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硯抱著小郡主,目光眷戀,唐詩看他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干什麼了,艱澀開口,「你要回去了?」
他看著小郡主玉雪可愛的臉龐,默然良久,才吐出一個字,「是!」
唐詩故作輕松,笑道︰「也好,這里總歸不是我們的家,我們遲早要回去的,卿兒滿月了,還沒見過爺爺女乃女乃呢!」
他微微一笑,看著唐詩,欲言又止,唐詩看在眼里,問道︰「你知道康親王爺什麼時候動手嗎?」
他搖搖頭,「這是絕密,不過並不會太遠,康親王爺這樣野心勃勃的人,絕不會長期屈居皇上之下!」
一提到皇上,唐詩心中就不高興,有時候她甚至覺得皇上完全是自作自受,該信任的人不信任,不該信任的人卻全心信任,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奪去了皇位,又能怪得了誰?
夏侯硯仿佛知道唐詩心中所想,緩緩道︰「我並不是為皇上才要趕回去的,歷朝歷代的政變,繁華宮廷會立即變成慘絕人寰的修羅池,會有數以萬計的人丟掉性命,誰是該死的?誰是無辜的?沒人會在意!」
「當今皇上授命于先帝,名正言順登基為帝,雖說康親王爺也是皇族之人,可不服他的人並不在少數,若是康親王爺政變成功,他一主政,必將大規模誅殺不肯臣服于他的人,夏侯府是受先帝遺命擁立皇上登基,與他一直都不是一條心,必將成為他第一個徹底鏟除的隱患,你知道嗎?一個穩定的政局,可以拯救無數人的性命!」
康親王爺?唐詩想起那個陰柔俊美,一眼永遠看不到底的男子,一時心底無言,康親王爺的母妃等級低微,在宮里,很多時候,你萬千智慧也敵不過位高一級,說不定幼年之時康親王爺就在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一個人被壓抑久了,總有爆發出來的一天,而康親王爺本人也是雄才大略之人,又是出身皇族,豈甘一直屈居人下?
她咬唇道︰「就算是這樣,你難道以為經歷了這件事,皇上就會徹底改變?轉而信任我們夏侯府?」
他啞然失笑,唐詩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是「我們夏侯府」,不覺紅了臉,從嫁入這個家族,到身心徹底融入這個家族,需要多久,誰也不能肯定,也許需要一輩子也說不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唐詩在內心把自己徹底當成了夏侯家族的人,榮辱與共,生死同在!
他看著唐詩,目光深湛,「我從來都沒有指望皇上徹底改變,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庇佑整個夏侯族人的安危,讓老百姓多過些太平日子!」
唐詩靠在他肩上,妻子依偎著夫君,夫君抱著女兒,真希望這樣的幸福能久遠一點,可是她也知道,乾國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她和他一樣,是夏侯家族的人,終歸要回夏侯家族!
有的地方很美,卻只能是過路的風景,再留念也不能終日停留!
唐詩閉目不願去想象,每一次宮廷政變伴隨的都是殺戮和血腥,正色看他,「我是你妻子,也是夏侯府的人,危難之時,我要和你一起回去,而不是留在這里!」
他並不意外,目光落到睡著的小郡主身上,小心翼翼地將小郡主放到鋪著鳶紅鸞被的嬰兒*上,無聲輕嘆,「卿兒還這麼小,還不知世事艱險,若是同時失去了父母…」
「不會!」唐詩決然打斷他,正色看他,「不會的,我們一定會回來接我們的女兒!」
他深深凝視唐詩,薄唇忽然鋪天蓋地地覆了下來,強烈的男子氣息瞬間包圍了她,迷離中,唐詩任由他有力的雙手將自己抱起,煙羅帳中,熱烈教纏,感受著彼此的焦灼與渴望……
*過後,唐詩將頭深深埋在他發間,嗅著屬于他的獨特氣息,輕聲開口,「你要向爺爺借兵嗎?」這是她考慮了許久的問題,若是他開口,爺爺未必會同意,但是自己開口,爺爺十之九九會同意!
