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推了推朱紅說︰「那誰要說話了。♀」朱紅疑惑的說︰「誰?」李菲朝前面努了下嘴,朱紅看到方宇晨拿著一個酒杯站在桌子的盡頭。方宇晨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手里的酒杯說︰「大家听我說兩句話。」其他人本來都在談笑,听見方宇晨說話之後都停了下來。朱紅看方宇晨在同學中這麼有號召力,心中頓感欣慰。
方宇晨清了清嗓子說︰「不知不覺咱們在一塊相處了快四年了,眼看就要畢業了、、、、、、」
這時候有人打岔道︰「哎,這時候咱們是不是得抱在一塊放聲痛哭啊?」
不知道這人是有意還是無心,反正他一說︰「其他人也都跟著瞎起哄。」場面再次亂了起來,不少人都跟周圍的人說笑,把要說話的方宇晨晾在了一邊。朱紅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能理解在座大部分人的想法,很多人到現在也沒法接受即將踏入社會這個事實,為了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惱只能裝作滿不在乎。
朱紅看方宇晨站在桌子的盡頭尷尬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說︰「你們能不能別吵了,沒看見人家方宇晨在說話嗎?」朱紅說完之後,其他人都安靜了下來看著她,這讓她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太過莽撞。朱紅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寒風吹過似的透著絲絲疼痛,可有不知道該怎麼辦,幸好方宇晨把話接了過去。
方宇晨舉著杯子說︰「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咱們今天還能坐在這,明天可能就要各奔東西,多年之後你我還會記得起幾個曾經的同學。」方宇晨這話倒是說到了很多人的心里,不少人都低下頭看著桌面,表情也變得有些沉重。
朱紅似乎看到方宇晨朝她笑了一下,她並不確定,畢竟方宇晨像無意中朝她這邊看了一眼。這看似不經意的一笑,到時讓朱紅心里亂了方寸,這讓她覺得方宇晨對她也是有好感的。
方宇晨怕把氣氛搞得太冷,又說道︰「既然咱們今天能聚在一塊,那就好好珍惜這有限的時光。」他提高音量說,「今天這頓飯你們敞開了吃,待會我買單。」
方宇晨的話音剛落,整個二樓爆發出一陣歡呼,不少男生都拿著酒杯跑到方宇晨身邊。朱紅沒敢跟那些男生一樣玩的那麼瘋,只是坐在的桌子前靜靜的看著被人包圍的方宇晨。
也不知道是誰發起的,說是要在座的每個人,不論男女都轉圈喝一輪,男的喝白酒,女的喝啤酒。本來桌子中間擺著一堆涮火鍋的材料,現在全部換成了啤酒和白酒。酒量好的也不推辭,從桌子上拿起一瓶就開始轉圈跟其他人喝。
朱紅看著正在喝酒的男生,心想酒量一般的人要想把這一圈喝下來估計夠嗆,要知道在座的至少得有三四十個人。第一個起來敬酒的是個男生,看樣子酒量似乎不錯,事實證明也確實不錯。這個男生敬別人酒的時候,都得說上幾句感人肺腑的話,說完就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開始的時候他到時臉不紅心不慌,喝到一半的時候,嘴上開始不太靈活,說的話開始重復。♀有些人開始起哄,告訴他這話說過了,他知道自己喝的差不多了,干脆也不說了,走到敬酒的人面前直接喝光自己杯子里的酒。
前面幾個男生的酒量都不錯,最起碼喝完之後能自己走回座位,後來有個酒量不怎麼好的男生為了不丟臉,逞強也要喝白酒,接過喝到一半就吐了。他這一吐,活動就得暫時中止,幾個男生駕著他去了衛生間,其他人只能先吃菜等著。
那個男生被攙回來的時候,臉色看起來很差,估計剛才吐的很厲害,他擺擺手說︰「我不行了,就到這吧。」他這麼說,也沒人嘲笑他,大家像是沒發生什麼事一樣繼續進行活動。
朱紅的心思沒在無聊的活動上,而是盯著衛生間的入口。剛才他看見攙那喝多的男生去衛生間的人中有方宇晨,其他人都回來了,唯獨方宇晨沒有。朱紅想如果方宇晨還在衛生間里,絕對是一個跟他獨處的最佳時機,想到這她站了起來。
「你干什麼去?」身邊的李菲拉住朱紅說。
朱紅撒謊說︰「飲料喝多了想去趟衛生間。」
