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沉魚看皇上臉上有淡淡倦色,忙道︰「皇上,臣妾給你揉揉肩!」
皇上含笑頷首,其他宮人無聲退下,一場風波就這樣被酈沉魚化為無形,不著痕跡地掩蓋了過去!
宣貴妃和秦莊從酈沉魚宮中出來,心中都有些窩火,宣貴妃看著秦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莊搖搖頭,「本宮也不知!」
宣貴妃冷冷看秦莊一眼,淡淡道︰「本宮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秦莊看著宣貴妃遠去的身影,想起阿詩的話,酈沉魚的手段果然不一般,本來是想趁玫貴人自盡這個機會,扳倒酈沉魚,卻沒想到被她反敗為勝,更重要的是,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又提升了一個層次,連皇上都直接留在她寢宮了。
回到庭芳閣,秦莊躺在*上,回想今天的事情,一個宣貴妃,一個酈沉魚,哪一個都是省油的燈,在這偌大的深宮,除了瞻兒,唯一的慰藉就是阿詩有信來的時候,才能讓她心底泛起暖意。
她是秦家長女,才貌出眾,被家人送進宮來,期望她獲得聖*,在宮里佔據一席之位,讓秦家光宗耀祖,如今她似乎也做到了,秦家出了一位貴妃,門庭生輝,可是又有誰知道,她在這後宮,光鮮的背後是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最痛苦的是沒有退路,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眼前都只有一條荊棘叢生的孤途,通向遙遠黑暗的遠方。
午夜夢回的時候,她常常會夢到那段久遠的歲月,謝明正,謝浩遠,阿詩,馨兒,歡聲笑語,你逐我追,還有,白衣翩飛的夏侯硯,夢里一地花落,不知所蹤,醒來倚*淚闌干。
听人說,開始懷念往事就是變老的象征,秦莊微笑,眼淚卻流了下來,在這深深宮闈,她都不記得自己的年齡了,就開始老了,只有偶爾還會記起自己依然年輕,可是紅顏未老恩先斷,阿詩說,她必須要成長為一個堅強的母親,為自己的孩子遮蔽風雨,不需要皇上的愛,只需要皇上的*,可原本她是那麼渴望愛情的女子,這罪惡的深宮,將一切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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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看著莊姐姐送來的信,微笑搖頭,這個酈沉魚真是太厲害了,宣貴妃浮出水面之後,兩人聯手也敵不過她的狡猾!
雖然唐詩也不知道酈沉魚是怎麼蒙混過關的,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結果,玫貴人用死都沒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反而讓酈沉魚借機上位,成功地扭轉了劣勢,挽回敗局,這心機,這手段,連唐詩都佩服不已!
唐詩正在想這些事,忽然被人從後面抱住,唐詩閉目含笑靠在他懷中,听到他好听的嗓音,「又在想什麼?」
沒等唐詩回答,夏侯硯就看見了她手中的信,微笑道︰「現在宮里可真是熱鬧,硝煙彌漫,如火如荼!」
唐詩回頭看他清俊的側臉,「你希望誰做皇後娘娘?」
他淡淡一笑,不以為意,「誰做都和我沒關系!」
唐詩不解,「為何?」
夏侯硯一臉的高深莫測,「你覺得是太妃姨娘權勢大,還是皇後娘娘權勢大?」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按理說肯定是皇後娘娘權勢大,太妃畢竟是先帝的妃子,但端淑太妃畢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在宮中及朝堂的影響力都不可小覷,唐詩想了一會,敷衍道︰「各有千秋吧!」
他替唐詩理好一絲飄揚的長發,淡淡道︰「無論誰是皇後,宮里只要有太妃姨娘,夏侯府就不用擔心!」
「可是,據我所知,皇上似乎並不尊敬姨娘!」
夏侯硯不以為然,「那是自然,皇上是太後的兒子,又不是姨娘的兒子,當初先皇去世的時候,若不是景煥年幼,這皇位還真有一爭呢!」
「所以皇上一直猜忌景煥?」
他輕輕頷首,「曾經皇上是皇長子,皇太子,文采斐然,甚得先帝喜愛,也是諸皇子中最聰明的一個!」
唐詩忽然想起浩遠哥哥說的話,「詩詞歌賦又不能當飯吃是吧?」忍不住笑出聲,「那又怎麼樣?做皇帝又不是選詞人,文采好就適合當皇帝?這南唐皇帝李煜在詩詞上的造詣可謂登峰造極,結果怎麼樣?還不是亡了國!」
「是啊,可誰都喜歡聰明的皇子,先帝最喜歡的一直是皇上,可後來景煥出生之後,天資更甚一籌,三歲成詩,五歲成賦,常常得到先帝贊賞,這件事讓皇上很不悅,不過沒等景煥長大,先帝就駕崩了,然後,身為太子的皇上登基為帝!」
唐詩心下了然,原來是這樣,一個很聰明很優秀的人佔據了先帝之心,忽然出來了一個比他更出色的人,難免不高興。
夏侯硯又道︰「皇上本就疑心很重,尤其是發生了康親王爺變亂奪位一事之後,他的疑心更是與日俱增,只要看到有勢力有權力能調動兵馬的,誰都像亂臣賊子,這首當其沖的就是景煥!」
唐詩一驚,「那皇上會不會對景煥做什麼?」
他不置可否,「君心難測!」
