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辰繼續道︰「你看天上,若是靈氣和魔氣達到一個平衡。就不會一直出現閃電。」
極目遠眺,視線的盡頭,天邊有一團極亮的白光,時不時地閃動著,看起來就像閃電。
他們此時沒有用密語,因此其他幾人都听到了。豐春道人和佟天賜也抬頭望過去,臉色越來越凝重。
看了好一會兒,豐春道人吐出一口氣︰「旭日道友說的沒錯,我們上次已經算是極危險的了,這一次看來也不簡單,萬一有個大禁制不穩崩裂了,我們可能都會葬身其中。」
他說得這般嚴重,其他人等臉上都沒了笑意,連晉致賢都收起了輕浮,說道︰「還能比我們上次更危險?」
佟天賜笑笑︰「上次我們退得及時,可是這一次呢?我們很難再遇到一次天 山禁制消失,想必你也不會放棄這次機會吧?」
晉致賢沒說話,陰沉著臉色,抬頭看了看遠處天邊的閃電,目光又在他們幾個中繞了一圈。
他這一眼顯然首先是在評估幾人的實力,所以他第一個排除的就是葉冰。然後輕輕掠過風芝和田雨青,最後定在鳳辰、豐春道人、佟天賜三人身上。他首先看的是鳳辰,可掃到在他身邊的葉冰,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而後看著那兩個道人,最後卻搖了搖頭,似乎放棄了。
收回的目光,晉致賢一轉視線,看到葉冰正目不轉楮地盯著他,先是掠過一絲訝色,但很快地就露出笑容,向她眨了眨桃花眼。
葉冰無視了他帶著誘/惑意味的動作,收回視線。
他們一行七人,很有些意思。晉致賢剛才輕微的動作,顯然是在尋找合作者,可惜的是,最後一無所獲。
葉冰實力不夠,鳳姐姐和田雨青可能是性格不合之類的讓他覺得不合適,而鳳辰帶著葉冰,也被他排除了。可晉致賢會排除豐春道人和佟天賜,讓她感到很驚訝。左右算下來,豐春道人和佟天賜二人既有實力又有閱歷,怎麼算也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為什麼晉致賢最後的更加那樣的?
雖然處事的閱歷及不上豐春道人等人,但葉冰自小揣測人心的事沒少干,見的人也多,這番猜想就算不是全對,應該也八/九不離十。而且這晉致賢雖有些心機,還不至于什麼也看不透。
不提晉致賢。風芝和田雨青進入天 山,就都沉默下來了,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可葉冰也覺得有些不尋常,難道是上一次的經歷太可怖了?這也不是不可能,听鳳辰的意思,上一次他們幸好退得早,否則也得葬身在這天 山,既然事情重大,他們神色嚴肅也是應當。
最後是豐春道人和佟天賜二人。這兩個人很奇怪,按鳳辰的說法,他們換萬年靈草,說不定是與某個元嬰修士交換東西,而時機又恰恰卡在天 山之前,這麼听來,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這一趟行程準備的。當然,這一點僅僅是他們的猜測,可能性究竟有多少,葉冰也不敢肯定,她惟一敢肯定的就是,這五個人都不簡單。
到天中城與這些人會合之時,鳳辰曾說了這樣一句話,這些人人品大致可信。性格有些古怪。性格另說,人品大致可信,也就是說,沒有重大利益的誘因,這些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伙伴,可如果有極大的利益,翻臉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想到此處,她又謹慎地看著眾人,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們的神色動作。
在這段時間里,他們已商量好了下一步動向。不管他們最後要去什麼地方,最終還是要去天 山半山腰的位置。半山腰以上,才是結丹元嬰修士要去的尋寶之地。
路線之類,他們早都商量過了,此時說定之後,七人再度動身。
天 山極高,空中布滿禁制和靈氣陷阱,在這樣的環境里,飛行顯然是不切實際的,不管是什麼修為的修士,都是一步步謹慎前進。而天 山又大得離譜,景物更是沒有一點參照的價值,不多久,他們的周圍已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只有神識的邊緣,隱約感覺到其他修士的靈氣波動。
「等等。」佟天賜忽然說。
一行人停住看他。
他閉上眼楮,似乎是在鋪展神識,葉冰見狀,也凝神察看,這一看之下,蹙了眉頭。
鳳辰看到她神色的變化,低問︰「怎麼了?」
葉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已經睜眼的佟天賜。
佟天賜道︰「這附近有一片非常強烈的靈氣波動,不知是因為異寶出世,還是因為禁制破裂。」
靈氣,是修仙者修煉和斗法的基礎,不管是禁制和異寶,都月兌離不了靈氣。禁制極端危險,異寶則是他們這些人進天 山最大的目的,一天一地,端看如何選擇。
一瞬間,所有人都有了選擇,沒有人退縮。既然進了天 山,這就是他們尋找的最大的機緣,怎麼可能不願冒險?
