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笙在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張銀票。♀青青把這認為是某人難得的良心發現,所以她決定,為了不辜負他的這片苦心,她要帶著銀票好好玩一通。
于是,娘炮哥‘沈青嵐’就帶著絕佳的好心情出發了。
江州很大,最特別的是民風和京城不同。青青全情地投入其中,東模模西踫踫,秉承著只看不買的原則逛了小半天。
為什麼不買?據青青自己後來說,是這樣的︰「銀票就是用來裝底氣的,和買不買有什麼關系?」
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青青在一個小攤面前站了很久很久,無意又成功地吸引了某人的注意。
「小兄弟想買?」某個搭訕的人,衣著光鮮,頂著一張猥瑣臉,身後跟著兩人很橫的小廝,瞧這架勢大概是個家底不錯的人。
「不是。」
那人笑道︰「小兄弟若是想要,在下可以送給小兄弟。」
青青這才抬頭︰「你是」
「在下周武,和小兄弟是同一考場的,小兄弟莫非忘了?」周武套近乎了,‘唰’地展開了一把扇子,自認為風流地搖著。
見慣了溫子笙的,青青只覺這周武就是東施效顰。
「啊,我記起來了。」青青隨口胡編道,「周兄,在下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免得被這家伙影響了心情。
這時那兩個很橫的小廝攔在了她的面前。青青轉身問︰「周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意思?在下和小兄弟一見如故,想邀請小兄弟喝一杯,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啊?」周武笑眯眯地靠近。
青青剛想說話,周圍的攤主都飛快地把自家攤子最值錢的東西收了起來,青青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氣氛。
「小兄弟?」周武開始動手了,他伸手模上了青青的,感受著細滑的肌膚,並且十分享受。♀
「!!!」青青呆了。
不是因為自己的手被抓被踫被模了,而是當她說出‘我是個男人’的時候,周武越發用力地又抓又踫又模她的手,並且十分深情地說︰「我就是喜歡你這樣漂亮的男人啊。」
「!!!」青青徹底呆了。
「我周家在江州也算是一霸,小兄弟不是想混個官當當嗎?只要小兄弟跟了我,我就能圓了你的這個夢,如何?」
「」青青已經陣亡了。
讓青青難以釋懷的是,從前她還是正常的女孩,京城上街時從來都只有她看別人,沒有別人看她的份,更不用說什麼人來搭訕,但是她換上男裝啊,居然開始有追求者了。
這世道是怎麼了!
周武以為青青在動搖了,他加把勁催促道︰「還沒有考慮好嗎?」
小廝們面露凶光,步步緊逼。滿大街的人都退避三尺。青青突然認識到這個周武說自己是江州一霸還真不是吹噓的。
「這位大哥,我」青青眼珠亂飄,雖然自己不能算是個有骨氣的人,但她現在頂著自家哥哥的名字,要是真的被這個姓周的劫走了,估模著哥哥就算治好了病也不願意回來了。
萬般糾結中,青青瞥到了一個人。有個在所有人都害怕周武時他個自顧自走路的人。
青青眼含希望,大叫一聲︰「林君!」
林君停下了腳步,望了眼,神色淡然地走了。
青青愣住了。
昨晚的舉報和現在的見死不救這兩宗罪,令青青怒火中燒,她決定把戰火引到林君的身上,于是她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位大哥,我這副樣子怎麼能入你的眼呢?你是誰啊,江州一霸,就算要人也該是要那樣的啊!」
她把手指一指,對準了林君。
周武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在開大哥我的玩笑嗎?那家伙丑得要死,哪有小兄弟十分之一的好看?大哥我沒瞎,怎麼會喜歡個丑八怪?哈哈哈哈!」
咯咯。林君的拳頭發癢了。自尊心本就來高人一等的小皇帝怒了,徹徹底底怒了!
從小到大,英俊瀟灑的朕何時被人說過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朕要辦了這瞎子!