唐詩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和景煥是表兄弟,若是皇上想要對付景煥,會不會先除去我們?」
夏侯硯卻沒有唐詩的擔憂,一臉的悠然,「如果皇上真的不放心景煥的話,那簡直是一定的!」
唐詩怒道︰「這個皇上,*信佞臣,專听小人之言,生死存亡的時候,還是我們夏侯府冒著生命危險救他于危難之中,現在還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康親王爺還在虎視眈眈,他居然就忘了夏侯府救駕之功,又開始打起我們的主意了,真是記吃不記打!」
夏侯硯看唐詩一臉的惱怒之色,啞然失笑,「你畢竟不是王侯之家長大的,有些東西沒有耳濡目染,你會用最簡單的是非判斷來衡量一件事,可是你知道嗎?君臣之家最不需要就是是非判斷,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居功自傲是最要不得的行為,在皇上看來,夏侯府救駕有功,他已經皇恩浩蕩地封賞了,若是再仰仗救駕之功肆無忌憚,就是取死之道了!」
唐詩白了他一眼,懶懶道︰「你那叫愚忠,如果皇上要你死,你就听話的去死了,可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他忍俊不禁,「誰說我要死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比你看到的復雜多了,遠的不說,就說你手上的那封信吧!」
「這封信怎麼了?」
他輕笑道︰「這件事鬧得很大,在宮中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四妃之一的玫妃以死明志,你是不是覺得這個玫妃很剛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唐詩點點頭,「這沒什麼好爭議的吧?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伸冤無門,誰舍得以死明志?」
他長嘆一聲,無奈道︰「我的好夫人啊,有的時候聰明起來很聰明,有的時候傻起來也很傻!」
唐詩瞪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的聲音淡淡的,听不出來情緒的反應,「你知道嗎?在皇家,死並不能證明什麼,有時候反而是一種手段!」
唐詩知道他在故意吊自己的胃口,覺得他有時候和浩遠哥哥一樣可惡,但是更悲催的是,明知道他在挖陷阱,自己還得乖乖往下跳,揚眉看他,「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玫妃的死沒那麼簡單,至少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唐詩神色一變,「可是玫妃留下了遺書,而且是她本人的筆跡,她被皇上降為貴人,自縊身亡,死因似乎並不可疑!」
他淡淡一笑,「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榮華富貴又有什麼用,又能持續多久呢?玫妃是四妃之一,能做到這個位置的,你以為她腦子是一根筋嗎?」
「你發現了什麼?」唐詩知道夏侯府經營多年,自然有無數效忠夏侯府的人,宮里宮外的都有!
「如果我告訴你,玫妃從來沒有真正想過要以死明志,你相信嗎?」
唐詩驀然抓住他的手,「你是說她並不想死,而是想要用死這種方式來證明她的清白?」
夏侯硯唇角勾出一個弧度,「對!」
「可她真的死了?」
「計劃一旦付諸實施,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這是難免的,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唐詩沉吟道︰「這麼說,玫妃不過是個棋子,有人想利用玫妃扳倒酈沉魚?」
他頷首道︰「聰明!」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連莊姐姐都不知道!」
「你再一次小看了我夏侯府的力量!」他並不解釋,只是淡淡含笑。
「可是這人會是誰呢?」
「這下你知道了吧,有些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見唐詩還要問什麼,他嘴角含笑,道︰「好了,這些都是外人的事,現在總該談談我們的事!」
「我們什麼事啊?」唐詩一臉的茫然。
他忽然換上了一副*之色,「娘昨天和我抱怨,說她都一把年紀了,還沒抱上孫子,還有,她說最近這段時間,卿兒就讓她來帶好了,你也休息休息!」
唐詩立即羞紅了臉,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婆婆和兒媳說的,可是她和婆婆關系疏遠,有什麼事,婆婆都是直接找阿硯,可婆婆和唐老夫人,還有步夫人都不是一個段位上的人,雖然自己生了個女兒,也不見她冷嘲熱諷,要是換了別的夫人,對于不喜歡的兒媳,早就罵的自己下不了台了!
她嗔道︰「這種事情,又不是急的來的!」
他壞壞一笑,「誰說急不來的?事在人為!」唐詩還沒說話,被他壓在了*上,高大的身子俯了下來,掀起一室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