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姐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中,正好顧九和顧十一都已經歸家,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便是問了緣由,這才知道今日衙役過來抓了這許多人,顧十一年紀還小自然不懂,問道,「是那些昧著良心的店家賣的私鹽,關那些無辜的人什麼事兒呢?這律法也太兒戲了。」顧十一讀了幾年書,雖然個頭還小小的,可是說起來話卻是一本正經。
顧九如今已經是十五歲的少年,又加上在京中磨礪多年,已經有了些難得一見的沉穩,他平靜的說道,「前朝的時候原本並沒有這般的苛刻的律法,後來私鹽屢禁不止,國庫又空虛,無奈除此下策。」說完便是一臉的無奈。
顧三姐模了模胸口,心有余悸的說道,「要不是我听了于信文的話早點去把那鹽退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差點給娘娘抹黑了。」顧三姐只覺得很是僥幸,可是想起剛才那鄰居那婦人的孩子哭著的模樣,又覺得無限心酸了起來,說道,「那孩子才三歲大,如今母親被抓進去了可是怎麼辦?」
眾人皆是沉默,好一會兒,顧三姐說道,「要不我們去給娘娘說說?」在顧三姐眼里,顧湘已經不是她的妹妹了,而是值得她仰望的,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她一邊感到驕傲,一邊又敬重著。
顧九搖頭說道,「後宮不得干政,還是不要給娘娘添心事兒了。」
屋內氣氛又壓抑了下來,好一會兒,顧三姐擦了眼淚麻利的站了起來說道,「吃飯,吃飯……,這些事兒哪里是我們小老百姓可以管的。」然後就要起身去做飯。
一旁一直都沉默不語的于信文說道,「三姐,別忘了我的揚州炒飯,沒有鮑魚就多加一個雞蛋也是一樣。」
顧三姐,==
于信文趕忙邀功一般的說道,「你瞧,我當時就說那鹽是私鹽,你還不信,這會兒總要謝謝我吧?」
顧三姐雖然覺得于信文是幫了大忙了,可是這會兒見他這麼厚顏無恥的邀功,就覺得這人怎麼一副很是欠抽的模樣呢,月兌口而出道,「是你瞎猜的吧。」
于信文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似乎很是不憤,「這可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別人哪里能看出來這官鹽和私鹽的區別,別是得了便宜賣乖。」
「祖傳?看鹽還能祖傳?有這樣的買賣嗎?」顧三姐很是不解。
這話說的,顧九的心中一驚,他轉過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于信文,見他雖然穿著布衣卻掩不住他天生自帶的貴氣,一舉一動皆是優雅之極,像是從小就生活在很是富裕的家庭里,難道說于信文跟……,顧九想起幾位世家出身的同窗最近在說的揚州首富滅門案來。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般巧合的事情,可是心里卻有個聲音說,如果這個不是巧合呢?為什麼這個人偏偏倒在自家門口,要知道他們家可是這條胡同里的最里面,如果有心,想要打听出他們家的背景自然不是難事……,有個盛寵的貴妃在宮里頭,可不一般人家。
于信文見顧三姐一副不屑的模樣就氣的牙癢癢的,說道,「你當這眼光誰都有?沒有十幾在鹽場打滾,把手上的皮月兌去了一層又怎麼能練出來?」
顧三姐哼了一聲,不理他,轉身就出去,于信文氣的追了過去要理論,結果剛走幾步就覺得有種鋒芒在背一般的感覺,一回頭就看到那個少年老成的顧九正用一種陰晴不定的目光瞧著他,他心中一驚,趕忙穩住了心神跟著顧三姐走了出去。
