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想著跟我一起痛,還不如去找那個讓我痛的人。」
寧艨笑意吟吟的說,雖然眉眼之間都透著幾分痛楚,隱隱糾結,但是萬千情緒都敵不過那一抹笑靨,青春妙齡的少女,長相本就出色,這樣憔悴之下的笑容,反倒是為她平添了幾分柔美,比之她平常的精靈俏皮更是女人風味,底蘊無限,端的就是傾國傾城之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小丫頭真真正正的長大了,成為女人呢?
顧聿森看著心頭既是驕傲又頗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的——到底,她變為真正的女人,還不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可即便還是在以前那個青澀嬌女敕的青春少女,不還是一樣招人麼?不還是隨便出去溜一圈就能勾去了不少男孩子的心,引來人的注意追求不說,甚至連眼神都灌注著少年特有的沖動熱情和莽撞,怎麼遮掩都遮不住!
這種眼神,顧聿森不是沒有瞧見過,當時就恨不得把對方的那一對眼珠子給活生生挖下來!、
叫他敢亂看他顧聿森的人,叫他敢對他顧聿森的女人流露出垂涎之態!、
簡直找死!!!
而更過分的是,男生也就罷了,到底光明磊落心思沒有那麼深沉,頂多也就是看著她的眼神猥瑣了點,輕易不會真出什麼格子,可是女生就不一樣了……
高一那會就因這美貌招來禍端,若非他及時趕到,她怕是就要徹底被毀了!
這一回又是!
蘇家那位大小姐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對她產生了嫉恨,這才痛下殺手的?
雖然說是年紀輕輕的,可是女人的嫉妒心是分外強悍的,能夠讓一個青春少女對同齡人下這種毒手的,除了青春萌動之期的那種純粹又熱烈的感情因素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是因為其他!
兩年前那個對她心懷不軌的雜碎他已經悄無聲息的除掉了,那麼,這一次又是因為哪一個?
想著那個都還未曾謀面的情敵,就這麼幾秒鐘的沉默,顧聿森就已經在心里頭對他的下場進行狠直接的假想了——拆了他的骨頭再挑了他的筋,收拾的他哭爹喊娘再也不敢把心思動到顧聿森的女人頭上去,且從今往後都活的生不如死!不能人道!
雖然對一個還不過高中的少年就如此殘忍,實在有點失了男人氣度,可,感情之事,誰能做到退讓?
雄性對于自己的所有物本就有一種天生霸佔的本能,不說踫觸了,哪怕只是一個稍微帶了點色的眼神,都是會引起雄性怒氣的爆發,佔有谷欠望的轟炸的……
更何況是顧聿森這種,骨子里面比野獸還要更獸性的霸道因子,絕對的偏執不可扭轉,所以……
都不準再看她!不準!她是他一個人的,他一個人的!!!
「嗯?你在想什麼?」
腦袋略略歪著,寧艨瞅著顧聿森,眼神有點兒琢磨意味,分明是覺得他不對勁的,肯定在心里面盤算著什麼,因為他這突然迸發的氣場實在是有點兒太……壞了!
可是偏偏他天生面癱相,叫人怎麼琢磨都琢磨不透徹。♀
隱約只捉住了個大概,寧艨下意識的就把顧聿森的胳膊抓了抓緊,靠近他,大眼楮眨巴眨巴著去繼續追問︰「顧聿森你怎麼啦?在想什麼突然變的這樣有……嗯……殺氣?」
嗯哼,可不就是殺氣麼,這麼沖,瞎子都不會判斷出錯!
顧聿森迅速回神,幾乎是伴隨著寧艨的問句,他就把那一身的氣勢收了起來,攏了攏雙臂,他把寧艨抱抱緊,下巴在她額頭上面輕輕頂了一下,故意去用胡茬刺她一下……
「呀」的一聲輕呼,寧艨覺得刺痛,還癢癢的,可是她卻沒有躲,相反的,她甚至還把腦袋仰仰高,去主動送給顧聿森,更加方便了他,自己也跟著晃了下腦袋蹭了他一下。
小寵物爭寵那般,蹭著主人求抱抱,求寵愛……
這樣軟萌的感覺,饒是剛硬冷峻如顧聿森,也是不自覺就腦補出了一只耳朵尖尖的小萌物在喵喵喵的叫喚著,藍色的眼楮如魔魅一般瞅著自己,水汪汪的,直沖著他喊——主人主人,要多親親,多親近一下,多模模我。
嘴角不由自主的一個輕勾,顧聿森故意壓低嗓子道︰「知道什麼意思麼,就主動送過來?」
男人語氣不急不緩,聲線磁性而迷人,像是中提琴的弦音,明明是摻了似恐嚇的,可寧艨卻听得如痴如醉,直覺耳朵都要麻掉半邊了,半眯著眼楮,她小貓咪一樣繼續去貼著他,輕笑著回道︰「什麼意思?還能是什麼意思,你想我了唄!你這個大悶騷,想要讓你表現一下親昵都特別難,想要親我就直說,干嘛做出這種曖昧的小舉動?只用下巴蹭蹭我?你不知道你的胡茬冒出來了刺的我很痛麼?」
「就是要你痛!」
顧聿森說,語氣非常平靜,杳無情緒,話音還未落下,緊跟著,他就伸手扣住了寧艨的後腦勺,用下巴更用力的頂了她一下!
