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才慢慢消失,葉冰整個人卻如同在水中浸泡了一般,大汗淋灕,身子更是虛弱無力,全身的靈氣猶如被抽空一般,慢慢站起來,本想進空間,可想到這洞府的千機散人,葉冰猶豫了下來,于是只好用神識探視,卻發現被阻擋在了外面,心里一驚,連忙呼喚,「小白,水靈……。」
空蕩蕩的識海上空傳來回音,卻沒有二者的聲音,葉冰想想,還是先離開此地再說。
簡單收拾一番,從乾坤袋中拿出補靈丹,打坐一番,身體恢復了一些靈氣後。葉冰張了起來,拿出玉簡,按其中所言,開啟傳送陣,把靈石嵌上去。而後傳送陣騰起光芒,周圍景物變幻——
光芒消散,葉冰睜開眼,轉頭看著四周,疑惑。
耳邊寒風呼嘯,眼前冰川高聳,頭頂大雪紛飛,葉冰站在一塊冰川之上,一眼無垠,根本不知身在何處!
「葉姐姐,快進來。」腦海中突然傳來小白的聲音,葉冰也有些疑惑之前發生的事情,立刻進了空間。
和煦卻帶著清涼的風吹來,葉冰站在入口處,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翻天覆地的空間。
小巧的樸實的院子變成金瓦白牆,小院後面的石壁退後了十里,一片平地,地上用金子鋪底,一片金碧輝煌。
「這……這是……」
「冰冰,你怎麼找到了金靈啊。」水靈歡快地撲了過來,身子似乎長高了些。
「金靈?」葉冰皺著門頭。
「葉姐姐,剛才有個金石頭從天落了下來,然後看見就開始震動了。」小白陡然從水里冒出來,巨大的琉璃般的眼眸看著葉冰。
「對呀,對呀。」水靈也串過來,不過卻苦惱著眉目,「不過,冰冰,你不該直接把金靈扔進識海里,幸好五行之珠在識海深處,立刻收納了金靈,否則,你的深海肯定爆破,你也會……。」
葉冰更是疑惑了,自己什麼時候把金靈扔進識海?突然,葉冰想起了元通道人襲擊自己時那道金光,難道?「水靈,金靈在哪里?」
「喏,在那里。」水靈指著那座石壁半腰上,「那個閃著金光的地方,等金靈破殼後就會出來了。」
「葉姐姐,那個地方靈氣也很充裕啊。空間的靈氣增加了一倍呢,不再是單一的水靈氣了
葉冰听到小白的話,點了點頭,看著不遠處的那座石壁半腰,「金靈是不是也跟你一樣,開始是石頭,後面才會變成金靈?」
「金靈可不是石頭,他可是一塊靈氣充裕的金石。」
「那還不是石頭。」葉冰好笑地道,「木靈,土靈和火靈也會如此麼?」
「這個難說的。他們也許是,也許不是,這個我不知道。」水靈搖搖頭。
葉冰也不追問,只是看到前面的小院有些無語,「水靈,屋子怎麼恢復?」
「冰冰,金靈一向霸道自我的,小院以前就是這個模樣的。你要是不希望,等金靈醒來你跟他說吧。」
葉冰聞言,真是無語吟噎,「你閉關結束了?」
「是呀是呀,你看,那些事我閉關的結果。」
葉冰隨著水靈望去,原來那些靈草竟然有十幾萬年之久。曉是有些準備,還是被震驚了下。
「要是先找到木靈在就更好了,土靈氣就有了,培養靈草更簡單些,也不需要我閉關這麼久了,不過這下好了,十幾萬年的靈草終于有了,明日就開始采集靈草精業了。」水靈有些抱怨地道。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葉冰嘿嘿一笑,要是自己不拔出了那些靈草,水靈就有靈草精業吃了,也不會餓了這麼久。「明天好好享受享受。」
「葉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出去。」被冷落在一旁的小白,突然出聲道。
「什麼?你要出去?」葉冰還未出聲,水靈驚訝起來,「你想住靈獸袋?」
「才不住靈獸袋。」小白哼了聲。
話落,突然一道白光從池子躍起,射向葉冰。
當葉冰回神時,手腕上傳來冰涼的感覺,低頭一看,一條拇指粗的小蛇盤在手腕上,小蛇頭抬起看著葉冰,「葉姐姐,這樣可以吧。」
「可以,可以。」葉冰很高興地模了模小白的頭,怎麼以前不知道小白竟然能縮小。
……
呼呼的寒風吹來,葉冰站在山頭,看著依舊一片無極的冰川,心中忍不住思索,自己這是到了哪里?