另一邊,揚州鹽業局里被里三層外三層的背兵士圍了起來,那兵士們身高馬大的,穿著甲冑,一臉的威嚴,腰上別著長長的腰刀,有種銳不可擋的氣勢。
那些路過的人們指指點點,卻是不敢靠近一步,不遠處一個少婦帶著兩個丫鬟走了過來。
那少婦鵝蛋臉,楊柳枝一般的體態,走了過來嬌聲說道,「這位兵爺,奴家是里面鹽業局主簿許大人的家眷,特意送了午飯過來,可否通融下。」說完便是看了眼一旁的丫鬟,小丫鬟趕忙拿了一個藕荷色的荷包出來遞到了兵士的手中。
那兵士只覺得小丫頭手指細膩,猶如凝脂一般的滑膩,心想,他媽的,這些個鹽業局人可真是富得流油了,就連一個小丫鬟都是這麼的養尊處優的,長著世家小姐才有的手,又捏了捏那荷包,只覺得放到手上沉甸甸的,估模著有五兩了……,要是往日里他自然就收了,可是這會兒卻是不敢,這查案的事情太子殿下親批的,岳將軍來的時候可是早就叮嚀過,這一次就是天皇老子過來也不能給面子,不然為什麼大老遠的就去東濟營地去拉人,而不是讓官衙辦理?所這銀子燙手啊!不能收。
看著那兵士把荷包退了回來,少婦一愣,月兌口而出說道,「兵爺,可是嫌少?」
那兵士本來對著眼前的美人有著說不出來的憐惜,結果听了這話卻是大怒,心想,他媽的嫌老子沒見過銀子啊?怒道,「滾滾,這里誰都不許進去。」
少婦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剛才話有些不妥,可是看著兵士一副暴怒的神態,知道這會兒不行了,只好悻悻然的回去了。
鹽業局的二樓里皆是一副沉悶的氣象,許喜站在窗欞口看著那少婦遠遠的離去,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一旁的趙光說道,「別看了,進不來的,還是繼續吃那豬食吧。」
這些人被關在鹽業局里已經是一周了,被馬寅等人壓著查賬,說起來還真是令人驚異,那個于世潤販賣私鹽,本應該是他才是罪魁禍首,怎麼會反過來查鹽業局的賬目?
真是坐在家中禍從天降。
不過一會兒兵士就把飯送了過來,因為擔心里面的人私通外面,所以這些菜皆是由兵士做的,這種兵士學的都是行軍打仗時候的做法,不過就是一個大鍋子,里面亂七八糟的放了一堆的菜,攪成了一鍋,真跟豬食差不多了。
許喜從一大碗菜里撈出了一個拇指粗的肉塊,他本想咬一口卻發現上面豬皮上的毛沒有退干淨,一下子就失了胃口,把筷子丟在桌上,一旁的趙光見了說道,「許兄,還是多少吃點吧,這晚上還要熬夜,要是身子熬不住,吃虧的總是自己。」
許喜無奈,又從菜里夾了一塊茄子,咬了一口覺得怪怪的,結果一轉眼就看到一旁的趙光瞪大了眼楮,指著他說道,「蟲,蟲子!」許喜嚇得「 當」一聲的放下筷子,那茄子塊滾到桌上,原來茄子上有一只白色的長蟲,顯然已經燙死了,無力的垂著身子。
這下子如同一顆炸彈丟在屋內一般,這些個平時很是大爺的鹽業局官爺們都炸開了,瞬時屋內鬧哄哄的。
「肅靜!」馬寅在陸行的陪同下走了進來,見到眾人亂成一團就說道,「這是怎麼了?」
許喜指著那蟲子,慘白著臉喊道,「馬大人,你可是要為我們做主啊,這飯菜實在是難以下咽,這些個兵士根本就不把我們當人,你瞧瞧,這都是什麼?」說完便是指了指那個還垂在茄子塊上的白色蟲子。
張統領跟在馬寅的後面,見到此景,皺了皺眉眉頭說道,「叫王大錘過來。」
王大錘就是這里的廚師,他身高馬大的,很是粗壯,走路幾乎是橫著走,他走了進來,洪亮的聲音問道,「統領大人,叫小人過來是何事?」
張統領指著那桌上的蟲子說道,「這是你做的?」
王大錘雖然身材健碩,脖子粗頭短,可是人卻不笨,一看這情景就知道這是出了什麼事,眼珠一轉,嘿嘿笑著上前,說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兒,這蟲子是可以吃的,吃起來還別有味道呢。」說完便是伸出粗長的手來抓起那小蟲子就直接塞入了嘴里,然後嚼了嚼,一副很是美味的樣子,「怎麼樣,各位大人相信了吧?」