李菲指了指正在敬酒的人說︰「快點回來啊,快到咱們女生敬酒了。」
朱紅說了聲「知道了」,快步朝衛生間走去。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她刻意繞了個圈子,躲過在座所有人的視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真像是急著去衛生間的樣子。快走到衛生間的過道時,朱紅突然想到萬一到時候方宇晨很長時間都不從衛生間里出來怎麼辦,她總不能一直呆在衛生間門口等著吧,如果真是這樣被別人看見肯定會引起懷疑。她偷偷的朝桌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正在敬酒的女孩身上,根本沒人關心中間離席的她,朱紅這才放下心來。
朱紅在心里反復練習著待會要問方宇晨的問題,想讓自己的語氣變得不要生硬,更不希望听起來有些哀求的意味。她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心髒跳動的速度再持續加速,內心里一點自信都沒有,這種感覺很像是考試之前沒復習,大腦一片空白就進了考場。
不管了!朱紅對自己說,她滿懷期待的走進了過道里,可剛拐過彎眼前的一幕徹底讓她驚呆了。
朱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竟然看到方宇晨正把一個女孩推在牆上接吻。周圍的一切聲音和畫面都消失了,朱紅的雙眸中只有正在接吻的兩個人。朱紅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就算是她已經淚眼朦朧,也照樣看得清那兩個人接吻時投入的神情。
朱紅感覺不是自己的大腦發出了命令而是即將麻木的神經讓自己轉身,她悄悄的退回去,躲到方宇晨看不到的牆後。一直以來朱紅都認為方宇晨對她是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三番四次的找她,給她那些模糊的暗示,可是現實無情的敲碎了朱紅自己編織的夢幻,只剩下碎了一地的自尊心。
朱紅側身朝衛生間的過道里看了一眼,方宇晨和那女孩還在深情擁吻。朱紅看到那個被方宇晨擁抱著的女孩,那女孩她見過就是剛剛跟她在衛生間撞在一起的女孩。朱紅現在明白,之前在衛生間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語是真的,方宇晨的確有了女朋友,而且這個女朋友讓她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朱紅萌生了一種想法,她想如果她現在朝衛生間走去,方宇晨臉上的表情會是怎麼樣?這種想法一閃即逝,她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就算方宇晨臉上有任何表情又能怎麼樣,那樣會讓她看起來更加可憐。
算了吧。朱紅用手擦掉眼眶中的眼淚,緊咬了一下嘴唇慢慢的朝吃飯的桌子走去。
即便朱紅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要鎮靜,不要表現出傷心,可還是在坐下的時候摔到了椅子下面。李菲看到之後,急忙扶起朱紅問︰「你這是怎麼了?」
朱紅低著頭裝作拍打膝蓋上的塵土,語氣平靜的說︰「可能是喝多了。」李菲看著朱紅說,你剛才沒喝酒吧?
朱紅低著頭擺了擺手手︰「我沒事,真沒事。」
活動正進行到激烈的時候,李菲也沒在意扭頭繼續看別人敬酒。朱紅強忍著趴在桌子上的沖動,雙手放在桌子底下不停的揉捏著,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冷靜下來。還好方宇晨並沒有立刻回來,這讓朱紅有了緩沖的過程,她盡量不去想剛才看到的景象,也不想知道方宇晨正在做什麼。
朱紅用雙手按住自己的雙腿,克制自己想要站起來走人的沖動,她覺得自己已經夠丟臉的,不希望最後這點自尊心也喪失。拼命克制的接過是讓她渾身發抖,她感覺自己的牙齒在不停的上下對踫,耳朵里充斥著吸氣時的「嘶嘶」聲。
我得冷靜下來。朱紅提醒自己,可她找不到能讓她冷靜的辦法。她想要跟其他人一樣把注意力放在正在玩敬酒活動的人身上,或許像其他人放肆的大笑幾聲會好受一點,可她知道一旦發泄出來就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