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之道 第63章 第63章

作者 ︰ 碧雲天

一個女子頭上扎著頭巾,身穿著半舊不新的蔥黃色滾藍邊軟綢比甲,猶豫了半天還是邁進了當鋪里。

伙計看著女子的裝扮露出幾分嫌棄的表情說道,「呦,這位夫人你要當什麼?」

女子忍著羞惱把包在手帕的東西遞了過去,說道,「這是前朝遺留的一塊古玉,質地細膩、色澤濕潤、瑩和光潔……」女子還沒說完就听見那伙計不耐發的打斷道,「行了,你別嘮嘮叨叨的了,都拿出來當還要當塊寶似的,你要是舍不得就拿回去得了。」

「你怎麼這般說話?」女子氣得顫抖的說道。

「我不這麼說還要怎麼說啊,一句話,要當就留下,不當就走人,我這里還忙著呢。」說完就轉過身一副要忙別的樣子。

女子真想就這麼回頭,可是想到家中的境況,只能咬牙說道,「我要……當。」

那伙計听了接過那快玉說道,結果,看了一眼很快就露出貪婪的神色,他眯著眼楮看著女子說道,「早這樣不就好了,行了,你稍微等等我拿去給我們掌櫃的瞧瞧再回來給你估價。」說完便是一溜煙不見了人影,直到女子都覺得是不是被騙的時候他才重新回來。

「二十兩,只多不少。」伙計一口氣說道。

「二十兩?」女子驚叫道,「這可是當初五千兩買回來的東西,怎麼能就二十兩?」

「就這個價,你不當拿回去。」伙計把玉給丟了過來。

女子手忙腳亂的接住,生怕有了損耗,氣的指著那伙計罵道,「真是有眼無珠。」說完就掉頭就走,她知道這家是當不了了,這五千兩的東西怎麼就只給二十兩,簡直就是在訛詐。

等著女子從當鋪走了過來,忽然就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兒今兒,她打開手帕重新查看玉佩,結果卻是嚇了一跳,這玉佩竟然不是原來的那塊,被掉包了,她急的趕忙走了進去。

「你們還我玉佩!」

「你手上的不就是?」伙計一副盛氣凌人的語氣說道。

「不是這塊!」女子把玉佩丟了過去,「這是一塊爛玉,怎麼能我我剛才給你的那塊古玉相比?」

「哼,真是窮瘋了,拿了塊破玉過來就說是古玉。」伙計說完就對著一旁的壯漢說道,「這就是來搗亂的,趕緊給趕出去,真水晦氣!」

那壯漢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嚇得女子連連後退,等著退出了門便是被人當著面把門給關上了。

女子顫抖著站了半天,說道,「我要去告官!你們這些無法無天的人,到底眼楮里還有沒有王法?!」女子說完就哭了起來,母親病重實在是需要這錢來支撐買藥的錢,百年的山參像是流水一樣的吃,嫂子一定不願意才出錢了。

眾人看著女子的可憐樣都指指點點就是沒人上前詢問。

一輛馬車路過,那趕馬的小廝穿著上好的綢緞短打,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倒是把一般府邸的公子哥還要精神,他听到車內的主人說道,「等等。」

小廝把馬停了下來,隨即問道,「爺,你有什麼吩咐沒?」

車簾子被掀開,露出一個面如冠玉的英挺男子,他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的樣子,身上穿著價值連城的青色素面刻絲直裰,抬頭看著那哭鬧的方向說道,「這聲音听著很是熟悉,你倒是去問問姓甚名什麼?如果是熟人倒是需要幫一把。」男子聲音清涼悅耳,听著讓人就覺得很是舒服。

小廝知道男子是本就是京都人士,這一舉顯然是遇到熟人了,他也不敢耽誤,哧溜的下了馬車,走到了那當鋪的跟前,很多人都在這里聚集著,小廝不費吹灰之力就打听除了事情的原委,並且還打听出了女子的身份。