許喜臉色慘白,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身旁的幾個養尊處優習慣的鹽業局官吏們都忍不住低頭干嘔,顯然是受不了王大錘的這做派,被刺激的很深。
趙光一手扶著許喜,忍不住喊道,「馬大人,這簡直就是……,太荒唐了!這是不把我們當人,要知道我們可都是堂堂的朝廷的官史?」這話說的,立時就有許多人附和起來,這幾天被強行關著的委屈一下子就爆發了起來。
眼看暴亂要起,馬寅看了陸行一眼,陸行毫不猶豫,豁然起身,利落的抽刀,「 當」一聲就把他面前的桌子給砍了兩截,這驚人的功夫震住了那些騷動的官吏們。
馬寅清了清嗓子說道,掃了眼眾人,威風凜凜的說道,「我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徹查于世潤一案,自然是無所畏懼,我知道你們皆是大有來頭,不說別的,光是趙光,趙大人家里的就有一位佷女在宮中是位寶林的品階吧?」
趙光見馬寅立時拆穿了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就覺得尷尬了起來,低頭沒有吭聲。
「我不懼你們的後面的人,就是這案子查到了內閣首浦吳形正,吳大人頭上我也會堅持下去,所以,趁早就收了你們那些小心思,老老實實的給我對賬,如果是無辜的人自然也會被放出去。」馬寅這話說的很是張狂,竟然拿著首浦說事。
眾人臉色慘白,個個面面相觀,最後卻是各自回到了座位上了低頭吃飯,既然出去無望,那就老老實實的干吧。
等著從屋內走了出來,張統領順腳就踹了下王大錘,王大錘激靈的躲了過去,說道,「大人息怒啊,也不怪小人啊,這些個官爺們就是嬌氣,不就是一個蟲子,我們行軍打仗的時候就是半生不熟的都得咽下去。」
張統領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還不回去,別再這里給我丟人現眼了。」
王大錘知道逃過了一劫,很是高興,點頭哈腰的對著馬寅和陸行行了禮,高興的走了,等著王大錘走了,張統領對著馬寅說道,「馬大人,是我治下無方,還請見諒。」
一旁的陸行嘴快抽搐了,早就听說過這軍中之人護短,沒有想到護成這個地步,人都走了,現在來說這種客套話有什麼樣?
馬寅卻很是大方的笑了笑,「哈哈,我看你這個下屬不過是真性情而已,無礙,往後這幾日更是要勞煩張統領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番客套話,張統領便是走了,只剩下陸行和馬寅,兩個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是鹽業局的後面的一個小院子,只有一個主屋。
兩個人坐在一起默默無語,陸行見馬寅實在沉的不在氣,忍不住說道,「馬大人,到現在那賬目都是整齊的很,一點眉目都沒有,你可確定這其中……」
馬寅笑道,「你就沒覺得這賬目太齊整了些嗎?」
「那……」陸行面色一沉,又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假賬?可是就算是假賬,我們查不到其他的證據來,現在不是在做無用功嗎?」
「怎麼會是無用功?」馬寅站了起來,背手而立的站在窗口,胸有成竹的說道,「總有些人會按耐不住的,你等著吧。」
李久覺得這日子簡直不知道怎麼過了,誰能想到馬寅竟然會去查鹽業局,要知道哪里的人個個皆是大有來頭,他可是得罪不起,可是這又是太子殿下同意的,他只能全力的配合……,弄得他好幾天都沒睡好覺,結果中午剛剛過來就听說陸行當著眾人的面砍了一個桌子,他嚇的差點暈了過去,琢磨著就算是這一次扛過去,後面會不會得到那些鹽業局的人報復?
