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朦朧的夜色,他看到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然後听到她用輕快地語氣,似笑非笑地說道︰「總裁,您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為了吧?」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了眯,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意味深長,卻還是溫潤地笑著說道︰「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表現嗎?」
「嗯,好像還差那麼一點。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簡晴一本正經地應道。
「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南黎辰將「不恥下問」著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或者說,你要怎麼才能感覺到,我對你滿懷著的這一腔濃烈的愛意?」
听他這麼一說,簡晴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傳來,在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的清晰。
「你手機響了!」簡晴聳聳肩,微笑。
南黎辰無奈地撇撇嘴,只得將手機拿起來,低頭瞅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眉宇微不可見地皺了皺,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按下了接听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韓小萱撒嬌的聲音——
「哥,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今晚上不回去了,你自己早點休息吧!」南黎辰淡淡地說道,眸色微微變了變。
听他這麼一說,韓小萱頓時氣得直瞪眼,卻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是咬了咬唇角,「那我先休息了。」忽然又想起什麼,連忙提醒他一句,「哥,明天上午你別忘記帶我去機場接爸媽。」
「放心吧!我不會忘記的。」
「你當不會忘記,因為你巴不得我趕緊從你這里搬走,我要是一直待在這里的話,你就不能帶女人回來住了。」
「小萱,那是我私事。」南黎辰微微皺眉,語氣有些嚴厲。
韓小萱沒好氣翻了翻白眼,心里堵得難受,卻又沒有發泄的地方,她只能嘀咕了一句,「你還管我的私事了呢!為什麼我就不能過問一下你的私事,一點都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
「好了,先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情要辦。」
「阿辰哥哥,你別忘記了,簡晴是結了婚的女人,而且還是南城第一豪門的少女乃女乃,她絕對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
……
掛了線,韓小萱氣得幾乎抓狂,捂著腦袋尖叫了一聲,很快有振作了起來,這是一場持久戰,她必須堅持下去,也只有這樣才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她拿了一大堆零食放在茶幾上,然後又把液晶電視打開,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電視,每隔一小時給他去一個電話,她就不相信他會一直無動于衷。
半個小時之後,簡晴和南黎辰總算是趕到了派出所,他們剛走下車,立刻就有一個穿制服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笑呵呵地說道︰「您就是南先生吧!上頭已經給我們所來過電話了,我叫張程,是這里的副所長。」
對于眼前的這一張笑臉,南黎辰並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客氣地說道︰「張副所長,那我朋友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小事小事,我已經讓他們把人帶出來了,您朋友只要簽一個字就行。」張程陪笑著說道。
「好,我去簽字。」一旁的簡晴連忙說道,她只想趕緊把事情辦完交差,不想跟簡森再牽扯更多的關系。
因為有人幫忙,所以事情辦得很順利,簡晴很快就見到了簡森,完全是一個個性十足的小青年,黑發中挑染了幾縷金黃色,破洞牛仔褲,短袖t恤,右邊的耳垂上還打了一個耳洞,藍色寶石的耳釘……
簡晴記得很清楚,那一枚耳釘是他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簡冷峰送給他的成人禮物。
「簡森,如果不是因為爸爸,我不會親自來這里保釋你的。」斜睨他一眼,簡晴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都知道,肯定是我媽打電話求你了。」簡森看著她,冷冷地笑了一聲。