所以就在周武仰天長嘯時,林君一個拳頭揮了過去。兩個凶神惡煞的小廝立馬上前護主。
不知是誰大喊了聲︰「快走啊!」街上的人跑的跑,散的散,場面當時就亂成一團。
青青是被人拉著走的,具體是誰,不清楚,因為街上人實在太多,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來。慶幸的是這麼一來,那個周武也沒在追來了。
「啊,多謝」青青抬手時見到面前的恩人,突然說不出話了,想不到救她于危難的竟然是剛才那個見死不救的林君。
林君也沒想到自己慌忙中居然抓錯了人。
于是兩人同時從鼻孔中發出了冷艷又高貴的一聲︰「哼!」
「咕咕。」
有人的肚子叫了。
青青得意地揚起下巴,慢悠悠地從袖中掏出了銀票,無恥地開始炫耀了︰「哎呀,要怎麼花這銀子呢?我想想啊,要不去好好地吃一頓,听說望湖樓不錯,那里面的廚子做的菜呦,比御膳房的還要好上千倍。」
林君心底冷哼。御膳房?你沈青嵐什麼時候享過御膳房的東西了?盡在這里裝。但是朕真的餓了。
「林兄,我們一同考試也算是種緣分,不如今天就有小弟做東?」青青覺得打擊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一個人從靈魂深處趕到自卑。
寬容博大,以德報怨,這就是她,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嗯。」林君扯扯臉皮,立馬轉身過去。
朕可不是因為想吃,朕是
這廝明明討厭他,還笑得出來,奸詐無比,和她的爺爺那樣。朕是想看看這廝身上有沒有什麼把柄可以抓!更何況這天下都是朕的,沈青嵐的銀票自然也是朕的,朕花自己的銀票,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這樣一番自我安慰中,小皇帝心安理得地跟著青青去了望湖樓。
青青的態度,那叫一個和善啊︰「林兄想吃些什麼?」
「隨意。」朕暫且讓你得意得意。
「那好。小二,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菜都端上來。」青青說完,又執起了酒壺為林君倒了一杯,「說起來,我們一起進考場也算是同僚了,日後說不定還要在一起共事。」
林君心想,朕已經在和你共事了。
「小弟才疏學淺,哎,那場考試怕是沒有考好啊,十年寒窗就這樣浪費了。林兄,上回你不也出現在醉月樓嗎?不知林兄可否知道那位大人?要是林兄知道的,能不能帶小弟前去孝敬孝敬?」青青終于露出了大尾巴。
青青是這麼想的,溫子笙那家伙獨自去會面那個大人,雖說功勞有自己的一份,但總歸是不勞而獲,她想靠自己的努力去解決這件貪污案子。
好吧,其實她就是想湊熱鬧。所以同樣參與的林君就是最好的渠道了。
林君微微皺了眉,這個沈青嵐莫非識破了朕的身份?還有,她怎麼會知道朕派人暗中調查了那個大人?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小皇帝本來覺著沈青嵐就是個廢物,什麼都不會,但是現在看來,沈青嵐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現在的她會頂著一副無辜的臉旁敲側擊著如此敏感的話題。
這個沈青嵐不得不防了。于是小皇帝打起了太極︰「去見大人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
「你也知道,大人很忙的,哎」
青青捕捉到了希望,忙抓住了他的衣袖道︰「我明白的!」不就是銀子的事嘛,那好辦。
林君嘴角一抽,毫不掩飾厭惡地推開了那只抓著他衣袖的手,都是男人,拉拉扯扯做什麼?
青青沒有看清他的表情,因為這個時候房門被‘咚’的一聲踢開了。進來的是幾個官兵。頭兒掃視了雅間的兩人,然後一揮手,命人包圍了它們,道︰「抓起來!」
人們常說危險的時候很能看出一個人的氣度,事實果真如此。面對凶悍的官兵,兩人的態度截然不同。
青青是有些害怕地大叫︰「干什麼?」
林君是義正嚴詞地怒斥︰「大膽!你們是何人?居然敢私自拿人?」
官兵們顯然討厭林君這樣的人,連帶著青青也討厭了起來,所以在把人帶到衙門後,頭兒十分冷酷無情地下令︰「把他們關押在底層牢房!」
底層牢房,顧名思義就是牢房中最下等,最髒最冷最惡心最沒人性的地方。獄卒要是不開心了,隨意可以拿刑具把犯人折騰一遍。
林君是皇帝,根本不知道王法之外還有種東西叫私刑,他挺胸,毫無畏懼地跟著獄卒走著。
但青青不同,好歹家里有爺爺這尊大佛,在爺爺各種陰謀論的燻陶下,青青很清楚接下去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在臨門一腳入牢房時,青青抓住了獄卒的衣服,可憐巴巴地說︰「這位大哥」然後把那沒來得及給望湖樓小二的銀票抽了一張,塞到獄卒手中。
獄卒很滿意︰「說吧,想問什麼?」
林君心里很鄙視,但還是忍不住湊過耳朵來听。只听青青問︰「大哥,小弟二人只是在酒樓吃飯,實在不知何故被抓進來啊?」
「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每個進來的都說自己沒犯事。不過看在這銀票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你們是剛參加這次省試的學子吧?」
「是。」
獄卒點頭道︰「難怪了。今天我們大人查出這次省試,學子們舞弊行賄,大人決定要好好調查了。不管你們到底有沒有做那事,反正吃幾天牢飯,挨一頓拷問是免不了的。我只能說這麼多了。」
「哎,大哥你別走啊,大哥」青青絕望地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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