***
自從皇帝當眾怒斥皇後之後,皇後就委屈的在鳳棲宮里躺了幾天,太醫來過幾次,皆是開了養胎的補藥,顯然並沒有什麼大事兒,皇後眼巴巴的等了好幾日也不見皇帝過來,很是憤怒,終于按耐不住的起身要去明起殿找皇帝。
大祁皇帝這幾天覺得簡直快活及了,生活又回到了那自由自在的愜意的日子,朝中的事情大多推給太子,不想上朝就直接弄個病假,讓太子協理朝政,一早起來練個拳,然後跟那些愛妾們一起吃早飯,隨後要不是去馬場跑馬就帶著愛妾們去後花園賞花,等著睡了個午覺,下午就把宮中養的舞姬們叫過來欣賞歌舞,時不時再從中臨幸一二個看的順眼的……,晚上的時候就開了戲台,招了那宮中的梨園子弟唱出鏗鏘有力的京腔,這日子實在是賽過神仙。
皇後在宮女們簇擁過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的場景,皇帝坐在中間,左擁右抱的,這個寶林給皇帝倒酒,那個才人上前過來撒嬌的,個個容顏嬌俏,身段婀娜,最重要的……,皆是年紀不過二八的佳人,肌膚水女敕像是能掐得出水來一般,那模樣狠狠的刺激到了皇後。
沒有比容顏老去更能讓一個女人感到恐懼,更何況是一個從來不缺美人的後宮里,皇後只覺得眼前一幕幕刺眼的讓她睜不開眼楮,她大步的走了過去,對著那正要投懷送抱的一個美人就狠狠的一踹,那女子措手不及被踹的倒在了地上。
皇帝其實早就看見皇後了,不過想著這幾天她真的越來越過分了,就想著晾著幾天,沒曾想她竟然這般的暴躁,直接就上前就打人,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驚怒交加的說道,「皇後,你這是干什麼?」然後低頭去扶那位女子。
那女子嚶嚶嚶的哭著,可憐兮兮的喊道,「皇上,奴婢可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皇後她……」
皇帝瞪了皇後一眼,隨即對那女子說道,「你並沒有什麼過錯,是皇後失心瘋了。」
皇後見皇帝一副心疼的神色扶著那女子,又說出這種話來,剛剛涌出的那點心虛也消失個影蹤,醋意滋生,忍不住大聲的罵道,「陛下,你怎麼能這般的整日不顧朝政,飲酒作樂,玩物喪志,簡直就是昏君之道!」
這話說的很是冠冕堂皇,但是卻難掩皇後那尖酸刻薄的下的嫉妒。
皇帝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對著一旁的太監說道,「把皇後給朕拉出去,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她進入明起殿一步!」
太監林懷安暗自叫苦,怎麼就踫上這麼倒霉的事情,這可是皇後娘娘啊,雖然皇帝陛下整日的跟著皇後娘娘吵吵鬧鬧的,但是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皇帝對皇後的心態……,這會兒雖然趕人,但是不會明天兩個人有和好了,然後找他出氣吧?
