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未晞合上電腦,走到窗前撩開窗簾一角,看到對面別墅漆黑一片,沒有亮燈……安瑾涵不在家?是工作上有應酬還是有別的事?低眉想了想,回身拿起桌上手機給安瑾涵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不在服務區?
宮未晞皺了皺眉。
很難想象b市會有信號盲區,除非是比較特殊的地方……或者安瑾涵根本不在本市?
躺在浴缸中泡澡時,疑問仍縈繞心頭,宮未晞試著又打了一次,依然是不在服務區,正對著手機發怔,楚靜炎電話打來。
「看過機長的資料了?」姐姐大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宮未晞點頭,「嗯。」
「然後?」
「機長的五官確實和安瑾涵十分相似。」
「僅此而已?為什麼突然想起跟我要機長的資料?剛剛經歷了劫持事件,你不是應該把心思花在琢磨紫發女子形蹤上才對麼?」
「姐姐的意思是說,」宮未晞笑容可掬,「阿冬他們發現了紫發女子的蹤跡?還是‘明’那邊傳來什麼消息?」
「少給我轉移話題,」楚靜炎冰著面孔,「老實交待,此次劫持事件是不是和安瑾涵有關?」
「……」不愧是姐姐大人,判斷力如此敏銳。
「你跟安瑾涵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上次說整理清楚再告訴我,到現在還沒理出頭緒?還是你根本不打算跟我說?」
被準確猜中了心思,宮未晞很是愧疚,雖說如此,還是笑呵呵地道,「怎麼會,從小到大我什麼事瞞過姐姐……」
「好了,」楚靜炎打斷宮未晞,「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春節回家再跟我解釋。♀」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
放下手機,宮未晞整個身體浸入水中,直到處于窒息邊緣才浮出水面。
深吸一口氣,這種感覺真是一點都不舒服……
「安小姐!」
半夜里,宮未晞自夢中驚醒,額間布滿密密的汗珠,夢里奇異地回放了上次安瑾涵遭麥田偷襲的經過,其中一個場景格外清晰和詭異——撞向安瑾涵的機車根本無人駕駛,只有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臂握著左把手,準確地說是一只小臂——僅是肘部到手部這一段;一只穿著黑色雪地靴的小腿踩在有啟動裝置的左側腳蹋板上。
不屬于任何身體的小臂和小腿**出現,何等驚悚。
當初倒車攔截機車時,眼楮被自己的車尾燈和機車的車前燈閃的看不清,而且一心想著安瑾涵安危,根本無暇細看機車駕駛員,如今給這夢一補,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打開床頭台燈,起身倒了杯水喝下,驚悸的心總算平靜下來。
雖說夢終究是夢,多數情況下並不可信,但有一點宮未晞可以篤定,這個夢暗示了一點——麥田除了瞳術之外還精通其它異術。
……安瑾涵不會是再次遭麥田偷襲了吧?
顧不上時間已是凌晨,拿起手機給安瑾涵打電話,這次順利打通,響鈴十六聲安瑾涵才接听。
「喂?宮小姐?」短短四個字,安瑾涵的聲音已由最初的惺忪轉為清醒並帶著緊張的關切,「宮小姐遇到……」
听到電話中的聲音明顯處于熟睡中被電話吵醒的狀態,宮未晞懸著的心立時放了下來,沒等安瑾涵說完便歉意地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我只是、只是,嗯,」縴指刮了刮鼻子,一時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只得如實道,「只是做了一個惡夢。♀」
「……做了惡夢?」安瑾涵唇角緩緩漾出一抹笑意,坐起身,沒有開燈,將枕頭墊在身後,倚在床頭,「夢里有我嗎?」
宮未晞被問的一顆心「怦怦」亂跳,反問一句「安小姐很想成為我的惡夢嗎?」便掛斷了電話,拿手模了模臉,發現臉頰燙手。
電話突然斷掉,安瑾涵起初以為是宮未晞手機沒電了,愣了一下,唇角不由再次向兩邊彎去,給宮未晞發了一條信息,「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你明天還要上班,好好休息。」
一定要戳破窗戶紙才開心嗎?
宮未晞撇著嘴,眼楮卻是笑的,很快回復道,「輕敵是兵家大忌,一定不可輕敵。」
「我知道。晚安。」
「應該說早安。」
「早安。」
第二天宮未晞一上午都在想麥田的事︰麥田是怎麼知道她要去n市的呢?甚至機票都買的是鄰座?明明那些日子她一直處處留心,並未發現有人跟蹤自己……麥田到底和那只虎斑貓存在著怎樣的聯系?姐姐有將虎斑貓照片交給情報組專業技術人員,不知分析的結果如何?