他輕笑出聲,搖搖頭,「不用,我自有辦法!」看著他篤定的神色,唐詩忽然明白起來,原來他這段時間看似無所事事,實在都在等待,心中早已經有了計劃!
「你那天去找爺爺都說了些什麼?」唐詩以為他是去找爺爺借兵,哪知道竟然不是?
他啞然失笑,「也沒什麼,我說我要回大夏國了,謝謝他這段時間的盛情款待!」
「就這麼簡單?」唐詩才不信!
「當然,皇帝自然知道我要回國干什麼,他還料定你一定會同我一起回去,不過他說卿兒太小,不能帶走!」
想起爺爺,唐詩心中充滿不舍,「那是自然,此次回大夏,不知是福是禍,我們不能讓卿兒從小就沐浴在血與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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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倩然得知要回大夏國,有些不情願,「哥,我們在這里玩得不是挺開心的嗎?為什麼要回去啊?」
沒等夏侯硯開口,唐詩就笑道︰「我們出來很久了,娘也很想你,希望你早點回去!」
夏侯倩然應了一聲,撇撇嘴,「那下次什麼時候來乾國?」
夏侯硯和唐詩對視一眼,還沒開口說話,夏侯倩然忽然驚喜道︰「你看卿兒在笑!」
唐詩和夏侯硯同時看去,卿兒果真咧開了小嘴在笑,憨態可掬,唐詩忽然用力抱住她,親吻她的小臉,舍不得放開,幾乎落下淚來!
夏侯倩然有些奇怪,「嫂嫂,卿兒不是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唐詩強忍下心中酸澀,勉強對她笑道︰「卿兒還小,怕受不了一路顛簸的辛苦,先放在爺爺這邊,讓雲姨她們看著,等大一點的時候再派人給我們送回去,或者我們來接她都可以!」
夏侯倩然大驚,「卿兒還這麼小,那我們為什麼要趕回去?莫不是府中有什麼事?」
「好了!」夏侯硯打斷了夏侯倩然的聲音,「別問那麼多了,這里終究不是我們的家,你總不能在這里呆一輩子!」
夏侯倩然想說什麼,看著哥哥肅然的臉色,只吐了吐舌頭,不敢說什麼!
知道唐詩心意已決,爺爺和舅舅們也並未多加阻攔,只吩咐夏侯硯一定要照顧好唐詩,爺爺萬般不舍,還派了數名大內高手保護她!
次日清晨,唐詩親吻了還在睡夢中的卿兒額頭,久久流連,雲姨泫然欲泣,「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撫育小郡主!」
唐詩轉身離去,仿佛又听到了卿兒的哭泣聲,淚水潸然如注,靠在他溫暖的胸膛,兩人都沉默不語!
如果她嫁的是一個普通男子,可以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可他是夏侯府的少主,自己是夏侯府的少夫人,絕不可在家族有難的時候躲得遠遠的,苟全性命。
有怎樣的榮華富貴,就要承擔怎樣的責任,這一點,亙古不變!
唐詩將那些思戀和牽掛的目光遠遠拋于身後,心中默念,「卿兒,娘一定會再來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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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深宮。
這日夜里,皇上正在酈沉魚宮中,歌舞升平,彩衣翩翩,美酒佳釀,歡聲笑語!
突然,一名內侍急匆匆連滾帶爬地跑過來,「皇上,皇上,不好了!」
酈沉魚眼見自己和皇上的柔情蜜意被打斷,十分不悅,臉色一變,柳眉一豎,「大呼小叫地干什麼?來人啊,拖出去杖責!」
「是!」左右立即高聲道,威儀赫赫!
那名報信的內侍瞬間被左右抓住,汗流如注,語無倫次,驚嚇過度,「皇…上,康…親王爺,康親王爺帶兵打進宮來了!」
皇上龍眉一蹙,正準備呵斥內侍胡言亂語,拖出去杖斃,忽然听到了號炮的聲音,還有震天的喊殺聲!
