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唐詩詩低呼一聲。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葉晚晴也吃了一驚,禁不住轉過頭看著驚魂未定的劉婕。
大家都順著劉婕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見熙熙攘攘的人流不停地朝出口方向涌,哪里看得出這妞究竟說的是哪個,到處都是人和行李箱,分不清誰是誰。
欣看了半天沒看到人影,抱怨道,「我去!斷腸草,你別一驚一乍的好嗎?這世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多了去了。」
「誰一驚一乍了,是真的!我同學鼻梁上長著一顆黑痣,那人臉上也有!」劉婕望著人群中熟悉的背影,後脊發涼。
周國良,她大學同班同學,成績優秀,畢業後去了a大醫院,任外科大夫。也就是在他去a大醫院工作一年後,有一天,她的班長突然打電話通知她,周國良死了,要她去參加他的葬禮。
死因︰跳樓自殺。
據說,他是從昇明大廈頂層跳下來的,頭朝下,落地時頭已經摔爛,看不出本來面目,只是衣服里的身份證證明,他是周國良。
因為不屬于他殺,也不存在他殺的可能性,警察並沒有做dna檢驗,只是通知了家屬便了事。
時隔一年,今日在機場遇到翻版的周國良,劉婕恍然如夢中,一個噩夢。
這時,手機里又傳來陳雲逸的聲音,「發生了什麼事?」
葉晚晴盯著劉婕眼中復雜的神色,低聲說道,「沒事,一個戰友剛才認錯人了。我們已經往外走,馬上就到。」
「我到門口了。」
陳雲逸說完,便掛了電話。
劉婕和欣的對話,他通過手機听得十分清楚,已經能猜出個大概。劉婕提到那人鼻梁上有顆痣,不由讓他想起一個人。
他警覺地躲在門外的柱子後面,悄悄地觀察每一個從出口走出來的人,很快,他便在人群中搜索到目標,不過,與他在電腦里看到的人長相相差甚遠。
但他仍保持高度警惕,在老鷹手底下訓練了半年的兵,各方面的感官都應該超出常人,尤其是眼力,劉婕不可能看錯人。
他立即掏出手機給黑子打了過去,命令他調出這趟航班所有乘客資料,找到那個鼻梁上有黑痣的男人。
葉晚晴剛掛斷手機,身旁的唐詩詩就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像要把她的臉看出個窟窿。葉晚晴暗叫不妙,正要抬腳往前走。
「雪狐,誰的電話啊?是不是姐夫的?」
葉晚晴回過頭,望著唐詩詩水汪汪的大眼楮,「姐夫?你來的哪門子姐夫?我怎麼不知道?」
「呦呵,」張桔噗地一笑,「雪狐,你還跟我們姐兒幾個裝瘋賣傻呢?快,從實招來!」說完,她吹了聲口哨,媚眼已經瞟向出口外面。
「就是,」肖菲在葉晚晴身後笑道,「上次天都快黑了,也沒看清楚長啥樣,後來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更看不清了。今天,終于能見到真身了。」
「可不是,待會兒,讓他請咱們吃飯!」杜月對跟自己並排走的肖菲使了個眼色,「就怕啊,有人舍不得!」
肖菲會意,連忙笑著問道,「雪狐,舍不舍得讓姐夫出把血?請咱們搓一頓海鮮?」
葉晚晴決定沉默,面對四個女人四張嘴,有理也成了沒理,要是她此時還說自己和陳雲逸不是那種關系,只怕被她們的吐沫淹死。
「號角,雪狐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肖菲哈哈大笑。
而此刻,劉婕和欣卻一反常態地沉默不語。
劉婕的眼楮仍望著出口的方向,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她的心思飛到了三年前,大學畢業典禮後,周國良再次找到她,在樹林里向她表明心跡,他那時已經實習,想要轉正後馬上娶她,但被她當場拒絕了。
他追求劉婕整整五年,從大一剛入學開始。可劉婕對他一直沒感覺,也提不起興趣。她不喜歡周國良成天像牛皮糖一樣粘著她,成天跟保姆似的對她圍前圍後,照顧周到。
對周國良,她更多的是友情,而不是愛情,更像是她的閨蜜,而不是情人。
而且,她的父母都是醫生,她自己也是醫生,她不希望,將來她嫁的男人還是個醫生,全家從上到下,成天在消毒水里過日子。
畢業後,不少同學向她透露周國良的消息,說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他的身邊倒是不乏女追求者,卻都被他婉言拒絕了。
她至今都不相信周國良會自殺,以他溫良爽朗的性格,什麼事能刺激到讓他用自殺的方式解決?她想象不出。她甚至懷疑,周國良會有勇氣自殺嗎?作為醫生,他是個惜命的人,也懂得怎麼養生,怎麼可能去跳樓?