無奈是皇帝的吩咐,硬著頭皮就上了,對著皇後說道,「娘娘,請吧。」
皇後還沉浸在皇帝的話里,覺得如同被人澆了一桶水一般的渾身冰冷,又見太監一副趕她走的樣子,心中氣急,抬腳就朝著林懷安踹去,結果卻是用力太猛,人沒踹到自己先跌倒在了地上,本來地上鋪著毛墊子,跌倒了倒也不是的大事兒,壞就壞在她竟然站在了那台階上,竟然一下子就滾落下來。
一切不過轉瞬的事情,等著皇帝反應過來的時候,皇後已經痛得臉色慘白,裙子下涌出猩紅色的鮮血來。
「血……我得孩子……」皇後只覺得肚子劇痛,模了一把血,竟然就忍不住驚恐,直接暈了過去。
明起殿內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出入的宮女們越發輕手輕腳的,生怕發出一點動靜來,惹惱了皇帝,自從皇後昏迷之後皇帝大發脾氣已經發落了好幾個人了,就是一向得皇帝信任的林懷安也被罰了二十個板子,其實皇帝還是給了他活路的,要是一般的太監早就被打死了。
皇帝一臉頹廢的坐在床沿邊,就像是老了十歲一般的,听著一旁的太醫磕磕巴巴的講道,「娘娘受了不小的驚嚇,又加上心情郁結……」
「朕不想听那些,就只問你,這孩子還能不能保得住?」皇帝不想听太醫那些場面話,直戳了當的問道。
太醫額頭上汗淋淋的,在皇帝直勾勾的注視下,噗通就跪在地上,虛弱的說道,「微臣無能,一切只能看天意了。」說完便是砰砰砰的磕頭,不過一會兒就把額頭磕出一片紅來。
皇帝這話已經听了不下十遍了,頗有些麻木,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朕不想看見你,還不給我滾!」
那太醫以為自己這次逃不掉了,在他之前皇帝已經殺了二位太醫了……,結果見皇帝這般說話,如負釋重的趕緊膝行著退了下去。
過了十月之後,天氣已經漸漸冷了起來,顧湘屋里的火龍早就燒了起來,一進來就暖烘烘的,這會兒,小邢盺正穿著一件洋紅色的緙絲小襖,小臉紅撲撲的趴在炕上玩,明惠穿著一件女敕黃色的襦裙坐在他的前面拿著金玲搖了搖,那清脆的聲音逗的邢盺忍不住裂開嘴笑,口水滴滴答答的流出來,卻是拿笑容可愛的不行,臉頰鼓鼓的,明惠轉過頭看了眼顧湘……,見她低頭看著菜單,就馬上轉過來,用手戳了戳邢盺那胖乎乎的臉蛋,軟軟的,很好玩,這動作弄的邢盺以為又是一個游戲,很是捧場的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剛剛冒頭的白色的乳牙來,明惠見了就笑,稚氣的喊道,「弟弟。」
「唔唔。」似乎是在回應明惠,邢盺咿咿呀呀的回應道。
明惠就忍不住學者顧湘在邢盺的臉上親了一口,這下弄得邢盺更是高興,眨巴的烏黑的眼眸,看了眼明惠,竟然就自己蹭上去也親了她一口,明惠覺得臉上癢癢的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容清脆悅耳,兩個孩子很快就纏到了一處。
顧湘看著兩個孩子玩口水的親親游戲,眼楮里盡是慈愛的笑容,無奈搖頭,又回過頭跟柳枝研究晚上吃點什麼,等著把菜單擬好了,柳枝就麻利的退了下去,一旁的春芽就給顧湘倒了一杯柚子茶,顧湘喝了一口茶水回過頭一看,兩個孩子竟然抱在睡著了,大的抱著小的,小的依偎著大的……,親密無間的樣子,她臉上帶著笑意讓女乃娘把孩子們抱了下去。
等著孩子走後顧湘就覺得屋內空蕩蕩的,她忽然就自己這日子過得跟圈養的金絲雀一般了,整日的就吃了喝,喝了睡,然後再去哄大領導邢尚天,一點深度都沒有,要知道她還是有精神追求的好嘛,囧。
顧湘越想就越發的澎湃了起來,說起來她穿越前還是個……,顧湘想到自己的前世忽然就癟了,剛才那點大干一場的渴望一下子就消散了些,她穿越前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從小老老實實的,沒有什麼特長,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額,專業還是外貿,學的的英語,可是這坑爹的玩意在這大祁根本就用不上啊,誰知道海岸的對面是不是有個英吉利國啊!┬┬﹏┬┬