「好像是北極冰川。」小白抬著小蛇頭,在葉冰的手腕處看出去後道。
極北冰川!葉冰听得此話,亦是大吃一驚。天 的地形,東和東南是高聳的天 山脈,東北是與清虛派一山相隔的魔道,西部是無人的沙漠,極北是冰川。
那千機散人的洞府,在晉國歸一山玄風谷,正在中部,離此何止萬里?這傳送陣居然把他們送得這麼遠!
葉冰翻出那塊玉簡,卻發現玉簡上根本沒有寫傳送陣的目的地,難道是隨機傳送?這個問題,除非完成千機散人所托回去玄風谷才能得到答案了。
站在這冰川頂上,頂著寒風和大雪,竟覺得有些寒冷。要知道,修士一旦築基,冷熱不侵,這寒風竟能讓他們兩個築基中期修士感到寒冷,可知並非普通寒風了。
葉冰一合掌,運起靈氣,把全身的冷意去了。
「葉姐姐,你要先去找那位蘭芝的修士麼?」水靈之前因為閉關,沒有時刻關注葉冰,好多事情都不清楚,葉冰于是在空間中告知了他們最近的一切,小白也是知道千機散人的事情。
葉冰淡淡道︰「此事以我們現在的本事,還是難了些。且不說千機前輩留下的訊息都是五千年前的,現在難以尋訪,單說那位肖前輩,她的葬身之地,必定很危險。若她是坐化在門派之中,他們玄機門精于陣法之道,元嬰修士葬身之處必是機關重重。若她是在外面遇險的,那就更要命了,元嬰修士都能遇險,我們去豈不是找死?何況能不能找到還是個問題。」
沉默許久︰「……也是,這麼說,葉姐姐,你如今是不準備去找了?」
「且慢慢尋訪,確定消息再說。」
「葉姐姐,那我們現在去哪里?回天 師門麼?」
「我倒不急著回去,四處逛逛也是好的,師父也是讓我出來歷練一番,為結丹做準備的。」頓了頓,「小白,你什麼時候化形?」
「葉姐姐,我化形相當于你們人修進入化神期,是要經歷雷劫的,這要將機緣的。」
漫天風雪之中,葉冰稍稍沉吟了一下,「也好,咱們就在先游歷一番吧。」機緣二字,可遇不可求的,便馭使白手絹,往北邊遁去。
……
天 七大門派,正法宗是惟一一個不在天 的,它位于極北冰川地帶,專收水靈根修士,修習冰系法術。此處居民也不知什麼原因,凡是有靈根的,一般都帶水靈根,故而北部正法宗一家獨大,竟能與天 幾大門派相抗衡。
不過,這特殊的地理位置,正法宗成于此亦敗于此。
冰川到底苦寒,北部凡人並不多,而凡人是修士的基礎,故而正法宗無法再擴大,只好在天 設下分脈。但極北冰川,對于修習冰系法術卻又是最有利的,他們的本部只能位于此處。
這些林林總總的原因,造成了一種現象。整個天 的修仙界都不敢小看正法宗,但又誰也不會看好它的發展前途,因為他的優勢和他的軟肋是綁在一起的,無法壯大,也不易被消滅。
既然陰差陽錯來到極北冰川,葉冰想,不如就在此見識一番
能以一系功法成為天 七大門派之一,可知正法宗必有其獨到之處,多了解一些,對自己有好處。
在目前的修仙界,除了魔修之外,所謂的劍修符修武修醫修,其實都是修道的。道之博大精深,除了多看多听多想多論多見識,別無他法可以增長。所以,一個人只可以在心境達到某一程度後,閉關晉階,卻不能妄想從煉氣到元嬰都閉關修煉。修煉,從來就不只是修煉。
越往北飛,寒風的壓力越大,飛了半日之後,葉冰竟覺得全身僵硬。她心中困惑,她如今已經築基中期頂峰的修為,居然也扛不住這寒風,正法宗的低階修士呢?難道就不出門派嗎?或者,是她不知道其中奧秘?