等著小廝回頭對著男子稟告的時候,說道,「原來是去當玉,據說是家中的古玉,卻是被那當鋪掉了包,這會兒正在哪里哭呢,家里母親病的厲害,正需要這筆銀子救命呢。」

男子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說她叫汪瑩月?是原昭和王的嫡次女。」

「正是,據說她原本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原配,天子舉事的時候,昭和王爺怕被牽連寫了和離書,如此雖然後來主動開了京都城門卻是難辭其咎,被降成了昭和侯,小鬼難纏,那些人見了這需許久也不見把這汪氏接走,便是知道這是失寵了,太子是一點情分也不念了,使勁兒的落井下石,把原昭和王府世子干的那些丑事都給抖摟了出來,被關進了牢里,後來,幾乎傾家蕩產這才把關系疏通,人給救了過來,只是如今這昭和侯府的日子連一般的富戶都不如。」

男子听了百感交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去提了一萬年的銀票過去,送給那女子,就說是一位舊友的幫忙好了。」

小廝有點奇怪,他們老爺一般都會管著許多閑事的,就說道,「她萬一要是不收呢。」

男子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就說一位姓吳的,以前曾經愧疚于她。」隨即又說道,「跟府尹大人打個招呼,把那古玉找出來,至于這種不良店家,自然是嚴懲!」

「是,老爺。」

等著小廝走後,男子回到座位上說道,「真是奇怪,她應該是太子妃才對啊,以後的皇後,史料上可不是這麼說的,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呢?」

汪瑩月收了銀票愣愣的看著那小廝回頭上了一輛馬車而去,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瘋了一般的追了過去,在後面喊道,「吳郎!吳郎,是你嗎?」只是那馬車就像是根本就沒有听到她的呼喊一樣,一下子就消失了。

等著看不到了那馬車,汪瑩月蹲在地上抱著頭痛哭了起來。

新的昭和侯府在位于最西邊的角落,是一個年久失修的府邸,本來侯府不應該這麼寒酸,卻是有人故意壓著他們,反正這府邸的規格也夠侯府了,只是時間太久,住起來不方便而已。

黑漆都已經掉的差不都了,露出里面的鐵皮來,汪瑩月走到了側門輕輕的敲了敲門,不過一會兒出來一個老者開了門,見到汪瑩月高興的說道,「小姐,你回來了?夫人剛才派人來問了好幾次呢。」

汪瑩月疲憊的應了一聲,她看起來很不好,滿臉的灰塵,眼楮更是哭的如核桃一般大,憔悴不堪,不過看門的徐老頭眼楮都已經不太好使了,也看見她這模樣。

等著進了內院,青竹急匆匆的迎了上來,她看到汪瑩月嚇了一跳,問道,「小姐,你怎麼這模樣?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青竹說道這里上下打量了好幾眼汪瑩月,直到看到她身體無恙才繼續說道,「奴婢就說要陪著你一起去,小姐你卻是不同意。」

汪瑩月搖頭說道,「你走了誰看著母親?」家里人僕婦走的走,賣的賣,如今只剩下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青竹和青花,還有曾經伺候了昭和侯夫人許久的兩個老嬤嬤。

青竹听了這話沉默了許久,自從昭和侯夫人病了之後家里就越發難以維持了,小姐從小嬌生慣養還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撐著了。

昭和侯夫人原本保養得宜的臉此刻帶著十足的病容,黃色而黯淡,她看到汪瑩月進來就問道,「你這是去了哪里?有沒有去求太子殿下?」

汪瑩月低頭不說話,昭和侯夫人一直希望她能去找下邢尚天,讓兩個人重歸于好。

看著汪瑩月沉默的表情,昭和侯夫人就知道這肯定是做別的事情了,忍不住舉起身旁的藥碗就丟了過去,那藥碗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猶如汪瑩月此刻的心境一般,碎的一塌糊涂。

「你怎麼就這般的倔強?太子殿下從小就是個心腸軟的人,只要你肯低頭,必定會重新收納你,太子妃我們是指望不了,但是良娣之類的總是有的,以後等著太子殿下……,你就是貴妃啊!你怎麼這麼沒腦子?難道我們這一大家的人都要這般低聲下氣的活著?」昭和侯夫人說了一會兒又喘息了一陣,顯然身體很虛弱,「為什麼你就想不開?」