這回是當真有點疼了,磨的厲害,她皮膚那麼女敕肯定都要紅了,他這樣狠心,倒當真是頭一遭了……
寧艨總算是後知後覺出這個男人的不對勁了,他這個難得的樣子,怎麼感覺像是在……賭氣?
鬧別扭?耍性子?還是在跟她生氣?
可她什麼也沒有做呀,乖得很!
「為什麼?」眼瞳清光撲稜稜著,寧艨追著顧聿森問,換來的是他更重的一次磨!
寧艨惱了,捂住腦門就往後撤,撤退的同時甚至還不忘拿腳去踹顧聿森一下,瞪著他的眼神靈氣閃耀的︰「顧大暴君!你生氣就直說!突然這樣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在惱什麼!」
發了怒的小獸在奮起,可就這麼點怒氣對顧聿森來說根本就什麼都不算,一陣清風飄過去一般,沒兩秒就散了,可到底也是給了他一個收手的理由,後退一點,垂眸鎖住寧艨,顧聿森嘴角冷冷一勾︰「不知道?」
「嗯!真不知道!」繼續捂住腦門,唇兒微微撅起,寧艨一臉委屈。
喉間一聲低笑很輕的翻滾而過,顧聿森心瞬間就軟了不少,可是旋即想到或者就是她這樣一副惹人愛的樣子才招來那麼多男生垂涎,他就又氣不打一處來了,再度……泛酸!
「不準裝可憐。」
屈指,往寧艨的腦門上面一彈,顧聿森面色依舊冷冷淺淺的,寧艨更委屈了,嘴巴更是往高里撅了,氣哼哼︰「不是裝可憐,是真可憐!」
「你看你看,都紅了!」
腦門也撅高高的,屁屁都離了榻,寧艨整個人幾乎都要貼到顧聿森的身上去了,非常明顯又故意的……撒嬌!
顧聿森再大的酸氣也被她這樣一攪和給攪沒了,癱著的面孔有著一絲皸裂,他下意識就接住了寧艨。
旋即,就對這樣的自己皺了下眉——沒骨氣,不爭氣!
如此輕易就被她俘獲了!
寧艨眼楮里面都閃過了一絲狡黠,得意極了,她趁勢往顧聿森的臉上親了一口︰「吶,既然心疼我,就不要再隨便欺負我了,還有,你倒是說說,為什麼突然這樣?」
「縱火人已經找到了。」
「嘎——!」寧艨原本還想著趁熱打鐵的繼續鬧他一鬧,可他這樣一句,瞬間就把她的任何心思都給澆滅了,坐了回去,她滿臉迷茫︰「是有人縱火不是失火嗎?」
「為什麼會以為是失火?」
「因為……因為……」雙眼皮耷拉著,寧艨眼神變的有些閃閃爍爍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分明是心里有鬼了!
顧聿森捏住她下巴,迫她看準自己,深眸湛湛︰「恩?」
「我……」張了張嘴,寧艨最終放棄掙扎,一鼓作氣的道︰「因為我在房間里面點蠟燭了!點了一整圈,把以我為中心的外圍全部包裹了起來,窗台下面也有一排,窗簾又垂的低,我窗戶還忘記了關緊,可能是風太大,吹著吹著就……就燒起來了……我、我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所以當她從房間里被救出來看著整個家都要被火吞噬了,她才會那般絕望,說到底,她以為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養父母說的沒有錯,她就是掃把星,誰沾染她誰就倒大霉!
沒把她燒死就算了,竟然還把顧聿森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家給燒毀了!
怎麼沒把她燒死?!
寧艨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陰暗,那種破釜沉舟的絕望,叫顧聿森心頭都是一沉,長眸眯起幾分,他將她下巴攥的更緊︰「毀了可以再建,沒了可以重蓋,可你只有一個。」
所以,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鼻頭微微一澀,寧艨美好單純的容顏上面露出了一絲窘迫︰「我……對不起,我不該這樣亂……」
「這些都不重要。」
指月復壓住寧艨的唇瓣不再讓她開口,顧聿森只在乎他關心的︰「先告訴我,為什麼點蠟燭?」
「我生日,你每年都會陪我一起過的,可是這一次沒有你,我難受,想起你當年用蠟燭拼出我的名字點燃為我慶生時候的那種溫暖,我太懷念了,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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