佟天賜也不意外,分辨了一下方向,道︰「這邊。」
這一次,他們已經不僅僅是在走。而是貼地飛行,遇到這種事情,當然是比誰速度更快,若是慢慢走而被別人搶佔先機,就不值得了。
進了天 山,葉冰也不再藏拙,白手絹握在手中,凌空飛行,騰飛靴的速度絲毫不比他們慢,倒讓豐春道人頗驚奇地看了她數眼。
「旭日師兄。」
鳳辰耳邊傳來葉冰輕微的密語,便也低聲回道︰「怎麼,你發現了什麼?」
葉冰有些不確定,道︰「那邊的靈氣很不穩定,似乎是有許多股。」
鳳辰怔了怔,多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你多注意些。」
雖然他們之中,佟天賜的神識是最強大的,可鳳辰到底是結丹圓滿的修士,也不會比佟天賜弱多少,剛才的靈氣,他也有所察覺,但他卻沒有葉冰這麼清晰的感覺。這已經不是神識強大不強大的問題了,而是神識的細微操縱問題。
五行訣果然強大,結丹初期與結丹圓滿雖同為結丹期,實力卻相差極大,可葉冰剛剛一結丹,神識在細微處還要勝他。
一行人以極快的速度前進,忽然听到輕輕的「嗤」一聲,風芝叫了一聲。
六人停住,看著她。
風芝捂著手臂,臂上已是鮮血淋灕,她蒼白著臉色道︰「撞到游離禁制了。」
其他人明白了,禁制有大有小,大者就如同天邊的閃電,小的就像微塵一般,很難看到。不過這種游離的微小禁制是極少的,風芝也真是運氣不好,萬幸的是只是小傷。
田雨青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丟給她︰「忍一會兒吧,時間不多,我們得快些過去。」
風芝點點頭,打開玉瓶將粉狀物拍在自己傷處,把玉瓶丟還給田雨青,自己又模了顆丹藥吞下,拉好衣衫︰「走吧。」
既然是冒險,就無男女之別,其他人也沒憐香惜玉的心,立刻繼續趕路。
數百里的距離,很快就到,看到地上躺著的東西,眾人眼中都掠過驚異。
竟是一艘船,不是佟天賜那邊飛行的小舟,而是雕欄畫棟極盡華麗的一艘畫舫。這畫舫已經十分破敗了,失去了鮮亮的色澤,可整體都十分完好,那動蕩的靈氣,就是從船里面傳出來的。
七人在船前停下,沒有一個人上前。
天 山是什麼地方,他們都清楚,這里是戰場,怎麼可能有船?
看了一會兒,豐春道人皺著眉道︰「眾位道友,你們可看出這是什麼?」
「這是艘船……」田雨青張口就說了句傻話。
風芝白了他一眼。道︰「這還用你說?」
田雨青大概也覺得自己很傻,模了模光頭,居然沒反駁。
鳳辰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這是……法寶?!」
葉冰有些吃驚,仔細一看,這艘畫舫材料特異,靈氣充盈,可不正是件法寶?可這麼大件的法寶,材料一看就十分稀有,得花費多少靈石?
