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幾天的朝,青青真心覺得這是項技術活。容貌相似,性情和腦子卻極度相反。一個天一個地。青嵐一早就能開口說話的時候,青青還只能傻笑。青嵐能念書作詩的時候,青青還剛學會叫人。青嵐
太多了。爺爺不忍心再舉例了。
總之就是一句話,青嵐是塊寶,青青是根草。但是眼前的情況實在讓爺爺沒有選擇。他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青青,那哀怨的無奈的泄氣的眼神令青青毛骨悚然。
最後爺爺長嘆一聲,念念有詞︰「罷了,也只能這樣了。至少這孩子的臉還成」
青青︰「」
爺爺︰「青青,你這半年就暫替你哥哥吧。我會給你請個師傅來,好好教你功課。另外,每晚都來我書房,我親自教你權術。」
青青苦著臉︰「爺爺你知道的,我我不會這些。」
爺爺也無奈︰「若是只要半月,我也不會逼你學的,但這半年時間太長了,為防意外,你多少要學些。」
也就是說,爺爺鐵了心了?青青絕望地垂了腦袋,她和哥哥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哥哥什麼都懂,她什麼都不會,連字都寫得歪歪扭扭,她真的想不通到底她身上還有什麼閃光點值得爺爺如此花費心機。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
「哎,就這麼定了。」爺爺邊搖頭邊走了。
青青回過神來的時候,爺爺已經不見了。青青哭喪著一張臉回到了青嵐的院子。自從假扮青嵐開始,她就代替原主人住在了這里。每次一回來看到與她氣質完全不符合的滿滿書香味,她就無語。
她自認為是個俗人。人嘛,好吃好喝好玩就成,那麼費腦地學有意思嗎?反正到頭來還是要入土的嘛。這個觀念,尤其是在她親眼見證了自己爹爹因為太過刻苦而英年早逝時,越發堅定了。
一回到院子,雲珠就放下了手邊的活兒迎了出來︰「小,少爺回來了啊。」
也不知爺爺是怎麼和府中僕人說的,他們完完全全把她當作青嵐。唯一還記得她是個女子就是雲珠了。雲珠翻出了她從前穿過的衣物,這些青青記得前幾天都被僕人藏了起來。
「半月時間也快到了,少爺就可以不用這麼辛苦了。」雲珠邊說邊幫她松松胸帶子,好讓她透透氣。♀
青青垂頭喪氣︰「雲珠,怕是不行了。爺爺說哥哥是病很嚴重,至少要半年才能恢復,所以」
雲珠驚訝了下,她走上前拍拍青青的肩膀,以示安慰︰「既然老爺已經做了決定,少爺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天塌下來總要老爺頂著。何況少爺入朝為官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青青迷茫了。如果這個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活兒都不叫壞事,那謀權篡位什麼的,頂多算過家家。
「少爺,你難道你忘了國師了嗎?」
青青一下子來了精神,紅光滿面,少女情懷了起來。
一次和爺爺去相國寺為全家祈福時,青青驚鴻一瞥了國師大人,立馬小心髒撲撲直跳,從此再也無法忘懷那個月兌俗的白衣男子了。
「關關國師什麼事?」
「奴婢听說,陛下剛登基,覺著手頭沒有什麼權力,就請了國師回來。少爺,你要是常常進宮,不是有機會見到國師,甚至說上話了?」雲珠朝她意味深長地擠擠眼。
青青慢騰騰地轉過了腦袋,好了一會兒,她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花痴到詭異的笑容。
「少,少爺你去哪兒?」
「去學權術!」
國師大人啊,那是最最最最好的男人了。現在就有個機會擺在她面前,她怎麼可能錯過呢?一想到天天有機會在朝堂上見到美美的國師大人,她覺得自己不能太丟臉了,還是學點什麼的為好。
爺爺雖然這于青青突如其來的熱情模不著頭腦,但還是覺著,憑著他多年的經驗,雕雕這塊朽木也不是什麼難事。
于是就從最開始的說起。
「小皇帝名叫君霖,是先帝賢妃所出。賢妃生產之時血崩而亡,小皇帝就寄養在了皇後的名下。先帝的意思是想扶持這孩子當太子,當時皇後膝下無子,哪里肯為別人養孩子?也算是小皇帝命大,好幾次都躲過刺殺活了下來。先帝漸漸也知道了這事,就和皇後做起了交易,只要皇後能保住這個太子,日後皇後家族就是大榮第一外戚。」