汪瑩月站了一會兒,見昭和侯夫人說話越發難听,忍不住說道,「別忘了,當初讓我和離的是你們,現在又讓我又舌忝著臉去求,怎麼就不想想我的臉面放哪里?」

昭和侯夫人被噎了一會兒,馬上就反駁道,「當初我們有什麼辦法,還不是為了明哲保身?」昭和侯夫人說到這里,流了眼淚出來,指著汪瑩月繼續說道「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的錯,如果你要是早點跟太子殿下圓房,生個一兒半女的,能有現在這般淒慘?太子最是念舊情之人,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會讓你回去,現在呢?可笑,成婚三年竟然還是個處子之身,這像什麼話?你真是要氣死偽娘了。」昭和侯夫人說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汪瑩月張了半天的嘴,卻是不知道怎麼反駁,她赫然發現昭和侯夫人說的句句都是對的,她眼楮紅紅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撲在半舊的被褥上痛哭了起來,只覺得心里異常難受,誰會知道那個庶子邢尚天會變成太子?曾經被她瞧不上的人如今變成了最尊貴的男子,而那個她曾經也嘲笑過的村姑竟然一步登天成了太子寵妃,這真是世間最可笑的事情,當初她怎麼就那麼糊涂呢?

***

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宮女們換上夏天的輕薄的紗裙。

皇後這幾天卻異常的暴躁,她發現自從那天給顧良娣送湯之後皇帝就不過來了,本來隔三差五還會來陪她吃一頓飯的,現在卻是連個影子都看不見了,據那邊的宮女說,皇帝最近正寵幸一位小才人,不過二八花一般的年紀,說話又是嬌滴滴的,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里舒坦。

鏡子里映出皇後略帶暗黃的面容,再厚的粉也這掩不住她衰老的面容,皇後想起那位蔥女敕的美人,又看著自己的……,只覺得異常的刺目,她奮力起身伸手一推,那鏡子就這樣摔了下來,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碎成片片狀。

皇後蹲□子撿起了一片碎片,那里面映出的自己的面容,依然是一個年老的女人,一個青春不在的女人。

「啊!」皇後忍不住抱著頭喊道,她恨恨的用腳踹了踹那些碎片,卻是讓她的腳一下子就被扎出血來,立時血流不止,她覺得腳疼的厲害,卻是沒有心理憋悶的厲害,「你就這樣拋棄了我,我為了你生兒育女,不辭辛苦……,你當了皇帝,殺了我的孩子,卻這樣的對待我!」

門外幾位宮女戰戰兢兢的站著不敢動,既不敢听皇後有些大逆不道的話,又沒辦法就這麼走掉,實在是尷尬至極,她們甚至有種感覺,皇後似乎有點風魔了。

就在這時候屋內傳來皇後瘋狂的吶喊,「李 ,你這個小賤人,快給本宮過來!」

一直昂著頭站在屋檐下的李 听了這話才像是活了一般的轉動了下眼珠,她在其他宮女帶著幾分同情的眼神下走進了殿里。

恐怕沒有人比李 更能了解皇後的痛苦了,她和她一般都是失去了自己最親的親人,這是一種生生被剝了皮一般的痛苦。

皇後看到李 走了進來,年輕而美貌,甚至就這麼一身宮女普通的衣裙卻是依然擋不住她傾城的容貌,心里嫉妒的要滴血,隨手就是一個巴掌,「你這小賤人,去了哪里?」

李 臉上火辣辣的疼,卻是沒有求饒,昂著臉說道,「娘娘,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我上次不是說過,可以……」李 說完就抬頭看著皇後。

皇後听後眼楮里露出毒舌一般的光芒,「對,你說的對,他們都對我無情,我又何必心軟,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

顧湘覺得吧,最近似乎有點太平靜了,皇後和李 竟然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弄的她有點不安了起來,她曾經還有點期盼李 在演出幾個戲碼來,給她打發一下無聊的孕期生活,可是人突然就乖乖的了。

初期的反應期過後,顧湘好胃口就發作了,整日的零嘴不離口,本來因為長高而有點抽芽的小明惠也跟著顧湘一起吃,結果邢尚天某天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兩個母女竟然同樣一張胖乎乎的圓臉,囧,顧湘似乎也知道自己胖了許多,還在邢尚天面前撒嬌,什麼,你看人家臉圓的像不像隻果?隻果是殿下最喜歡吃的,所以殿下你看我這模樣是不是覺得很可愛?

