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辰接著又道︰「至于那田雨青和風芝,你也莫小看了他們,田雨青其實是清虛派修士,因在門派中得罪了別人,才被打發到偏遠之地,他雖只有結丹中期的修為,一身神力卻是不凡。至于那風芝,手段古怪,尋常人很難防住,她如今不喜你,你獨自面對她的時候,千萬要小心。」
「……」沉默了一會兒,葉冰問。「她為何不喜我?」
鳳辰揚了揚嘴角,露出一點笑意︰「你別看風芝愛賣弄風情,其實,她最自傲不過,平日里十分看不起那些不上進的女修,尤其是大宗門的女修,明明修仙條件極好,卻沒幾個上進的。她如今初見你,只知你的身份,自是不喜。」
葉冰看到他臉上的笑意,月兌口而出︰「師兄你喜愛風芝這樣的人?」問出口,卻又發覺自己過分了些,立刻道,「我唐突了,請師兄莫怪。」
鳳辰怔了一下,道︰「她……我平日里不大喜愛女子,尤其是那些明明資質很好的女修,卻只知道爭風吃醋,著實浪費,風芝雖性格與我不合,這一點上卻還合意,故而我也願意與她相交。」
「……是這樣。」葉冰喃喃念了一句,轉而問道,「旭日師兄,方才那位佟道友說,八十多年前,若不是有豐春道人的幕天盅,你們恐怕都折在天 山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鳳辰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瞞你,他們幾人,是我結丹之後某次出門在外認識的,後來相約天 山,也就是在此行中,機緣得到了炙陽珠……只是也凶險無比。」
葉冰猛地抬眼,望著他。
在她的目光之下,鳳辰慢慢說道︰「一開始,我們同行之人頗多,後來許多人意外身故,只剩得七八人,再後來,他們及時退出,所以保住了性命,我卻被困在其中,難以月兌身。」
這還是第一次他的事情,葉冰目光閃動了一下,慢慢問道︰「旭日師兄,後來呢??」
鳳辰轉開臉,有些難以面對她的目光。極力壓抑自己的語氣︰「我與在天 山中困了將近十年,其中遇險無數,身上亦負了傷。後來,遇上了炙陽珠,修煉了炙陽心法,再加上我本身的火屬性,在第二次開啟時,才在他們一行人重遇後出來。」
這段往事,他原本並沒有太在意。此生所經歷過的危險,豈只天 山而已,可現在對他的意義卻不一樣。倘若當年,他沒有在天 山遇到炙陽珠,沒有炙陽珠的燥熱,師父不會告訴他上官一族陵墓之地的五行之珠,然後不會發現五行珠遺失,自己也不會為了追尋去了塵世,……他們這一生,恐怕都不會有所牽扯。
「……」猶豫了一下,他終是道,「鳳凰山一事,我很對不起你,還有青雲山……」
葉冰目光動了動,打斷了鳳辰的話,「師兄不必如此,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何況,你也救過了數次,咱們也算扯平。」語氣慢慢變得平和,「只是……只是球球,我希望以後還是跟著我。」
鳳辰沉默了,葉冰的意思,他听出來了,心里有絲絲刺骨的疼,卻只能緩緩點頭,卻又帶了些許期待地道,「球球的修為,以後還是需要是指點的。」
見她不說話,琢磨了一會兒,鳳辰又道︰「球球畢竟是從鳳凰蛋原生態出生,如今雖然像火鳥,卻不算是正真的火鳥,他修行之道是沿著妖獸而化神鳥,但畢竟還是需要學上官一族之秘法的。」
「好的,那我替球球多些鳳師兄了。」葉冰聞言,抬頭,溫和地道謝,眼眸出除了一片暖意,還是一片暖意,卻讓人覺得疏離。
鳳辰眼神暗了暗,隨後轉移了話題,「我們此行,除了他們四人,還有一位靈劍派的修士沒到,等那人也來了,我們就可以動身了。」
「嗯。」葉冰輕輕應了聲,心思卻在剛剛的事情上。這些事情,他自有主意,自己干涉不了。
兩人實在無話,又枯坐了一會兒,葉冰便問︰「旭日師兄,我們還要在這里留多久?」
