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調歌頭走出來,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暮色下,巨大的蒼穹透著一絲隱約的墨藍色,蜿蜒著,一直蔓延至看不到邊際的盡頭。舒愨鵡
那些閃爍在街頭的霓虹,落在眼里,就像是一塊塊模糊的光斑。
或許是因為簡晴說出了自己已婚的身份,韓小萱對她的敵意已經降到了最低,還不時跟她說起他們在國外的生活,語氣里隱約透著炫耀和驕傲,她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沒有人能夠取代她在他心里的地位。韓小萱堅信這一點,可是她卻不能堅信,他是否也像她一樣愛著她!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簡晴微微愣了一下,連忙從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機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她禮貌地打斷了韓小萱,然後立刻按下了接听鍵,手機那端傳來巫圓圓輕快的聲音——
「晴晴,你在哪?」
「在車上,找我有什麼事嗎?」簡晴笑著問道,每次巫圓圓打電話給她都是或大或小的事情。
巫圓圓甜甜一笑,撒嬌地說道︰「晴晴,你太了解我了,我找你正有急事呢!顧斯年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麼了,今晚上竟然沒來緋色彈琴,我沒辦法了,只好讓你先替他一個晚上了。」
「我可以拒嗎?」簡晴無奈地撇撇嘴。
「嘿嘿,當然不能,晴晴,我保證明天中午請你吃大餐,地方有你選,怎麼樣?」
「明天中午就算了,我得去聾啞學校上課,不如明天晚上吧!我正好沒什麼事兒,地方就選在沿江路的那一家旋轉餐廳吧!你要是同意的話,我現在就趕過去,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
听她說要去旋轉餐廳,巫圓圓頓時一陣肉疼,「好吧!好吧!我答應你了,你趕緊過來吧!」
「嗯,成交!」
「吸血鬼,成交!」
……
掛了線,想象著手機那端巫圓圓咬牙切齒的樣子,簡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立刻引來韓小萱好奇的目光,她揚了揚唇,笑米米地問道︰「晴晴姐,你笑什麼呢?是不是你老公打電話給你了,這麼開心!」
簡晴愣了一下,隨即斂了唇畔的笑意,淡淡地說道︰「是我朋友打來的。」她又對南黎辰說道︰「總裁,您把我放在一個方便攔出租車的路口就行了,我自己可以打車去的。」
「去哪里?我送你。」南黎辰根本就沒想過要半途放她下來。
听到他冷硬的語氣,簡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正好趕時間,既然他堅持要送,那她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簡晴剛想開口答應下來,立刻就听到韓小萱實驗性地說道︰「阿辰哥哥,你答應帶我去電影院看八點那一場的那一部電影,現在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要不就讓晴晴姐自己打車吧!」
「小萱,你要是著急的話,我先送你去電影院,然後我再過去找你。」南黎辰微眯起眸子,語氣里隱約透著一絲淡淡的疏離。
「阿辰哥哥……」韓小萱緊緊地咬著唇,一臉的不樂意。
「總裁,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車過去。」簡晴微微笑了笑,她最終還是決定拒絕他。
南黎辰臉色微沉,聲音透著不耐︰「簡晴,同樣的話你想讓我說第二遍嗎?」
「緋色!」簡晴沒好氣地扔下兩個字,忍不住在心里月復誹,她可是為他著想,竟然不領她的情,這男人的腦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一路疾馳,飛快掠過的路燈光連在一起,如同一條飛舞的白練,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亮眼。
差不多二十分鐘之後,黑色的悍馬穩穩地停在緋色門口,簡晴跟他說了一聲謝謝,立刻推開車門走下去。
「哥,這是酒吧?我們也去,好不好?」看著那一扇別具風情的大門,韓小萱立刻挽住他的手臂,一臉撒嬌地央求他。
「不行,你現在必須回去休息了。」南黎辰毫不猶豫地拒絕,看著她滿臉的失望,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小萱,等你把時差倒過來,我再帶你來這里玩,很有英倫風格的酒吧!」
「真的?」韓小萱眼前一亮,立刻眯著眼楮笑了起來,
「哥,你不許騙我,你要是騙我的話,我就……」
南黎辰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當然沒騙過我,因為只要是你想說的事情,你就連謊言都懶得編,所以又怎麼可能會騙我呢!」說著這里,韓小萱立刻覺得委屈起來,就連眸色也暗淡了,「阿辰哥哥,我听別人說,如果真正在乎一個人的話,寧願編織一個善意的謊言來哄她開心,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喜歡的人了,你會這麼對她嗎?「
「不會。」南黎辰堅定地回道,「小萱,別想這麼多了,回去趕緊休息。」
「哦,我知道了,一回去我就睡覺。」
……
緋色酒吧。
昏暗的光線,微醺的氣息,緩緩地流淌在別具英倫氣息的大廳里。這個時間緋色的客人並不多,大廳的位子還空著一半,但是對于這一條酒吧街來說,緋色的生意算是很不錯了。
簡晴剛從大門走進去,巫圓圓立刻就迎了上來,也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立刻帶她去後台換了一件露背的紅色晚禮服,白的肌膚,紅的長裙,整個人如同從森林深處走出來的妖精。
「晴晴,今晚上你肯定驚艷全場!」巫圓圓微眯眸子,笑吟吟地說道,眼里的驚艷怎麼都掩飾不住,甚至還隱約透著一絲……嫉妒!沒錯就是嫉妒!簡晴的美是一種混成天成的氣質,而不是用外在的物質堆出來,她的美如同燃燒著的烈火一般,猶如靜靜綻放的罌粟。
「我只希望一眨眼就到午夜十二點,那時候我就能解月兌了。」簡晴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巫圓圓嫵媚一笑,強壓下心底的那一絲不適,直接將她推上了舞台,「晴晴,今晚上可就看你的了,加油!」她又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這才回到了吧台,又變回那個寂寞而風情萬種的女人。
映著昏暗的暖色調光線,那一雙秋水般的眼眸婉轉而多情。
一束耀眼的鎂光燈直直地打在她的身上,簡晴挺直了背脊,安靜地坐在凳子上,目光的焦距掃了一眼那些陌生的臉龐,寂寞的,明媚的,失落的,茫然的……黑夜的掩映下,仿佛一切都變了樣。
