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風歌的風波總算是過去。然慕容染月也把腰佩送給了獨孤夜浠。只是並沒有告訴他上面瓖嵌的是天山白玉。
識得天山白玉之人並不多,而偏偏獨孤夜浠就在那為數不多之人中的一人。他亦能明白,慕容染月願意把天山白玉給他,就等于把她的所有交給了他。
又回到長街上,讓離和碧青都先回府,只有他們兩人。
而獨孤夜浠還是計較著慕容染月長得太好,惹得別人覬覦。隨便找了一間做衣裳的鋪子,換了件男裝,變得一身俊秀書生氣質,少去了男子們的目光,這樣兩個翩翩少年郎,一個拒人千里,一個溫文儒雅,總是會有少女忍不住投來傾慕的眼神的。
「楚兄真是好福氣,就算冷漠著,也有這麼多姑娘投來溫柔的目光。」玉手搖曳著折扇,做出一副公子模樣。嘴角淺含著調侃,也有絲醋味兒。
「沐兄可是吃醋了?」心里一陣得意。他的染兒能為他吃醋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事不關己。
身高相差了足有一個頭,慕容染月吃力的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楚兄想多了。小弟也只是隨口說說的罷了。」
趁人不注意,一閃而過的笑容。他的染兒,就是吃醋了,還死不承認。
「姑娘,這是什麼地方?」慕容染月在一家裝修風雅的屋子門口停了下來。往里面張望了一會兒,卻也看不出究竟,見一個女子就要進去,干脆拉住了詢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抿唇一笑,朝那女子眨了下眼。就見那女子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公公子,您的手」
「哦!是在下失禮了。姑娘抱歉。」做出男子的樣子,拱手彎了彎腰。
「沒沒事」女子的臉忽的變得更粉紅了。
「姑娘,請問這里面,是什麼?」
「這里是一家新開的店。里面是看戲的進去的男女都是是妙齡韶華。在里面遇到看看中的人,就能把香囊送給意中人」女子邊說邊偷瞄慕容染月。
慕容染月裝出的書生樣,直把身後的獨孤夜浠看的都快憋出內傷了。這丫頭學的倒有幾分像。真把人家姑娘唬得惷心暗動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正想要走進去看看,卻被那女子給攔住了。「公公子」拿出了香囊硬塞給了慕容染月,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而身後的慕容染月卻微微有些怔住!這姑娘也不看看清楚,就把香囊亂送人。雖然,姑娘模樣是張不錯的,但她也是個女的呀。哎!
「恭喜沐兄了。挺招姑娘喜歡的。」獨孤夜浠看著那個女子消失的背影,趁機也調侃回了慕容染月。
沒理獨孤夜浠,只是暗暗垂了口氣,她這是惹下了麻煩啊!還是願上天保佑剛剛這個姑娘早點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吧。
惹了這個麻煩,慕容染月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今天心情沒了,也就只能回王府了。
就在兩人路過一條巷子時,坐在巷子里的一個白發的算命老人突然開口了「公子姑娘是有緣人,何不進來看看。」
慕容染月換了裝束還被認出是女兒身。獨孤夜浠不由警惕了幾分。見巷子里,空蕩蕩的,只有算命的一人。想要帶慕容染月離開,然,慕容染月已經跑進了巷子,來不及多思考,直接跟了進去。
算命的老人一臉和藹的笑著「姑娘,寫個字吧。」
接過筆,在宣紙上流利的寫下一個‘生’字。
老人捏著宣紙,嘆息的搖了搖頭。
這倒是讓慕容染月有些緊張了起來「老先生,我這個字,是不好?」
「還生幾重命如紙,貴人偏偏非良人。」看著慕容染月寫的字,老人似乎有些惋惜之意。
「恩?」似懂非懂的一句話。
「姑娘牢記四字︰淺緣,不滅。」對慕容染月簡單的叮囑後,又對獨孤夜浠說道「公子,也寫個字吧。」
豈料獨孤夜浠連瞧都沒有瞧老人一眼。
「你就試試看嗎,只是寫個字而已啊。」
面對慕容染月一臉期待的樣子,獨孤夜浠還是妥協了。執起筆,在宣紙上蒼勁有力的寫下一個字‘橫’。
對著‘橫’字,老人卻只說道「還望公子千萬記住四個字︰心寂,惜緣。」
這就讓慕容染月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麼她之前還有一句話,而獨孤夜浠只有四個字「老先生,他這個字,沒有解讀?」
「沒有。」老人收攤了,匆匆就離開了。
見算命的老人走的著急,獨孤夜浠不禁冷哼一聲「神棍而已。」
然慕容染月卻不這麼認為。哪有神棍不要卦錢的!
但是,她的那句解讀,她怎麼弄大不明白呢!