「估計三五日吧,靈劍派離此不遠,那一位早已發訊告知,想必就這一兩日動身。」
「……」
到最後,鳳辰有點受不了這沉默了,主動想說話,葉冰卻先一步起身︰「師兄,我先去調息一會兒,不知我住哪里?」
鳳辰眼中掠過失望,指了指旁邊︰「你隨意挑一間就是,無礙的。」
「好。」葉冰一句話也沒多說,逕自去了。
鳳辰一個人獨坐了一會兒,看著桌上兩杯茶,忽然做了一件很可笑的事。他伸手端過她根本沒喝過的茶杯,飲盡了,把杯子揣進了懷里。
田雨青和風芝,鳳辰和葉冰都走了以後,廂房內的豐春道人和佟天賜二人無言對坐了一會兒,豐春道人一抬手,一道隔音結界出現在兩人周圍。
「佟道友,你怎麼看?」
佟天賜沉吟片刻,拈起一枚黑棋,放置在空蕩蕩的棋桌上︰「究竟怎麼樣,還要走著看。」
豐春道人模了模自己的胡須,卻笑了︰「佟道友,看來你對這位清月真人評價頗高。」
佟天賜干巴巴幾乎沒肉的瘦臉上露出笑意︰「一個剛剛結丹的修士,能做到這程度已是不易了,不愧是名門高徒啊!」
豐春道人頷首︰「你們二人斗法,我竟無法感應,可知這位清月真人神識亦是不凡。一個結丹初期修士,說不定連境界也還穩,竟能做到這個地步,著實不易。」話到此處,他又話意一轉,「不過,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不管是田雨青還是風芝,還是那位景道友,都是天 成名的結丹修士,哪怕他鳳辰修為超過我們所有人,帶一個剛剛結丹的新手,似乎有些……」
「豐春兄何必擔心呢?」佟天賜卻笑意盈盈的,他那張臉本就干枯瘦小,笑起來著實可怖,「不如你這樣想,這位清月真人,據說天資極高,遠超同輩,如今年紀輕輕就結成金丹,號稱天陽派最有天分的天才修士。這樣的人物,前程不可限量,為何他們卻願意讓她跟去天 山冒險?要知道,我們這些人中,你我二人壽元無多,又是散修,不得不去拼一把;風芝和田雨青,還有那位景道友,都是各有苦衷;便是那鳳辰,雖然年紀還輕,修為也最高,可他卻是三次結嬰未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不得不去冒險。這位清月道友呢?且不說她自己有什麼理由,天陽派為什麼要放人?也許是相信鳳辰可以護住她,但她如果當真是個草包,也不值得鳳辰相護吧?」
「……這也是。」豐春道人拈起白棋,放在黑棋的對角,「不過,有這樣的神識,這位清月道友必定不是草包了,就是不知道配不配得上天才的稱號。」
在天中城住了數日。葉冰除了窩在這小院里調息修煉,偶爾也到外面去走走。
天中城雖然比不得俗世大城,卻是天 第一交易之城,到了此處,卻不四處走走,著實浪費了。
雖然說結丹以上的修士,很難在這種普通坊市里找到合意的寶物,可交易之城終是交易之城,天中城在天 號稱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是有其獨特之處的。
臨行之前,葉冰把門派為她收集的一些用來煉制乾坤扇的材料都帶在了身上,如今細細一數,也差不了多少。那些雜七雜八的材料,都已經收齊了,差的只是那千年以上的玉髓和迷幻石。迷幻石著實少見,就連知道此物的人都不多,千年玉髓雖然知道的人不少,卻少有現世,就算現世,也會很快被人買走。
葉冰在天中城住過。知道這天中城有面對高階修士的交易會,便給鳳辰發了道傳訊符,提及此事。
鳳辰很快回訊給她,說是自己知道,會帶她前去。
得到這個回音,葉冰卻發了一會兒呆。她之所以會問鳳辰,是因為他說過豐春道人和佟天賜是這天中城的散修,以他們的修為,想來必定位列天中城管理席,這些交易會,自然是知道的。沒料到鳳辰自己要帶她去,她又不便拒絕。想了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交易會不就是這樣,別人在不在有什麼關系?