她能干點什麼啊?顧湘不甘心的埋頭苦想,她覺得她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是更恢弘的,更跌宕起伏的,那些其他的穿越女都是在干什麼呢?那就要看看是什麼版本了,如果純宮斗版本那就是努力的宮斗吧?斗了這個美人,那個美人,然後一步步的得到了男主的真愛,艾瑪,好激動啊!這好像很適合她啊。
可是想想她最近的敵手太子妃吳蘭曦似乎已經快幾個月都沒見過邢尚天一面了,根本就連寵幸都沒有,這還怎麼斗?她總不能把邢尚天推給太子妃,然後再去爭寵吧,那她就是個二百五了,絕對的傻二缺。
那就另外版本的宮斗的版本,這個版本就是把男人撇到一邊,然後自己悠閑的種田過日子,然後男人就會覺得,艾瑪,這個女人好淡定,好特別,我就喜歡這種對我不感冒的女人,因為那就是淡泊名利的象征嘛,絕對是真愛,囧,顧湘每次看這種劇情的時候就覺得,那里的男主絕對是抖m,男主每日里日理萬機的,整日累的跟狗一樣,就像是邢尚天,經常是回來就不願意動的躺著,哪里有空跟你玩猜猜猜我愛不愛你的這種游戲,後宮別的沒有,美麗的女人是永遠不缺的。
這劇情版本顯然也不適合顧湘,她也做不來把邢尚天撇開自己去種田的事兒,她已經習慣每天晚上摟著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英俊的邢尚天睡覺了,這麼個在前世根本連邊都模不到的高富帥,如今是她的男人了,她能不珍惜?拼了命也要霸著才對。
好吧,想來想去,顧湘覺得她的人生似乎很圓滿了,嚶嚶嚶,可是還是覺得好寂寞啊,她的人生價值在哪里呢?
邢尚天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湘正托腮一副苦思的模樣,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笑的,他瞧了半天,忍不住說道,「到底想什麼事,我來都都不知道?」
顧湘趕忙迎了上去,一邊給他月兌衣服一邊嬌嗔說道,「春芽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殿下過來都喊一聲。」這話說的雖然責備,但是臉上卻帶著笑,顯然是一點也不生氣。
邢尚天推開顧湘,笑著說道,「不換了,一會兒還要去趟明起殿,是我讓她不要喊你的,去叫膳吧。」
顧湘一向不問邢尚天的公事,他要是肯說自然會講,所以也就沒細問,而是讓春芽去叫膳,然後拿了帕子給邢尚天擦手,然後見他袖子上沾著墨水便是說道,「殿下還是換一件吧,這件髒了。」
邢尚天無奈,說道,「等吃過了再換吧,孩子們呢?」現在這兩個孩子是他的心頭寶,每天要是不見面就覺得想的厲害。
顧湘抿嘴笑,「剛才抱在一起睡著了,我讓女乃娘抱下去了。」
邢尚天听著稀奇的說道,「抱在一起?可真是大了,知道在一起玩了。」感嘆了一句,又說道,「我小時候都是一個人……,明惠和昕兒可是比我當初強多了。」
顧湘知道邢尚天小時候很是受排擠,日子過得不好,忍不住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邢尚天見顧湘擔憂的神色,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好了,不是有你在?以後多給我生幾個孩子,熱熱鬧鬧的才好。」
顧湘想起邢尚天特別的努力,滿頭的黑線,心想這都兩個了,她可不可以不生了,┬┬﹏┬┬
邢尚天看著顧湘可憐兮兮的神情,忍不住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昕兒一個人太辛苦了,這治理國家可不是一個人的事兒,我時常忙的連飯都吃不上,就琢磨著要是有個胞兄弟可以搭把手該多好?我知道你辛苦,不過就當是為了昕兒好了,嗯?」
顧湘听著很是甜蜜,正想扭了扭身子撒嬌,忽然就覺得這話不對……,什麼叫一個人治理國家太辛苦了,需要有胞弟這話,仔細分析這話,他的意思是不是要把昕兒當做未來的儲君培養?顧湘眼楮倏然就亮了起來,呆呆的看著邢尚天。「殿下,你的意思是……」
