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顧聿森在折磨著蒼狼,親手,血腥氣味一點點的在空氣之中蔓延,染遍周遭,蒼狼簡直活生生的就要被痛死了……
倒抽著氣間,蒼狼咬咬牙,強忍著暈厥,忽然冷聲一吼︰「顧聿森!你再動我一下,我讓你後悔一生!」
後悔一輩子?
這句話倒是新鮮,顧聿森到這個年歲,是第一次听到,不免玩味……
他倒是對他的話產生了幾分的興趣,他倒是想知道,事到如今,蒼狼還能用什麼樣的方式讓他後悔一輩子?
但,怎麼樣都抵不住他這一顆想要讓蒼狼生不如死的心!
所以,還是先折磨他一番,把怒氣先發出來才是當務之急。
所以,根本不理會,顧聿森握著軍刀的掌心越發收緊,刀尖,繼續陷在蒼狼的傷口里面劃動,深一點,再深一點……
蒼狼是真沒承受過這樣的折磨,說是酷刑也不為過了,這在以往,都是他去對別人施行的,如今風水輪流轉,倒是輪到他自己頭上了,終于能夠理解當初那些手下敗將們的心情——想死。
與其這樣飽受折磨,當真不如就這樣死去,疼痛也就不會再如影隨形了。
但,顧聿森出生入死慣了,這樣的手段,對他而言,見識的也實在太多,不夸張的說,他簡直就是個中的一把好手,他當然知道,怎麼樣的方式既可以讓對方承受著極致的痛苦,又不至于真的死掉了……
此時此刻,蒼狼的身體承受極限,就在他的掌心之中,被操縱,他掌控者他,他不讓他死,他就連想都別想,他就要讓他清醒著承受,他根本就連暈厥,都做不到。
所以,焉能不痛的死去活來?
但是蒼狼不愧是蒼狼,跟路桓當初鬼哭狼嚎滿臉的慫包姿態都是淚不一樣,蒼狼除了偶爾的倒抽氣和嘶氣聲之外,根本沒有發出任何尖叫,不過,怒吼倒是只增不減。
就著蒼狼那一聲比一聲更憤怒的咆哮,那里面的威脅警告越多,顧聿森臉上的淡漠就越深刻,手頭上的力道,就越重,眼瞳倒映著那猩紅的血,他根本是連眼睫毛都不帶顫抖一下的。
一定要讓蒼狼承受夠本了,顧聿森這才算是稍稍收斂,將刀子用力往外一拔,在鮮血「噗」的一下往外噴的前一瞬,顧聿森長軀往後一閃,影子在銀月之下一個極速掠過,絲毫沒被濺到,他保持著如初的干淨整潔,將蒼狼扔給了手下……
同時接過另一手下遞上來的純白色手帕,顧聿森一邊慢條斯理的擦拭著他的寶貝軍刀,一邊淡淡的囑咐︰「帶下去。」
「是。」手下應聲,中氣十足的聲音里面,全部都是對顧聿森的尊重和崇敬︰「只是大少,需要我們連夜拷問他麼?」
「不必。」顧聿森嗓音低沉︰在夜色中幽幽傳蕩,簡直都要帶上了魔魅底蘊了,他淡淡的一句︰「我自己來。」
說話間,他一直都是低著頭的,依舊在擦拭著他的軍刀,把蒼狼的血擦干,一點一點,就連一處也沒有放過,側臉在月光照耀之下,更顯鄭重了,就好似是在擦拭著世間最貴重的珍寶……
就是這樣的他,讓蒼狼手腳都發涼了,就這麼一眼,他竟是莫名的……畏懼了一下。
蒼狼其人,根本天不怕地也不怕的,而且確實心里有些變態,完全不能以常人來判斷,除卻先前被槍抵上後腦勺的那一下,此時此刻,可以說是他畢生,唯一的一次……心生恐懼!
他想,他終于知道,顧聿森那顧大閻王的名號,是從何而來的,這個人,確實有震撼世人的資本,連他都被鎮住。
但,囂張了一世的蒼狼,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就服輸呢?