「不愧是太古修士的法寶……」晉致賢喃喃念了一句。
這正是其他人心中的想法,豐春道人道︰「這法寶……我們要怎麼拿走?」
鳳辰搖了搖頭︰「拿不走。」
幾人的目光都放到他身上。這麼一件一看就很強大的法寶,必是十分厲害,但凡看到,難免要起貪念,他竟說拿不走?
鳳辰目光冷靜,掃過這幾個人,面無表情道︰「你們自己想想,這麼一件法寶,要花費多少力氣才能拿下來?這段時間,足夠元嬰修士找到這里來。」
「……」數人露出沉思的神色。
風芝道︰「鳳辰,你是讓我們都放棄嗎?」
「必須放棄!」鳳辰斬釘截鐵。「且說能不能拿到,就算拿到,又沒有引起元嬰修士的注意,那麼附近的結丹修士呢?你能完全避過嗎?別忘了我們真正的目的,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就不劃算了。」
風芝看了看,又不甘心︰「我們最終的目的,無非是得些好處,不管是靈物還是靈寶,若能得到這法寶,何需再去冒險?」
鳳辰搖了搖頭︰「隨便你們,反正我是不會要的,如果你們想要的話,我就不插手了。」
「……」豐春道人等臉上都浮起猶豫之色。他們都知道這法寶著實驚人,而且其中很有可能有其他寶物,可鳳辰說的也有道理。他們與鳳辰認識得也久了,知道他說一不二,如今說不要,那就是真不要。可放下眼前這法寶,實在是……
看到他們的神色,鳳辰淡淡道︰「既如此,我與師妹先走一步,我們會在藏霞山等著,你們事情辦完了再來吧。」
說完,他也不等回話,看了葉冰一眼,化為遁光貼地飛行。
葉冰沒有猶豫,緊隨其後。
他這一去,其他人倒猶豫了,半晌後,田雨青試探著問︰「豐春道友,你們怎麼看?」
沉吟了一會兒,豐春道人終于下了決心︰「我們好不容易來了,就試試吧,若是不成,到時再退。」
佟天賜點頭︰「不錯,這法寶太驚人了,若是白白放過,我們也白來一趟了。」目光看著鳳辰與葉冰離開的方向,又道,「再說,他鳳辰歷來謹慎,又不缺法寶,我們可不一樣。」
…………
很快飛遁出數十里,鳳辰才放慢速度。
葉冰猶豫了一下,跟上去與他並肩。
「旭日師兄,那法寶,你真不要嗎?」
鳳辰搖了搖頭︰「那東西太大。且不說怎麼拿回來的問題,到底只是一件法寶,就算拿到了,又怎麼分配?」
葉冰怔了怔,道︰「未必不能分……我感覺到有多股靈氣,很有可能船內有數種法寶。」
「就算這樣,我們也沒必要冒險。」鳳辰道,「那法寶周圍有禁制,不是一時半會能解得開的,時間久了,絕對會起沖突。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還是保存實力為要。」
葉冰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也就不再說什麼︰「嗯……」
說話間,兩人已遁出百里的距離,沒有了平地,只剩下坡道。
鳳辰停了下來,收起雲風,沉吟了一下,左手抬起,手臂閃過耀目的金光,三陽真火在他手中現形。他沒有將其握住,而是一揮手,劍身化為一道紅光,散布在兩人之前。