邢尚天見顧湘這表情就知道,自己剛才有點說漏嘴了,其實自從顧湘生了邢盺開始他就開始琢磨未來儲君的事情了,就在那天顧湘哭哭啼啼的不讓他去寵幸太子妃之後,他似乎就預感到了以後他可能不會再有別的孩子……,最重要的是,邢盺是他的第一個兒子,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且不說他以後會不會寵幸別的女子,讓她們誕下龍子,難道他就忍心等著他百年之後顧湘被別人壓著?讓昕兒和明惠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如果不是曾經庶子的生活讓邢尚天感覺到很到異常的痛苦,他是不會這麼的深有體會,所以思來想去,邢尚天就覺得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邢盺推上這個位置,他是最適當不過的人選了。
當然顧湘的身份是差了些,不過沒事……,等著他把顧家人的身份提了上來,這就好辦了,當然最重要的這些事兒需要從現在開始準備,徐徐漸進,本來他不想這麼早說的,結果看到顧湘這般期待,就忍不住無奈的點了點顧湘的鼻子說道,「你這個鬼精靈,好了,用膳吧。」邢尚天拉著顧湘去了西廂,那邊已經擺好了膳桌,一個銅質的火鍋正咕嚕咕嚕的滾燒著乳白色湯水,旁邊擺了許多蔬菜和魚丸,羊肉之類的。
等著坐穩,邢尚天看到顧湘一臉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著說道,「哎,看來我想瞞著你一陣子都不行了,是準備好好培養昕兒,不過他現在還小,一切都不急。」
顧湘想了想也就理解了,畢竟昕兒還太小,看不知道資質來,但是顯邢尚天的這個打算讓她很興奮,因為這幾乎是說為了邢盺的穩定地位,幾乎可以不回在冊立其他的妃子了,這算不算婉轉表達對她的情意?
哎呀,怎麼感覺這麼幸福?
顧湘緊緊的坐在邢尚天的身邊,就算因為火鍋而熱的冒汗也不肯離開,親手給他燙肉,然後親手喂他,一副百分之百獻媚的親密模樣,弄得邢尚天哭笑不得,忍不住揉了揉顧湘的發鬢愛憐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要這樣了,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顧湘見邢尚天笑的一臉無奈,眼楮里卻是帶著溫柔的情意,忍不住把臉貼在邢尚天的肩膀上,低低的說道,「殿下,你對我可真好。」
邢尚天心底柔軟,覺得眼前的顧湘乖的像是小貓一般的,令他愛憐的不行,只是語氣卻帶著幾分調侃的說道,「可不是,我也這麼覺得,遇到你本太子可真是虧大了。」
顧湘很快就反映了過來,她瞪大了眼楮盯著邢尚天說道,「殿下,你有什麼虧的?」這話不對啊,這時候不應該互相表達愛意,然後親密的抱在一起嗎?這版本不對啊,o(╯□╰)o
邢尚天看著顧湘笑著說道,「你說說,這東宮里有這許多女人,我卻只能日日的睡在這邊。」
顧湘又妒又氣,雖然知道邢尚天玩笑成分居多,但就是覺得不舒服,馬上就轉過臉,下了炕,就要低頭穿鞋。
邢尚天見顧湘不經逗,生氣的要走,那嘴撅的老高,都可以掛油瓶子了,忍不住撫掌大笑,說道,「真是醋壇子,好了,別氣了,快過來,本太子算是發現,這以後菜里都不用放醋了,光是聞你這小醋壇子的味道就行了。」
顧湘扭了扭身子,委屈的看著邢尚天。
邢尚天忍不住下來把顧湘抱了上去,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親密點了點她的鼻子說道,「以後就跟你在一起好不好?嗯。」
顧湘沒有說話,而是緊緊的抱住了邢尚天……,邢尚天愣了一會兒,也很快就緊緊的抱了過去。
兩個人的身影在橘紅色的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真希望可以時速一萬啊,我這坑爹的碼字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