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巫冢之地。♀
天空中不斷有黑甲軍士手持著奇怪的法盤飛過,不時的,這些飛在空中的軍士會沖下地面,在樹林之中堵住驚慌失措的巫冢村民。這些軍士手上拿著的是血盤,內里有著巫冢人的一絲血脈在內,只要在血盤感應範圍內,沒有任何凡民能夠逃月兌追捕。
一隊黑甲軍士在天空中飛過,腳下低矮灌木之中,韓童兒靜悄悄的潛伏著,背後的碧霞弓和震天箭散出一片薄薄的光膜覆蓋在他身上,遮蔽了所有氣息。那血盤雖然神奇,但是卻感應不到韓童兒。
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韓童兒也從當初那種瘋狂狀態下清醒過來,心里知道巫冢已經被攻破,事情已經沒有辦法補救了。近乎十天十夜的不眠不休,讓韓童兒腦子一片昏懵,每當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背後的神奇弓箭都會傳過來一陣清涼之氣,勾動自己體內的那股熱氣,讓自己精神一振,不至于昏倒當地。韓童兒此時心里只想著要再回一次村子看看,在碧霞弓的幫助之下,他躲過了一**巡查的黑甲軍士,靠近了落雲村。
在天上又一波軍士飛過之後,韓童兒在心里算計了一下,這些軍士巡邏很有規律,每隔四十息必定會飛過一次,掃了眼前方的路徑,此處離村落已經不遠。只需要跑過一小片草地,就到了韓童兒輪值點燈的山岩。
匆匆跑過草地,韓童兒閃身在山岩下方,再次躲過一波巡邏軍士,順著山岩滑進了碧瓊河。然後潛入水下,憑著模糊的方向感游到了村子邊,從水里爬了上來,韓童兒借著岸邊被巨浪卷上沙灘的幾艘漁船和垮塌的漁民房屋隱藏身形,最後爬到了村邊一棵大樹之上,在枝葉的掩護下,韓童兒緊張的往村子里望去。
村子已經被黑甲軍士佔領,數百架造型奇特的戰車排列在村外,無數或穿黑甲或穿白甲的軍士團團圍住了村子,在村中正中央原本大屋所在的地方,一個巨大的帳篷矗立。空中有軍士不斷的飛出飛進,從手上丟下一個個神色疲憊的村民。一旦有人被從空中丟下,就馬上有軍士上前,用鐐銬鎖住這些人的手腳,然後趕著他們到一處柵欄中看押起來。韓童兒掃了幾眼那柵欄里關押的人,大多數不認識,少數是落雲村的村民,自己的妹妹這時候正被露珠兒抱著,和女乃女乃坐在一起。似乎女人有優待,被看押的女人們身上除了多了一雙腳鐐之外,沒有別的鎖鏈。
村里原本的各家各戶的居室已經都被清除,整個村子除了圍成一圈的柵欄之外,就只有一個巨大的帳篷,帳篷左邊插著一根木樁,上邊釘著一個蒼老的身影。
「是巫老!」韓童兒瞪大眼楮,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陣︰「沒錯,那被釘在木樁之上的,就是巫老。巫老還沒死!」此時巫老手腳軟塌塌的垂在一邊,肩胛處被兩把戰戟刺穿,將他牢牢的釘在了木樁之上,雙目無神,但是能看見胸膛尚在起伏。
一個干瘦矮小的人,正站在木樁前,跟巫老說著什麼,但是巫老雙目呆呆的盯著天空某處,根本沒有听他說什麼話的樣子。
巨大帳篷簾子一掀,從里面走出兩個人來,一個身材高大威猛,但是頭上一根頭發都沒有,在陽光下油光呈亮。另外一個身形略有些佝僂,似乎重傷未愈,那人滿臉疤痕,臉上僅剩的一只右眼閃動著凶狠的光芒,韓童兒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當初在陣外叫囂要屠滅村子內修士的人。兩人都是一身黑袍,方一出帳篷,那正在跟巫老說話的瘦小男子馬上踮著腳,輕快的走到兩人面前,然後抱手做禮,帶著諂媚的對兩人說︰「兩位侯爺,這老家伙死不肯開口,那仙靈重犯的下落看來是問不出來了。」
晉陽候咧咧嘴,翻了翻白眼,一副懶得說話的樣子。他來此處只是為了助風候破陣,其他事情可沒必要插手。風候此時獨眼一瞪,眼中凶芒亂閃,說道︰「不肯說?哼,骨頭很硬,我喜歡。來人!」
「喏!」邊上一個軍士應到。
「先斬了這老家伙一手一腳,然後封住傷口,別讓老家伙死了。」風候淡淡的說道︰「骨頭硬就要好好敲打,斬一手一腳不肯說,那就再敲碎他全身骨頭,看他說不說。」
邊上的軍士抽出軍刀,刀光一閃,巫老左腳和右手就被斬了下來。然後軍士掏出一張符,貼在傷口上,一滴血也沒有流出。
巫老面容一抽,巨大的疼痛感從傷口傳來,那貼在傷口處的符並非只有止血功能,還能放大人身的痛覺,看來是刑訊專用。巫老死死的閉著嘴,一絲血線從嘴角慢慢流下。韓童兒在遠處看的心內抽痛,但是周圍敵人太多,不敢妄動,只能忍著痛苦,死死的盯著這邊觀察。