她低下頭,如蔥白般的十指輕輕落在黑白鍵上,好听的鋼琴聲立刻從她的指尖緩緩地流淌出。
一曲《whenthelovefallsraining》在迷離的酒吧里響起。
「巫圓圓,你還真把我和晴晴姐當成免費勞動力了。」剛送完酒回來的官黛黛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一身酒吧侍應生的制服,讓她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風情,更顯得清純可愛。
巫圓圓站在吧台旁邊,一身黑色的連衣短裙,胸前是一片銀光閃閃的亮片,黑色絲襪,腳上踩著一雙紅色恨天高,修長的鈺腿在透薄的絲襪包裹下,越發的勾人心魂。她緩緩地勾起唇角,緋紅的唇畔殘留了一絲暗紅色的液體,抬眸,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官黛黛。
「你是我老媽的女兒,晴晴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當然得幫我。」巫圓圓微揚起下顎,驕傲得如同開屏的孔雀一樣。
「真替晴晴姐悲哀!怎麼就交了你這麼一個損友。」官黛黛絲毫不客氣地嘲諷她。
巫圓圓不由得嫣然一笑,湊到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黛黛,我听老媽說你昨晚上沒回家住,我可是很講義氣地替你隱瞞了下來,至于你做了什麼事情,我也管不著,但是如果讓老媽知道你撒謊……」
「巫圓圓,你威脅我?!」官黛黛的眼楮瞪得大大,一臉的氣憤。
「你別冤枉好人,我哪里威脅你了,我可都替你隱瞞了下來,你要是覺得我威脅你了,那我現在就給老媽打電話解釋一下。」巫圓圓笑米米地瞅著她,說著就要朝調酒師阿木要手機。
官黛黛一著急,立刻月兌口而出,「阿木,你別搭理她!」
「阿木,別忘記是給你發工資的,緋色的老板是我,不是她!」巫圓圓一臉嚴肅地瞪著他。
站在吧台內的阿木左右為難,索性不去搭理她們倆,埋頭調酒,就當是什麼都沒有听到。
官黛黛深吸了一口氣,緊盯著巫圓圓的眼楮,不耐煩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很簡單,你在我這里做一
個月的短期工。」巫圓圓眯著眸子,笑得春風得意。
「做一個月?巫圓圓,你還說你不是威脅我!」官黛黛緊緊地皺著眉,氣得連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怎麼?嫌少啊?要不再多加一個月,反正你現在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物盡所用。」
「好,我答應你,不就是一個月嘛!「
「這才是咱媽的好女兒。」
……
其實,關于昨晚上的事情,官黛黛只是不想告訴別人而已,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她跟非墨一起離開緋色的,但是她卻沒有讓他送自己回家,她說,她不想回家,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待著,然後非墨開著車帶她去了海邊,他們兩個人窩在車里過了*,除了不停地說話、喝酒,什麼都沒有發生。
官黛黛不記得喝了多少罐啤酒,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睡著的,只知道醒過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件男士外套,而且腦袋暈乎乎的,車廂的後排座椅上滿滿的全都是空啤酒罐。
然後,她看到一張漂亮的一塌糊涂的臉,朝著她微微而笑,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明媚而溫暖。
「小丫頭,你酒品還真差!」他故意嘲笑她。
「我酒品差跟你有什麼關系!喝多了又不用你來照顧……」這句話才說了一半,目光觸及蓋在身上的外套,臉頰立刻不由自主地燒了起來,輕輕地咬著下唇,怎麼也不願意繼續說下去。
她滿臉的緋色,比天際的那一抹晨曦還要耀眼。
「官黛黛,以後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一定不許喝酒。」非墨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語氣不容置喙。
官黛黛心里咯 一聲,瞪大眼楮瞅著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沒好氣地說道︰「非墨少爺,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我樂意!」
……
這是屬于她和他的秘密,官黛黛下意識地不願意跟其他人分享。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漸漸地深沉,夜幕掩映下的城市繁華中透著奢靡,那些街角處閃爍著的霓虹,將夜色襯托得越發的迷離。
緋色的客人越來越多,很快連吧台也坐滿了人,天籟般的鋼琴曲,濃郁的酒香,還夾雜著些許從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道。一張張陌生的臉龐,一個個寂寞的靈魂,在*的光線映襯下,就像是盛開在黑夜中的焰火。
大廳的角落里,很安靜,偶爾低笑交談幾句,多數時候都是眼神的交流。
「霍總……」顧莎剛開口,立刻就引來身邊男人的不滿,佯裝要生氣地說道︰「莎莎,我說過的,在私底下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如果你在這樣見外的話,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那,好吧!」顧莎不由得嫣然一笑,臉色微紅,看起來已經有幾分醉意,「晏廷,如果我喝醉的話,你不會佔我的便宜吧?」
霍晏廷微微一愣,隨即邪邪地笑了起來,聲音透著*︰「那你希望我怎麼做?」不經意地抬起頭,目光又觸及到舞台上那一抹緋色的身影,心里登時覺得很不舒服,就好像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了起來。
剛走進緋色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舞台上的女子,因為他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顧曼沙身上,那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想要靠近她。可是,當他們坐下來,顧曼沙突然說她很喜歡這一首鋼琴曲,然後他注意到舞台上彈鋼琴的女子——簡晴,他霍晏廷法律上的妻子,竟然在這種地方彈鋼琴。
霍晏廷很想沖上去將她帶走,堂堂霍家的少女乃女乃,她也不覺得這樣做丟臉麼?
