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的話︰上個章節有過修改,看文看得早的親親可回過頭再看看,一共修改了三處,一是標題,二是情深不壽那個地方,三是結尾處李憬臣的表情。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zahi
…………以下是正文…………
「不喜歡!」出乎李憬臣意料的,上邪辰一口就否了。她瞅著旁邊勞作的小廝,瞅著死掉大半的小魚,實在覺得千里迢迢運來這樣的溫泉水沒有絲毫價值!
「這是天池水,如我們運水成功,往後你就不用再去天池了!」李憬臣絲毫不受上邪辰那句不喜歡的影響。
「我知道!可是,這樣浩大的工程,一是勞民傷財,二是成功率極小!」三是,不值得!上邪辰忍住她想說的第三點。
「玲瓏,你也是經歷過許多的人,你該知道,成功與否,做了才知道!」他笑,「至于勞民傷財,那就更談不上了。西涼經濟繁華,太子府又屬于銀子多得用不完的那種,作為太子,我拉動一把內需也是應該!」
李憬臣說著,還微微側身,尋找支持般的︰「春秋,你說對嗎?」
我說對嗎?我能怎麼說?莫春秋忽然很想翻白眼!
說實話,他不但覺得上邪辰這兩點實在說得太好了,而且,他很想再補充一點︰浪費人才!特別是他這樣的高級人才,明明應該留在京城,參加國家高層的明爭暗斗,可現在卻變成了小小運水史!真的是太悲催了!
不過,作為太子的心月復加發小,他自然不會將這種大實話說出來!
看著李憬臣微微笑的表情,上邪辰也是微微笑的表情,莫春秋的臉上立即露出仇大苦深的表情︰「爺,您說得實在太對了!您的銀子就是全西涼子民的銀子,所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是這樣的!而且,更重要是,一旦運水成功,我以後再研究天池水的成分,就更容易了!一旦研究成功,這可是造福蒼生的大功德啊!」(功德個p,這種天地間大自然的結晶,豈是這麼容易研究出來了?!)
雖說莫春秋很鄙視自己為了拍馬屁說的這番明顯不負責任的話,但李憬臣很滿意啊,他點了點頭︰「你這幾日就住在太子府,好好研究下這首批運過來的水距天池溫泉還差還多遠,然後就再啟程去天池!」
莫春秋的眼楮頓時瞪得圓鼓鼓的,他無比委屈的看著李憬臣︰爺!我才回來不到半個月啊!您就忍心再把我發配走?
李憬臣怪異的看過莫春秋一眼︰我又不是你/媽,當然忍心把你發配走!
莫春秋立即感到悲從心來!一雙大眼楮撲閃不閃,各種天真各種萌各種可憐巴巴的望著李憬臣,然後開始提要求︰「要我再去也行,把赤狼送給我!」
「不行!」
「不行!」
上邪辰和李憬臣異口同聲的,緊接著,他們便看見莫春秋眸中的各種失落。
上邪辰幾分于心不忍︰「這樣吧,以後允許你每個月帶它出去玩兩次!」她頓了一下,「如果赤狼願意的話,也允許你讓它小住在你府上幾日。hi」
莫春秋立即就笑了,簡直是歡快的︰「好,我們一言為定!」
上邪辰點了點頭︰瞧莫春秋對赤狼上心的程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對方是個絕世大美人呢!
接下來的幾日,莫春秋果真就在太子府住下了,研究研究池塘,和赤狼玩玩互撲,被雪狐記仇一把,再當當上邪辰和李憬臣的大電燈泡,偶爾回回侯爺府,偶爾去去畫舫,非常愜意!
李憬臣催促了兩次,莫春秋終于拖無可拖,決定第二日啟程去昆侖。
事實很快證明︰人的運氣好的時候,擋也擋不住!
這一日夜,莫春秋正在侯府收拾行李,這時,有小廝來報,說是軒國蕭輕舟送了禮物給他,請他去門口取。
莫春秋好生奇怪,他和蕭輕舟,不過一面之緣,那所謂的99壇酒,還是上邪辰送的,他給自己送什麼禮?!
饒是奇怪,莫春秋依然很快走出侯爺府的,抬眼就看見十余架巨大的馬車!每個馬車都是6匹馬,馬車車廂全是鐵皮做的,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屬下等見過小侯爺!」負責押運馬車之人朝莫春秋行禮,「我家公子命我等日夜兼程將禮物送來,還請小侯爺笑納!」
「里面裝的是什麼?」看著這古怪的鐵皮車廂,莫春秋問。
「回小侯爺,是天池之水!」那人躬身答。
天池之水!天池之水!!!
听到這四個字,莫春秋簡直想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真是太及時了!有了這十多車,他又一段時間可以有充足理由不用去運水了!
