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清冷的風吹拂在呂澤臉上,頓時讓他清醒了許多,酒已醒了大半。♀
稚兒要出嫁了……稚兒要出嫁了……他的腦海里不斷重復著這句話,從小他,釋之,還有母親父親,一家人最寵愛的妹妹,今晚,就要嫁給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子,以後,那個可以在他面前笑得無拘無束的,可以在他懷里哭的撕心裂肺的稚兒,不再屬于他,不再屬于他們……
那些與稚兒一起放紙鳶的時光,與稚兒一起堆泥人的時光,她經常受傷給她擦藥的時光,她心血來潮拉著自己說笑一整天的時光……一樁樁,一件件,此刻涌入他的腦海,揮之不去,不知是霧,還是水,他只覺得,他的雙眼已經模糊。♀
緩緩閉上眼楮,努力不讓眼里的水霧流出,他從來沒有哭過,沒有在稚兒面前哭過,一直以來,大事小事,他是大哥,在稚兒心里,大哥從來都是最堅強的,她最信任的大哥,她最依賴的大哥,怎麼可以如此懦弱,他不能讓稚兒受到一點委屈,所以自己不能軟弱,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自己最疼愛的妹妹,最親最愛的妹妹,她不知是懷著何種心情出嫁的?
靠在身後撐起涼亭的圓柱上,冷風把凌亂的發絲吹到面頰,臉頰因喝酒而現出的微紅已被風吹到了九霄雲外,手緊緊撫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他幾年來珍藏的最寶貴的東西,可現在,那里是那麼痛……
突然,呂澤雙拳緊握,與呂雉一樣出塵的白色身影倏地站起身,眼里放出堅定的光芒,向涼亭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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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的喜燭在高堂前燃的微弱無力,而門外已是一片喧嘩,一切都是亮麗的大紅色,很喜慶的顏色,這時候本該高興,可牽強揚起的嘴角早已讓人看出了端倪,呂雉,在今晚,就要嫁給這個只見過一面,聲名狼藉的男人!
門外,看熱鬧的人擠作一團,有議論,有嘲諷,有惋惜……
但這些,都已被緩步走來的呂雉自動無視,只要拜完了堂,生活又會平靜的,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人,她依然可以像在家一樣,女紅刺繡,無憂無慮……
「一拜天地——」門外響聲陣陣,呂雉隨著劉邦轉身,還是不死心的向門外望了一眼,除了坐在堂前的父親,還是沒有一個家人來參加她的婚宴……
身邊有最好的姐妹陪同,一路扶著她的手,也支撐了她虛弱到極致的身子。♀
「二拜高堂——」鞭炮聲更大了,門外的議論聲也更大了,看著父親在眼前端坐著慈祥的微笑,她離正正當當劉夫人的稱呼,也更近了……
再看一眼身邊的沁嵐,這一刻,似乎整個身子都要壓到了沁嵐身上,她投以呂雉鼓勵的目光,這才緩解了少許內心的焦慮與不安,卻始終不敢看向另一邊的劉邦。
「夫妻對拜——」
紅蓋頭下的呂雉,有些猶豫了,一夜未眠,她心里或許是不想出嫁的,可畢竟,這個拉著她手不放的男人,她必須嫁給他,為了父親的臉面,也為了呂家的臉面,如今一切都已是定數,她不能再給呂家所有人的臉上再抹黑一次了……
紅蓋頭蓋住了她的臉,她不論如何,沒有人能看到……此時此刻,她已沒有別的選擇……只要拜了天地,一切都可以平靜……
呂雉,在眾人的唏噓下,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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