想不明白原因,葉冰搖搖頭,尋到冰山之間的一條縫隙,藏身進去。這是兩座冰山之間狹小的縫隙,還好她個子小,才擠得進去。
終于,沒有了寒風,葉冰覺得身子一下子暖和了。這里的冰塊也好,低溫也罷,對她並沒有影響,只有那寒風,吹在身上仿佛修士的法術。葉冰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沒向元通道人問清楚,既然他來過此處,想來知道這寒風是怎麼回事的。
在冰山縫隙間盤膝而坐,運起靈息,一個小周天後,葉冰已覺得全身暖和了,也許……要不停地運行靈氣?
這般想著,她站了起來,準備繼續飛行。可這一站起來才發現,靴子濕了。
她出來之前,特意做了兩件非天陽派服飾的衣袍,不過用的是同樣的原料,經過先天真火煆燒,可以算得上是靈器了,在這寒風之中並沒有影響。可靴子卻沒記得做,出門之後才發現,靴子上有天陽派太極祥雲的門派標記,所以在葉家的時候,就隨便要了雙靴子穿上了。
正要娶出新靴換上,葉冰頓了一下。她不是剛好在千機洞府中得了一雙靴子麼?
想了想,把那雙騰飛靴取出來換上。當騰飛靴穿到腳上的瞬間,葉冰感覺到靴子似乎在丈量她腳的大小,而後自動變化,密密地貼合上她的腳。隨後,一股靈氣從靴子傳出來,貫注到她的腳上——她穿著新靴子踩了踩,只覺得腳底生飛。心念一動,不用白手絹,人騰空飛起,倏然之間,人已飛出數十丈。
發現這一點,葉冰驚喜不已。她原本只是猜測這靴子可以增加飛行速度,卻不料竟然本身就是件飛行法寶!如此一來,以後她便可以不用白手絹來飛行了。
白手絹雖然也有飛行功能,可沐明言,此物最初是個防御法寶,飛行之用是他後來改造的,所以比之專門的飛行法寶略遜——當然,那是以他化神修士的目光來看,放眼結丹期乃至元嬰期修士,白手絹的飛行速度也不算差。
而這騰飛靴,是元嬰巔峰修士的法寶,又是專門的飛行法寶,想來應該不會比白手絹差了。以往她既要用白手絹來飛行,又要用來防御,有時便會忙亂,有了這靴子,斗法時豈不方便?
如此想著,葉冰興致一起,當下全力催動這騰飛靴,往前遁去。
此時若有人在下面看著,便會發現天上飛過一道白色遁光,氣勢雖不甚強,其速度卻遠超築基修士,幾乎堪比結丹修士!
一邊冒著風雪飛行。一邊運起靈息,果然沒有了冰冷的感覺。
葉冰心中暗想,如此的話,這極北冰川的修士時時刻刻都要運轉靈氣,從某一角度來說,豈非比普通修士多了修煉的時間?也不對,這寒風煉氣修士可抵擋不住,他們必定有什麼秘法。
正想著,鋪展開來的神識忽然發現有活物的痕跡,葉冰一頓身形,改變方向,向西北方掠去。
神識鎖定,飛不多久,她便看到冰川上有一行人在躑躅而行,卻是凡人!