「麻煩替我謝謝蕭兄!」莫春秋很慷慨的從懷中扯出一疊銀票,塞到對方手里,「你們也辛苦了,喝茶喝茶!」
「謝小侯爺!」對方很爽快的將銀票收下,然後說了第二件叫莫春秋做夢也能笑醒的消息,「公子命我等不急著回去,說等小侯爺驗了水後,再把水質情況告訴我等,我等回到軒國稟告給公子後,公子說他會想辦法。」
听得這話,莫春秋簡直想給蕭輕舟頒發一個大大的好人卡!實在是太貼心了!听蕭輕舟的意思,他不光會源源不斷將天池水運過來,而且還會根據水運輸到這邊的情況,改良運水的辦法!
想到未來不用東奔西走,莫春秋干脆直接掏出懷里所有銀票,一股腦兒全塞到對方手里︰「好!三日後,你們來找我!」
「是!辛苦小侯爺了!」對方略一行禮,再一揮手「走」,遂帶著眾人消失在夜色中。
莫春秋立即喚來侯府的小廝,一眾人拉著十來車水往太子府走去。
夜色已沉,又是整整十多車太子在乎的天池水,還要連夜倒進池塘,整個太子的燈亮了大半,別說是李憬臣,就連上邪辰都驚動了!
「不是說明天才啟程嗎?怎麼今天水就到了?」上邪辰好生奇怪。hi她往車廂方向走幾步,看著正在放水的車廂中,天池小魚的存活率明顯比前些日子那些水里高出許多。
李憬臣看過她一眼,並不打算隱瞞︰「是蕭輕舟送來的。」
輕舟……
上邪辰立即就沉默了,她一句話也沒說,目光久久的落在車廂某不顯眼處的「蕭」字上,然後靜靜的走回房間。
看著上邪辰的背影,李憬臣只覺有種說不出的孤獨寂寞,他忽然覺得上邪辰那一身黑,實在是太貼切了!宛如一個流動的,巨大的時間的黑洞。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子軒說的那句︰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不是對自己,而是對蕭輕舟!
蕭輕舟如此,上邪辰亦然。
……
日子,日復一日。
一場接一場的秋雨後,季節很快從初秋蹁躚到了深秋。天氣更涼了許多,樹上的葉子很快變黃,開始落下。
上邪辰的肚子也越來越大,胎兒在月復中的動作越發有規律起來。
她只要天氣好,每日早晚都會在太子府散步,李憬臣雖早上要去早朝,但黃昏那次,卻必定是陪著她的。
散步結束後,李憬臣還會專門給胎兒讀小半個時辰的書,或是政論,或者兵法,低沉而有磁力的嗓音環繞在房間。
也不知胎兒是否真能听懂,每每李憬臣給它讀書的時候,它就會動一下,然後就是長久的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在側耳傾听,還是睡著了!
「名字起好了嗎?」李憬臣問。
「如果是兒子,就叫平安,如果是女兒,就叫太平。」上邪辰平靜的。
生于西涼太子府,卻是軒國皇帝的孩子,無論未來,它的命運如何,作為母親,她只願它平安!
「你會如願的!」他握了她的手,低沉溫暖的聲音,掌心溫度絲絲縷縷傳來。
太子府內,穩婆請了三個,早早就在府里住下了,女乃媽也請了三個,也在府里等著。別看只是六個人,那可是花了不足為外人道的大工夫!別說是祖宗三代是否清白,就連周邊十一族都是徹徹底底查過,生怕混進皇後埋伏的人!
這期間,來自宮中或文武百官的禮物數不勝數,為了以防萬一,管家干脆在京城開了別院做庫房,專門放置禮物!太子爺可說了,關于夫人的這個孩子,容不得半點閃失!
便就是在這種嚴防死守中,上邪辰安然的度過了整個孕期。
這期間,還有一事值得一提,孟無歡來過。
他來的時候是一個月夜。
沒有見上邪辰,只和李憬臣見了一面,在赤狼和雪狐居住的院落。
這一`夜,他不但帶走了雪狐,連同赤狼也帶走了!
第二日一早,李憬臣命人將之前給雪狐配對的其他狐狸全部帶走。
上邪辰那邊,李憬臣只說孟無歡想念雪狐,遂把雪狐的玩伴一並帶走,說是等胎兒順利誕下,再等個半年,自然會把赤狼和雪狐送回來。
上邪辰只點頭,並未覺得任何不妥。
作為現代人,她記得貌似孕婦家里應該少養寵物;作為古時候這種年代,又是這樣暗涌不斷的皇家,小心為上總是好的。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在最重要的時候,弄個巫術控制一下赤狼或者雪狐……
這期間,蕭輕舟已听說上邪辰月復中胎兒即將臨盆,也知道李憬臣對她寵愛有加,他自然知道那是誰的孩子,听到這個消息時,他不過淡淡一笑。
「公子,您要去看看嗎?」黎典問。在親眼目睹了蕭輕舟整個失常與正常的變化,再經歷了花費巨資送水一事,他雖沒見過那位西涼太子府夫人,但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不用,那位會將她照顧很好。我若去了,反而給她帶來麻煩。」蕭輕舟淡淡的。
這期間,關于臨國西涼皇室的一切,亦是源源不斷送到端木靳案上,關于西涼太子李憬臣夫人即將臨盆的消息,端木靳不過淡淡掃過一眼。
他人生子,與自己何干?!