欣垂頭沉思片刻,突然站在了葉晚晴面前。
她神情嚴肅,眼中卻含著隱隱的怒火,看得葉晚晴一愣,不由也停下腳步。
「雪狐,我不管你跟那個男人什麼關系,今天,你必須和我們在一起,而且要按原計劃,下午先去購物,然後去酒店等我同學過來,明天一起去七星溝!不許你跟那個男人跑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可是咱們能一個不落地聚在一起的最後時光,你要是重色輕友,以後,咱們就絕交!」
「我滴媽呀,絕交!」唐詩詩立刻站在葉晚晴前面,跟欣臉對著臉,挑釁道,「我好怕啊!哼!絕交就絕交!你威脅誰啊?」
欣臉色發黑,眼里小火苗蹭蹭冒,「東坡肘子,你活膩歪了?」說著,她抬起雙臂,就要去掐唐詩詩的脖子。
眾女都是一驚,看來欣這妞是當了真了。
不過想來也是,或許,今日一聚,將來,不知何日再見面。就算有機會見了面,恐怕,人也不會來齊。
葉晚晴輕輕推開唐詩詩,心里突然有些難受,她能理解欣的感受,能理解她為什麼突然發火,這妞,本來就是個重感情的家伙。
「好了,你倆也別鬧了,這里不是基地,都收斂點。扁鵲,就按你說的,咱們還按照原定計劃,先購物,再去酒店等你的同學過來。對了,你說他是驢友團團長?」
欣一听,立刻笑容滿面,把手臂也放了下去,得意的表情又浮現嘴角。
「當然了,名副其實的團長,祖國的大好山河,沒有不留下他的足跡的。下午等他來了,我再鄭重向你們介紹。」她猶豫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姐夫去嗎?要是他想去,帶他一個。」
葉晚晴心頭一熱,她覺得,此生她最幸運的事,就是來了雛鷹特訓營,認識了這幫戰友,跟她們結成了比親姐妹還親的情誼。
「什麼姐夫,你也這麼叫。我猜他不會去,不如,咱們姐妹幾個玩個痛快!」
「歐耶!let-sgo!」張桔興高采烈地打了前鋒,第一個朝前走去。
……
機場外,烈日當頭,此時正值午間最熱的時刻。初夏的時節,涼風習習,倒是驅散不少炎熱。
她們八人差不多是最後一批走出機場的乘客,稀疏的人群,使門口的光景一覽無遺。
陳雲逸正站在玻璃門外面,身上穿著黑色的襯衫,就如那晚在停車場見到他時的樣子。
男人的氣息依舊孤冷沉寂,仿若黑夜。經過他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卻又躲得遠遠的。
見到葉晚晴的一瞬,他刀削般稜角分明的唇微微一揚,像有一縷陽光,射入他冰冷的黑瞳,使得幽深的眸底浮出光彩,有了些微溫暖。
葉晚晴輕輕一笑,走了過去。
「你來之前,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陳雲逸的黑瞳定凝在葉晚晴的臉上,發覺幾個月不見,這女人又瘦了,心下不由一疼。
「我來的不是時候?」他反問。
「有點。」葉晚晴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戰友們,只見她們全都盯著陳雲逸,滿臉驚訝。
「這幾個姐妹是我戰友,這次來a市,大家是準備趁著休假一起出去玩玩。欣有個同學是驢友團團長,今天下午來酒店和我們見面,給我們講講七星溝的情況。然後,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差不多三四天左右的樣子就回來。」
「這位就是欣。」
她給陳雲逸一一介紹她的七個戰友,
在陳雲逸面前,欣等人全都安分下來,禮貌地跟他打著招呼。似乎,大家都有些怕他。
葉晚晴抿著唇,問道,「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陳雲逸微微一笑,若冰雪初融,寒冬乍暖。
「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你們準備怎麼去七星溝?」
葉晚晴大致講了行程安排,陳雲逸算是放心下來。他看得出來,葉晚晴和她的戰友們都很期待這次旅行,恨不得立刻出發。
「等你回來,我接你回j市,去看看你父母。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你一回國我就帶你回家,他們很想你。」他突然俯下頭,在葉晚晴耳邊低語道,「媳婦,回家前,咱倆得串通好口供,別弄穿幫了。」
葉晚晴臉一紅,耳邊滾熱的氣流讓她心跳飆升。這時,她的身後響起張桔響亮的口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