邢尚天真是哭笑不得,他發現顧湘只要是關于自己容貌的話題就異常敏感,不過就是擔心他染指了別的女子而已,好笑之于又覺得幾分心酸。

無奈,邢尚天越發的循規蹈矩了起來,還帶著顧湘把自己重新擴從過的御書房看了一遍,顧湘這才有點放心了下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很快就到了端午節,皇帝在內廷設宴,宮里大大小小的凡是有封號的都去參加了。

這一天很是熱鬧,宮女們都穿上了亮麗的衣衫,宮廷中歌舞不停,樂聲不斷,皇帝坐在未央宮的中央,一旁坐著雍容華貴的皇後,下首是太子邢尚天,邢尚天的身旁坐著盯著大肚子的顧湘。

比起太子的寒酸,另一邊坐著皇帝的妃子們竟然也不少,說起來不過一年的時間皇帝的戰果就很輝煌,封了大小十幾個才人,昭儀,就是還沒有個女人能坐上妃位,不過皇帝顯然是等著誰能誕下麟兒,等著受=封無疑了。

宴會從中午一直到了傍晚時分,顧湘實在是有點累了,無奈皇帝難得這麼熱鬧一次,是興致高昂,鼓樂聲不斷,舞姬都沒有停下來過,一副一點都不累的樣子,顧湘沒辦法只能好生陪著,怪就怪她是唯一的太子良娣,一缺席就太子身邊就一個人都沒有……,實在是有點看不過去,不過顧湘覺得吧,她寧可就這樣硬撐著,也不要太子身份有很多別人。

晚上亮起了宮燈,這個端午節顯然是特別的,那些太監們為了討皇帝的喜歡,竟然就做了一千二百多盞的燈籠,弄的整個未央宮亮如白晝一般,異常漂亮。

顧湘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許多燈,有蓮花形狀的,小兔子的,各式各樣,小明惠是最高興的,一會兒拿了個小兔子的宮燈過來給顧湘看,還去找皇帝爺爺撒嬌。

小明惠今天穿了一件鏤金百蝶穿花紅色綢衣,頭上戴著珍珠做的珠冠,看起來就是縮小版的顧湘,大眼楮,雪白的肌膚,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簡直就是可愛的不行,皇帝本就疼著小明惠,見她這般可愛的模樣更是弄得皇帝笑聲連連,抱在手上不放,顯然一派和睦的天家做派。

膳房里給顧湘上的菜都是特意做的,不能太過辛辣,也不能放太多的香料,顧湘看著邢尚天吃炸著金黃,又用辣子炒過的雞肉就口水嘩啦啦的,趁著邢尚天轉頭對著皇帝說話,便是偷偷的夾了一塊,結果剛賽到嘴里就讓邢尚天發現了,囧。

然後……,然後邢尚天把自己的前面的菜都換成了跟顧湘一樣。

顧湘,┬┬﹏┬┬

皇後見皇帝臉色紅潤,喝的很多,覺得正是時候,便是說道,「我這里排練了個舞,正想讓陛下和太子都瞧瞧。」

皇帝有點詫異,看著皇後一臉的溫婉,最後說道,「既然是皇後的一片心意,就瞧瞧吧。」

顧湘這里听不到皇帝說話,只隱約听到什麼跳舞什麼的,很快舞姬們退了下去。

所有的燈都被熄滅了,顧湘嚇了一跳,結果很快一盞巨大的蓮花燈被抬了上來,照亮了四周,一聲悠揚的樂聲響起,那花瓣顫顫抖抖的,像是極力的要開花,卻又無力一般……,看的眾人都屏息著,突然間那樂聲就變成了明快的調子,那花瓣轟然打開,從中間走出來一位穿著紅色紗裙的女子,如同一個被困在花瓣中的精靈一般,美麗的令人挪不開視線。

顧湘一看,心下一沉,這不是李 嗎?她想干啥?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寫完的,但是今天家里有事兒,抱歉……,只能明天了,明天讓李 領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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