到了當天晚上,鳳辰果然給她傳訊。葉冰收拾了東西,打開門,他就站在門外。
「旭日師兄。」
鳳辰點點頭,也不說廢話,直接道︰「走吧,你要去交易會,這會兒就有。」
看他的態度,對這天中城竟是極熟。葉冰默默跟在他身後,沒有使用飛行之術,只在城中七拐八彎地繞。
正是半夜,白日里熱鬧的天中城安安靜靜,只有少數幾個修士趕路。凡人一個不見。
而這些修士,多半修為較高,目的也比較一致。
葉冰看到這些修士都往城中最高的昆中塔走去,鳳辰帶著她,方向也是一致,不料走了一會兒,卻一拉她的手,悄聲道︰「這邊。」
手指微涼,帶著修士特有的冷漠,一觸即分。
兩人卻進了旁邊一間店鋪的後門。
這後門,另有玄機,他們一推門進入,就有低階修士低聲道︰「恭迎前輩。」卻是個女聲,十分甜美。
不管在哪里,都少不了用女修作為招待手段。葉冰暗暗嘆了口氣,沒說什麼,跟著鳳辰,前面有女修帶路,進了院子,又入了一處地道,眼前豁然開朗。
「兩位前輩自便。有事請喚我們。」這煉氣女修恭敬無比地福了一福,退到黑暗中去。
葉冰轉頭四顧,此處小廳布置簡潔,周圍擱了不少椅子,有數位修士正在休息等候。這些人中,修為最低的也是築基中期,除了他們,還有兩位結丹期的修士。
鳳辰示意,兩人亦尋了個角落坐下,雙手一揚,布了一個隔音結界,對她說道︰「這是天中城最高層的交易會,就連天中城的管理者們也會參加。」
听得此言,葉冰略有些詫異︰「他們……也需要參加交易會?」
鳳辰微微一笑,說道︰「這天中城沒有城主,只有數名德高望重的散修,組成散修聯會,管理交易之事。雖是如此,他們在交易上卻沒什麼特權,只是消息來源會豐富些,容易尋到所需之物。」
這個管理手段倒是特別,葉冰心中暗想。
鳳辰接著說道︰「天中城的散修聯會,總共有七名結丹修士,固定由其中一名主持這交易會。在這交易會上,他們會允許一兩家天中城最好的店鋪把最好的一批寶物拿出來拍賣,完了就是修士之間自行交易,只要交付一筆不算多的費用即可。這個交易會,在天 也是出了名的,結丹以下修士。除非有些來歷才能參加,經常有結丹修士慕名而來。」
葉冰怔了怔,說道︰「天中城竟有這麼多結丹修士?」能自行交易,最起碼也要十來個吧?