「是,你猜的沒錯,如果不是因為何姨和我爸爸,我絕對不會多看你一眼。」簡晴淡漠地說道,「簡森,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卻不想手腕一緊,然後听到簡森略帶著譏誚的聲
音︰「我沒讓你來保釋我。」
簡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雙清亮的眼眸冷冷地盯著他,簡森微微怔了怔,不著痕跡地低下頭去。
簡晴記得很清楚,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雖然小時候也有些頑劣,但絕對不像現在這樣讓父母操心,就好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她記得自己大學寒假回家的時候,他還會纏著她問她各種問題,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熟悉的那個簡森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
「我不想跟你爭吵,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現在該回去了。」
簡森咬了咬嘴角,低著頭,似是賭氣地說道︰「我不想回去住,你那不是還有一套公寓嗎?我住在那里就行。」
「你想得可真美好!」簡晴忍不住冷笑一聲,「何姨讓我保釋你出來,然後必須送你回去,難道你還嫌自己闖的禍不夠嗎?」
「我……」簡森緊緊地皺起眉心,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簡森,今年冬天你就滿二十了,你要是覺得自己闖的禍還不夠多的話,那請你登報聲明跟家里月兌離關系,那樣的話,你闖再大的禍也跟家里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爸爸不會被你氣得心髒病復發住進醫院,你媽媽也不會這麼晚打電話求我來派出所保釋你,你就算不為他們想,你也應該為自己著想吧!」
簡晴已經把話說得很重了,絲毫都不給他留面子,簡森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只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還不走?你打算繼續待在這里嗎?」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簡森根本一動也不動站在原地。
「這麼凶!怪不得霍少不相踫你……」簡森輕聲嘀咕了一句,卻正好落在簡晴的耳中。
她側過臉,幽深的目光里夾雜著一絲冷漠,簡森微微一怔,連忙低下頭去,他不怕簡冷峰,也不怕何美玉,卻唯獨有些怕簡晴,尤其是他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輸了幾千萬之後,他心里更害怕見到她,害怕看到她對他失望的眼神,那一種感覺無法形容,只知道心里堵得慌。
回國後,他從何美玉那里得知,為了給他還賭債,簡氏集團如今已經不姓簡了,而且簡晴也辭去了總經理的位置。當他听到這個消息,更覺得自己沒臉見她,他甚至寧願讓自己死在拉斯維加斯。
沉默了好一會兒,簡晴淡淡地說道︰「我要跟霍晏廷離婚了,淨身出戶。」
「真的?」簡森的聲音里沒有驚訝,只有欣喜,「簡晴,你真的要跟霍少離婚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舉雙手贊同你的決定。」
簡晴微微愣了一下,難道他沒有听她說的嗎?她雖然離婚,卻是決定淨身出戶。驀然之間,簡晴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簡森,他不是應該反對的嗎?又或者說離婚怎麼也得分霍家一些財產。
見她一直沒有作聲,簡森只以為她是開玩笑的,嘴角不由得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譏誚地說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霍家的榮華富貴,霍少女乃女乃是多麼風光的身份,你怎麼會跟霍少離婚呢!」
「你!」簡晴不由得皺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怎麼?怪我把話說得太難听了一些?」簡森冷笑一聲,「當初你千方百計嫁入霍家,不就是為了這個身份嗎?別把自己想的那麼高尚,為了簡氏集團,為了爸爸,我看是為了你自己還差不多……」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簡晴有些尷尬地望著自己的手,望著簡森臉上鮮明的手指印。
簡森也愣住了,卻又很快回過神來,嘲諷地笑了一聲,「謝謝你救我出來,不過下次,不需要了。」
說完,他大步從她的身邊走過。
簡晴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反應過來,她知道自己打了簡森一巴掌,而且力道十足。
從派出所走出來的時候,南黎辰依靠在車門口等她,他朝著她微微而笑,緩步走到她的面前,柔聲問道︰「我剛才看到一個年輕小伙子跑出來,他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簡森?」
「嗯。」簡晴點點頭,然後又抬起眼,「我剛才打了他一巴掌。」
「你現在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嗎?」南黎辰並不驚訝她做過什麼,而是在意她此刻的心情。
