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是詛咒陸家的長輩,只是把話說得更現實而已,希望能刺激到他退讓一步。
陸君浩許是被這句話震懾住,沉默了許久都沒開口。
陶婉如覺得有了希望,繼續柔聲勸解︰「君浩,如果你為了我與家人決裂,還留下終身遺憾的話,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會安心的,就算是為了我,你回去看看他們,主動示弱解釋一下,不要這麼僵,好不好?」
他抬眸看著女人,似乎在斟酌著她的想法,可頓了頓還是推月兌道︰「我會有安排的,你不要擔心。」
「君浩——」
「好了。」他打斷陶婉如的游說,心疼的反握住她的手,「他們都那樣對你了,你還為他們著想?你不用為了我太委屈自己。」
「我不是為他們著想,是為你擔心。」
男人心頭一陣溫暖,摟著她靠過來,語音含著微微笑意,「算我這些日子沒有白受罪,你總算是開竅了。」
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陶婉如有些羞赧,她早就開竅了好不好,只是他一直固執的以為她還愛著楊辰浩的。
想到楊辰浩,心里多少還是擔憂,他若是也這樣頑固的不放手,總是找上門來,那該怎麼辦?
「中午我有事情得出去一趟,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吃飯了,我吩咐了王經理帶著你一起出去,可以嗎?」他最近一段時間太忙了,只能抽中午時間去見父親。
陶婉如從他懷里抬起頭,微微蹙眉,「君浩,是不是這件事給你公司帶來很大影響?」看得出,今天上午他的忙碌不是一般的,而且听說媒體記者現在還圍堵在樓下。
陸君浩攬著她的腰,靠得極近,鼻端嗅著她發絲的清香,唇輕輕在她頭上吻了吻,「沒有的事,我能應付的,別擔心。」
知道他有事情也不會告訴自己,陶婉如只好安慰,「凡事慢慢來,不要太著急。中午我可以自己應付的,你去忙你的吧。」
「不行,這些記者太瘋狂了,你還是得跟王經理一起,公關這一塊是她的強項,你一個人應付不來的。」男人口氣嚴厲的叮囑,又再三確認,「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那好吧,我會跟王經理一起。」雖然她想要**,但也不樂意看到他為自己擔心,于是乖乖答應。
外面傳來敲門聲,陸君浩知道又有事情了,陶婉如推一推他,「你去忙吧。」
陸君浩站起身,這才發現會議桌上扔了一沓報紙,頓時皺眉,「這是誰拿給你的?」
「我自己跟他們要的,不關他們的事。」
看著報紙上那些報道和照片,男人口氣陰沉,「現在的媒體記者真是過分。婉如,你別擔心,我已經讓王經理去處理這件事了。」
陶婉如也站起身,笑一下安撫他,「你不要這麼緊張,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這些報道,他們想寫就寫去吧,我看看而已,不會上心。」
男人狐疑的看著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好了,你去忙吧,我沒事,真的。」她笑著推男人出去,可他又轉身過來不放心的叮囑,「婉如,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
「我記得,清清楚楚。」
他的擔憂她明白。在這多事之秋,她怎麼會反悔再給他平添煩惱?
**
父子倆極有默契,一個只有午休時有空閑,另一個也正好騰出中午時間好整以暇的等著。陸君浩走進父親的辦公室,遠遠看到他一臉嚴肅,有種山雨欲來的架勢,依然穩穩邁著步子進去。
「爸。」他站定,叫了一聲,語氣不高不低。
陸天霖陰沉的眉眼淡淡挑起,空氣里的殺氣在無形中聚集,父子倆嚴肅時的模樣像極了,都有一種讓人膽戰心驚的感覺。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爸。」陸天霖也是不冷不熱的口氣,隨意將手里的鋼筆擲出去,砸在實木的辦公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陸君浩不動聲色,也不說話,等著父親的下文。
「陸少爺沖冠一怒為紅顏,公然與家里叫板,這新聞刊登在報紙上成為千島市民茶余飯後的笑料,你很有成就感是吧?」
「我沒有想與家里對抗,只是希望給婉如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她沒道理一直那麼委屈的跟著我。」
「哼!名、正、言、順?」陸天霖站起身,眼神犀利如刀,「我陸家不承認,我陸天霖不承認,她就名不正言不順!」
面對怒意高漲的父親,陸君浩毫無畏懼,清冷的身形讓周遭空氣都冷凝下來,「爸,今天一早,您不是跟記者發表聲明了嗎?從此以後,我的事是我的事,陸家的事是陸家的事,互不相干。所以——婉如是否名正言順,也不是您說了算的吧?只要我承認就好。」
司機打電話時,出于想要緩和他們父子關系的好意,將今天一早發生的事情跟陸君浩講了,本意是希望他可以跟家里服了軟,求和的。卻不想,陸君浩听了這消息只是淡淡冷笑,心里的意願越發堅決。
「混賬!」陸天霖本就氣得不行,不想兒子還火上澆油,頓時越發惱怒,「你這是跟我挑釁?要徹底斷絕父子關系?!」
陸君浩沒說話,可眉眼間的冷厲一絲不少。
前些日子,女乃女乃跟母親就已經說過不要他進陸家門了,此時父親再來個斷絕關系,對他來講,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陸天霖緊緊盯著兒子,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恨的頭都大了。
這一生,他從來沒有過如此憤怒又如此無奈的時刻。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大兒子,此時卻給他臉上抹了重重一團黑。
今天一早來單位,不知有多少人吞吞吐吐的打听報紙上的新聞是否屬實,他陸天霖硬氣了一輩子,卻在今早像個犯了錯的罪人一樣躲著眾人的詢問。而此時,這個罪魁禍首一點反省妥協的意思都沒有!
若不是身體好,他恐怕真要被氣死過去!
「陸君浩,我在最後問你一次,你是不是認定了陶家小姐,無論如何都不分開?」良久的沉默,空氣都壓抑的令人窒息,而後,陸天霖用緩慢的語調問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