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光暗沉,屋外樹木婆娑,邢尚天站在門外好一會兒,只覺得腿腳都有點僵硬了,可是卻沒有動一分,屋內帶著哽咽的呼聲讓他就想這麼闖進去,可是想到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就覺得簡直無顏見人。
夜色冷漠,天色寒冷,雪撲簌簌的下著,天邊處烏雲密集,讓本來就暗淡的月光更加的沒有了光彩,沉默壓抑的空氣中彌漫著蕭索的氣息。
邢尚天在外站著,只等著屋內的哭聲漸歇,最後變成穩定的呼吸聲,這才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一旁給邢尚天撐傘遮雪的招抒悄聲說道,「殿下,時間到了,該走了。」
招抒不知道怎麼說,太子殿下今天一早就要出征,有多少事情要準備?可是他卻不顧其他這會兒硬是在太子妃住的別院窗外站了一夜,這要是放到以前他肯定要說她一個村姑出身的顧良娣憑什麼?可是這會兒他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忽然就理解了太子殿下的心情,因為在里面的不止顧湘一個人還有春芽,那個總是少了一個筋卻奇異的讓感到放心不下,恐怕太子的心也是一樣的吧。
「走吧。」邢尚天默默的邁開步子。
邢尚天頎長偉岸的身影慢慢的在晨曦中拉長,變成一個長長的影子,臉上的表情從暗沉變的越發堅毅了起來,他默默的對自己說了一句,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來。
***
顧三姐是在太子出征後的三天之後才知道顧湘的消息的,那是一個很寒冷的天,顧九穿著一件天青色的直裰,頭上帶著方巾,一張稚女敕卻總是喜歡扮老成的臉上難得帶出擔憂的目光讓她幾乎是立即的跳了起來,天花……,這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根治的病,誰都不知道到底怎麼會讓身份貴重的顧湘染上這個病。
顧九聲音很慢,慢的像是在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一樣的,「招抒親自過來的,他說太子殿下讓我們不要擔心,一切都他都會妥善處理。」
顧三姐的心很不是滋味,卻是不知道說點什麼。
等著顧九和顧十一去了書院她收拾了下屋里,結果撿到一雙襪子,是素色的,前面破了一個小洞,顧三姐愣了很久才記起來這是前不久被官衙帶走的于信文留下的,他還抱怨為什麼他要穿一個破了洞的襪子,當然當時她並不知道于信文是揚州首富于世潤的小兒子,想想也真是難為他了,一個富家公子竟然淪落到到她們家蹭吃蹭喝的。
等著做完家事,時間就空了下來,顧三姐坐在燒的熱熱的炕頭上做女紅,結果做著做著就覺得心里異常的難受,娘娘她會沒事吧?听招抒說太子殿下因為放心不下郡主和小皇孫,竟然親自帶著出征……,可見這宮里實在不太平,一個好好的人為什麼突然會染上天花?
等著到了下午的時時候大雪又撲簌簌的下了起來,顧三姐出去準備收衣服結果看到隔壁的大嬸過來借東西,不過是想把驢子接走,笑著說道,「明天可就是過年了,這時候不買點年貨可就晚了。」
顧三姐這才想了起來,竟然快要過年了,她愣愣的站著知道那人把驢子牽走了這才覺的在外站的手腳冰冷,天色灰蒙蒙的,烏壓壓的雲層如同壓在心口上一樣讓人覺得壓抑。
娘娘她要一個人在別院里過年嗎?