簡晴微微愣了一下,她沒有想過他會這麼問,嘴角動了
動,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朝著他露出一抹清淺的微笑。良久,她才淡淡地說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後悔,希望這一巴掌能夠打醒他。」
看著她一臉平靜的樣子,南黎辰滿意地笑了笑,問道︰「那你現在決定回家還是去找他嗎?」
「回去吧!他已經不小了,應該有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如果他連這些最基本的都不懂,那麼不管我怎麼做,我都幫不了他。」
「你說的沒錯,一個人想要走回正確的軌道,最重要的還是認清自己的心。」
「希望他能夠找回自己。」
……
簡晴掏出手機給何美玉打了一個電話,說她已經將簡森保釋出來了,但是兩個人發生了一些小摩擦,簡森沒有跟她一起走。何美玉听說自己的兒子從派出所保釋出來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至于其他的,她也管不了那麼多,誰讓她這個當媽的把兒子教成那樣的。
「簡晴,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怎麼說,因為我不想你誤會我。」南黎辰突然說道。
「嗯?」簡晴抿了抿唇,半開玩笑地說道,「你要是真的怕我誤會你,那還是別說好了。」
南黎辰無奈笑了笑,卻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我決定收購簡氏集團是臨時起意的,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疑問,只不過是沒有說出來而已,我是在一個飯局上听說你爸爸把手上的股份抵押出去了,後來我就特意找人調查了一下,與其讓簡氏集團落入別人的手里,還不如讓寰宇集團控股。在調查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霍晏廷的人跟簡森接觸過……」
听他說到這里,簡晴猛然一怔,臉色頓時變了變,她並不傻,很快就想通了一些事情,既然南黎辰說到了簡森,那麼很有可能是簡森去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是受了有心人的蠱惑,為的就是打擊簡氏,打擊她。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地緊了緊,就算是簡森能受得住*不去賭場,那麼他也有可能用其他的辦法,怪不得她去求他幫忙的時候,他會用那樣的條件威脅她,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她!
「你沒事吧?也有可能是我的消息出錯了。」南黎辰連忙說了一句,眼眸中掠過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異樣。
「嗯,我沒事。」簡晴淡淡地點頭,又抬眸看了他一眼,「我送你回去吧!小萱還家里等著你。」
南黎辰微微愣了愣,隨即勾起一抹笑意,漫不經心地應了下來,「如果有事的話,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會的,今晚上的事情謝謝你。」
……
黑色的悍馬穩穩地停靠在路邊,簡晴安靜地坐在駕駛位上,側過臉,幽深的目光落在南黎辰的身上,她等著他推開車門走下去。南黎辰無奈地聳聳肩,一雙漆黑的眼眸如同黑夜掩映下暗潮涌動的大海,神秘,而又深邃,就那樣安靜地凝著她,就好像要將她的靈魂看穿一樣。
「晚安!」她朝著他露出一抹淺笑。
笑容極淺,如二月里盛開的花兒一樣,卻讓他的心尖兒不由得一顫,南黎辰怎麼都不願意離開。
「讓我跟你一起去。」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他想要跟她待在一起。
「明天,過了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相信我,好不好?」她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唇畔漾出一抹清淺的笑意。
南黎辰不明白她的意思,卻能看懂她的眼神,沒有任何的遲疑,他一把將她拉入懷里,用力地抱著她,似是要將她揉進他的血肉里。他貼在她的耳際,聲音透著一絲沙啞兒︰「我想你了。」
簡短的幾個字,落在她的耳中,不由得微微一怔。
很快,他放開了她,修長的手指將她落在額前的發別至耳後,沒有絲毫的尷尬,仿佛理所當然一樣。簡晴沒有躲開,任由他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的臉頰,一絲絲暖意滲透了皮膚,深入了血液里,一直流竄到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里。
南黎辰走下車,一直站在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那一輛黑色的悍馬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
可是,就在他轉身拾階而上的時候,一道亮白色的光束直射過來,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光束里。
 
「上車吧!」車窗落下,一個軟糯的聲音傳來。