鳳辰搖了搖頭︰「這些修士是特地趕來交易的,並不逗留,要說結丹修士,哪是那麼好見的?平日這天中城中,最多也就十位左右吧,其中大半還是散修聯會的人,不然的話,他們如何管理這天中城?」
也是,若是結丹修士那麼多,這個什麼散修聯會恐怕也壓不下來。
兩人坐了一會兒,鳳辰問道︰「清月師妹,你要買什麼?難道交待給執事堂還買不到嗎?」
葉冰有些適應不了他換來換去的稱呼,過了一會兒才答道︰「是煉制本命法寶的材料……執事堂已收集了大半的材料,只差兩樣,卻是少有。」
「是什麼?」
「千年玉髓和迷幻石。」
鳳辰皺了皺眉頭,道︰「千年玉髓倒是偶爾能見,可此物用途極廣,既能煉丹又能煉器,往往一出現就會被人高價買走,想要弄到還需要點運氣。至于這迷幻石。我記得百年前左右,我曾在一個小地方見過,可惜那時不識此物,沒有買下,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落于誰手。」
葉冰聞言一喜︰「旭日師兄,你知道迷幻石什麼樣?」
鳳辰頷首︰「不過已是百年前的事了,你若讓我找出來,我卻無能為力。」
「這倒不必。」葉冰笑道,「這迷幻石少有人知,我問過師父。連師父都只是听過不曾見過,也不知長什麼樣子,無從尋起。」
看到她的笑臉,鳳辰呆了一呆,好一會兒沒答話。
葉冰還以為他不願,慢慢收了笑︰「若是師兄不方便,就算了……」
「沒有。」鳳辰搖頭道,「我想想……好像也沒有太明顯的特征,不過,我若能見到,定能認出來。」
有些礦石,長得很相像,但是其中蘊含的靈氣卻有細微的差別,用言語說不清楚,但若仔細分辨,還是可以分辨得出的。
葉冰既歡喜,又有些失望,如此的話,她自己著急也沒用。
鳳辰想了想,說道︰「你也不必著急,就算我們一時找不到,托付給豐春道人和佟道友也是一樣,他們消息靈通,只要這兩樣東西在天中城出現過,必定瞞不過他們。」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到底多了些希望,葉冰便道︰「如此甚好,麻煩旭日師兄了。」
鳳辰應了聲,目光斜了斜,瞥了她一眼,又問︰「若是短期內尋不到怎麼辦?沒有本命法寶,總是要弱一些,你要尋的這兩樣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
葉冰也頗躊躇︰「本命法寶只得一件,若是隨意,我總是不甘願……」
這種心理,每個結丹修士都有。本命法寶關系到斗法的能力。若是隨意選取,就算可以成長,終是會差別人一些,誰願意起點就比別人低呢?可若要高階的法寶做本命法寶,又比較難尋,一直不煉制,對自身的斗法能力影響更大。
鳳辰很能理解,頷首道︰「當初我若非在築基之時就意外得到炙陽劍的煉制配方,只怕也會與你一樣。」
葉冰也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早說,那時一心結丹,總覺得本命法寶是結丹以後才要考慮的事情,也就沒在心上。
兩人坐著,各想各的心事,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一位築基修士進來,高聲道︰「各位前輩,道友!」
所有的目光放到他的身上,只听他道︰「讓各位久等了,請隨我來。」
葉冰轉頭看鳳辰,鳳辰向她點點頭,兩人起身,隨著人流,又走了一段過道,進入另一處小廳。
這一處小廳,卻比方才的精致多了,中間放著一張極大的圓桌,足可以坐下三十來人,周圍已坐了一些人。有的人如他們一般,沒有任何偽裝,卻有大半的人身穿黑袍戴著斗笠。葉冰的神識掃了一下,發現這斗笠竟然輕易隔絕了神識,大為驚異。
鳳辰輕輕踫了她一下,隨意選了個位置,示意她過去。
葉冰看了看,眾人皆是如此,也就隨了大流。