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因為身邊的這個女人。
顧曼沙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卻也沒有點破,繼續做她應該做的事情,說她應該說的話。
「當然是讓你送我回家,你可以睡在我家的沙發上,也可以睡在……」
「你那一張*上嗎?」霍晏廷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凝著她。
顧曼沙故作嬌嗔地瞪他一眼,經歷了那一次殘忍的死亡,她至少懂得該怎麼保護自己,也懂得,愛一個人的時候,絕對不能將自己全部的心都掏出來,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這世上的渣男有多少。
>「晏廷,你也太壞了,你要這麼說,那我可不敢再喝了!」眉梢微微挑起,媚眼如絲一般。
「莎莎,我跟你開玩笑的,你要是真的喝多了,我肯定會你回去,然後老老實實地睡沙發,等你醒過來之後我再開車回家。」
「不管多晚都回嗎?」
「如果你讓我留下來,我肯定不走了。」
「美得你!」顧曼沙似嗔非嗔地白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卻始終都盯著舞台上的那一抹身影,嘴角飛快地掠過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冷意,簡晴,你的運氣真的很好,竟然能夠讓南先生對你刮目相看。
霍晏廷故意一臉失落的樣子,「那我還是躺在沙發上裝睡吧!你總不能大半夜的把我叫醒吧!」
「撲哧——」顧曼沙忍不住笑了起來,「放心吧!我的酒量很好的,肯定不會喝醉的,說不定到最後醉的那個人是你。」
「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只求你別把我扔在馬路邊就行了。」霍晏廷打趣地笑了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微微愣了一下,連忙掏出手機,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皺,尤小雅,她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做什麼?霍晏廷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按下了拒絕。
「你朋友?怎麼不接?」顧曼沙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將手機放回包里,霍晏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一臉深沉地望著她,說道︰「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可不想讓別人在這個時候打擾我們。」
「其實,我也不希望。」顧曼沙低著頭,唇角微微揚起,「晏廷,不管你相不相信,在電梯門口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總覺得有一種熟悉感,好像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一樣。」
听她這麼一說,霍晏廷不由得眼楮一亮,強壓住心底的沖動,柔聲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我會跟你來酒吧嗎?我又不是那種十七八歲的小女孩那麼容易受騙。」
「我也沒把你當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
「今晚上彈鋼琴的人怎麼換了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脖子里上戴著粗條金鏈子的男人,眼楮直勾勾地盯著舞台上的簡晴,流露出的那一種目光恨不得將她徹底的淹沒起來。
離得舞台近的那幾個人突然暴笑了起來,「你才知道換人了?一看就知道你已經喝多了,不過現在也不晚。」
「胖子,我們來打個賭,你要是有本事讓那個女人陪我們幾個每人喝一杯,我們以後都叫你一聲大哥,怎麼樣?」有人看出來這個胖男人對彈鋼琴的女人不懷好意,所以都願意推他一把。
「我也同意,只要胖子有這個本事。」又有一個人開始起哄。
緊接著,其他幾個也都容易了下來,紛紛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瞅著這個被叫做胖子的男人,其實他算不上很胖,只是有些啤酒肚而已,在外面應酬的中年男人,有幾個沒有啤酒肚的?