這期間,西涼皇後一脈自然是想找機會下手的,只可惜整個太子府被李憬臣保護的實在太好了!別說是混個人進去,就連放只蒼蠅進去都絕無可能!
這期間,葉邵偉一日也沒忘記過看見上邪辰時的驚艷,也沒忘記她給自己制造的麻煩和侮辱,更沒忘記他對她產生的姓`幻想︰絕色嬌媚,鮮血淋灕。
金玉在外,葉邵偉原本看皇後還覺得外貌很好,技巧極高,更能大大滿足自己征服的欲/望,而如今,每每看著那張打扮過度的臉,他就覺得興致索然。
不過,興致索然又如何,他照樣能對著皇後,腦海里卻浮現出上邪辰的模樣,而且,在某件事情的感官上,讓皇後更滿意!
他無數次想把上邪辰弄出來,不過,他的這種想法比皇後想弄死上邪辰母子的想法更有難度,所以,想法一直是想法,停留在無法實施的階段。
……
終于到了預產期。
李憬臣干脆連早朝也不去了,日日守在太子府陪著上邪辰,或撫琴,或散步,或聊天,或讀書,十足模範丈夫。
這樣的場景,在太子府更多人眼里,無疑是神仙眷侶,璧人無雙。
也終于到了某一個大家盼了許久的時刻,那天夜里,上邪辰剛睡下不久,她的小月復就毫無預兆的痛了起來,下`身很快見了紅!
因得前期準備太久,在管家的主持下,甚至還演習過好幾次!所以,整個太子府除了燈火通明外,沒有任何凌亂,所有下人都有條不紊,準備熱水,準備人參……
李憬臣听到消息從自己房間出來後,沒有嚷著要沖到上邪辰房間看,只靜靜的站在上邪辰門外的院落,靜靜的等。
莫春秋也很快趕了過來,陪著李憬臣站在院里。
整個過程,沒有傳說中的聲嘶力竭,也沒有傳說中的哭天搶地,事實上,上邪辰幾乎連哼都沒哼一聲。
不是不痛,而是,這短短的一生,她已經歷過太多更痛更痛的遭遇!每一次寒冰炙焰的爆發,每一次毒物的攻擊,對于疼痛,她已近乎麻木!
吸氣,使勁,呼氣……
吸氣,使勁,呼氣……
她很冷靜,很有節奏的配合穩婆的指揮,額上的汗依然一滴滴落下。
穩婆們接生經驗豐富,給大戶人家接生的經驗更是豐富得很,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貴門女子,能不怕痛,不喊痛到此!
「夫人,你不怕痛嗎?」穩婆甲終于忍不住開口。從夫人陣痛到宮口一分分張開,她竟是哼都沒哼一聲。這在從前的任何一次接生中,從未遇到!
「還好!」上邪辰答,還稍稍笑了一下。從前,血液或沸騰或凍結,骨頭支離破碎般的疼痛,那是死亡的痛;而如今,雖說下面也很痛,但那是希望的痛!她覺得還好,有期待,也有欣慰。
「夫人,听說太子就守在外面,您待會兒趁著不痛的時候,大叫幾聲吧!」穩婆乙忍不住支招。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乖的產婦,站在她的角度,她希望她幸福。
「為什麼?」她這會兒就不是很痛。
「你要叫的很大聲,很痛,很淒慘,男人才知道生孩子痛苦啊,往後才會對你更好!」這番理論,她曾听到很多產婦都說過。
一句話落,其他兩個穩婆也不斷點頭。
上邪辰笑,男人的心,如若不在女人身上,就算這個女人為他赴死,他依然不會在乎;相反,如果男人的心緊緊系在女人身上,就算女人什麼也不做,男人依然會將她捧在手心!
而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李憬臣的,她叫給他听,又有何意義?
院內。
李憬臣始終含笑,他的目光溫柔而溫暖,看著張張合合的房門,看著燈火輝煌的房間的窗戶,余光中,無數侍女將一盆接一盆的熱水送進去,再將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來。
沒有淒厲而高昂的喊聲,若仔細听,才勉強能听見房中上邪辰壓低的呻`吟,以及粗`重的呼吸。
「主子,您看上這個女人果然是鐵打的!」莫春秋忍不住評價,他雖沒接過生,但也听無數人說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而上邪辰,居然能忍住一聲不吭!
「玲瓏……」他的聲音在喉嚨打了個璇兒,望著房間窗戶的目光愈加溫柔。
他的聲音輕而緩,仿佛是說給莫春秋,也仿佛是說給自己︰「我還記得,那時,她剛從崖上爬起來,明明支離破碎,卻滿眼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