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所意,無妨!」若影淡淡的開口說明,席巴方才作罷。
伊爾迷恭敬地向席巴微微傾身,便要退出會客室。
「小伊留下來也沒關系!」被若影的話止住了腳步,伊爾迷循聲看去,待看到席巴微微點頭,復又站到了席巴的身後。
「吾之名為若影,來之彼世,……汝可放心,吾之願非此之世,不曾擾此世之法則。……日前,吾曾有感于彼之力量,其源絕于爾之所在,故需詳細探查,……驚擾之處,請多見諒!」文縐縐的話語從若影嘴里毫無阻礙地吐露而出,其間,若影撤去了一直貼身收斂身上仙靈之氣的結界,漫天無匹的威壓洶涌而來,席巴和伊爾迷把所有念力附于全身堪堪能抵擋,有所緩解。
若影心下無奈,揍敵客家族從來就是以強者為尊的,若自己的實力不足以讓他們忌諱,自己是怎麼也不可能達到目的的。
「汝可曾感到異常?」
「我明白大人之前所說之事,可揍敵客家確實不曾有所異常。」席巴頂著幾乎滅頂的威壓,艱難的回答。
「哦?」若影收回威壓,沒有再為難他,疑惑出聲。
「是的。」懾于若影的實力,席巴斷然回答。
「听說小伊有四個弟弟,除了奇犽,我都沒有見過,能不能讓我見見呢?」突兀地話題一轉,若影問起了風牛馬不相及的事。
「伊爾迷,去把糜耆和柯特叫過來吧!」席巴頭也不回地吩咐伊爾迷。
「不,不,我听說的是四個,不是嗎?所以還有三個才對。」若影冷然糾正。
「四個?這不可能啊。」席巴一愣。
「確實是四個!」一個明顯的老年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會客室門口傳來,緊接著便是一個微駝著背,胸前寫有「一日一殺」、「生涯現役」(工作中)的文字,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出現,銀白色的頭發全數往上梳,眉毛胡子也是銀白色的,外表看起來十分沉默寡言,這便是桀諾•揍敵客了。
「爸爸。」席巴。
「爺爺。」伊爾迷。
「確實是四個,你忘了嗎?那個孩子……」桀諾沉聲說道。
席巴一愣,顯然想起來了。「這……」
「大人是懷疑那孩子吧,請隨我來!」桀諾恭敬地對若影說道,方才在室外他同樣感受到了那幾乎滅頂的威壓,比起席巴,他更能感受到若影的深不可測——來自彼世的強者,最好不要硬踫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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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陰暗狹小的走廊,繞過曲曲折折的各式庭院,四人來到離揍敵客家本宅最遠的角落里,石頭砌成的房間,除了一扇小小的窗戶便什麼也沒有了。
席巴小心翼翼地推開沉重的石門,一股陰寒之氣倏然而至,略過三人,若影信步踏入,陰暗潮濕的環境,充斥于鼻間的霉臭味幾乎讓她窒息,這樣的環境竟然能住人?揍敵客家沒窮到這種地步吧,即使再不待見人家,也沒必要讓他住這麼差的房間吧?
「他執意要住這里……」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光線,席巴敏感地察覺到了若影臉上的不郁,連忙出聲解釋。
空蕩蕩的房間,什麼也沒有。不,該說除了一些長得很眼熟的玩偶,便什麼也沒有了!大大小小的手辦散落一地,各種表情,各種動作,銀白色的柔軟短發,大大的貓瞳,是奇犽,全部是奇犽!
視線移到房間中央靜靜地坐著的弱不禁風的縴細身影上,烏黑長發層次分明,柔順地披散在腰間,閃著柔美的瑩光,調皮的額發被一個奇特的發箍攏著,齊整的劉海下蒼白的小臉一片冰冷漠然,黑色的眸子空洞沒有生氣,蒼色的櫻唇,那是一張不辨男女、稚氣未月兌的精致容顏。
死寂。
側坐的身子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冰冷絕然。空洞,冰冷,漠然,寂寞……石門的開啟並沒有得到他一絲的注意,手中的玩偶似乎汲取了他全部的精神,連移開視線似乎都成了奢侈。
「奇犽是個好哥哥呢!」若影無聲靠近,輕輕地蹲在他身邊,冷然的聲音里滲進了溫柔。
「……奇犽?姐姐認識哥哥嗎?」久未言語的喉嚨似乎並不適應突來的開口,稚女敕的嗓音嘶啞著,宛如被扼著喉嚨般勉強出聲。
「認識。」若影溫柔地撫了撫他及肩的長發,清淺地微笑。
「……姐姐,我喜歡你!你能不能……再模模我的頭發?」和奇犽有幾分相似的小臉揚起一抹生澀的笑,期待地看著若影。
笑著點了點頭,若影再一次撫了撫他的長發,「我叫亞路嘉,姐姐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呀?」許是慢慢習慣了說話,亞路嘉的聲音恢復了本該的清脆靈動,眯著眼楮在若影的手心蹭了蹭,舒服地問道。
「我叫若影,你可以叫我若影姐姐。」若影是有問必答。
「姐姐很好呢,姐姐可以幫亞路嘉帶話給奇犽哥哥嗎?」
「好。」
「告訴奇犽哥哥,亞路嘉很想他呢。」
「好。」
「姐姐真好!亞路嘉可以實現姐姐的一個願望喲,什麼願望都可以!」
「姐姐沒有想實現的願望呢。」听到亞路嘉的話,若影一愣,卻又馬上反應過來。
她有願望,一個執著于靈魂的渴望,可必須自己去實現!後來,她似乎變得貪心了,又有了其他的願望︰她想有個人,能夠經常對她微笑;她想有個人,能夠經常跟她說說心里話;她想有個人,能夠珍惜他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想有個人,能在她孤獨無助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她想有個人,知道心疼她;她想有個人,能夠陪她一起看細水長流……
其實,能這樣對她的人,已經有了!
