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我。」影衛頭子的聲音傳來。
李憬臣再次朝屏風方向看見,只隱約能見屏風後面的人影影影綽綽。他起身走到前廳,這才開口允許影衛頭子進來。
「什麼事?」他的聲音淡,一點被情`欲焦灼的痕跡也無!
「回主子,這是臨行前,小侯爺囑咐給主子的!」影衛頭子雙手呈上個檀香木盒。
「是什麼?」李憬臣隨手接過盒子。
「回主子,屬下沒偷看!」影衛忙著撇清關系。
李憬臣怪異的看過影衛頭子一眼,果然是老實人,連撒謊都不會!
他既問的是里面是什麼,正常回答就應是「回主子,屬下不知」,怎麼著也不應是欲蓋彌彰的「屬下沒偷看」!
「主子若沒什麼事情,屬下就先告退了!」這影衛頭子們忙著就要出去!他當然知道盒子里裝的是什麼,否則也不會挑這個點兒送來!
這可是小侯爺專門叮囑過的,一定要在主子和夫人辦好事之前,確保送到主子手上,而且一定要讓主子看了!
小侯爺還千叮嚀萬囑咐,這關系到主子終生姓`福!不容有失!
見影衛頭子急著告退,李憬臣頷首,略揮了下手,自己托著盒子往房間里走去。這樣一個盒子,又是這個時間點送來,李憬臣大概能猜到是哪方面的東西。
今兒個晚上,雖說他們不打算做什麼,但是看看里面究竟是增加情趣的藥,還是增加情趣的器具,卻是無妨!
回到內間,李憬臣下意識的再次朝屏風後面看過一眼,里面人影仍在,巨大的木桶,上邪辰應只有肩膀之上露在外面,可那一舀水,一傾斜的動作,卻是隱約可見!
他忽的喉嚨一緊,忙把目光移開,走到房間中間桌子旁坐下,耳邊,是水被不斷舀起再澆下的聲音。
他笑,自己這個年紀,也確實早該做那事了!清淡寡欲多年,原本覺得那事兒可有可無,直到見到上邪辰,某些需求忽的就澎湃起來!
修長的手指在木盒扣鎖處一挑,只听輕微的「啪」的一聲,扣鎖打開,木盒蓋子「咻」的彈了起來。
「憬臣,這是什麼聲音?」上邪辰隔著屏風問。
「是春秋送來的禮物,我正在看。」李憬臣說。
既是禮物,那就沒什麼值得多問的,上邪辰繼續澆水洗澡,順便閉幕養神一會兒。
屏風外,李憬臣的目光落在檀香盒子中,與想象中差別不大,確實有兩個小瓷瓶,一紅一紫,旁邊一紙信箋,正是莫春秋的字跡,上面詳細寫了兩種藥的用法。
功效都差不多,不外乎是更持久,更動情!只不過——
讓李憬臣很郁悶的是,他看起來很不凶猛,很不持久麼?好歹也是他的第一次,理論上應該特別厲害才對!
怎麼就值得莫春秋專門送了個男人用的藥?!
這種挑戰他男人尊嚴的猜測,李憬臣超級內傷!他決定回去後,好好就這個問題和莫春秋探討一番!
隨手將記載藥物用法的信箋著火燒了,目光落到盒子里另一本冊子上,冊子和平日里普通書籍差不多大小,十六開的大小,牛皮紙的封面,上面一個字一筆畫都沒有。
伸手,隨手翻了一頁!
只看過一眼,李憬臣立即就合上了!這樣的書籍,他不是不知道!事實上,就在父王第一次給他塞女人的時候,就專門有人呈上這樣的書!
這種書,若是平日翻翻,不過是增加點知識,可如今,此刻,上邪辰就在旁邊,而且是月兌`光`光的狀態正在洗澡,他看著書卷上的赤果的女人的身體,立即就腦補出上邪辰不`穿`衣`服的樣子!
甚至,想得更多!真是太不道德了!
更不道德的是,他原本忍著只隱隱抬頭的某處,如今還在不斷長大!