雖然早已猜到他的身份,卻很少看到他施法,僅有的一次,還是跟晉致賢相斗的時候,而且剛剛開打就停了。鳳辰現在這個手法。並不算稀奇,不過可以看得出他法力十分精粹,化形為氣,比以氣化形更艱難,不知他已將本命法寶煉化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夠如此舉重若輕,如指臂使。
葉冰暗暗將他的施展手法記下,這都是她要學習的地方。
有了炙陽劍化形的靈氣擋在兩人周圍,前進的路上就安全了許多,最起碼就不會像剛才風芝一樣,被游離的微小禁制所傷。
一路沉默,葉冰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問︰「師兄,為何一直沒有見到妖獸?」
鳳辰頓了頓,道︰「天 山地勢奇特,能在其中活下來的妖獸本就不多。你該祈禱沒有遇到才是,若是遇到,八成是一場苦戰。」
「……原來是這樣。」
走過一處緩坡,颶風一下烈了起來,這里一般的築基修士已經上不來了。兩人各自加強護身靈氣,才繼續前進。
忽然,鳳辰目光一閃,警覺地望著四周。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葉冰已經十分相信他的危機直覺,一見他如此神色,立刻放出白手絹,使其飄在自己周圍,手中扣了數件法寶。
「被你說中了。」鳳辰抿了抿唇,「周圍有妖獸。」
葉冰沒有太吃驚,神識專注地觀察著周圍,果然發現有隱隱約約的靈氣波動靠近。如此颶風之中還能生活的妖獸,顯然非同小可。葉冰不敢大意,警戒地望著四周。
那些靈氣波動更強烈了,鳳辰一抬手臂。紅光匯集,重新凝化為炙陽劍,浮在他的周圍。然後,劍氣揮了出去。
「嗚嗚……」風中傳來獸吼之聲,感覺到靈氣波動的靠近,葉冰一轉身,吃了一驚。
這妖獸四足著地,全身青灰,目光像蛇,卻又有豹子一般的身姿,牙齒閃著白光,掌上爪子尖利。尤其讓人驚訝的是,它的背部長了一對極小的翅膀,小得讓她覺得,根本飛不起來。
「這是飉獸。」鳳辰站在她身前,炙陽劍已飛了回來,不遠處躺著一具飉獸的尸體。
葉冰轉身在他身後戒備。若是一只飉獸,並不可怕,可他們現在卻是被一群飉獸包圍了!這些飉獸修為高的有六階,低的只有三四階,足有十幾頭,團團將他們圍住。
打斗之中,只怕沒時間防御了。葉冰如此一想,白手絹揮出,化為一團霧氣,將全身上下牢牢護住。
「用金火法寶!」鳳辰說了一聲,炙陽劍再度出擊,揮灑開一片紅光,向前面的飉獸攻去。
葉冰一抬手,一柄法寶飛劍出現在手中。她手中法寶不多,惟有這把飛劍是金屬性攻擊法寶,雖不擅長,卻是眼下最合適的法寶。
同時,手腕的小白跳了出來。
小白如今重鑄內丹,修為恢復到了五階,但小白千年修為,其實力相當于七八階。又與葉冰心意相通,不需指揮,便向旁邊的飉獸撲去。
這些飉獸使用的果然是風法術,張嘴一吐,一道極剛烈的風就吹了過來。這風卻比颶風還烈,而且速度奇快,葉冰剛剛看到飉獸張嘴,風就到了眼前。她仗著有白手絹護身,沒有躲閃,放出飛劍就砍了上去,與小白配合,殺同一只妖獸。
隨後,就覺得眼前一花……這飉獸的風法術竟有如此威力!