這胖男人被人一頓激將,頓時連自己幾斤幾兩都給忘記了,「不說讓她陪你們每人喝一杯,就是每人三大杯我也肯定讓她不敢拒絕。」
「那敢情好,我們哥們幾個就等著你的好消息。」
「沒,沒問題,看我的,她來這種地方彈鋼琴不就是為了錢嗎?老子有的是錢,她要是不願意,老子就拿錢活埋了她!」
「胖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們誰都沒逼你。」
「怕老子說話不算數嗎?我告訴你們,你們先把酒道上,老子一會兒就帶她過來。」
……
舞台上,一道亮白的鎂光燈打下來,將她整個人映襯得如同夢幻中的精靈。
簡晴低著頭,微卷的長發隨意地散落在胸前,素白的手指飛快地跳躍在黑白鍵上,長而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厚重的陰影,遮住了她眼眸中瀲灩的波光。不經意地抬眸,一抹陰影朝著她移動過來,簡晴不由得微蹙眉心,緊接著他听到一個男人調笑得聲音——
「小姐,這里是一萬塊,你陪我們幾個兄弟喝一杯,怎麼樣?」
琴聲嘎然停止,簡晴冷冷地盯著眼前這個陌生男人,嘴角牽起一絲譏誚。她沒
有站起來,依舊安靜地坐在那里,高貴,優雅,清冷……如鳳凰樹枝頭盛開的一簇火紅的鳳凰花。
隨著琴聲突然停下來,眾人的目光全都望了過去,頓時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有熱衷于看熱鬧起哄的,也有打抱不平的,更有連眼皮都不願意抬一下的,可是不管他們抱著怎樣的心態,卻沒有一個人主動走上去阻止。
坐在角落里的霍晏廷不由得眼眸一眯,倏然綻出一抹危險之色,他霍晏廷的老婆竟然被人這樣*,要是傳出去的話,他的這張臉往哪兒擱去?霍晏廷這樣告訴自己,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除非是他沒有踫上,一旦踫上了他必須管到底。
似是察覺到他的異樣,顧曼沙微不可見地勾了勾紅唇,眼角閃過異樣,半開玩笑地說道︰「晏廷,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你想英雄救美了?」
霍晏廷微微一愣,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只是他的心里怎麼都無法冷靜下來,那一張倔強而清冷的小臉冷不丁地從他的腦海里跳出來,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在酒吧里發生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這里的老板應該會出來調解的。」他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晏廷,我不希望你去,因為我怕你受傷。」顧曼沙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她索性下了一劑「猛藥」,素白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一雙秋水般的眼眸泛起迷離的光澤,勾人心魂。
霍晏廷不由得勾起唇角,寬厚的掌心將她的小手緊緊握住,柔聲說道︰「傻瓜,我不會讓你擔心的。」
「嗯,我相信你。」
……
其實,就在霍晏廷和顧曼沙坐下沒多久,簡晴就看到了他們,身邊的女人又換了,這是她對霍晏廷唯一的印象了,換女人的速度比女人換衣服的速度還快。那個中年男人剛走過來的時候,簡晴心里對霍晏廷竟然沒有一絲的期待,她知道他肯定不會幫她的,畢竟他很樂意看到她悲慘的樣子。
這個時間巫圓圓正好接了一個電話離開了酒吧,官黛黛和阿木見這情況,迫不及待地沖了過去,兩人直接將簡晴護在了身後。官黛黛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見有人敢上來欺負簡晴,心里難受得比自己受了欺負還嚴重,怒氣沖沖地瞪著站在眼前的中年男人,大有想要干一架的沖動。
「姑女乃女乃,你先別沖動,來緋色的客人那可都是南城的大爺們,咱一個都得罪不起,而且這事兒還有商量的余地。」生怕官黛黛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阿木連忙湊到她耳邊小聲地叮囑。
「商量什麼!跟這種*商量嗎?」官黛黛絲毫都不客氣,挑釁地瞪著中年男人。
阿木一听,臉色嚇得鐵青,連忙勸她,「我的姑女乃女乃喲!這種人,咱,咱真的惹不起。」
「知道惹不起就好!老子的要求也不高,原本打算只讓她陪每人喝一杯,不過現在老子改變主意了,每人三杯,不喝完這些酒的家,從今以後你也別繼續在南城待下去了。」中年男人模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猥瑣地瞅著簡晴。
「你!」官黛黛氣得臉色漲得通紅,剛要沖上去的時候,簡晴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將官黛黛拉到自己身後,一雙幽深的眼眸泛起懾人寒意,冷冷地注視著他,嘲諷地笑道︰「想讓我陪你們喝酒,你們夠這個資格嗎?」
「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不就是一個彈鋼琴的嗎?老子不配!那你說,誰配!」中年男人挑起眉梢,顯然是沒什麼耐性了。
「當然是……」簡晴嫣然一笑,百媚生,她帶笑的雙眸直勾勾地望著角落里的霍晏廷,「他!」
眾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這個中年男人,混跡在那個圈子里的人,沒有誰不認識南城第一豪門霍家的少爺。他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變相承認自己看上霍少了。
誰不知道霍少最愛美人,雖然換女人的速度快了些,但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卻是十足的溫柔。
如果說女人的溫柔是陷阱,那麼這種男人的溫柔就是毒藥,一旦上了癮很難戒掉。
這是此刻她唯一自救的辦法,既不想陪這些人喝酒,也不想連累了巫圓圓和緋色,她只能將霍晏廷牽扯出來,因為他的身份不容任何人懷疑,而她也堅信,他絕對不會放任這些人的行為。
不管是霍晏廷還是顧
曼沙,都沒有想到簡晴竟然會來這麼一招,尤其是霍晏廷,一時之間愣住了,在所有人期待而又驚訝的目光中,他緊緊地擰起眉心,銳利的目光穿過人群,一瞬不瞬地鎖住她的身影。
簡晴,你是想讓我救你麼?