「玲瓏。」他喊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的聲線正常。
「恩?」曖/昧的水聲,夾雜著她絲絲魅惑的聲線。
李憬臣只覺喉嚨更緊︰「有什麼事情你就大叫,侍衛都守在外面,我出去走走。」
「好!放心,我不會有事。」上邪辰笑,方才的時候她就叫他出去,如今果然受不了了!
唉,男人啊……
……
李憬臣剛出門,對面,端木靳就接到報告了!
他好生奇怪,那兩個人,不是在洗鴛鴦嗎?怎麼這麼快只一個人出來了?!
還是說,所謂的住一個房間,僅僅只是掩人耳目,就好像當日一路從靳城到京城,他和辰辰同樣是住一個房間,卻從來沒有做過什麼!
對,一定是這樣!
端木靳立即站了起來,拉開`房門,目光直往斜對面另一個房間看去!
便就在他拉開`房門的那一瞬,院子里,屬于李憬臣的影衛立即繃緊了背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端木靳的身上!
這位軒國皇帝,從今日一出場開始,就毫不掩飾的覬覦他們家夫人!這會兒太子爺又出去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行流/氓之事!
端木靳原本就是從戰場上來,對于那邊影衛的敵對之勢,他出門的瞬間就感覺到了。
目光冰冷,緩緩從那邊影衛身上掠過,殺氣如有實質,光是被他看過,就感覺冰冷而尖銳的刃從皮膚上劃過!
西涼眾影衛這才震驚的發現,軒國那一眾人中,最厲害的竟不是影衛首領飛焰,而是這位軒國皇上!
眾人已情不自禁握緊手中武器。
見得西涼影衛全副防備,軒國影衛同樣也將殺敵狀態調整到最佳!
不大的院子里,所有人都沒有動,兩股敵對氣勢相互踫撞,內力激蕩,戰事一觸即發!
就在雙方影衛各種氣勢交織,下一瞬就要不顧一切撲上去的時候,端木靳忽的邁步,輕易撞破著這令人窒息的緊張。
只見他從容的,堅定的,緩緩的,往院子門口走去。
黑發飛揚,黑袍飛揚,如一個巨大的黑洞,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袍腳內側,紅色的火焰繡紋翻騰,如一朵變幻莫測的紅蓮。
……
暮色已經全部降臨,整個別院籠罩在沉沉的黑中。
李憬臣一襲紫袍,他沒有站在水平如鏡的湖面,沒有站在翠竹蕭蕭的竹林,沒有站在秋花盛開的花圃,而是,正在廚房!
廚房有燈,四個燈盞掛在廚房不同角落,將整個廚房照的無一處死角。
他正在忙碌,每每選一樣食材,總是聞了又聞,看了又看,每每選取一樣調料,總是反復嘗著味道,生怕做出來不盡人意。
看的出來,這位西涼太子並不慣于做食物。
端木靳就站在離廚房不遠處的一處陰影中,他已經站了很久,透過廚房小方格子的窗欞,透過橘黃色的光,看著那個或選材,或切菜,或思考,或倒掉半成品,或手忙腳亂的男人。
那個男人,無論在做什麼,臉上始終掛著甜蜜的溫柔的笑容,仿佛他手上的食肴就是他最甜蜜的戀人!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舉動,毫無疑問,他正在給房間里正在沐浴的女子做吃的!
他想起那時,他們一路征戰,士兵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偶爾,他也會帶她去打牙祭,那時候,荒山野嶺中,他們總是打些野味。她喜歡吃紅薯,他們每次便也會挖一些紅薯。
生一堆火,野雞野兔被架在上面烤,下面就埋著紅薯。
烤食熟了,紅薯也就熟了。
從火堆中將紅薯刨出來,拍拍灰,再剝開皮,濃郁的香味立即彌漫開來。
只是,那樣的美好,已成過往。
他忽的覺得眼楮很酸,腳步卻不由自主往廚房走去。
「你在做什麼?」端木靳站在門口。
李憬臣回頭,他一手拿刀,一手拿蔥,整個人沒了平日高高在上的神之子的榮光,只平凡得如同俗世的普通溫暖男子。
他笑︰「玲瓏晚上沒怎麼吃東西,我給她做點吃的,這是滑魚粥。」
「這種事情,叫下人做就行了,何必自己動手?朕看你像是第一次下廚。」端木靳問。
他的目光看向旁邊水槽處,那里光是魚頭就至少有十多個!而這麼一鍋粥,最多半條魚就夠了!