鳳辰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讓她躲閃是不實際的,飉獸的優勢就是速度,若是躲閃,就沒了還手的余地,到時就會團團轉,倒不如硬扛著反擊的好。
經過幾次交手,葉冰漸漸適應了飉獸的法術節奏,也知道在飉獸的風法術前如何卸力,再加上小白的地之陰火著實厲害,很快地,五階以下的飉獸被她一一干掉。
鳳辰前面的飉獸早已死傷大半,又將兩只六階的飉獸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葉冰的壓力頓輕,她眼下要對付的只是兩只五階飉獸而已。
吞了顆丹藥,飛劍出手,向其中一只飉獸刺去,小白見狀,也咬了過去。另一只飉獸卻趁機撲了上來。
葉冰身形沒動,雙掌一合,靈氣在掌心匯集,一掌推了出去。這團靈氣已經實質化,晉階結丹之後,單憑靈氣的威力已是驚人。但這團靈氣只是堪堪擋住了這只飉獸的攻擊。
葉冰皺皺眉頭,她築基期的時候,就面對過五階妖獸,結丹之後,普通的五階妖獸根本不是對手,可殺這些飉獸,卻如此艱難,果然在這天 山中,普通的妖獸也不普通。
幸好她有小白,小白之前屬于水系功法,但重鑄的內丹中有金蛇靈丹,之前葉冰在旅店時,被化神為嘰嘰的鳳辰殺死的金蛇。金蛇性屬火,還有天生火種,而小白因屬于水,中和後,只能煉制出了地陰火,除非化蛟成龍,陰火才能轉為真火,不過陰火沉又極具破壞性,如此也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這兩只五階飉獸斬殺。
看到最後一只飉獸在小白的地之陰火中倒了下去,葉冰吐出一口氣,收了劍,抹了抹額上的汗。
這還只是熱身的戰斗,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這天 山處處險地,並不是虛言。
鳳辰早已將那兩只六階飉獸斬殺,看她緩過勁來,道︰「繼續。」
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有人情味,葉冰卻沒什麼感覺。這一場戰斗讓她意識到了,在這里她必須自己強大,否則的話,就會成為拖油瓶,而這是她最不情願的事。所以,她什麼也沒說,手一伸,讓小白盤旋在了手腕,跟了上去。
鳳辰熟悉地形,不過半日。便到了目的地。
「這里就是藏霞山,我們且等一等吧。」
葉冰掃過眼前的景物,周圍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石塊,幾乎寸草不生,卻在西邊,生長有一片茂密的紅葉林,遠遠看去,好似落霞一般,難怪叫做藏霞山。
鳳辰已尋了一個地方坐下,默默地看著膝上的炙陽劍,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冰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尋了個平坦的石頭坐下,望著那紅葉林,問道︰「旭日師兄,那林子是否有危險?」
鳳辰抬頭看了一眼,道︰「那是一種叫紅蟻的飛蟲,劇毒無比,聚集在一起,如樹木一般,不清楚的人,很容易中招。」
「……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他們的隊列中有風芝,想必就是為了對付這些紅蟻了。
看鳳辰收起炙陽劍,閉目打坐,不想再說話的樣子,葉冰也盤膝調息。剛才殺完飉獸,收了獸尸立刻就走,又趕了半天的路,沒有恢復靈氣,葉冰早已累了,如今她靈氣也空了大半,正好趁現在恢復靈氣。
這一等,又是半天。
葉冰剛剛把靈氣恢復完畢,寂靜之中,鳳辰忽然睜眼,望著來時的路,道︰「他們來了。」
葉冰也睜開眼,望向他看的地方。視線所及,還沒有人影,不過,神識鋪展的邊緣,已經感覺到其他修士的氣息。
果然,過不多久,遠處出現一群黑點,往他們這邊飛奔而來。
葉冰眉頭動了動,有些意外地看了鳳辰一眼,她還是太小看別人了,結丹圓滿。自然是比她強了很多,哪怕她修煉過五行訣,也是及不上的。
轉頭去看來路,卻是一怔,這幾個人似乎身上帶傷,飛行的姿勢有些不穩。不多時,等到他們飛近,果然數人身上都帶了血跡。
「旭日道友,清月道友。」終于趕到他們等候的地方,豐春道人松了口氣。
鳳辰蹙著眉頭︰「幾位道友,這是怎麼回事?」
答話的是佟天賜,他看起來行動如常,大概只有小傷︰「唉!我們在那準備破禁取寶,不久就來了另一批修士,與他們打了起來。這也沒什麼,我們實力要勝過這些人,偏偏我們打得兩敗俱傷之時,竟來了兩個元嬰修士,所以……」
既然有元嬰修士插手,他們這些結丹修士自然是乖乖退讓了。
葉冰忍不住看了鳳辰一眼,到底是湊巧。還是他注意到了什麼?