他緩緩地勾起唇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晏廷,你不要去!顧曼沙在心里瘋狂地吶喊著,可是她不敢出聲,她害怕,害怕一如三年前那樣,他還是選擇了她。
她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握著玻璃杯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指關節幾乎泛白。
「晏廷,她在向你求助嗎?」顧曼沙輕輕地咬著紅唇,柔聲問了一句。
「晴晴姐……」一旁的官黛黛滿臉愕然之色。
簡晴朝著她莞爾一笑,示意她不要擔心,然後又看向眼前微怔的中年男人,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看到那個中年男人放肆的大笑聲起來,緊接著就听他說︰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是什麼傾城國色了?霍少會看上你?一個在酒吧彈鋼琴賣藝的女人?」他伸手,肆無忌憚地對簡晴指指點點的,然後色迷迷地眯起眼楮,「說不定早已經被很多男人……啊!疼疼,疼死我了……」
「你再說一遍試試!」簡短而冰冷的語氣,擲地有聲,男人緊緊地捏著這個叫胖子男人的手腕。
「你,你怎麼來了?」看著眼前那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簡晴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一雙清亮的眸子瞪得大大。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了眯,南黎辰直接用力一甩,那胖子整個人以一種匍匐的姿勢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地罵罵咧咧的。那幾個所謂的哥們沒一個上來幫忙的,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紛紛找了個空隙溜了出去。
南黎辰眸色倏然一冷,一腳踢了過去,冷聲說道︰「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的話,我會讓你會知道什麼叫做疼……」
「你,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那胖子惡狠狠地放下一句話,連爬帶滾地跑出了緋色。
一場鬧劇,以南黎辰的出現完美地拉下了帷幕。
從他走進緋色,就看見了坐在角落里跟顧曼沙在一起的霍晏廷,佷子,這可是你親手將簡晴送倒我面前。
南黎辰是被非墨從家里硬叫出來的,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遇見這一幕,更不會知道,霍晏廷對簡晴竟然冷漠到如斯地步,他冷眼看著她被別人欺負,連一句維護的話都沒有,縱使他恨她,終究他們是法律上的夫妻,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對不起,我應該陪你一起來的。」他安靜地注視著她,劍眉緊緊蹙在一起,似是在自責。
一股暖意緩緩地流淌出,將那一顆冷硬的心髒緊緊地包裹起來。簡晴莞爾一笑,故作輕松地說道︰「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的,到最後實在不行的話,我再亮出自己的身份,雖然有些狼狽,但是至少不會……」
「簡晴。」南黎辰念著她的名字,在心里無奈地嘆氣。
他打斷了她的話,不願意讓她繼續說下去,她是多麼驕傲的女人,他又怎麼會不懂?
簡晴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唇畔的笑容也漸漸地斂去,一臉認真地說道︰「剛才,謝謝你。」
「你要是真心想謝我,那就明天晚上給我做一頓好吃的。」某人立刻得寸進尺,半眯著的眸子波光瀲灩。
呃,簡晴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她怎麼就突然忘記了,這個男人的臉皮之厚,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味覺,吃什麼都一樣,為什麼偏偏要吃她做的?是覺得戲弄她很好玩嗎?
簡晴的臉色頓時微變,斂了眸,聲音透著一絲疏離︰「為了謝你救我,今晚上就算我請客了。」
她差點忘記了,他們之間不應該糾纏在一起的,就算是霍晏廷對她冷漠,她也應該到此為止。
這個男人是危險的,就像是陽光下盛開的罌粟花,有毒,一旦沾染上了,很難戒得掉。
她想,她中毒不深,還可以自救。
他听得出她的拒絕,南黎辰微微愣了愣,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就像是一團亂了的麻花。他有些不明白,前一刻還好好的,為什麼這一刻就變了臉?他一直都
覺得她跟別人不一樣的,難道是他想錯了嗎?
「沒問題,今晚上你請客,就當謝我救你,然後我們互不相欠。」南黎辰眸色微動,薄唇緩緩地勾起一抹優雅的弧度。
「嗯,互不相欠。」簡晴抿唇,淡然一笑。
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他的臉部輪廓,也模糊了他幽深的眼眸,她安靜地坐在那里,有那麼一瞬間,她後悔自己對他的冷漠和疏離。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站在他的身邊?簡晴怎麼都忘不掉,她是一個有夫之婦,是一個結婚三年的女人。
雖然那一晚上什麼都發生了,但是她選擇了遺忘一切,包括自己莫名的悸動。
「我不會跟他離婚的。」簡晴突然開口說道。
「如果,我說如果,他主動跟你提出離婚,你會離開霍家嗎?」南黎辰微微勾唇,心平氣和地問她。
簡晴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說道︰「他不會這麼做,因為老爺子根本不允許,除非他想要放棄一切繼承權,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會傻到為了任何人放棄現在擁有一切。」
停頓了一下,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是我,我也不願意。」
「晴晴,你真了解我!」一個滾燙的溫度緊緊地貼在她的香肩,簡晴猛然一怔,下意識地抬起頭來,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硬生生地闖入她的眼簾。就像是正午耀眼的陽光,一瞬間晃得眼楮生疼生疼的。
她的錯愕,她的驚訝,她的狼狽……悉數落進了他的眼楮里。
還未等她來得及反應,緊接著又听到霍晏廷似笑非笑地問道︰「晴晴,他是誰?你的朋友嗎?」
南黎辰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眸色一片陰沉。
不遠處,顧曼沙安靜地坐在那里,一張嬌美的小臉看不出絲毫的起伏,只是緊緊攢在一起的雙手出賣了她此刻波動的情緒。
心里的恨意就像是一顆生命力極其頑強的種子,即使被深深地掩埋起來,依舊在某一天發了芽,然後瘋狂地成長起來。指尖幾乎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
顧曼沙怎麼都忘不掉三年前的那一個晚上,是她奪走了原本屬于她的一切,如果沒有她的出現,那個穿著白色婚紗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一定會是她!隔了漫長的三年時間,她不顧一切地回到他身邊,好像有些東西開始變了,唯一不變的是她對他的思念,還有對簡晴的恨意。
他騰地站起來,然後大步朝著簡晴走過去,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簡晴,我不想傷害你的,可是我怕自己會忍不住。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顧曼沙穿過人群,朝著緋色的大門口走去,如果繼續待下去的話,她害怕自己會瘋掉的。
「霍晏廷,你剛才不是看到了嗎?他救了我,理所當然我應該感激他。」微揚起那一張精致的小臉,簡晴毫不在意地莞爾一笑,她是真的不在意,關于他的一切,她一點都不在意。
是誰說過的,沒有期待,便沒有失望。
霍晏廷何等的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們之間的微妙關系。此刻听她這麼一說,幽深的雙眸倏然一眯,握著她肩頭的掌心漸漸收力,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溫文儒雅的笑意,朝著南黎辰伸出一只手來,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霍晏廷,簡晴的丈夫,剛才謝謝你對我老婆出手相助。」
「不需要這麼客氣。」南黎辰淡淡地應了一聲,卻沒有伸出手去,甚至連自我介紹也沒有一句。
霍晏廷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卻又極力忍著怒火。在南城,還沒有人敢這麼無視他,平時只有別人恭維他,只有別人求著他,也只有他無視別人的存在,什麼時候這樣的情況反了過來?