「小皇帝和皇後雖說不是親母子,到底有這麼一層利益關系在,實力不容小覷。青青,我們沈家聖眷正隆,那興衰也只頃刻之間,只有我們凌駕于君權之上,才能毅力不倒。」
青青被爺爺彪悍的人生信條給震懾到了。
她突然無比慶幸,爺爺沒有為了權力把她送進宮去當小皇帝的皇後妃子什麼的。
很多年之後她才知道原因,爺爺是這麼說的︰「皇後要出身名門,年輕漂亮,知書達理,氣度過人,才能母儀天下。你還是假扮男子吧?」
被嫌棄的青青此時一臉感動地看著爺爺,認認真真地听從爺爺的諄諄教導。
從如何談論國事到如何從容應對大小官員,從平衡左右兩派勢力到確保沈家在政治風暴中毅力不倒,爺爺恨不得把畢生所學就交給她。
「你可明白了?」
「呃」說實話,青青沒听懂。
不過善于從話中提取信息的青青完美地理解了那段天書。
從今天起她的任務只有三個。
一,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她是假男人。
二,盡可能拉攏朝臣,絕不向小皇帝跪舌忝。
三,盡可能制造機會和國師大人相處。嗯這一條是青青自己加的。
「爺爺,我明白了!」
在爺爺略帶狐疑又倍感欣慰的眼神中,青青高高興興地回了院子。
正從外面回來的奴婢小蘭笑嘻嘻地湊了過來,獻寶似地伸手遞上了一樣東西。
「這是」雲珠湊過了腦袋。
「啊,這是」青青臉紅了。
小蘭手上的東西很簡單,兩顆碩大的珍珠和一條棉花棒子。這兩樣東西很純潔,但組合在一起就非常非常得邪惡。
小蘭邊把玩邊猥瑣地笑道︰「少爺,奴婢可听說了,老爺要少爺繼續進宮。這個是你作為男人的象征。趁現在有時間,來試一試吧,這可是奴婢用心為少爺做的呢!」
「這個,不要吧?」
「當——然——要——」小蘭猙獰地笑著。
嗚嗚嗚,壞小蘭。欺軟怕硬的青青面對霸氣的小蘭,渾然沒有了主子的氣勢,她向雲珠投去了求救的目光︰「雲珠救我。」
「少爺,你還是听小蘭姐的吧。你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小蘭姐也是為你好啊。」
青青不敢相信地瞪著雲珠︰「你也不幫我?」
雲珠心虛地別過了頭去,對不住啊,小姐,我其實也想看你戴上那個假假東西的樣子。
小蘭滿意地推著青青入了內室,三五下就解了她的腰帶,扒得她可憐兮兮地只剩一條白白的褻褲。
這兩奴婢如此‘欺凌’主子是有原因的。早在青青娘嫁入沈家前,青青的爹就有一個姨娘了。這事其實很常見,富貴人家哪個沒有納妾的?但是青青娘在生下雙生子就撒手人寰了,青青爹對青青娘算是念念不忘,不想再娶妻,就讓姨娘好好照顧這對兒女,自己則在政治的漩渦中苦苦奮斗。
于是,這個表面上溫柔的姨娘對夫人的這對孩子進行了一系列陰險的報復,基本上把這些年做小的氣憤都釋放了出來。
當時青青兩兄妹還小,斗不過姨娘。雲珠和小蘭就成了他們的保護傘,經常做出老母雞護小母雞的架勢。
所以這兩奴婢就養成了這樣的個性。小蘭霸氣,雲珠則有向老馬子發展的趨勢。
「少爺,你把手抬起來啊,你不抬起來,我怎麼幫你戴上呢?」小蘭眯眼。
青青掙扎了下,苦兮兮地放棄了抵抗,眼睜睜地看著小蘭給她帶上了一條屈辱的假,那個假她實在開不了口。
「小蘭姐,你怎麼做到的?太厲害了!這東西看起來還真像!」
「那是!我沈府第一巧手娘的名號不是吹的!」
穿上衣服後,兩腿間有塊微微的突起,不明顯,但就是這個若影若現的東西就能昭告天下,這是個男人。
青青抽搐著嘴角,無法用言語形容她凌亂的心情︰「我腿並不上了,不知道怎麼走路。」
小蘭邊戳著那塊地方邊笑︰「沒事的,少爺睡覺戴上幾天就習慣了。」
「」
雲珠看青青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就上前想安慰幾句,這時門口的奴婢來傳話了︰「少爺,陛下宴請國師在宮中設宴,邀請少爺一同前去。」
「什麼!」青青眼放光芒。
雲珠是知道為什麼的,但小蘭不這麼認為,她不屑道︰「到開宴了才來請,陛下分明就沒有打算請人嘛!少爺不如別哎,少爺你」
只見眼前的人箭一般地沖了出去。雲珠抿嘴笑笑,有國師大人在的地方,小姐肯定會想去的。她轉頭,見小蘭凝神屏氣的樣子,她不解︰「怎麼了?」
小蘭鄭重其事地拿起了一顆珍珠道︰「少爺的蛋掉了一顆。」
雲珠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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