她眉頭一蹙,一揮衣袖,往下降落。
築基修士散發出來的威勢驚動了這些凡人,他們看到她的模樣,紛紛倒頭就拜,口稱︰「叩見仙師,叩見仙師!」
在這些凡人的跪叩聲中。葉冰落在冰面上,開口︰「你們是何人?」
這些凡人中,跪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滿臉胡須的中年漢子,此時抬起頭,恭敬說道︰「原來是位仙子,小人等有眼無珠,請仙子見諒。」態度謙恭而卑微。
葉冰忍不住皺眉頭︰「不必如此,你們起來答話。」
「是是。」這漢子連聲應道,隨後爬起來,沖著後面的人喊,「仙子讓我們起來,都起來吧,都起來吧。」
這些凡人三三兩兩爬起來,葉冰注意到,都是些青壯年的漢子,有幾個女子,看起來也頗強壯。
「仙子,我們是冰獅部落的,這是我們這次采到的雪蓮,請仙子驗查。」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只玉盒,打開來雙手奉上。
葉冰一怔。這玉盒,是修士用來收靈草用的,里面的雪蓮正是靈草,他們這是作甚?
「你們是否認錯人了?」
看她沒有收下玉盒,這漢子仔細地看了看她,恍然︰「仙子是從南邊來的?」
「……不錯。」葉冰看著這漢子。眉頭疊起,「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漢子憨厚地笑道︰「仙子是南邊來的,難怪不知道我們極北的習俗了。我們是采蓮人,我們極北的仙師,遇到我們采蓮人,都會拿靈石跟我們換雪蓮,所以……」
「原來是這樣……」這極北之地,還真跟天 大不相同。葉冰想起自己要問的事︰「你們是凡人,為什麼可以頂著這寒風落雪?此風雪可不同尋常!」
「啊,仙子不知道嗎?」這漢子詫異,「難道仙子不是從小慶城來的?」
「小慶城?」葉冰頓了頓,游歷前,葉冰看過地圖志,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前往極北之地都會經過小慶城,這是天 通往極北的最後一個大城,想要補給用品,或者打听消息都很方便,所以也就成了必經之路。
「仙子若是從小慶城來的,補給之時應該已經有人介紹過我們極北的事情了。」
葉冰淡淡道︰「我是由天 直接來極北的,沒有經過小慶城——不如你與我說說,若是說得詳盡。自有賞賜。」
听到她最後一句,這漢子笑得眉眼開花,連連道︰「是,是。小人就與仙子說說……」
原來,極北之地的凡人與天 都不相同,他們並沒有國,也沒有城,只分成部落。各個部落大小不同,多的上萬人,小的數十人,這極北之地萬里雪原上,生活著幾千個大大小小的部落,合起來的人口足以與中土大國相提並論。
但這些部落並不是都友愛的,他們有的相互聯姻,有的卻相互仇恨。在正法宗建立之前,這些部落各自有自己的修仙者,他們稱之為巫牳。巫牳往往是部落的領袖,如果一個部落沒有巫牳,就必須要向有巫牳的部落進貢。巫牳,就是極北之地部落的神。
而這些巫牳,其實不過一些低階修仙者,哪怕是大部落的巫牳,也只是築基期而已——這是葉冰從這漢子的話里推斷出來的。
天 來的修仙者在極北建立正法宗時,收服了大部落的巫牳,勒令所有部落的巫牳必須歸屬正法宗,作為回報,正法宗會庇護他的部落。
一開始,極北之地部落們並不服氣,覺得正法宗打破了他們的傳統。可隨著正法宗一系列手段。部落們發現,有正法宗庇護,他們的日子過得更好了,漸漸地就服氣了,正法宗也就成了他們新的神。
數千年過去,正法宗牢牢扎根極北之地,為此,這里的部落摒棄了自己的傳統。他們不再稱巫牳,而是隨中土和天 的稱呼,改稱仙師或者仙子;他們曾經的巫牳穿起了道袍,梳起了道髻;連他們獨特的語言也不再作為主要用語,而是像天 人一樣說話;就連他們的生活,也跟幾千年前不同了。