兩人坐下,她听到鳳辰的密語︰「這里有些人,身份不好明說,所以如此打扮,你莫要隨意對他們使用神識。」
葉冰輕輕點頭。她少年時雖去過許多地方,這種高階修士的交易會卻沒機會見識,不知道其中的忌諱。
等到眾人坐下,葉冰粗略察看了一下,發現在場包括她和鳳辰在內,竟有十位結丹修士,另外築基中後期的修士也有十位左右。
這麼秘密的交易會,只有他們二十多人,可見必是難得,卻不知有什麼寶物。
不一會兒,有人從側門進來,笑米米的神情顯得很可怖,竟是那佟天賜。
佟天賜進來,目光一下掃到鳳辰與葉冰,頷首一笑,立刻轉開視線,高聲道︰「在下天中城散修聯會佟天賜,見過諸位道友。」
一位結丹中期修士行禮,在場的築基修士們哪怕身份再高也不敢受,紛紛站起來見禮。至于結丹修士,則多半只是坐著回了一禮。
佟天賜當然不會計較,行過一禮後,笑道︰「諸位既然能來到這里,自然是知道交易會規矩的,佟某就不再多說了,這就開始吧。」
佟天賜說罷,拍了拍手。立刻有煉氣女修捧上數個蒙著紅布的托盤。
因為想著鳳辰所說的規矩,葉冰沒用神識,不知道紅布下是什麼東西,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樣,都是盯著紅布不出聲。
等到煉氣女修放下托盤退下,佟天賜道︰「諸位,廢話不多說,大家都知道,我們交易會的慣例。這幾件寶物,是我們天中城最大的商鋪萬寶齋的收藏,諸位看看有沒有興趣。」
沒有像一般的拍賣會那般一件一件推出,佟天賜直接將所有的紅布一掀,三個托盤上的東西立刻暴露在眾人面前。
一個小巧的金圈,一塊騰著火焰般的閆色的玉石,還有一個玉盒,佟天賜將玉盒打開,卻是一株數千年的雪丹草。
「這是法寶金環,諸位莫要小看,萬寶齋的收藏,自然非比尋常,此圈乃是上品法寶。可大可小,若是運用自如,開山裂石也無不可。」
葉冰僅僅看了一眼,就轉開了目光。這件法寶雖然還算可以,可比之極陽道君賜予她的三件法寶,就差了些許。在場的結丹修士,大半沒有興趣,倒是那些築基修士,個個眼中放光。
「這是火玉,知道此物價值的道友,不需佟某介紹了。」
這東西葉冰亦曾在典籍中見過,煉制火屬性法寶若添加此物,會增加不少的威力。她想到鳳辰正是修的火屬性功法,便轉頭去看他,卻見他一臉無趣,根本沒看那三樣東西。略想一想,她就明白了,這火玉再好,他若結嬰了也是無用。
「這株雪丹草,已經有三千年了,諸位都是有見識的,知道這東西什麼價,佟某就不多說了。」
這是葉冰最沒興趣的。三千年的靈草,空間中遍地都是。
佟天賜看罷,掃過在場眾人,立刻分辨出誰有興趣誰沒興趣,笑了笑。道︰「我們交易會是不公開競價的,諸位道友就算是第一次來的,應該也知道規矩,一柱香時間,大家好好想想開什麼價。記住,若是開價,不許互通消息,若是通了消息,只許一人開價!現在開始!」
佟天賜手一揮,另有數名煉氣女修捧著玉牌發到眾人手上,每人都是三塊,上面各自標著三種物品。
葉冰不解,卻听耳邊傳來鳳辰的聲音︰「這個交易會的規矩是競標,每個人把自己出的價標在玉牌上,價高者得。」
這倒是新鮮,如此一來,多了許多變數,少了惡意競價,不會有哄抬價格的情況出現,想必普通的修士都會支持,畢竟哄抬價格。損失的都是競價者的利益。
再抬頭掃過一眼,圓桌上二十來位修士,有的抓耳撓腮,有的埋頭沉思,有的事不關己。
葉冰注意到對面,有個人也跟他們一樣,看也不看桌上的東西,發給他的玉牌也是擺在桌上沒動,低著頭,似乎在閉目養神。說是似乎,因為他也是穿著黑衣戴著斗笠的人之一,看不到他的表情。此人是除了鳳辰之外,在場的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已是結丹後期,看其全身似有若無的銳氣,斗法能力亦是不弱。
她轉頭瞥了眼鳳辰,卻見他也把目光放在此人身上。