那些正在歌舞的歌姬們個個嚇得臉白如紙,舞曲立亂!
皇上身子一顫,立即命令左右,「你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速來稟報朕!」
深寂的皇宮,此時已經到了宮門落鎖的時辰,不允許任何人出入,何以會發出這樣驚天動地的聲音?
酈沉魚看了一眼早已嚇得癱軟在地的內侍,忙安慰道︰「皇上,事態未明,切勿憂心!」
皇上此刻已經全然沒有了心思欣賞歌舞,康親王爺?七皇弟,會不會是…弄錯了?
很快,就有侍衛過來稟報,「皇上,康親王爺帶人攻進來了,前方御林軍正在抵抗,還請皇上趕快到重華殿一避!」
現在,皇上也欺騙不了自己了,已經徹底明白,自己最信任的皇弟毫無征兆地背叛了自己,恨得咬牙切齒,自己待他不薄,這些皇弟之中,最看重的就是他,可是他居然還不知足,看上了自己的皇位!
酈沉魚一直在深宮養尊處優,紅粉溫柔,美艷清歌,听著外面震天的呼喊聲,嚇得魂飛魄散,舌頭打結,「康…親王爺?」
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皇上安危要緊,趕快去重華殿!」
皇上怒不可遏,「傳朕旨意,所有叛軍殺無赦!」
由于皇上對康親王爺的毫不設防,宮里的御林軍也不知道有多少已經投到康親王爺名下,也有許多和步青雲一樣的,誤以為為康親王爺辦事,就是為皇上辦事,現在驀然發現不對,已經來不及了,沒等反抗,就被斬殺劍下,剩下的自願歸降康親王爺,康親王爺命重兵把持宮門,嚴禁出入!
宮禁里,宮人四處張皇逃竄,玉階雜亂,叛軍所到之處,尸體橫陳,血濺滿地。
宮牆高深,發生在宮禁之內改天換日的事情,外面竟然一無所知,平靜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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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未明,有宮廷侍衛受皇上之命從宮中逃出來,拼盡全身一絲力氣,用力叩響了宸安候府的門環!
門衛一邊走一邊嘀咕埋怨道︰「誰啊?這麼早,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一打開瓖金燙漆的大門,門衛被嚇了一大跳,一個滿身是血,身著甲冑,看不清面目的人,口齒不清,「快,快帶我去見侯爺!」
門衛不敢做主,匆忙喚來了管家,管家卻也不敢去找侯爺,昨夜侯府絲竹飄飄,美貌歌姬如雲,鬧了一整夜,快到天明之際,侯爺才睡過去,要是現在去吵醒侯爺,十有八九他這腦袋就保不住了!
宮廷侍衛失血過多,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啞聲道︰「我有皇上…密詔,快帶我去見…侯爺,有要事稟告!」
管家一听皇上密詔,後背汗流浹背,再看這人血流滿地,怕是非同小可,本想馬上去稟告侯爺,可一想到侯爺的脾氣,又有些害怕,試探道︰「侯爺現在正在安寢,有什麼事不如等侯爺醒來再說?」
宮廷侍衛見火燒眉毛了,還有人這樣不緊不慢,只得聚集渾身的力氣,將佩劍架到管家脖子上,寒聲道︰「帶我去見侯爺,不然我殺了你!」
管家大驚失色,忙道︰「好,好,請饒命,我馬上去稟報侯爺!」
宮廷侍衛一見管家妥協了,拿下了佩劍,「事不宜遲,快!」
管家使了個眼色,讓下人將宮廷侍衛帶到了正廳,他自己匆忙去往侯爺寢居!
在宸安候府的人都知道,侯爺安寢的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擾了侯爺清夢,不管是誰,只有死路一條!
管家戰戰兢兢地冒著生命危險費盡了周折才將侯爺從睡夢中叫醒!