南黎辰是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
「這位先生,你不打算介紹一下自己嗎?」他終究是不肯死心,又毫不客氣地追問了一句。
看著霍晏廷吃癟的樣子,南黎辰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漫不經心地吐出三個字︰「南黎辰。」
南黎辰?霍晏廷不由得微怔,自從那一天晚上鳳凰山莊的慈善拍賣結束之後,這個名字最近被廣泛流傳于上流圈子中,據說他是鳳凰山莊現在的主人,據說他對他的愛人用情極深……
 
鳳凰山莊,在南城算得上是一個神秘的存在,經歷了百年的洗禮,跟霍家一樣,依舊毫發無損地保存了下來。
曾經有專家放言︰如今的鳳凰山莊至少值三個億,而且還是美元。
一個擁有鳳凰山莊的男人,誰敢保證他沒有通天的本事?又有誰會主動惹上只有一個難纏的主兒?
079
霍晏廷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淡淡地說道︰「听很多朋友說起你,今晚上總算是見識過了。」
南黎辰微挑眉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讓霍少失望吧!」
「南總說笑了,怎麼可能失望!應該是十足驚喜才對。」霍晏廷斂了眸,微微勾起唇角。
「霍少應該很好奇我跟簡小姐為什麼會認識吧?其實,在上次的慈善拍賣會上,我就見過簡小姐的,我很欣賞她,,現在的年輕人真心做公益的已經不多了,所以我們做了短暫的交流。」
很詳細的解釋,也很合理的解釋,他只是不希望給她帶來困擾。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晴晴怎麼會跟南總關系不錯。」霍晏廷故作驚訝的樣子。
「霍少別誤會就行。」
「怎麼會?我跟晴晴的彼此之間的信任很牢固的。」
……
對于兩個聰明男人的你來我往,簡晴沒有絲毫心思去听,她很不顧一切地想逃離這里,卻又被霍晏廷牢牢地束縛住,怎麼都掙月兌不了。
簡晴安靜地低著頭,耳邊不時響起他們的對話,句句帶刺,句句影射,他們這樣不會覺得累麼?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目光的焦距落在他的第二顆扣扭上,簡晴又想起那一個旖旎的深夜。
她一顆一顆地解開他的紐扣,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很美的顏色……
有人說,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晴晴,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巫圓圓聞訊趕回來,一把將簡晴從霍晏廷的懷里拉出來,緊緊地抱住她,不停地跟她道歉,不停地說著都是她的錯,也哭著流淚。
簡晴任由她抱著自己,眸中的笑意清淺,「我這不是沒事嗎?真的,一點都沒事。」
听她這麼一說,巫圓圓總算是吁了一口氣,親昵地拉著她的手,「你沒事就好,我剛接到電話的時候都快嚇懵了,生怕你會出事兒,幸好南先生來得及時,要不然的話……」
她說著,又忍不住瞪了一眼霍晏廷,冷冷地嘲諷︰「某些人的良心還真是被狗給吃了!」
一旁霍晏廷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看向巫圓圓的目光透著一絲冷意。
「圓圓!」簡晴無奈地撇撇嘴。
「我說錯什麼了嗎?我之所以離開這麼短的時間,就是因為我想著有霍少在,沒有人敢打你的主意,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不管不問,你好歹也是他的老婆吧!雖然你們關系不好,但是……」
巫圓圓還想說什麼,卻被簡晴淡淡地打斷了,「圓圓,你別說了,我跟霍晏廷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麼分寸啊!我還不知道你,除了一個忍字,你還能做什麼?你自己說說,你這三年到底是怎麼走過來的?我要是你的話,我會不顧一切地離開霍家。」巫圓圓冷著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她又瞪了一眼霍晏廷,沒好氣地說道︰「霍少,我想,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晴晴,你肯定會後悔的。」
「巫圓圓,後不後悔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沒關系,而且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不喜歡外人插手!」霍晏廷的語氣很冷,幾乎降到了零度以下。
巫圓圓還想說什麼,簡晴連忙拉住她,兩個人一起去了吧台,然後一人一杯烈焰紅唇。
如火焰一般的液體,微涼,刺激著味覺,刺激著喉嚨,也刺激著早已經脆弱不堪的胃部……
簡晴沉默著,雙手端著酒杯,不時淺啜一口。
「晴晴,你怪我了?」巫圓圓咬著紅唇,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怪
你,我是在想,如果能夠回到三年前該多好,那時候的我描繪過很多次關于三年後的生活,唯獨沒有想到過會是現在這樣子。」
簡晴自嘲地笑了笑,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喃喃地說道︰「如果說婚姻是一座墳墓的話,那麼埋葬的一定是愛情,可是連愛情都沒有,只能是一座空墳。圓圓,我守了這座空墳已經三年了,其實我很想離開,偏偏我又掙月兌不了它的枷鎖,我只能像一個行尸走肉一樣。」