曾經的部落,他們以捕食冰川下的魚和野獸為生,十分艱苦,而且容易喪命。而正法宗出現以後,所有受到他們庇護的部落,都會得到一種靈器,可以幫助他們捕獸。不過,這種靈器需要靈石發動,他們就組織直采蓮的隊伍,到茫茫雪原上,采摘雪蓮。與修士換取靈石。雖然采摘雪蓮也很艱苦,卻比捕獸的危險小了很多。
因為正法宗的強大力量,極北部落的凡人們,十分尊敬修仙者,凡有修仙者經過,他們都會熱情招待,指明道路。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可以得到幾塊靈石的報酬。
葉冰遇到的這一撥人,正是這附近一個叫做冰獅的部落的采蓮隊,以為她是正法宗的修士,便獻上雪蓮。
听了這些。葉冰點點頭,又問︰「這里的寒風對修仙者來說也很難抵擋,你們是凡人,為何卻沒有影響?」
為首的漢子解釋道︰「仙子有所不知,這就是雪蓮的功效了。我們極北的人,每年都會用雪蓮煮成的湯擦洗身子,這樣就不怕寒風了。」
「哦?」葉冰看著那玉盒中的雪蓮,有了點興致,「這靈草雖然年份不高,卻靈氣充盈,這里的修士居然肯給你們凡人用?」
「回仙子,普通的雪蓮在我們極北並不少,所以並不是那麼珍貴。不過,獻給仙師們的雪蓮,卻都是珍稀品種,不容易找到。」
「哦,是這樣……」
「仙子。」這漢子說完,又抬頭眼巴巴地看著葉冰,「不知這雪蓮,您可有興趣?」
听得此話,葉冰不解︰「這不是你們要獻給正法宗修士的嗎?也可以給外人?」
這漢子恭敬地笑道︰「仙子不知,正法宗並不限制我們一定要把雪蓮獻上去,如果有南邊的修士過來,也可以跟他們換取靈石。小的听我們部落的仙師說,這雪蓮能煉成一種丹藥,只對擁有修習水屬法術的人有效,所以南邊的修士也不會來搶,最多換一些自用,這對正法宗並無影響。」
「……」難怪正法宗在此一家獨大,獨特的靈根和法術是其立派的根本,對凡人既威懾又施以恩惠,並不苛刻相待,久了凡人自然真心尊他們為神。
葉冰如此想著,伸手拿過玉盒里的雪蓮,端詳了一會兒,問︰「這雪蓮,你要換取多少靈石?」
听到她問。這漢子連忙躬身︰「仙師願意給多少,都是對我們的賞賜。」
這句話讓葉冰不禁一笑,人人都愛恭敬奉承,這話即使不是真心,也讓人听得舒服,何況這漢子看起來誠心誠意,倒不像是假的——正法宗在這極北之地可真了不得,居然能讓這些凡人如此真心敬愛修仙者。
葉冰從乾坤袋中模了一把靈石出來,遞給這漢子︰「多的算是你答話的報酬。」這雪蓮大約有十幾年的年份,對修士而言不算珍貴,她按天 的靈草價格大致估了一下,大約值十塊靈石。
這漢子看著十幾枚五顏六色的靈石,驚喜,笑得眼楮都不見了,連連點頭︰「多謝仙子賞賜。」說著,一隊十數人再度跪下叩首。
葉冰揮揮衣袖,一股靈氣托住他們。這些人動不動就下跪,她可受不了。
「你說,這雪蓮熬湯擦洗身子,便可抵御寒風?是否正法宗的修士也是如此?」
得了她的靈石,這漢子態度越發恭敬,躬身答道︰「我們凡人就是如此,不過,听我部落的仙師說,正法宗內另有一套適用修士的方法,不但可以抵御寒風,還可以增加靈氣。」
「哦?」葉冰听了有些心動,「這方法,可允許外傳?」
「這……小人就不知道了。」這漢子說罷,連忙補充了一句,「仙子若是沒有急事的話,可以到我們部落去做客,我們的仙師正好在前幾天回來了。」
葉冰想了想,反正她也沒有什麼目的,到這部落去看看也沒什麼關系,若是能與他們的仙師多了解一些極北的事情,就更好了。
如此想著,她含笑點頭︰「既如此,就打擾你們了。」
听她應下,這漢子驚喜,連忙恭敬回禮︰「不敢不敢,仙子到我們部落做客,可是我們的榮幸,仙子請。」
葉冰看著這漫天的風雪,道︰「我送你們一程吧。」說著,一揚手,祭出白手絹,再打出一道法訣,白手絹瞬間漲大。她一拂袖,靈氣噴薄而出,將十幾個凡人托起。
似乎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手段,那領頭的漢子既驚且喜,站在白手絹上,抖抖索索地道︰「仙子,這……」