還有被抓走的于信文……他孤零零的在潮濕的牢房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听顧九說進了牢里的人,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沒有打通關系也會被折磨的夠嗆。
顧三姐的世界很小,事情也是很簡單,除了吃就是睡,最多也不過是娘娘給她挑選的人家是不是合適……,可是現在她卻發現原本看似繁華的京都暗藏著著許多的看不見的黑暗,而自己卻這麼的無能為力。
***
皇後躺在炕頭上,頗有點不安的扭動了□子,她肚子已經很大了,現在稍微動一動都覺得下墜的可怕。屋內安靜的似乎可以听到外面北風呼嘯的聲音,她看著一旁的日歷才知道明天就是過年了,可是這整個宮里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皇帝每天緊繃著精神,宮女們也不敢吭聲,走路越發的輕手輕腳生怕被遷怒過去。
只不過這樣的輕手輕腳的動作還是引來的皇後的怒斥,「都誰在外面?」
一個年輕的宮女走了進來,臉上脂粉未施,卻是看起來異常的清純靚麗,她哆哆嗦嗦的說道,「娘娘。」
皇後看到年輕的宮女氣就不打一處來,抓起一旁的枕頭就丟了過去,罵道,「皇上呢?」
宮女不敢躲,結結實實的挨了,低聲說道,「娘娘,皇上他在忙。」
皇後的聲音忽然就尖銳了起來,吼道,「忙忙忙,這都幾天了,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到底在哪里?」
宮女發抖,使勁兒的磕頭,那額頭不過一會兒就紅的不行,嘴里不住的說道,「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來人,把她給我拉出去打!」皇後惡狠狠的說道。
宮女臉色慘白,嚇的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不住求饒,卻是沒有讓皇後心軟一分,眼看她就被要拖了出去,門外寒風蕭蕭,想著幾日前被打死的幾個宮女,那死樣淒慘的……,忽然間宮女就覺得心里憋著一股氣,豁了出去一般的喊道,「你這個惡毒的賤/人,還想皇上來看你,哈哈哈。」
那抓著她的宮人們嚇了一跳,想要伸手擋住她的嘴,卻是被對方狠狠的咬一口,只好撤開,趁著這空隙,那宮女又喊道,「做你的白日夢去吧,現在誰不知道你為了讓你肚子里的孩子登上皇位派太子妃把那顧良娣給害了!皇上只是等著你生完孩子再把你打入冷宮而已,我就算死了做鬼也要等著看你淒慘的下場!」
皇後臉色刷白,抖了抖身子,忍不住吼道,「還不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那些宮人嚇得不輕,這會兒實在沒有辦法,另一個膽子大一點的上前就是一個悶棍過去,宮女正猙獰的喊著……,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等著那宮女被人拖走,屋內就安靜了下來,皇後慘白著臉坐在臨床的炕上,身子消瘦,肚子卻大的嚇人,一旁的宮女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自從東宮顧良娣的事情發生之後皇後身邊所有的人都被換掉了,包括那位正得寵的太監,她還記得當日太子殿下找上門來,如果不是皇帝在中間的擋著,指不定這位皇後早就被……,當時她正好在旁邊看著,現在想想太子的神色還覺得渾身冰冷。
好一會兒皇後都沒有說話,眼楮死死的盯著遠處,一個進來倒茶的宮女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結果忽然間腳上一滑直接倒在地上,她嚇了一跳,盯著地面一看,模的全是血,她忍不住尖叫了起來,「血,是血!」
她的叫聲引起了其他宮女的恐慌,皇後呆呆的低頭一瞧,那血竟然是從自己的下月復處……,她突然間睜大了眼楮,眼楮里沒有焦距,虛弱的說道,「我的肚子疼。」
夜色暗沉,皇帝站在屋外听著皇後痛苦的呻/吟聲,只覺得心冰冷的像是這陰冷的天氣一般,不過一會兒,林懷安走了過來,悄聲說道,「那個廚子已經自盡了,在後面的井里撈出了尸首,先服毒後跳井的。」林懷安想起那死相就覺得地上冒著涼氣,他可是許久沒見過這般死的透徹之人了。
皇帝的手緊緊的交握著,臉上表情未動,轉動了下眼球說道,「線索就這麼斷了?」
林懷安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說道,「奴才無能。」
又一聲尖叫聲傳來,撕心裂肺的震撼著的人心,皇帝動了動身子,閉上了眼楮,嘆息一般說道,「竟然就這麼神不知鬼不得下了藏紅花之毒,真是好手段,卻是用在了這種地方。」
林懷安自然知道皇帝在說誰,可是這時候他自然不敢插話,越發恭敬的低著頭。
好一會兒,一個太醫急匆匆的走了出來,「陛下臣無能啊,娘娘這一胎怕是要保不住了。」
皇帝冷然的抬頭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物,說道,「娘娘的胎保不住,你也保不住了,不止你,還有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太醫身子一軟,差點趴在地上,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顫顫抖抖的站了起來,說道,「臣這就去施救。」做了這許久的太醫,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種時候比起磕頭求饒,還不如拼一把,里面的情況已經十分危急。
作者有話要說︰看下面留言都炸鍋了,真是抱歉。
停更的原因是多樣的,第一個是我感冒了,頭暈沉沉的沒辦法寫,第二個是我卡文了,又加上家里有事兒,這三樣加起來就導致,┬┬﹏┬┬
其實最重要的就是卡文了,這文後期有點不對,本來是挺開心的文,怎麼就寫著寫著這麼傷感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可是又找不到問題來,這樣就更卡了,劇情是有,大綱還在,可就是覺得寫不下去,和本來的初衷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