她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在喃喃自語,連巫圓圓也听不清楚她說的話。
「好啦!別想那麼多,都是我不好,霍少說得對,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不應該攙和進去的。」
「沒有,我真的不怪你。」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知道就算是我真錯了,你也不會怪我的。」
「圓圓,我很認真地問你,你真的很喜歡南黎辰嗎?是真正的愛,而不是那種逢場作戲的喜歡。」簡晴突然抬起頭來,一雙清亮的眼眸熠熠生輝,如天邊最璀璨的那一顆星子。
巫圓圓心里咯 一聲,水眸中一閃而逝的愕然之色,隨即她斂了眸,壓下心底深處的那一抹不安,故意做出羞澀的樣子,嬌嗔地瞪她一眼,說道︰「晴晴,如果我說了,你會相信嗎?」
簡晴微笑,說道︰「當然相信,因為你是我朋友。」
「其實,女人一旦到了這個開始奔三的年齡,都想要找一個有房有車有存款的好男人,誰都知道這樣的好男人是稀世珍品,有,但是極少,關鍵得踫,踫到了之後還得牢牢地抓住,因為這種男人太吃香了。我第一次看到南黎辰的時候,他跟非墨坐在大廳的角落里,話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很精確,就連一向眼高于頂的非墨少爺都對他俯首稱臣。」
巫圓圓停頓了下來,目光的焦距落在不遠處的那一抹身影,她又繼續說道︰「晴晴,我一直都說自己愁嫁,也不想這麼早嫁,其實我心里卻很焦慮,女人三十以後生孩子都算是高齡產婦了,過了年我就滿二十八了。雖然我從來不介意閃婚,但是我不想一結婚就考慮孩子的事情,我想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一直都我膩味了才能結束,可是我知道,這一點都不顯現實。」
「如果顧斯年再大一點就好了,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可是他比我小,我才不想等到我五十多歲絕經的時候,他還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這種差距會讓我崩潰掉的。」
「晴晴,南黎辰是一個好男人,各方面都很適合我。」
……
兩個男人之間的聊天,通常都是國內乃至全球的經濟,又或者是足球賽,又或者是一些投資方面。南黎辰和霍晏廷也不例外,從各個領域的經濟開始,最後談到南城的房地產開發。
表面上看起來越聊越投機,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聊天中充滿了濃烈的硝煙。
他們都很自覺,不去提起關于簡晴的一切。
離開緋色的時候,簡晴上了霍晏廷的車,她拒絕也沒有表示歡喜,一律都是淡淡的表情。南黎辰坐在車里,潮濕的夜風從半落的車窗灌進來,凌亂了他的發梢,也模糊了他的眼神。
一直到那一輛黑色的大奔揚塵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他這才一腳猛踩下油門,黑色的悍馬如同獵食的獵豹一樣,馳騁在寬闊的大道上。
他說,簡晴,你答應我,要好好保護自己。
她回他,我會要一個孩子。
那一刻,南黎辰突然很後悔,那一天早晨他不應該起那麼晚的,他應該將她送回家,然後再送去公司。
「他們總算是走了,要不然的話,我覺得自己會得心髒病的。」官黛黛雙手撐著下巴,一臉無奈地瞅著眼前的非墨。
四只眼楮,大眼瞪小眼,兩個人樂不此比。
非墨很認同地點點頭,嘆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說道︰「兩個氣場強大的男人撞在一起,注定會殃及一些池魚的,不過,我們應該慶幸他們沒有動手,要不然的話,沒人能拉開他們。」
官黛黛翻了翻白眼,有氣無力地嘆道︰「非墨少爺,拜你所賜,我要在緋色干一個月的零活兒,而且還是免費勞動力。」
「老板娘剝削你了?」非墨小聲地問道。
 
「還不是因為我也不歸宿的事情,我老媽竟然打電話跟巫圓圓對峙,你說我是不是很倒霉?然後,巫圓圓那女人竟然威脅我,我要是不給她干活的話,她就會跟我老媽告密……」官黛黛苦著一臉小臉,唉聲嘆氣,一想到為期一個月的免費勞動,她就覺得前所未有的痛苦。
她又換了一個姿勢,單手撐著下巴,繼續說道︰「非墨少爺,你知道在我家說慌,會遭受到什麼樣的家規嗎?」
看著她喋喋不休的樣子,非墨竟然覺得她很可愛。當這個念頭一不小心在他腦海里形成的時候,他本人完全被這樣的結果嚇壞了,一雙幽深的眼楮瞪得大大的,很茫然地搖搖頭。
「跪搓衣板!」官黛黛嘆氣,「亦今為止,我們家還沒有人跪過,我可不想當這第一人。」
「非墨,你說,你是不是應該承擔一點責任?畢竟這件事情也跟你有關。」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發什麼呆啊!是不是在偷看美女?」
……
「黛黛,已經很晚了,我必須得回去了,明天上午我還要進一趟手術室。」不等官黛黛繼續嘮叨下去,非墨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乎是落荒而逃,就好像是後面有人追著他一樣。
官黛黛一臉莫名其妙的,瞪著那一抹遠去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腳,他這算怎麼回事嘛?