可是,卻不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他們似乎離別已經很久很久了。
「謝謝亞路嘉,姐姐會把你的話帶給你的奇犽哥哥的!姐姐有事要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猛地揮去突然縈繞心頭的惆悵,若影再一次撫了撫亞路嘉的頭發,起身離開了。
轟隆隆的石門再一次隔絕了亞路嘉的一切。
一路無話,四人回到會客室。
「大人……」桀諾猶豫著,輕聲喚著似乎陷入沉思中的若影。
若影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的確,從一進入亞路嘉房間,她就知道,不是他!之前感知到的那種熟悉的黑暗之力確實是有瘟神的氣息,也確實是朝著揍敵客家的枯枯戮山而來,可為什麼又沒了呢?況且,一開始她就用神識覆蓋了整個枯枯戮山,也沒有察覺到一絲異樣。
難道是她感知錯了嗎?
若影心中疑惑,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正糾結于到底是怎麼回事時,突然听到了有些時日沒听到過的聲音。
‘主人……’熟悉的稚女敕嗓音在心底響起。
‘小棋?’若影有些驚訝,小棋怎麼會這個時候聯系自己?若是尋得靈藥,就該回來了才是。‘出什麼事了?’
‘主人,我察覺到了瘟神的氣息,您快過來!’蒼棋的聲音里有一絲急切。
‘瘟神?在哪?’若影一驚,顧不得糾結亞路嘉的事,急忙問道。
‘我在一片秘境中,艾爾托多秘境,主人可以循著我的氣息過來!’
‘我馬上過來!’若影心中懊惱,真的是听到瘟神的消息就亂套了,竟然忘了可以定位小棋的位置,直接瞬移過去就可以了。
「亞路嘉沒事!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伊爾迷。」若影猛地回神連忙對桀諾和席巴說明,拉起伊爾迷的手腕就走,完全忘了要注意形象問題,哪里還有之前高貴冷艷的傲然模樣,連‘吾’都沒用了。
「大人——」來不及說完,桀諾和席巴只覺得虛影一閃,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桀諾和席巴對視一眼,驚詫莫名,復又暗自慶幸——
陰暗潮濕的房間里,縴細的身影繼續保持著石門關閉時的姿勢,只是手中的玩偶扭曲著變了形,不復奇犽那俊俏可愛的樣子。頭顱低垂,長長的黑發遮蓋了臉龐,隱約可見詭異的紅光從眼楮的位置透射出來,凌厲異常,邪惡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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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棋!」甫一落地,若影便迫不及待地呼喚著蒼棋。
「主人……」蒼棋的聲音隱約從不遠處的密林里傳來,若影連忙瞬步過去。
「這里是哪里?怎麼樣?瘟神在哪?」
「這里應該是這塊大陸的其中一處秘境,叫艾爾托多秘境……我是從前面的一處洞穴里感知到瘟神的氣息的……對了,我還從洞穴里面尋到不少靈藥呢,對主人有好處,不過我沒有進去里面,不太清楚里面的情況……」感受到若影急迫的心情,蒼棋便簡單地把自己了解到信息告知她。
「那我們趕快進去看看吧……」說著,若影便要往洞穴方向走。
「等等,等等,主人,你的靈力恢復了幾成了?」蒼棋連忙拉住若影的手,問她。
「八成……吧。」若影有點理虧,嘟囔著,不知怎的,在蒼棋面前,她很難冷得下臉,往日的冰冷淡然,高貴冷艷壓根就不見蹤影。
「那就是還沒恢復咯?主人是覺得自己足以對付瘟神了嗎?」蒼棋難得的板著臉,嚴肅地看著若影。
「對不起……」右手食指搔了搔臉頰,若影乖乖地道歉。
「唉,算了,這些丹藥是我用鳳炎煉制而成的,里面是對修復靈魂之傷有奇效的藥材,加之我的一滴心頭之血,主人趕快把它吸收吧!」蒼棋和若影本就靈魂之牽系,心意相通,她的急切,他能深切地感受到,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謝謝小棋!幸好有你——」若影知道心頭之血對于鳳凰來說有多麼可貴,可小棋還是毫不猶豫地融進了丹藥里,只為了讓自己趕快痊愈,一了夙願。這樣的情感,她該如何回報?
只盼著早點結束,早點讓小棋與家人團聚罷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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