宸安候十分不悅,正欲叫人把管家拖出去砍了,管家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是皇上有詔書,皇上有詔書啊!」
皇上?宸安候昨天晚上飲酒飲太多了,又沒睡多久,到現在腦子還昏昏沉沉,「皇上詔書?」
「是啊,侯爺,來人正在正廳候著呢!」管家忙道。
宸安候不知道景豫這小子一大早到底在干什麼?難道不知道,人上了年紀,睡眠最重要?好不容易睡著了,又來驚擾,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在下人的伺候下不情不願地起身,折騰了一番,邁著慢悠悠的步伐走向正廳。
冒死逃出來的宮廷侍衛早已等候得快瘋了,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戰,沒有力氣再闖到侯爺的寢居去,只能干等!
火急火燎中,好不容易听到了一個聲音,「侯爺駕到!」
宮廷侍衛看見宸安候爺,無力跪倒在地,將藏在身上的密詔遞給宸安候,「侯爺,康親王爺造反了,現在正在領軍攻打宮城,皇上命侯爺速速領兵前去救駕!」他撐著說完這句話,緊繃的神經再也支撐不住,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醒來!
宸安候昏花的老眼也驀然散發出一道驚異的光芒,「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管家上去看了一眼,顫栗道︰「侯爺,他已經死了!」
宸安候看著染了血的詔書,反反復復看了幾遍,還有皇上的玉璽印鑒,才知道是真的,但還是不敢置信,顫巍巍道︰「景暉…造反了?」景暉,是七皇子康親王爺的名諱!
事情太過突然,宸安候好不容易搞清楚狀況,康親王爺,景暉?這鬧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宸安候腦子不太夠用,怎麼也想不明白康親王爺為什麼要造反,幾乎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還有什麼好造反的?
天塌下來,也不是他頂著,做個瀟灑王爺不是很好嗎?可以光享受,不用承擔責任,世間哪有這種好事啊?這個景暉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
沒等他搞明白,就有下人神色匆匆來報,「侯爺,徐將軍等人在門口求見!」
徐將軍?是誰啊?宸安候腦子又是一陣漿糊,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終日花天酒地,腦子自然有些鈍化。
以前是位高,現在還權重,一大把年紀,還過了一把指揮千軍萬馬氣吞山河的癮。
自從當上了三軍統帥,受皇上之命,在軍中大量安插提拔自己的人,排擠別人的人,宸安候雖然年邁昏庸,但是做這種事情,似乎是皇家人天生的本領,不管有才有才,有德沒德,在玩弄權術方面都有先天的優勢!
可問題是,宸安候從未帶過兵,手下也沒有什麼將帥之才,如今想要安插自己的人,就只能把那些從無寸功的文官安放在重要的位置。
現在的情形是,從來沒有打過仗,根本不懂用兵之道的人成了將軍,那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反而被踩在腳下,自從他接替了夏侯尚的位置之後,軍中怨聲載道,時有小型沖突發生!
但是宸安候視而不見,在他看來,這些莽夫們確實欠收拾,將軍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連他這個三軍統帥的命令都心懷不滿,確實該死!
宸安候腦子混沌,好不容易想起徐將軍到底是誰,一直是夏侯尚麾下戰將,原來是徐副將,後來在南清國一戰中,戰功顯赫,被提升為徐將軍,也是宸安候下一個想要清除的對象,他現在要來干什麼?莫不是也為了此事而來?
沒等宸安候想清楚,外面就傳來了喧鬧聲,聲音雜亂,還有下人極力阻攔的聲音,「將軍稍後,待奴才去稟報侯爺!」
「不用了,末將要親自面見侯爺!」一個冷硬的聲音響起!
話音未落,徐將軍帶著幾名親信鐵甲錚錚,佩劍鏗然,闖了進來!
宸安候見有人居然敢硬闖大名鼎鼎的宸安候府,非常不悅,怒道︰「大膽,本候府邸,豈容爾等擅闖?」
徐將軍等人立即單膝跪地,「侯爺,康親王爺帶兵攻打宮禁,請侯爺立即發兵,去宮中救駕,事態平息之後,若是末將可以活著回來,定然來侯爺面前領罪!」他得到夏侯元帥的密令,康親王爺昨夜已經逼宮,讓他帶上親信可靠之人來宸安候府領兵救駕,一得到消息,他就迅馳來到宸安侯府面見侯爺!