老人邊走,嘴里邊呢喃著「橫,好一個橫字啊!猶遇貴人視如珍,橫掃天下失了魂。」聲音只有自己能听見「得了天下,你還能珍惜你的貴人嗎?」身旁的姑娘啊。切莫落得鳥盡弓藏的下場啊。
辰王府
等他們回到王府後,就也到了晚膳的時辰。但是獨孤夜浠好像連晚膳都顧不上吃,就回司南閣去了。
用好晚膳後,她先回倚月樓沐浴更衣了,之後才去廚房給獨孤夜浠簡單的煮了碗面,給他端去了司南閣。
司南閣
進屋時獨孤夜浠已經換好了白衫,戴上了面具。
走進他身後看了兩眼他在看的東西。原來還是茶莊的賬冊。
放下端盤,合住了賬冊,把碗面放到了獨孤夜浠面前「好久沒煮了,也不知道這味道你喜不喜歡。」
「是染兒親自下廚煮的?」半眯著眸子,彎出一個美麗的弧度盯著她瞧。
「恩,你快嘗嘗看。」也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獨孤夜浠的評價了。雖然只是一碗面,但對于一個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公主來說,也實在是破天荒難得了。
吃了兩口面,味道真是不錯。卻也讓獨孤夜浠覺著好生奇怪「染兒說好久沒煮過了,那第一次,是給誰煮的?」听她的意思好像之前還有給別人煮過,不管是誰,總讓他心里有些別扭。他寧可這是她第一次下廚,煮得很難吃。
「是逍遙。」
她的心里是沒幾分別的意思的。卻偏偏獨孤夜浠不高興了。
葉錦岑也是獨孤夜浠的疙瘩。成親那晚葉錦岑竟然還擄走了他的新娘。這個仇是怎麼也忘不了了的。「葉錦岑?」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三個字。
「恩。」站在獨孤夜浠身邊,手里也無意識的玩起了他的銀發。「三年前,在天昭國,你不是說有魔宮的殺手要刺殺你麼。也是在那個時候逍遙重傷昏迷,是我恰巧遇見,把他帶回宮中的。那個時候他失憶了,沉默寡言不管別人和他說什麼,他都一個人默默的呆在角落里。兩天下來什麼東西也沒吃。我想著會不會是他警惕性太強,害怕別人對他下毒。無奈之下我就自己帶著他去了膳房,讓他在一旁看著,我給他下了碗面其實後來我自己也有嘗過,鹽放太多,連我自己都吃不下去。估計逍遙真的是餓壞了,居然一碗面全吃完了。後來他還是只吃我給他煮的。慢慢煮多了,味道就正常了許多。直到有一次我的手不小心被鍋子燙傷了,逍遙才開始吃御廚準備的膳食的。那段時間大概也就兩個月吧,之後就再也沒煮過了。」
一邊說,還不忘觀察獨孤夜浠的神情。看他臉色越來越陰沉,慕容染月卻是‘撲哧’一笑,笑出了聲。「夜浠生氣了?」
「沒有。」放下碗筷直接連整個端盤都推遠了。他就說怎麼葉錦岑對她那麼在意,原來是還有一段他不知道的過去。
替他摘下面具,輕輕撫模上皺起的眉宇。嫣然一笑「在和親前的三年里,逍遙一直陪在我身邊,在我遇到危險後都是他在保護我。對他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話說到這,獨孤夜浠眼里幾乎能噴出火。但是慕容染月卻不憂不急,緩緩說道「但是對逍遙,我很清楚,是像對我兄長一般待他的。和對你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之前她沒有對逍遙動感情,除了她時刻提醒自己有霓裳的存在以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初兒,當她知道初兒對逍遙的情時,自然是再也不會想到別處了去。
見獨孤夜浠依然不能舒展眉頭「夜浠,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三年前的夏天。蒙爾族的王帶著王子古什祁到宮里做客。記得那天還比較風涼,所以我就在御花園練琴,我練琴時喜歡焚香。古什祁的性子有些暴躁,見我練琴非要我陪他去玩,我不願意,他就用水澆滅了香爐,還挑斷了我的琴弦。我當時雖然很生氣,但是一直隱忍著,後來是逍遙替我報仇把古什祁打傷了,我也是那個時候知道逍遙原來是會武功的。但是逍遙出手太狠,把古什祁的臉給劃了一劍。古什祁是蒙爾族未來的繼位者,我知道蒙爾族的王一定不會罷休,所以我就先下手,拿起劍也在自己臉上畫了一下,先去告訴了皇兄,說是古什祁先動手。再怎麼說我也是天昭國的公主,比起一個蒙爾族的王子還是重要些的。事後蒙爾族的王和古什祁離開了。逍遙問我為何為了他要這樣傷害自己。我只回他了一句。哥哥護著妹妹,豈有妹妹不護著哥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