死死盯著顧聿森,他眼楮里面的殺氣只增不減,鋒芒太甚,是再大的折磨也消磨不掉的,他強忍著劇痛,朝著顧聿森冷聲一哼︰「好,老子等著你,到那時候,就有的你後悔了!」
顧聿森的臉部就連一點變化也沒有,依舊冷冷淡淡的,也依舊沒有去給蒼狼一個眼神,他只是揮了揮手,手下便在他的示意之下,推著蒼狼離開了……
◆
寧艨早在顧聿森把刀子拔出來之前就被王媽給拽進去了,是顧聿森眼神無聲的示意,他把她看的那樣重,只願意讓她活在陽光下,當然不可能讓她親眼見證血腥暴力,尤其還是由他來親自……動手的。
寧艨當然了解顧聿森的用心,她也享受著被他當成孩子寵,心里甜甜的,即便還殘留著一種慌亂,一種從筆電屏幕中看到那張臉之時就開始的慌與亂。
這慌亂,直到顧聿森走了進來……
他的腳步聲,寧艨刻骨銘心,不必看就明了,小小的心肝就著慌亂輕輕顫了一顫,然後,寧艨就抬起了頭。
他在門口,站著,身軀挺拔,像松柏,眼眸低垂,定定落在她的身;她在屋中,坐著,身姿縴柔,像女圭女圭,下巴揚起,直直迎著他的眸。
他低眸她抬眉之間,就是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兩個人就這樣,兩兩相視著,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千言萬語,都在彼此的眼波教纏之中了。
王媽正端著杯剛剛烹制好的熱姜湯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這一幕,狠狠楞了一下,看了眼顧聿森,再看一眼寧艨,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跟著就難受了一下……
唉……
輕輕的嘆了口氣,王媽立刻就撤了回去,穩穩的端著托盤往後廳去了,關上門,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就當做自己不存在,生怕打破了那一對鴛鴦的心靈無聲交流,更怕打擾到兩個人訴說衷腸。
顧聿森方才在外頭的那種淡漠眼神是半丁點都沒有了,深邃如許,他將寧艨來來回回看了好些遍,好像並沒有看到任何受傷之處,他那顆高高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些許下來……
手指頭微微動了一下,他眼底一抹隱忍閃過,用眼神無聲的寵愛著寧艨,他雙臂忽然抬了起來,緩緩的,慢慢的,然後再緩緩展開,他雙臂穩穩停在半空中,若磐石,狂風驟雨都無法撼動的堅定,有力。
寧艨就是在他雙臂停住的那一刻,虛空做出的擁抱,是只屬于她的,讓她眼眶立刻就紅了。
男人獨一無二的擁抱,誘惑力實在太大,再也忍不住了,騰的站了起來,寧艨三步並做兩步,沖了上去,飛快,只一道黑影在明晃晃的燈下忽閃而過,她整個人,就已經跑到了顧聿森的跟前,一頭就扎了進去,往他的懷里……
把他抱的死死的,死死的。
前一刻還被戾氣肅殺侵泡的鐵石心腸,立刻就軟成了一灘水,用盡全力將寧艨往自己的胸懷之中揉,顧聿森也抱的他死死的,下巴抵住她鬢發,他細細摩挲了兩下,深深呼吸……
是她的味道。
心,頓時就安了下來。
再深深吸一口氣,顧聿森的臉上竟然露出了貪婪,他在貪婪著她的味道,獨屬于寧艨的……
那熟悉的少女清香,往他的鼻子里面鑽,就好像羽毛,一點點的拂過,最後拂進他心底,讓他的心髒,都是癢癢的,酥酥的,好軟。
俊臉上俱是滿足,就像是擁著全世界那樣的擁抱著寧艨,眼睫毛在臉上灑下一片淡淡的黑影,顧聿森閉上眼楮,薄唇極其細微的顫抖了兩下,他才開了口,聲音很啞。
「那不是我。」——他就只說了這四個字。
根本連具體什麼事情都還沒有點名了,然而,卻是直接壓垮了寧艨心底最後那一根稻草,她終于徹底撐不住了,眼淚「噗噗噗」的直往下掉,她死死貼著顧聿森的胸膛,止不住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啞著嗓子,寧艨不停的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那個人他不是你;我知道,你是不會踫她的;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錯認了我,哪怕是一模一樣的面容。
是啊,她是唯一,是愛,是暖,是希望,是他人生的陽光,這樣獨一份,他怎麼可能會認錯?
這樣的唯一,又豈是一張面皮,一份精心的偽裝設計就可以替代的?
眼睫毛在臉上落下的暗影,在燈光下面竟都好似有浮動,顧聿森眼楮依舊緊緊閉著,用盡全部的力氣去將她抱住,緊緊的,就這樣都還是太不夠了,顧聿森胳膊上面的肌肉緊了又緊,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圈著寧艨的腰,猛力將她往上一提……
踮起的腳尖瞬間離了地面,寧艨整個人都是懸空,但她心里面的安定感,卻是只增不減,死死圈住顧聿森的脖子,她雙腿也跟著抬了起來,將他的腰圈住,把自己全部都交給了他,讓他掌控著的一切。
只要是在他懷里,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哪怕是立刻去死,她都不會掙扎一分一毫,她都……心甘情願。
滿心只有歡喜,期待。
就像是在抱著一個寶寶在抱著寧艨,大步一跨,顧聿森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拂,把寧艨放在了桌上,捏住她下巴,他猛地就……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