宸安候爺此刻的思維奇跡般地冷靜了下來,跨出去的一步又收了回來,真是的,他干嗎要趟這趟渾水?
不管是景豫還是景暉當皇帝,他都是安安穩穩的皇叔,他都是順順當當的三軍統帥,畢竟皇家資歷擺在那里。
宸安候昏庸了大半輩子,他沒想到的是,景豫當皇帝,他可以做三軍統帥,換了景暉當皇帝,他就未必可以坐上這個位子!
此時他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反正前來傳詔的宮廷侍衛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只要把詔書燒掉,裝作不知道此事,不管是景豫還是景暉,都是他的佷兒,誰當都一樣,自家兄弟,禍起蕭牆,他干嘛要多事?
徐將軍跪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听到侯爺準備發兵的指令,他就不明白,十萬火急的事,侯爺怎麼能這樣淡定?急道︰「請侯爺速發救兵…」
可還是沒有听到回音,他狐疑抬起頭,看著宸安候一臉淡然,真是急驚風遇到了慢郎中。
可是再急也沒有用,自從宸安候接掌兵權之後,采取集權制,能調動五千以上兵馬的兵符都由三軍統帥一人保管,麾下將領沒有權力私自調動軍隊,這雖然大大削弱了有人圖謀不軌的可能性,可是遇到緊急事情,只能靠主帥的當機立斷,可是看到老眼昏花的宸安候不慌不忙的模樣,徐將軍心急萬分。
徐將軍只得高聲道︰「請侯爺速發救兵,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身後的幾位也立即道︰「請侯爺速發救兵!」聲音鏗鏘,視死如歸!
宸安候主意已定,臉色一變,怒斥道︰「爾等犯上作亂的賊子,擅闖我宸安候府不說,還在此妄言,實在可惡,來啊,給我全都拉出去砍了!」
徐將軍臉色劇變,難道康親王爺作亂,宸安候是知情的?還是說宸安候也是傾向于康親王的?轉念一想,不可能,若是如此的話,夏侯元帥不會不知道,更不可能讓他來宸安候搬救兵。
精明的徐將軍看著宸安侯爺波瀾不驚的臉,心中明白了幾分,只怕在宸安候看來,不管是皇上,還是康親王爺,誰當皇帝都一樣吧!
沒等他多想,宸安候的侍衛們已經沖上來,將徐將軍等人團團圍住!
徐將軍大笑道︰「末將死不足惜,可是皇上現處為難之中,若是有什麼不測,侯爺手握重兵,卻見死不救,只怕難辭其咎!」
這話說到了宸安候的痛處,如同彌勒佛一樣的老臉漲得通紅,怒道︰「皇上和康親王爺一向手足情深,天下誰人不知?爾等在此妖言惑眾,罪在不赦,給本候殺!」
宸安候話音一落,就听到陣陣長劍出鞘的聲音,劍劍指向徐將軍等人,徐將軍深知今日性命難保,宸安候府如同銅牆鐵壁,他們雖然勇猛,亦是血肉之軀,想不到沒死在敵軍手上,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看著宸安候眼中陰冷惱怒的光芒,徐將軍明白了一切,怒地拔出寶劍,「兄弟們,今日死也要死個痛快,給我殺!」
「慢著!」一個熟悉的清冷嗓音忽然破空而來,沒等宸安候反應過來,一道白色的飄逸身影就出現在他面前,一把長劍架在了他脖子上。
宸安候哪見過劍架在脖子上的場面啊?惶恐萬分,努力眨了眨眼楮,看清楚來人,驚慌出聲,「夏侯硯!」
夏侯硯冷冷地看著宸安候那張因酒色過度而松弛的臉,不帶任何感情,一字一頓道︰「交出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