除了佟天賜外,受傷最輕的晉致賢,到底是劍修,斗法是強項。他說道︰「那兩個元嬰修士也不好過,那艘船內,藏著一群奇特的飛蟲,我們剛剛離開,就看到他們觸發了禁制,引來了飛蟲的攻擊,就算拿到法寶,必然也要受傷。」
听得此話,葉冰與鳳辰對看一眼,都有些驚詫。原來她感覺到的多股靈氣,竟是一群飛蟲。
風芝此時已盤膝閉目,打坐療傷,眼楮沒睜開,只冷笑道︰「那飛蟲是一種奇毒的太古飛蟲,依我看,那兩人不僅僅是受傷,還是受重傷。」
毒物蟲類居多,風芝專精于毒物,自然對蟲類了如指掌。
听得此話,豐春道人露出笑意︰「如此說來,我們倒是因禍得福了。」
「不錯,以我們的實力,對付那麼多飛蟲,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她這麼說,原本心中不忿的一群人,心情都紓解了些。紛紛坐下來療傷。
葉冰有不好的預感,一天前進天 山時,他們這些人個個靈氣充沛,可一天之後,卻傷了五人,佟天賜和晉致賢倒罷了,看起來只是輕傷,其他人的傷,卻是一時好不了的。
他們的實力,已經折損了。
看了眼鳳辰,發現他很鎮定,她正琢磨他是什麼想法,就听到他的密語︰「做好準備,我們要與他們提前分開。」
葉冰怔了怔,瞥了他一眼,亦回道︰「師兄,就算他們之中有人受了傷,也多少是個助力吧?」
鳳辰卻道︰「並非因他們受傷,而是這些人明顯心態焦躁了,這種心態,早晚會出事。」
「……」葉冰沒再說什麼。她知道鳳辰說得對,他們五個人,來到天 山都有目標。可在那法寶面前卻沒控制住自己。
這一等,又是半天過去,最先療傷完畢的是豐春道人,他到底已是結丹後期修士。等到田雨青和風芝都停下調息,表示自己無礙,一行人繼續前進。
他們的目標是那看起來與樹林無異的紅蟻群。
「靈氣護體。」停在紅葉林前,鳳辰低低吩咐了一聲。
葉冰點頭,結丹之後,她的混元一氣訣略有小成,再加上白手絹的防御功能比原來強得多,自保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風芝。」豐春道人問道,「你的傷可要緊?」
風芝臉色雖還有些蒼白,卻堅持︰「沒什麼大礙,區區紅蟻,還是可以對付的。」
葉冰看得出,風芝的傷絕對不是沒有大礙,她的修為法術都只是平常,也沒見過她有什麼頂階的法寶,多半就是因為一身異術超乎尋常,才進入這只隊列。現在該輪到她動手了,倘若她不行,必定就會失去地位,到時沒有隊友庇護,在這天 山中就很難活下來了。所以,她只能強撐。
其他人豈不知道?但他們不會多說什麼,大家都是明白人,風芝懂事自是最好。
豐春道人點點頭,向眾人道︰「既如此,我們進去吧。」
這還是七個人第一次共同對敵,葉冰心情平靜,她倒想看看,其他人都有什麼本事。
一步步走進紅葉林,若非知道這些樹木皆是紅蟻偽裝,葉冰只怕根本不會提防。這些紅蟻,偽裝得太像了!從樹干,到樹枝,到樹葉,無不惟妙惟肖,只有用神識仔細關注,才會發現這些樹上面有許多許多微小的靈氣波動。
似乎感覺到他們的靈氣,紅葉一下子從他們頭上飄蕩下來,在半空就紛紛解體,變成一只只紅色的飛蟻,向他們撲來。
六個人把風芝圍在中間,每個人靈氣護體,放出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