也就是說,除了鍋里那半條,其他的統統都是失敗品!
李憬臣再笑︰「讓你見笑了!平日玲瓏也會給我做吃的,我總想試著給她做點吃的。」
說話間,爐子上的粥忽的沸了起來,直沖砂鍋鍋蓋,李憬臣忙疾步走了過去,也不拿毛巾墊著,赤手直抓起蓋子。
把蓋子放在旁邊後,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手被燙了,稍吹了一口氣,忙將切好的蔥丟進粥里。
蔥被熱氣一燻,只覺得清香撲鼻。
李憬臣笑著,對站在門口的端木靳道︰「平日只知吃,真輪到自己上手,才知道一菜一飯皆來之不易!」
他說著,用毛巾墊著砂鍋耳朵,將鍋端到旁邊灶台上,又取了勺子攪動一番,再稍嘗了味道,覺得不錯。
轉身,他笑看著端木靳︰「這粥做得稍多,若皇上不嫌棄,可嘗嘗。」
端木靳頷首,原本一派冰涼的眸中,竟有一點點消融的跡象。
李憬臣轉身,開始盛粥。
這時,端木靳開口了︰「煮粥和煲湯的時候,都應是起鍋後放蔥。」
李憬臣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盛粥︰「這是我第一次下廚,玲瓏應該不會介意這一點瑕疵。」
很快將粥盛好,盞里放一把勺子,他一手端粥,徑直走了出去。
路過端木靳站的那處,他側身,擠了出去。
看著李憬臣越走越遠,端木靳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她喜歡吃烤紅薯。」
李憬臣駐足,並不回頭︰「看來皇上還沒有弄清,玲瓏不是上邪皇後……」
……
李憬臣。
這個尊貴無雙的男人,這個雍容優雅的男人,這個被喻為神之子的男人,此刻,他一襲紫袍,一手端著一碗粥,就著月色,緩緩往院子里走去。
影衛們紛紛覺得幾分玄幻,原來,他們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竟也有如此凡人的一面。
沒有人說話,只紛紛讓出一條路。
推門,李憬臣走了出去。
上邪辰早已洗完澡,此刻只穿了白色中衣,眼珠子也恢復成碧空般的湛藍,長發濕漉漉的垂在胸前,她雙手拿著干毛巾,正坐在梳妝台前揉頭發。
這樣一幕,就好像自己的妻子正在等自己回來,李憬臣心下溫暖,很自然將碗放在她的面前︰「你嘗嘗,我第一次做。」
上邪辰笑,一手抓著裹了長發的毛巾,微微傾身,在碗上面深吸了一口氣︰「好香!感覺肚子都餓了!」
李憬臣笑,只提醒一句︰「小心別燙著!」然後很自然接過她手上的毛巾,將長發攏到她背後,輕柔的幫她揉著。
上邪辰端起碗,一邊吹著,一邊小口吃著︰「味道真好,真是你第一次做嗎?」
「恩。」
再吃幾口︰「魚好女敕,而且一點魚骨頭都沒有!」
「喜歡嗎?」他問。
「喜歡!」上邪辰點頭。
「你喜歡就好,我以後經常做給你吃!」他說。
上邪辰抬頭,透過鏡子看著站在身後的李憬臣,這個男人,低著頭,垂下的眉眼,正在給自己揉著頭發,形容認真。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忽的抬頭,沐浴後的她洗盡鉛塵,光潔的臉蛋如清水芙蓉,純潔的讓人移不開眼。
透過鏡子,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一個若有所思,一個溫柔無邊。
她忽的就笑了。
「憬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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