的小樓,幾乎與滿山的火紅融為一體,三層的樓體,從外觀上看更像是一座碉堡,十分堅固。
小樓的周圍,不時出現幾個穿著迷彩服的壯漢,有恃無恐地背著M6突擊槍,四處巡邏。
黃昏時分,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在枝杈間躲躲閃閃地射入小樓二層的落地窗,傾灑在窗邊男子的身上。
他坐在一把藤椅上,面前是一張根雕古桌,桌上放著一杯新沏的綠茶,裊裊地冒著熱氣。
潔白的西裝使他看起來出塵月兌俗、飄逸灑月兌,他的目光凝視著那山邊抹絢麗的晚霞,黑色的瞳仁被映成了金棕色,高挺的鼻梁下,殷紅的雙唇藏著笑看眾生的閑適安然。
「啊——」
尖利的驚叫從屋內傳來,他從容起身,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進去,似乎世間就沒有什麼事能令他動容。
冷冰冰的房間四壁白牆,一張白色的豪華大床擺在中央,十分扎眼。床上躺著一名女子,暗紅色的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她蒼白的臉上爬滿細細的淚痕,濃密的睫毛被淚水黏在了一起,兩道墨黑的黛眉,在慘白的膚色映襯下,尤為觸目驚心。
莫赤站在床邊,漠然望著床上的葉晚晴,眼里是森森寒意。
「叮叮!」
听到短信提示音,他的嘴角掛上一抹欣喜。
短信的內容只有兩個字——蜜蜂。
蜜蜂即成功,這套暗語也只有他和莫北懂得,看來,哥哥已經安全抵達金三角,並聯系上了接頭人。戰神?哼!在他的眼里,葉子皓不過是個跳梁小丑,他只是略施小計,就能讓他人財兩空!
他垂眸盯著葉晚晴的臉,現在,這個女人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不過,她這張臉倒還有些用處。剝皮手術很簡單,對他而言輕車熟路,要是將她的臉制成人皮面具送給葉子皓,對他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這可比當他的面殺了他妹妹更有挑戰性。
日後,他可以夜夜捧著心愛妹妹的臉入眠,再也不用擔心她將來嫁人跑了。
他眼中閃著邪佞的光芒,手悄悄朝葉晚晴的臉模去。
昏迷中,葉晚晴似乎感受到他陰冷的目光,倏地睜開了眼楮。
莫赤皺著眉,把手縮了回來。
女人的眼神沉穩、淡定,沒有一絲慌亂,雖然還有昏厥初醒的混沌,但眼里已經充滿了警惕,盯著他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
莫赤瞬間失神,他的腦海里,生成了一個新的復仇計劃。
葉晚晴直視著陌生的男人,他是誰?活的死的?怎麼不像人?那雙眼楮冷得滲人!難道是——白無常?自己真的死了嗎?
她想坐起來,可身子沉得像是被鬼壓了身,沒反應。
「你是誰?」她當然不相信這個男人真的是鬼。
「我叫莫赤。」他眸光浮沉,似笑非笑,一張臉勃然煥發出蔥蘢生機,與剛才冰冷蠟像般的形象大不相同。
葉晚晴此刻還不知道,就在前一秒鐘,她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我不認識你。」她驚訝地望著莫赤,這人聲音真好听,圓潤、悠綿,有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不認識?你醒來前可以這麼說,但現在,你瞧,我知道你叫葉晚晴,你也知道我的名字,」莫赤勾起嘴角,綻出一抹奇異的令人陶醉的笑容,「咱們算是朋友了,你可沒理由再說不認識我了,對嗎?」
葉晚晴震撼地望著莫赤的臉,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
光天白日之下,她竟看到了天使的模樣!
他的笑,太完美!太聖潔!跟她第一眼看到的樣子,簡直是翻天覆地大逆轉!
那雙冰冷的眼楮,此時充滿了友善與純良,充滿了熱情與誠摯,純潔得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趙華!
「這是哪兒?」
葉晚晴四下打量,偌大的房間毫無裝飾,也沒什麼家具,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和一個衣櫃,但做工精致,一看就知它們價值不菲。
「這里是我的家。」莫赤含笑答道。
「你家?」
她的意識漸漸清晰,慘痛的記憶,如一陣颶風闖入了她的腦海。
肩膀的槍傷突然火燒火燎地疼痛起來,她把手伸出被子,發現自己的上衣換成了一件男式白襯衫。
心咯 一沉,她趕緊模了模腿,立即松了口氣。
褲子還在。
相似的狀況,讓她想起了陳雲逸,沒了他的獨門外傷藥,傷口的痛楚異常地尖銳。
「喜歡我家嗎?」莫赤輕笑。
葉晚晴又打量一眼莫赤,頎長的身材,羸弱的肩膀,優雅的氣質,怎麼看,都跟暴力扯不上關系。
「請問,我怎麼會在你家?」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又失敗了。
「別動,小心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