風候狠狠的盯著巫老,然後陰冷的笑了起來,佝僂著身軀,緩步踱到柱前,伸手捏住巫老嘴巴,使勁撬開,往里面丟了一顆丹藥,然後捏住巫老的左手,指上靈力一閃,咯啦一聲輕響,巫老整個左手頓時變成了一團軟肉,幾個碎裂的骨茬刺破皮肉,穿在了外邊。風候手下不停,順著巫老胳膊一路捏了上去,陣陣輕響不斷,片刻,巫老半個身子都癱軟了下來,內里的骨頭已經全部被捏的粉碎。但是方才被喂食了一顆丹藥,一股藥力護住心脈,讓巫老不能暈過去,只能清醒的感受體內的痛苦。
韓童兒緊緊的咬著牙,緩緩的從背後抽出了碧霞弓和震天箭,就想一箭射去。此時巫老似乎若有所覺,盯著韓童兒所在方向,輕輕的搖了搖頭。韓童兒心中一震,本來已經搭起來的弓箭,又垂了下來。
風候面帶陰笑,一雙手不停的在巫老身上掠過,所過之處,骨骼盡碎,到最後巫老整個身體就如頭一個破口袋一般,被掛在了木樁之上,盡管受了酷刑,巫老依然一語不發。只是面帶笑容,憐憫的看著風候。
風候停下手,歪著頭再次看了看眼前的杰作,似乎心里很是高興,但是看見巫老的眼光,頓時臉色又黑了起來。
風候冷笑著轉身,緩步走到柵欄邊上,看了看里面被捕的人群,目光落在露珠兒身上,眼神一動,嘿嘿笑了兩聲,就吩咐軍士把露珠兒從人群中扯了出來。邊上韓童兒的女乃女乃想要阻止,被一個軍士一把推到在地,露珠兒抱在懷中的韓琳兒也被一個軍士一把扯過來摔在地上,韓琳兒也不哭鬧,倔強的站了起來,小手緊握,跟著露珠兒走出了柵欄。
「嘿嘿,沒想到,這遺跡之地里還有這樣的美人兒。」風候輕輕的模了一把露珠兒的臉,露珠兒頭一甩,躲開了那只髒手。風候轉過身,對著巫老說︰「老東西不肯說是吧?那你就等著看一場好戲吧!」說著,風候喝到︰「把這些賤民里男子都抓出來。」
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沖進了人群,從內里拖出十幾個村民,這些村民掙扎反抗著,但是身上要麼有傷,要麼掛著就是沉重的鐐銬,擋不住軍士拳打腳踢,幾個拖拽,就被拖了出來。邊上的那些女子哭喊著撲上來廝打噬咬,想要奪回自己的親人,軍士幾腳踹開她們,拖著這些男子出了柵欄。
「斬了!」風候冷喝一聲,被拖出來的村民身邊幾個軍士幾腳踢跪他們,一個軍士死死按住他們的頭顱,另外一個軍士抽出腰刀,刀光一閃,頓時幾十顆人頭滾落老遠。鮮血噴出幾丈遠,把地面染的通紅。
「畜生!」巫老終于開口罵了起來。
「畜生?」風候冷冷的笑著說︰「不說出那逃進大陣的女子下落,每隔一刻,我就斬二十個人頭。」
邊上佟飛臉色一變,這里面也有自己部落的人在,幾步沖上來拉住風候喊道︰「侯爺!侯爺不可!你答應過我放過我巫冢一脈的!」風候袖子一甩,頓時把佟飛甩了一個大跟斗︰「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管侯爺我的事情,是不是也想跟著這些賤民謀反!?」佟飛倒在地上本來掙扎著要起來再次拉住風候,一听此言,渾身一震,跪倒在地,低頭低泣不敢再多說了。
巫老哈哈大笑︰「狗啊!你就是條狗啊!我巫冢沒有你這種畜生!然你部落的人好好看看,她們的巫公,原來是條狗啊!」笑聲中帶著偌大的痛苦之意。
風候陰惻惻的聲音響起︰「老東西,全身骨頭都斷完了還能笑的出來。很好,本候再給你看一場好戲。」說著伸手抓過露珠兒,手上用力,撕拉一聲就把露珠兒上衣撕開。巫老雙眼圓睜,口中噴血,大聲罵到︰「畜生!」
韓童兒此時再也忍不住,在樹上勾住枝干,抬手搭箭,嗡的一聲弓弦聲響,震天箭已經對準風候射了出去。風候本來一雙手已經扣向露珠兒的胸口,突然渾身寒毛直豎,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從心底傳出,啊的一聲大叫,一把把露珠兒推了出去,自己身子朝右一倒,就想避開箭矢。可惜震天箭只要鎖定了目標,就從不落空,空中藍芒一閃,穩穩的釘在了風候右邊胸膛之上。轟的一聲炸響,風候頓時半邊身軀被炸開,斜斜的飛了出去。
「不好!」邊上晉陽候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在風候身邊,一掌貼在風候殘余的半邊身軀之上,靈力滾滾的涌進了風候軀體之內,護住了心脈。
「村外十丈那棵大樹!全軍攻擊!」晉陽候一邊運轉靈力護住風候,一邊大喝。周圍軍士反應過來,手上長戟長戈頓時光華亂閃,亂哄哄的朝著韓童兒所在大樹轟了過來。
「哥!」韓琳兒大喊一聲,雙手舉起,猛地一捏,手中藏著的那只蕭芸送的法力凝成的花朵頓時被捏碎。嗚的一聲,四周頓時濃霧彌漫,巨大的水流憑空生成,在空中到處亂卷,霧氣中光華一閃。韓童兒只覺天地一陣倒卷,眼前一花,就昏了過去。昏迷前,耳邊听到的是晉陽候那破鑼般的嗓音呼喊著︰「殺光所有人!不留活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