南黎辰不由得勾了勾唇,如墨般的雙眸掩入一片深邃中,他伸手拉開車門鑽了進去。看著那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唇畔的笑意越發的濃郁起來,得意地說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扔下我。」
斂了眸色,簡晴依舊認真地開車,就好像沒听到他說的話。
南黎辰也不在意她的沉默,依舊自顧自地說道︰「你要是再晚回來一分鐘,我肯已經走進去了,那樣的話,你會不會打電話把我叫出來?」
「不知道。」簡晴的回答很簡潔,沒有發生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不知道還是不確定,還是沒有勇氣,還是……」南黎辰半眯著眸子,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樣。
簡晴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其實,你挺嗦的!」
呃,南黎辰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嗦?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公司里的那些職員可都是嫌他說的太少了,到了她這里,她今天嫌他嗦!南黎辰無奈地撇撇嘴,一本正經地說道︰「從來沒有,你是第一個。」
「呵呵……那是我听榮幸的。」突然想起什麼,簡晴尷尬地笑了一聲。
「嗯,知道就好。」南黎辰索性將座椅放倒,慵懶地躺下去,一雙漆黑的鳳眸緩緩地闔起來。
听到他悠哉的聲音,簡晴無奈地嘆氣,哼了一聲︰「小樣兒!你也太得意了!」
「轟隆——」突然一陣雷聲響起,緊接著天邊劃過一道亮白的閃亮,蒼穹中的那一抹新月也隱入了雲層里,整個城市的上空聚集了大朵大朵的烏雲,似是不堪重負要塌下來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風了,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悶熱的氣息,似是有一場大雨要落下來。
「下雨了!」南黎辰喃喃地說了一句。
頃刻間,傾盆大雨而至,豆大的雨珠砸落在擋風玻璃上,很快連視線都模糊了。
簡晴連忙放慢了車速,幸好在下大雨之前他們的車已經駛進了小區里,而且不多一會兒就停在了她家的樓下,只是下著這麼大的雨,根本走不出去,她也學著南黎辰的樣子把座椅放倒,上半身躺了下去。
忽然又想起什麼,輕輕地咬了咬下唇,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她掏出手機給簡森打了一個電話。很快,那端就有人接了起來,卻沒有人說話,簡晴知道,簡森肯定還在生她的氣。
「你到家了嗎?」她淡淡地問了一句。
「嗯,剛到,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是擔心我沒有回家的話,那你現在可以放心了。」簡森的語氣很不好,冷冷的。
簡晴也不在意這些,只淡淡地說道︰「到家就好,早點休息吧!」
說完,她就要掛線,卻又听到手機那端的簡森突然說,「你趕緊跟霍晏廷離婚吧!就算是淨身出戶也得離,以後我努力養你的。」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簡森已經掛了電話,手機的听筒里傳來急促而單調的聲音。她呆愣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說,他努力養她?
望著漸漸暗下去的屏幕,簡森緊了緊握著手機的十指,臉頰依舊有些痛,他齜牙咧嘴地哼了一聲,又捂上自己被簡晴打的臉頰,這丫頭下手可真狠!剛才要不是他機靈,肯定會被老媽發現的。
他雙手抱著腦後勺躺在*上,幾年了,他一直渾渾噩噩的,這樣的日子真的應該結束了。
「南黎辰,你車里真的連一把傘都沒有準備嗎?」簡晴心有不甘地又問了一句,這雨要是一直這麼大的話,難道就在車里過夜了?一想起想幾天看到的那一條新聞,她立刻就覺得心里發毛。
「嗯,真的沒有,要是車里有傘的話,我早就拿出來了。」南黎辰一本正經地回道。
「沒有就算了。」簡晴狠了狠心,拉開車門就要跑出,這麼大的雨,只要一出去肯定就會被澆透的,可是她寧願被雨水澆透,也不願意上新聞的頭條。
南黎辰無奈地撇撇嘴,「那好吧!我跟你一起沖出去。」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下了車,豆大的雨珠立
刻將他們的衣服澆透了,他緊緊地牽著她的手朝著門口跑去。然後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簡晴指著他「落湯雞」的造型,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
忽然又想起什麼,她的笑聲戛然而止,臉頰騰地一片緋紅,她穿的一件白色的長裙,被雨水澆頭之後,全身上下就像是穿了一套比基尼。
看著她通紅的臉色,南黎辰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你這樣的造型挺好的……」
「想笑就笑,憋死了可沒人管。」簡晴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撲哧——」南黎辰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突然听到有腳步聲傳來,他下意識地將她攬入懷中,她這樣的造型只有他才能看,至于別的男人,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