葉冰密語傳音︰「旭日師兄,這人有什麼不對嗎?」
鳳辰輕輕搖了搖頭︰「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她正要問哪里奇怪,一柱香時間已經到了,佟天賜高聲道︰「諸位,停止標價。」
听到他的話,場中安靜下來,有的人露出決斷之色,很快把自己的標價寫上。而後,那些煉氣女修們走上前,將這些玉牌收走,全部送到佟天賜手中。
隨著佟天賜一枚一枚地分類玉牌,在場的人大半緊盯著他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佟天賜笑著報價︰「這金環由五號道友以八千靈石競價獲得。火玉由十八號道友以五千靈石競價獲得,三千年雪丹草由十一號道友以一萬五千靈石競價獲得。」
听到這報價,葉冰怔了怔。她雖少去坊市,可也是知道物價的,這金環到底是件法寶,八千靈石,著實是便宜了些。火玉麼,她不了解,想來一件不算很稀有的材料,五千靈石也差不多了。三千年雪丹草,一萬五千靈石,未免太貴了些,天 到底緊臨著森林,只要有膽量,去南邊冒險,靈草並不算太稀有,何況這雪丹草本就是普通靈藥,只是年份高一些而已。
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鳳辰輕聲道︰「上次妖獸之亂後,天 諸派至今元氣未復,因此靈草價格漲了許多。而且,競標本就是如此,有可能以極便宜的價格買下一件東西。也有可能會超過市價許多。」
葉冰就不再多說了。以她的眼光看來,這三件所謂萬寶齋的藏品也不怎麼樣,放到築基修士間自然要一陣拼搶,放在結丹修士中卻也只是普通貨色,許多人連出價的心情都沒有。看來這交易會的重頭還是在交易二字,這個競標拍賣,不過是預熱罷了。
只是前方總有道目光射過來,看得她很不安,抬起頭,卻又找不到來處。
競標結束之後,佟天賜讓侍女向競價成功者收取靈石。交易貨物。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笑米米說道︰「好了,競標結束,咱們的交易會也該正式開始了。諸位道友,就由佟某開始,如何?」
雖是問句,卻只是過場而已,佟天賜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子,伸手一倒,「嘩啦啦」倒出一堆五閆六色的晶亮的石塊來。
看到這些東西,那些興致缺缺的結丹修士們眼楮才亮了,而那些築基修士們卻是一臉茫然,顯然不識此物。
葉冰羞愧地發現,自己也不識得。她成為結丹修士還不久,所知的東西,大部分來自典籍,若是沒看過的,自然就不知道了。
鳳辰又低聲道︰「這是彩魂晶玉,真不知道佟老頭從哪弄來這麼多。」
葉冰看到他的眼中也有些興趣,不禁好奇︰「旭日師兄,這東西有什麼用?」
鳳辰道︰「這彩魂晶玉十分少有,一般用在法寶之上,此物能自動匯聚靈氣,若是法寶瓖嵌了彩魂晶玉,就會自動吸收靈氣,所以有彩魂晶玉的法寶,會比普通的法寶威力更大。」
葉冰心中琢磨了一下,說道︰「這……倒像是太古晶玉的特性……」
「不錯,所謂的彩魂晶玉,其實就是瑕疵的晶玉,太古時晶玉遍布世間,次品者稱為晶石,瑕疵品則稱為彩魂晶玉。如今晶玉早已消失在人間,這彩魂晶玉也是極難遇到。」
葉冰心中一動,晶石?莫不是她曾在空間的典籍中看到過的。機關人偶所用的晶石吧?居然就是次品晶玉?若是如此,難怪機關術會失傳,晶玉如今根本就尋不到,晶石亦是如此,只是不知這彩魂晶玉究竟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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