「怎麼,你不願意?」
漢子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有仙子帶我們回去,我們安全多了,多謝仙子了。」說著又要下跪。
葉冰都無奈了,這些人對修士太恭敬了,動不動就跪。
她抬了抬手,制止他們的動作︰「都站好,你來指路。」
「是是。仙子,我們部落在這個方向……」
冰獅部落隔得不遠,帶著凡人,葉冰也不敢飛得太快,但也不過片刻,就已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雪白的屋頂。
原來在這極北,物質匱乏,惟有冰是不缺的,這些凡人就用冰來做屋子。極北溫度極低,滴水成冰,冰壘成的屋子不透風,不但不冷,還很保暖。
這些葉冰都是听這漢子介紹的。這領頭的漢子,便是冰獅部落的族長冰海,他們極北之人,本是沒有姓的,自正法宗建立後,他們也開始使用姓氏,他們冰獅部落,就全部姓海。
從上面看下去,一大群的冰屋,晶瑩剔透,在大雪紛飛中,顯得十分美麗。
「仙子,那邊。」
冰海指路,葉冰落在冰屋群中間的空地上。
空地上原本有許多人,各自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女人們在縫補、晾曬,男人們在修理各種用具,處理各種獸類的尸體。看到他們從天上下來,都圍攏過來。
落在空地上,收起白手絹,葉冰頭疼地發現,周圍又跪下了一群人。
她無奈,轉頭向冰海說道︰「我不喜歡這一套,你叫他們別跪了。」
冰海點頭,走上前,大聲道︰「大家起來吧,這位仙子不喜歡別人下跪,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听得族長這麼說,這些人才紛紛站起,有的回去干活,有的過來與親人說話。
冰海轉回身,向葉冰道︰「仙子,這邊請,我們的仙師在這里。」
葉冰點點頭,跟著冰海往其中最高的一間冰屋走去。
一邊走,冰海一邊向她介紹︰「我們部落的仙師是正法宗的正式弟子,您有什麼想問的,他一定知道!來來,仙子,請。」他掀起冰屋前的獸皮門簾,殷勤地請葉冰進去。
葉冰笑笑,率先進去——她在部落上面,就已經感覺到一個築基修士的氣息,想不到,這個最多只有數百人的部落,居然會有一個築基修士。
里面是一個小廳,擺設與中土和天 並沒有什麼不同,差別的是材質。家具大都是冰做的,布簾都是獸皮,還有些茶杯之類,都是木頭雕成。
一進小廳,冰海便站到一塊門簾前,高聲喊道︰「仙師,冰海求見!」而後恭恭敬敬地在門簾前站好。
過了一會兒,里面傳來聲音︰「什麼事?」
冰海恭聲稟告︰「有一位仙子求見。」
冰海說完這話,葉冰稍稍放出築基修士的氣勢。果然,里面立刻傳來響動,隨後有人掀起門簾,出來了。
這是個青年男子,身材高瘦,面容瘦削,穿著正法宗的道袍。
葉冰抬手,剛要行道禮,卻怔了︰「是你!」
此人正是她在青雲派一別十數年的楊耀武。
眼前的楊耀武。與十幾年相比,有了很多的不同。當年剛進青雲派,葉冰見到的楊耀武,雖然年輕而面貌端正,卻渾身陰冷,目光時常透著不屑,讓人根本不想接近。
而現在的楊耀武,看起來反倒比當年還年輕一些——算起來他今年五十歲還不到,對于築基修士而言,確實相當年輕了。整個人比以前要瘦得多,但渾身讓人不舒服的陰冷,卻化成了事不關己的清冷,眉目也溫潤了,沒有傷人的不屑,而是淡淡的漠不關心。
當年被楊耀武救了以後,兩人分頭逃命,葉冰吸引了追兵的注意,是以根本沒人知道楊耀武卷入其中,他就這麼順利地消失了。後來葉冰雖然被鳳辰所救,去了天陽派。萬里之隔,也顧不上打听楊耀武的消息,想不到一晃十多年就這樣過去了。
「……楊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