想到這里,宮未晞發了一封郵件給阿冬,正在等回復,崔經理內線電話打來,「宮助理,明天下午我要去t市出差,幫我訂一下機票,兩張,你也一起去,回去準備一下。」
「好的。」
宮未晞放下電話,打開訂票網頁,心想,麥田若是這次也跟去找麻煩,她一定出手探她的底,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晚上,看到安瑾涵家陶藝室的燈亮著,宮未晞欣然前往「學藝」。
「想好具體做什麼送給令堂了嗎?」安瑾涵問。
「嗯……」
宮未晞倒真沒來得及想,清眸流轉,做什麼好呢?宮清夏不像楚幼姬,對古玩字畫瓷器這塊並不感冒,所以不需要特別講究,倒是實用比較重要……
安瑾涵看在眼里,輕笑道,「令堂對瓷器有研究嗎?」大概了解一下宮未晞的媽媽,好給建議,見宮未晞搖頭,又問,「那她是怎樣的性格呢?」
「性格跟你有六分像,」宮未晞月兌口而出,「偏冷凝的那種。」說完心里忽地有所觸動——這句不假思索的話意外揭發了一個被忽略的事實——初見安瑾涵時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
「原來我在你眼里……」安瑾涵淺笑,搖了搖頭,隨後道,「這樣的話,按我的審美觀給令堂設計一組杯子如何?可以做茶杯用,也可以用來喝咖啡或其它飲料,最重要的是拉坯成形這個環節對技能要求很高,初學者短時間內難以掌握,而杯子坯體簡略,比較適合初學者。」
宮未晞一拍手,「好!就做杯子好了。」
初步定下方案後,安瑾涵開始教宮未晞在轉輪上練習拉坯,起初是手把手的教,待宮未晞可以**操作後,安瑾涵便坐到桌子前構思杯子草圖,不時看宮未晞一眼,糾正她動作中的錯誤,宮未晞慧質靈心,錯誤犯了一遍便不會犯第二遍,而且會自己領悟技巧,安瑾涵不由勾著唇角笑,「孺子可教也」,這樣說著的時候,手並沒有停,仍在低眉畫圖。
宮未晞兩手扶著泥坯,不時調整用力的大小和角度,看著坯體在轉盤和雙手的扭轉之力下漸漸成形,成就感油然而生,「安小姐?」,輕喚一聲。
安瑾涵沒有抬頭,「嗯?」,回應雖只一個字,卻很是極時,也十分親切。
「安小姐有沒有覺得,拉坯的轉輪很像已經退出歷史舞台的留聲機的轉台,」停了停,接著道,「聲音以聲學方法儲存在唱片平面上的弧形刻槽內,唱片置于轉台上,在唱針之下旋轉,歌聲如流水般傾瀉而出。」
安瑾涵手上一頓,轉臉看著宮未晞,眸中閃動的亮意,如月光下的溪水,有水波一樣的柔軟,也有繁星般的閃耀。
沒听到安瑾涵回應,宮未晞不由朝安瑾涵看去,正對上安瑾涵目光,一下子跌入溪水中。
糟糕,坯體扭曲了……
伴隨著身體里本我下意識地驚呼,宮未晞回過神,準備搶救邁向變形路上一去不復返的坯體,卻見安瑾涵不知何時已離開寫字台,隔著轉輪半蹲在自己面前,蔥白的玉手接替了自己的雙手正扶著泥坯,而坯體的形狀趨于完美,並非如想象中那樣扭曲的無法直視。
「拉坯的時候不可以分心的。」
安瑾涵柔聲道,低垂著眼簾,唇角、眼楮都在笑,笑容含蓄且意味深長,語尾那個本不必說的「的」字听起來即戲謔又曖昧。
宮未晞耳根燙的厲害,視線落在自己的雙手上,雖然已經不在工作,卻仍保留著先前的姿勢,只不過雙手之間的距離拉大了些,呆呆地停在安瑾涵雙手兩側,只差分毫便可以觸到伊人的手……于是雙眼變得和雙手一樣傻乎乎了。
安瑾涵抬眸看宮未晞一眼,低眉,臉上笑意愈發濃了,聲音也更溫柔,「其實……昨天晚上早些時候宮小姐是不是打過電話給我?」不然怎會那樣擔心?
「嗯,」宮未晞收回雙手,目光左右飄動了一下,「打過兩次,都是不在服務區。」
果然……
安瑾涵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再過幾天便到了一個日子,對我來說特別有紀念意義。」
是在回答不在服務區的原因嗎?
宮未晞偏了偏頭,眼楮眨了眨,試探地問,「是生日嗎?」
「不是,」安瑾涵搖頭,「但比生日更有紀念意義。」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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