「我說,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吧?官黛黛,豪門世家的媳婦兒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看簡晴,你覺得她過得幸福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巫圓圓走了過來,漫不經心地說了這麼一番話。
「巫圓圓,我想跟你說的是,幸福跟門第沒有關系,跟金錢也沒有多大關系,如果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會覺得很開心的,而且我也相信,一個男人若是真心疼你,他一定不舍得讓你吃苦。」
官黛黛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這是她一直以來的信念,她一直都堅信這一點,愛一個人無論他的身份和地位,因為你愛的只是他,如果牽扯到其他的東西,那麼這一份愛情已經不純粹了,你有什麼資格來談「愛」?
「真的無關嗎?」巫圓圓冷笑,自嘲地勾起唇角,「你沒听說過嗎?貧賤夫妻百事哀,我寧願坐在寶馬里哭泣,也絕對不會選擇自行車,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反正我就是這麼一個現實的女人,沒有錢,愛情最後還能剩下什麼?我才不相信什麼狗屁天長地久!」
說到最後,一向溫柔的巫圓圓竟然爆了粗口。
「所以說,我們倆的關系一直不好,這價值觀差距的也太大了。」官黛黛無奈地聳聳肩,「老板娘,我要干活去了,不妨礙你釣金龜胥了,加油啊!」她又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趕緊滾吧!老娘才不稀罕你的價值觀。」巫圓圓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遵命,小的這就滾了!」官黛黛拉長了尾音,笑米米地說道。
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巫圓圓自嘲地笑了笑,低頭,點燃了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灰白色的煙霧從修長白希的手指間緩緩升起,模糊了她精致的小臉,也遮住了她眼底深處的那一抹異樣。
忽明忽滅的星芒,映著她唇畔的那一絲淺笑,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和寂寞。
黛黛,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你,可以有一個那麼好的出生,可是我就不一樣了,從小到大我就知道,在那個家里,我永遠都是一個外人,我必須依靠自己的努力做好所有的一切,你就不一樣了,你的父親會幫你鋪好前面所有的路,你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只要過得開心就好。
……
「砰!」一聲巨響,緋色的大門被人用腳踢開,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酒吧里除了巫圓圓和調酒師阿木之外,其他人全都已經走了,巫圓圓也拿起包剛好準備離開,卻不想听到這樣恐怖的聲音。
下一刻的時候,十幾個手持木棒的男人沖了進來,為首的那個中年男人叼著一根香煙,一副大哥派頭的樣子。
巫圓圓認得他,是緋色的常客,據他給的名片顯示,南城某家房地產的老板,據說讓以前專做那種投機倒把的事情,後來抓住一個機遇暴發了,也就學會了文化人的高雅。
不過,用巫圓圓的話來說,這種男人的骨子里依舊月兌離不了一個字——「俗」!
那男人扔下手中的香
煙,然後用腳狠狠地碾壓了一遍,囂張地大聲喝道︰「給我砸!」
聞言,巫圓圓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緋色開張好幾年,她什麼人沒見過,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不作死的人。她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嫣然一笑,問道︰「張先生,你這是做什麼?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
嬌媚的語氣,如絲的眼神,讓人從皮膚一直酥到了骨子里。
這張姓男人就是之前被南黎辰教訓的胖子,因為覺得怎麼都咽不下這一口氣,于是他決定把賬算賬緋色的頭上。緋色的老板娘他眼饞已久了,只不過一直都尋不著機會,如果這次辦得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收獲。
此刻的張姓男人並不知道,從他*簡晴的那一刻起,他的噩夢已經開始啟動了。
「你不知道嗎?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老子在你們緋色被人打了,你說我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聞言,巫圓圓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是來找茬的!她故意驚訝地望著他,「喲!被人打了呀!嚴重嗎?要不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怎麼也得拍個x光什麼的。」
「拍x光就算了,只要你能陪老子一晚上,老子今天就放過你的酒吧。」張姓男人猥瑣地模著下巴。
巫圓圓臉色一冷,不願意跟繼續他糾纏下去,斂下眼底的那一抹嫌惡,譏誚地說道︰「張先生,你知道你今天得罪的人是誰嗎?不過看你現在的情形,你肯定不知道,不如我來告訴你,來緋色彈鋼琴的女人叫簡晴,南城霍家的少女乃女乃,至于……」
下章預告︰簡晴跟霍晏廷一起回到家里,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顧曼沙的不甘心,會讓她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